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牢回来之后,天边已开始泛白。别院里依旧静悄悄的,宁染染又摸到小团子的寝房。
彼时,小团子睡得正香甜。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脱掉外衣掀开被褥就躺了进去。
小团子迷糊的睁开眼,下意识往她怀里拱了拱,“娘亲,你去哪里了?”
“出去晃了一圈,乖,咱们再睡一会儿。”宁染染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好叫他安心睡觉。
小团子果然只是拱了拱,很快就找了个舒适的姿式又睡着了。
宁染染从怀里摸出那块令牌,拿在手里看了会儿,这才揽着小团子睡了个回笼觉。
本来她还愁着怎么进宫,哪想一觉醒来,宫中居然有人来传召。
小团子睡眼惺松地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正好叫他撞见宁染染穿戴整齐的准备出门了。
“娘亲要去哪里?”他连忙叫住她。
“进宫啊,难道你也要去?”宁染染见他追出来,有些为难,“你的病还没好全,不如就在别院等我回来可好?”
小团子哪里是想进宫,他心里其实是挂记着中毒的爹爹。不过是见到宁染染要出门,跑出来确认一下而已。
他听了她的话连忙点头,乖巧道:“好的娘亲,我就在别院里等你回来。”
宁染染笑着点点头,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又交待一句,“记得喝药。”
“好。”
宁染染还是不放心,找到寒亦又交待了一番,这才随着宫里派来的人走了。
她一走,小团子立即就朝花园跑去。
“小世子,主上不在暗室。”寒亦连忙把他拦住。
“不在?你不会又骗我吧?”小团子明显就是不相信他。
寒亦无奈叹息道:“主上进宫了,不在别院。”
“什么?爹爹也进宫去了啊。”早知道,刚才他也应该跟着娘亲去的。
小团子悔得肠子都青了,一张小脸都挤成了一团。
寒亦点点头。
“爹爹都好了吗?”他问。
“小世子放心,主上已无大碍。”
“那真是太好了。”
……
马车行至皇宫外,就停了下来。
宁染染对皇宫一点都不陌生,身边的公公是个眼生的,话不多行事却稳重。
她在路上隐晦的套他的话,却被他含糊的搪塞了过去。搞得她都有些发怵。
上回在寿康宫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搞不好这回召她进宫就是秋后算账来着。
她垂着头,一路目不斜视,冷不防就撞到了一堵墙。
宁染染吃痛,摸着撞得发疼的鼻梁缓缓抬头起头,对上了一双深邃含着笑意的黑眸。
她微微一愣。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她根本没有想到会在皇宫遇到祈墨渊。
好几天不见了,再看到他这张清冷熟悉的俊颜,千言万语都在无尽的沉默当中,恍若隔世,恍若前世今生,她恍恍惚惚感觉世界都不真实了。
“傻了?嗯?”祈墨渊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又托起她的下巴,细细打量了一番,“好像是傻了。”
宁染染清亮的眼,瞬间就模糊了。
祈墨渊看着她眼里的泪花打着转儿,却愣是又忍了回去,他心中微微一紧。
“怎么哭了?”
“我才没有!”宁染染郁结地推了他一把,“你去哪里了?居然还舍得回来。”
说完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想我了?”祈墨渊朝她凑近。
宁染染下意识后退一步,眼角扫到那传旨的公公远远地守在一边,不由一愣。
“你叫我进宫的?”
“是明皇后。”祈墨渊的目光随着她的扫了那公公一眼,才又说:“他是我的人。”
“明皇后?她为何召我进宫?”宁染染对这位明皇后记忆深刻。
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年就是被她召见后,她后来才那样凄惨。她对这个明皇后有种说不出的排斥感。
直觉的,被她召见准没好事。
祈墨渊只是默默地伸了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掌之中,“走吧,去看看。”
“你也去?”宁染染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我去不得?”祈墨渊微微挑眉。
宁染染摸摸鼻尖,“我不是这个意思。”
“走吧。”祈墨渊轻笑一声,牵起她的手,从容不迫地朝着凤仪宫而去。
盛京出了谋反这样的大事,弄得人心惶惶,就连热闹的皇宫里也变得异常的沉寂。
凤仪宫还是宁染染记忆中金碧辉煌的模样。正殿当中,明皇后穿着一身华丽庄重的正红装,礼服上用金丝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龙为帝,凤为后。
宁染染一眼看到明皇后的头上戴着凤冠,被上面镶嵌着的珍珠和宝石晃花了眼。
她还没开口,就看到明皇后惊讶的从正座上站了起来,“江宁王也来了?”
与她的盛装相比,祈墨渊身上常年穿着的一袭黑衣就显得普通多了。
只是,再普通的衣服穿在丰神俊逸,气场强大的祈墨渊身上,都能撑出一股王者的气势来。
明皇后在祈墨渊面前,显然差了一截,仅管她的年纪都可以当祈墨渊的娘了,可怎么也端不起架子来。
“嗯,本王听闻皇兄病了?”
明皇后修眉端鼻,双目湛湛有神,保养得当,使她看上去仅有三十来岁的模样。
她的目光在宁染染身上一扫而过,这才道:“前些日子今上身体便有些不适,如今三皇子出了那等大事,今上是气坏了。”
哦,召她进宫又是来看病的啊。
宁染染颇为无语,反正只要话头不引到她身上,她是绝对只会装傻充愣的。
祈墨渊微垂着眼睑,神色淡然,也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宁姑娘。”明皇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色都有些僵住了。
宁染染从进来,就把自己当成空气。站在高高大大的祈墨渊身后,尽可能的漠视自己的存在。
此时听到明皇后叫她,她暗自叹了口气。正题来了啊。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明皇后秀眉凤目,嘴角微微勾了勾,仔细地将宁染染打量了一番,才道:“六年不见,宁姑娘清丽秀雅,丝毫未变。”
宁染染笑道:“皇后娘娘明艳端丽,风姿依旧绰约。”
场面话谁都会说,宁染染轻易不哄人,哄起人来,绝对一点新意都没有。
明皇后似乎也知道她不过就是敷衍的话,也没在意。
她说:“当年听闻宁姑娘的出事,本宫甚觉可惜。想不到事隔六年,本宫却还能再见到你。”
宁染染一哂,“我也没别的本事,就是命大。”
站在她身边的祈墨渊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明皇后一愣,随即噗嗤一下笑出声。
“宁姑娘的医术精湛,又师承镜月谷,怎么会是没有本事之人。”
宁染染张口便来:“不过是些吃饭的本事罢了,饿不死就行了。”
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祈墨渊又抽搐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
明皇后顿了一顿,又说:“知道宁姑娘本事好,本宫这才不得不又把你召进宫了。”
哎哟,能不再废话了么?您直接说不就成了。宁染染暗自叹了口气,“皇后娘娘请说。”
相较之下,她到是十分怀念六年前那个干脆果绝的明皇后。
“今上如今病得连早朝也顾不上了,还请宁姑娘无论如何也要让龙体康复起来。”
明皇后幽幽长叹,“太子无心政事,昨日又把今上气了一回,眼下盛京正乱,三皇子又出了事。朝中少了今上万万不能。”
宁染染微微愣了愣,她到是没有想到明皇后对皇帝还有这般情意。
换作是她,如果自己的丈夫,养了一大群莺莺燕燕,她不弄死他都不错了,绝对做不到明皇后这样大度。
想着,她又朝祈墨渊斜了一眼。
祈墨渊被她突来的敌意弄的有些莫名。
“宁姑娘,本宫的话你可是听明白了?”
明皇后不是没有看到宁染染的小动作。她虽然在跟宁染染讲话,但还是注意着祈墨渊的举动。
看见祈墨渊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浅笑,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宁染染在寿康宫气倒太后的事情,虽然对外称太后是喘病发作了,但事实真相又岂能瞒得过她的眼线?
江宁王隐瞒宸世子的身份引得今上震怒,明皇后也是知道的。
如今想想,当年宁染染前脚被她召进凤仪宫,祈墨渊后脚就追上,还把那襁褓中的幼儿给带走了。
想必当年的那个幼婴,就是今日的江宁王世子吧。
想不到冷心绝情的江宁王也会对一个女子动心,还藏了这么久。
明皇后看着宁染染眼底浮现的灵动,很是羡慕。
当年,初初进宫时,也如她现在这般明媚清澈,可惜这个皇宫就是一个大染缸,****夜夜泡在这大染缸当中,就再也找不回最初的自己了。
“皇后娘娘的意思,民女听不得不是很明白。”宁染染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哦?不知道宁姑娘哪里不明白?”
“听皇后娘娘的话,皇帝似乎病得不轻?”
明皇后点点头,“若非如此,本宫也不会将你召进宫来。”
宁染染也点头,“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民女若是治不好皇帝,岂不是要被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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