喂给小团子喝的药,里面稍稍加了些安神的药材。他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宁染染守着小团子,一会儿想到自己体内沉积的毒素,一会儿又想到老郡王慷慨赠送大还丹,无论怎么想,最后都会想到果郡王府会被满门抄斩。
她再也坐不住了。
不去看一眼,她怎么都不放心。
等到入了夜,灯火尽熄,万籁俱静。
一袭夜行衣的宁染染,悄悄离开了别院。她一离开,寒亦就得到消息,一点都不惊讶,直接就走进暗室。
“走了?”祈墨渊缓缓睁开眼,神色淡淡。
“是,刚走。”寒亦点点头,“主上,染夫人这个时候出去,会去哪里?”
宁家已乱,果郡王府又有重兵把守,就连三皇子祈绝尘也被软禁在府上。
算起来,宁染染能进的地方,无非只有两处,一是皇宫,一是天牢。
皇宫里软着老郡王,天牢里关着叶孤晨。同样都是难以闯进的地方,寒亦想了半天也没猜到。
祈墨渊立即就站了起来,平静地说:“她会去天牢。”
“天牢?”
祈墨渊“嗯”了一声,又说:“看着倾宸,别叫他乱跑。”
“是。”
……
果然如祈墨渊料想的那样,宁染染在皇宫跟天牢之间,选了天牢。
实在是她心里也有所掂量,毕竟跟老郡王比起来,叶孤晨更危险,仅此而已。
天牢里有重兵把守,四处都是森寒而阴暗的。
为了不打草惊蛇,宁染染也不敢轻举妄动。暗中对落单的一名卫兵下了黑手,然后扒了他一身皮,换上。
出于人道主义,她没让人家冻着,捡了张草席,把他圈圈滚滚,把人绑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
临走前,还十分诚恳道:“小哥,对不住了啊,谁让你天生就是炮灰呢。”
这倒霉悲催的炮灰,被下足了迷药,不睡个三天三夜是绝对醒不过来的。
叶孤晨被关押的地方,在最里面,也是严防最好的。宁染染一路摸过去,关卡重重,还触到了机关,好在都是有惊无险。
她安然闯进来时,自己都有点不相信居然这么容易。怀疑这天牢并不如传说中那让人敬畏。
“想不到你居然还能从容淡定地喝酒,真让人惊讶。”
隔着铁栏,她似笑非笑地抱起双臂。
“凤……宁妹妹。”叶孤晨惊讶地抬起头,手里的筷子也脱落了。
林妹妹?宁染染嘴角微微一抽,她才不是什么林妹妹。
“你怎么进来的?”待看清她身上的装扮,叶孤晨很快又皱起眉,“这里可是天牢,若被人发现……你,你快走。”
宁染染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反正来都来了。你先别管我了,你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被弄进来了?”
叶孤晨这才放下碗筷从地上站了起来。
从进了天牢的那一刻,他就不是什么果郡王府的世子了。天牢里一视同仁,卫兵们不落井下石欺负他就不错了。
可摆上了好酒好菜,这是什么节奏?
她看了一眼那摆在地面上饭菜,又往他身上扫了一圈,见他一身周正,衣衫除了有些许的凌乱,并不见什么不妥。
而他脸上除了有些疲惫,神色还算正常。
不像是被用过刑的样子。
没用刑,就好。她调侃道:“待遇不错啊。”
“让宁妹妹见笑了。”叶孤晨腼腆一笑。
“嗳,你若是非叫妹妹不可,不如就叫凤妹妹吧。”林妹妹什么的怎么听,怎么难受。
“好,凤妹妹。”
“成了,废话少说!我进来一趟也不容易,捡重点的吧。老郡王被软禁在宫中,允儿去了漠北,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叶孤晨一愣,“允儿……去了漠北?”
“对!”
“她从小就未曾离开过盛京,一个姑娘家家的如何去漠北?”叶孤晨脸上的从容淡定终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张跟焦虑。
“这得问你啊。”宁染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到底怎么就谋反了?”
叶孤晨抿了抿嘴唇,却摇了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你没有谋反?没谋反人家为什么要抓你。”
叶孤晨闷不出声。
宁染染见他这模样,急了,“你到是说话啊。”其实她心里根本不相信叶孤晨会谋反。
果郡王府人口凋零,除了他,就只剩下老郡王跟昭阳郡主了。他若是谋反,这不是要老郡王绝后么。
他不会这么不知分寸的吧。
唯一的解释,那就是被陷害了。可是被陷害了,他还能这般从容淡定?
“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凤妹妹,你快走吧。替我照顾允儿。”
宁染染心中一凉,瞪大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认罪不成?你疯啦,你让老郡王怎么办?”
她一连砸出这么多问题,叶孤晨却一句也答不上,只能沉默不语。
真是急死个人了!宁染染恨恨地跺了跺脚,“你不说,我就把赵允儿去漠北的路线张扬出去!”
“凤妹妹!”叶孤晨急连抓住铁栏,“凤妹妹,你不能……”
“那你就快说!”
许是宁染染的威胁有了作用,叶孤晨犹豫了许久,终于从身上掏出一物递了过来。
她连忙伸手去接,可他却又缩了回去。
宁染染:“……”
“凤妹妹,此物可调动果郡王府三千隐卫,你将它交给太子吧。”说着,又递了过来。
宁染染这才接稳了。摊在手里一看,竟是一枚令牌。她不解地问:“为何要交给太子?你们不是敌对的吗?”
叶孤晨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三千隐卫可以换爷爷安全走出盛京。”
“别开玩笑了,我可没这么好骗,你这是要认罪吧。”她冷冷一笑,哼哼两声,又说:“你可要想好,一旦认了罪。果郡王府可就真背上了谋反的罪名。”
罪名一旦真背上了,老郡王就算不想谋反,也会被逼着谋反。
宁染染心中一惊,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着了。这么说来,漠北岂不是要大乱了?
祈墨渊说得果然不错,盛京真的要变天了啊。
“凤妹妹放心,我不会认罪的。只是爷爷留在盛京……”
他后面的话未说完,可宁染染瞬间就懂了。他不会认罪,可老郡王若在盛京,就成了他的软肋。
宁染染将令牌往手里一握,神色肃然道:“好,我会把令牌交给祈流云。但愿真如你所说,老郡王能安然无恙。”
说着,她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凤妹妹放心,眼下这天牢于我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
宁染染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点点头,“那你保重吧,我走了。”
说完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天牢不是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宁染染出去时,并不顺利,不小心被发现,被追了一路。
听到背后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她心里暗暗叫苦,闪身藏到一个不起眼的旮旯。
“快,追错了,人往那边跑了。”一队卫兵匆匆擦着这个旮旯跑了过去。
宁染染暗自松了口气,听到与她相反的方向传来阵阵杂乱的声音。她费解地皱了皱眉,趁机跑出天牢。
……
天牢里混乱一片,卫兵大喊着“劫狱了”,火把烧得天牢里一片通明。
祈墨渊一袭黑衣,与黑暗混为一体,听着那混杂的声音渐渐远去,这才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他的出现,并没有让叶孤晨惊讶,只是淡淡地弯了弯嘴角,“就知道凤妹妹能安全出入,必不是没有原因的。”
叶孤晨神色从容,略显削瘦的脸上挂着温文而雅的笑意。
“漠北大乱,讨好的并非祈绝尘。”祈墨渊冷冷地看着他,声音也冷酷。
叶孤晨垂下头,心知他从头到尾都在,必然将自己与宁染染的话都听到耳里了。
他说:“江宁王的意思是太子必胜?”
祈墨渊抿唇不语。
叶孤晨又说:“今上虽然宠爱太子,可三皇子却比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
“计策不错。”祈墨渊突然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
连祖父跟妹妹都一并算计进去了,此人心够狠的,从前到是小瞧了他。
叶孤晨一直从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慌乱。他当然知道以祈墨渊的心智,自己的计谋定是被他看穿了。
他苦苦一笑,“到是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了。”
叶孤晨从小就聪慧,跟在祈绝尘身边时时为他出谋划策,在他温文儒雅的外表下,心机都深藏了起来。
他向来自负,还真没有钦佩过谁,除了眼前这位威名远扬的王爷。
“与本王无关的事情,本王向来不插手。”祈墨渊冷冷地开口,神色依旧清冷。
他顿了顿,又说:“希望在你的算计的人当中,没有本王在意的人。”
他的话说得这么清晰明白,叶孤晨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宁染染。
“凤妹妹是灵慧通透的女子,孤晨在她面前也黯然失色,孤晨便是想算计她,那也要她心甘情愿往下跳。”
他这话说得隐晦不明,语气平平,让人摸不着头脑。
祈墨渊却冷哼一声,“你好自为之。”
说完,再不看他一眼,大步离开,很快就消失在黑暗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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