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我说橙子,这是要去魅惑哪家的哥哥哇?描眉点唇,还真有点儿小模样啊!”方飞往嘴里塞着法式小面包,忙里偷闲地瞟上一眼难得化了淡妆的冯橙橙爬下床。她们这一寝室的女孩儿都长得挺标致,但平时习惯素颜朝天地出大门,不太懂得怎么保养和打扮。
“不知道那个大毛哥哥好不好我这一口……”冯橙橙眉头深锁,手指揪着一缕头发旋啊旋,就跟上海滩里的歌舞女郎似的,看得方飞银牙咬碎,却不好发作。
方飞若无其事地将嘴里的面包吞了下去,“你说小毛啊?我估计他喜欢男人!”
“现在双性恋这么多,指不定大毛哥哥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嗜好呢,我还是去试试吧。”冯橙橙不知死活非要在方飞头上动土,不惹毛这只母老虎誓不罢休。
“反了你个小妖精!”
冯橙橙精心化了半个小时的妆,最后被方飞无情而又霸道地弄成了“调色盘”,尽管冯橙橙指天为誓绝不会去动方飞的大毛哥哥,可惜这人就是疑心病太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冒险让潜在情敌成功顶着一脸妆容踏出寝室的大门半步。
女人呐,你的名字叫小心眼!
平时冯橙橙一出门,她的电脑就会被方飞霸占了。实实在在算下来,冯橙橙因为长期在图书馆埋头苦读,她的电脑基本上成了方飞的私有品,桌面背景、输入法设置、网站首页筛选等全是由方飞设定的,还有五花八门的电脑装饰贴。若不是寝室里只有这一台电脑,冯橙橙几乎会认不出来她的宝贝儿子。
方飞迷星座,相信各种各样的八卦算命,可是最近,她有了一项新的爱好,逛一些关于gay的论坛和网站。头一次接触这么重口味的东西,方飞都是趁寝室里没人了才敢窝在床上偷偷摸摸搜索,看完之后又特别仔细地删除记录,反复检查几遍,确定不会露出马脚才放心。
会突然兴起这样的癖好并不是偶然,接触什么样的人就会不自觉地去研究去关注什么样的人,而方飞最近认识了大毛,这个无意中走入她生活的——gay。
方飞其实挺不想回忆起她初遇大毛那一天的情景,行走江湖多年的重庆小悍妇竟然着了圆圆那个丫头片子的道,一杯可乐加了料,弄得方飞浑身又热又痒,难受地直想往男人身上蹭。那一天,在肯德基的一方角落里,方飞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橙子的男朋友欧阳沐凡,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软趴趴地黏了上去,又是扭又是亲。真的不能怪她,谁叫欧阳沐凡这小子的皮肤滑不溜丢,比女人还水嫩,一黏上去就不想撒手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方飞只觉得被人推过来拉过去,最后仿佛是被人在身上戳了几下,双腿发软身子酥麻,根本动不了,靠在某个人的怀抱里被牢牢搂住。
“唉……欧阳沐凡,你腰上的肉怎么比脸上的差那么多啊,一点儿都不滑……”方飞的爪子伸进面前这个人的衣服里,绕着腰摸来摸去。
“我叫大毛,不是那个什么凡。”面前的人拽住方飞作乱的手,和他大哥耗子一起,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的田文斌和圆圆大打出手。
“咦,大毛?哪个大毛?哪里有毛?”方飞胡言乱语,手慢慢往上摸索,摸到了男人的胸肌和那胸上的两个凸点儿。
“唔——”大毛闷声一哼。
“大毛?”耗子紧迫地盯着田文斌和圆圆的一举一动,心里记挂着别让自己的兄弟伤了那个小丫头,还得分心看看大毛这边是怎么回事儿,真是恨不得再多长两只眼。
“耗子哥……我、没、事!”
大毛不敢太过用力地去拽方飞的手腕,毕竟自己胸前的敏感点正被她掐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可怜的大毛一方面得兀自压抑着胸前传来的刺激快感,一方面又得顾及着身后的小弟们,怕小弟们看到身为大哥的他如此尴尬的一幕。
“你给我老实点!”收紧手上的力道,大毛把方飞的脑袋往胸前压了压,方飞的前额撞在大毛的胸肌上,硬邦邦地磕着疼。
“你才给我老实点!”方飞揪着两个小凸起转了一百八十度,她一直以为面前的人是欧阳沐凡,霸道嚣张的气焰丝毫不弱。
“嘶……”大毛强吸一口气,不想在小弟和大哥面前丢脸,只好暗暗在心里放下狠话:妈的,死丫头,你给我等着!
在田文斌的拳头即将落在圆圆身上的一刻,耗子毫不羞愧地冲上前保护自己的女人,漠视兄弟身上的红痕和淤青。田文斌有气没地方撒,只能眼睁睁干瞪着怀抱美人离去的耗子。
冯橙橙对田文斌的仗义出手也没有多大的表示,和欧阳沐凡一起手拉着手回学校了,并把神志不清的方飞留在了狼窝里。田文斌站在原地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最后是大毛实在受不了方飞的折磨,一行人才迅速上车打道回府。
回到耗子的住处,圆圆那个姑奶奶一脸冷漠地不让耗子给她上药,她的右手也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扭到了,耗子不敢来硬的,怕伤上加伤。大毛将方飞打横抱进大门的时候,耗子如同看到了救星,在二楼嚷嚷着叫大毛立刻过去给圆圆治伤。
大毛本就有心教训一下方飞,以此来挽回颜面,怀里的女人攀着他的肩膀不停地哼哼,药效看来是已经完全发作了。大毛当然有方法让方飞立刻减轻痛苦,关键只在于,他想,还是不想。
选了一个空房间安置方飞,田文斌和大毛都跑到耗子那边帮他驯服女人去了,方飞被孤零零留在房间里任其自生自灭。大毛点了她的麻穴,尽管使尽浑身的力气,方飞也只能在床上蠕动一番,活动范围相当有限。
没想到圆圆会那么难搞定,有了前车之鉴,大毛根本近不了圆圆的身,所以点穴这个伎俩派不上用场。耗子又跟宝贝似的心疼圆圆,不让其他粗手粗脚的小弟过来帮忙,真是为难了田文斌和大毛。田文斌是个嘴甜的主,哄起女孩子来一套一套的。可那也得分人呐,喜欢他的女生吃他那一套,像圆圆这种软硬不吃的女生,什么甜言蜜语都只是白费功夫而已。大毛倒是会点穴,会调些稀奇古怪的饮料,但这会儿圆圆清醒的很,会上他的当才有鬼。
“丫头,先治伤好不好,有什么脾气待会儿再撒,你看不惯谁我就帮你教训谁!”耗子一手拿着绷带,一手拿着药水,像老妈子一样低声下气地伺候在旁。
“滚开!”圆圆冷冰冰地拒绝。
田文斌和大毛交换了一个不妙的眼神,耗子这家伙没什么原则的,待会儿圆圆要是想拿他俩开涮,耗子铁定不会念及什么兄弟情谊。于是乎,他俩权衡几秒钟,立刻闪人了,防患于未然才是聪明人。
大毛折腾了一番才回到方飞那里,一开门,屋子里如同被强盗搜刮了几十遍一样,吓得他以为走错屋子了。
“喂!”大毛不知道方飞叫什么,随便唤了一声。
房间里静悄悄的,床上也没有人,大毛端着一杯调好的解药纳闷地东看看西找找,然后……“砰”的一声,大毛被人用枕头砸了后脑勺。
“啪——”玻璃杯掉在地上碎了,第一杯解药宣告阵亡。
躲在门后的方飞迷蒙着双眼,笑嘻嘻地继续用枕头行凶。大毛抱着脑袋跑开,忽然觉得不妥,又跑回来抱着方飞的腰避开地上的玻璃渣子,绕到床前才松手。方飞“砰砰砰”毫不手软地用枕头往大毛脑袋上砸,越发地来劲儿,嘴里还自顾自地配音。
“大毛哥!”一群小弟听到声响冲进了屋子。
“快,把这个女人给我按在床上!”大毛揉着发疼的后脑勺,眼前无数的影子在晃。
“是!”
方飞也不知道是吃什么长大的,个子不大,力气却惊人。三个小弟拽胳膊拽腿,愣是被她踢翻好几回。大毛重新下楼去配解药,恰好碰上田文斌,于是顺道把他也叫过来帮忙。
三个小弟外加田文斌一起制服住方飞,大毛得空掰着她的嘴喂药,方飞吐啊吐的,第二杯解药全糊在她的脸上和衣服上了,又没起到作用。
“妈的,再闹就把你绑起来!”大毛火大地吓唬方飞。
“绑啊绑啊,你绑啊,你不绑我,我就绑你!”不知者无畏,方飞被几个大男人压手压脚的,却还要嘴硬。
“大毛,别跟她计较,麻烦你再配一杯解药行吗?大家今天都累了,早点了事早点休息。”田文斌压着方飞的一条腿,诚恳地拜托大毛。
跟着耗子混,大毛与田文斌的关系也相当要好,见是他开口请求,也只好耐着性子再次下楼配解药。
终于大功告成,几个小弟才松一口气,下头的院子里又闹腾开了。田文斌领着小弟们下楼,大毛实在被折腾得够呛,想来有田文斌和耗子哥在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方飞是被一群人的喧哗声给吵醒的,她起身走到门口,开了条小缝朝外看,原来是欧阳沐凡来找圆圆了。这个臭小子,竟然敢背着橙子在外头勾三搭四,这笔账方飞记下了。
英雄来救美,最后却是美人把英雄给带走了。院子里的人纷纷疏散,只有田文斌在一旁劝着那个带头的大哥,似乎是叫“耗子”。方飞不想在此地久留,打算趁机偷偷溜走,哪知道田文斌和那个耗子朝二楼来了,方飞情急之下随便进了一间房,躲在床底下不敢出声。
“大毛,在不在?”外头有人敲门,方飞平躺在床底下,一动不动地装尸体。
“耗子哥,我刚洗澡出来,下头没事吧?”大毛给耗子开了门。
“没事,圆圆那丫头被她的朋友带走了。”
听得出来耗子言语中的失落,大毛怎么能不懂这个大哥。平时呼风唤雨的耗子哥,其实就是个幼稚的大男孩,什么都不当一回事儿,有好东西兄弟们一起分,只要是他能拿得出的,绝不会吝啬。跟着耗子哥的兄弟都是死心塌地的,因为耗子待他们就如同自己的亲手足一样。更何况耗子这人没有大哥的架子,若不是有一群兄弟们护着,还不知道会被多少人欺负。
“哟,看你这一身……”耗子见大毛光着的上半身全是抓痕,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消毒酒精和棉签。
“上床吧。”大毛指了指床铺,打打杀杀过了这么多年,大毛和耗子之间也没什么芥蒂,互相帮忙擦药是常事儿。
“嗯……呃……大哥,轻点儿……”大毛在床上闷着声呻吟。
床下的方飞面红耳赤,想入非非在自己脑海里刻画此时床上两人的动静。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她捂着嘴怕自己发出声音,床上的两人变换各种姿势,把床弄得“嘎吱”作响。
等到风平浪静,耗子说要走,大毛把他送到门边。方飞这才敢稍稍动一动僵硬的手脚,保持一个姿势不能动真是太痛苦了。
“谁?”去而复返的大毛听见了床底下的动静,“出来!”
方飞闭着眼睛装鸵鸟,不动也不出声。大毛是个警惕的人,敌不动我不动。他脱掉拖鞋,光着脚靠近床边,稍微撩起床单一角,就看到方飞的头发和一边肩膀暴露在外。
大毛挑了挑眉毛,不经意间露出一抹算计的微笑。本打算不跟这个小悍妇计较了,没想到她竟然自己主动送上门来。后脑勺还在隐隐作痛,怎么着也得给这丫头一点儿教训。
这间房间里摆放着许多大毛研究出来的新奇玩意儿,大毛喝了一杯调制的饮料,然后点燃床头的熏香,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看电视节目。方飞无所事事地待在床底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大毛看了看墙上的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把方飞从床底下拖出来。睡得云里雾里的方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大毛玩心大起,将她放在床上,弄来一杯饮料给方飞灌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大毛见方飞悠悠转醒,躺在她旁边撑着脑袋看方飞。
“方飞。”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
“哪里人啊?”
“重庆。”
“躲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回寝室,碰到田文斌他们了,想先躲一躲。”
“躲多久了?看到些什么?”
“没多久,看到两个男人在床上干那事儿。”
“……”大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什么事儿?”
“我不告诉你!”方飞睁着呆滞的双眼眨了眨,忽然用被子蒙住脑袋,就又睡过去了。
靠!这药果然还有待改良,吃的人没有想象中的听话。
第二天,方飞在大毛的床上醒来,吓出一身冷汗。房间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脑袋里一片空白的方飞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
才打开门,方飞就觉得背后的衣领被人抓住,一个大力的拉扯将她拖回了房内。大毛将方飞扔回床边,一脸阴郁地抱着手臂。
“方飞是吧?”电视里黑道大哥的语气。
方飞抬头看了这个黄头发、戴鼻钉的男人一眼,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她昨天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这下完蛋了。
“怎么不说话?”大毛朝方飞迈了一步。
“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保证!”方飞闭着眼睛举起右手,一副怕死的样子。
“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你的隐私,你是gay啊!方飞在心里嘀咕,脸上却是一脸的哀戚。
“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只是个学生,跟你们这种人没有交集的,你放过我吧。”
大毛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女生,昨天的她凶悍又泼辣,今天却乖乖的如同小白兔,八面玲珑的样子十分可爱。
“我们这种人做事都是斩草除根的,看你是个小姑娘,我也不为难你。喏,这碗酸辣粉里头加了药了,你吃下去,不会太痛苦的。”大毛故意吓唬方飞。
方飞接过碗,眼睛红红的,鼻子一吸一吸,似乎快哭出来了。大毛越玩越来劲,欺负这个小悍妇可真有意思。他身边平时都是围着一群大男人,从不曾有这么柔柔弱弱的角色出现。
可惜好景不长,冯橙橙和李韵的突然闯入让情势斗转直下,大毛从来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被两个丫头片子踹来踹去,狼狈得一塌糊涂。在田文斌的干预下,方飞趁乱跟着李韵和冯橙橙跑了,大毛身上新伤旧伤一大堆,战斗力不足,只好暂时休养生息。
日子就是无聊啊,大毛养好了伤,闲闲地待在耗子那儿虚度光阴,忽然就想起了方飞。因为大学的校门都有保安把守,大毛只好把头发漂染成原来的黑色,鼻子上的鼻钉也取掉了,这样才不会被保安盘查。
方飞接到大毛的电话,知道是祸躲不过,只好单枪匹马下楼赴会。她穿得很中性,将连衣帽套在头上,脸上的表情便是没有表情,让等在楼下的大毛着实愣了半分钟。
“换个地方说话吧。”方飞见到大毛一点儿也不怯场,甚至掌握了主动权。
两人来到学校一处隐秘的凉亭,这里平时很少有人过来,因为地方比较偏僻。
“你不怕我?”大毛看方飞这么冷静,心里觉得有趣。
“没什么好怕的,我实话实说好了。那天我听到你和那个叫耗子的在房间里……那个啥。”尽管方飞是中文系的,这种时候还是找不到比较委婉的词汇,“男欢女爱这种事很平常,男人和男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你看我,看得出来我是T吗?”方飞抬起头对上大毛的眼睛。
“T?”大毛不懂。
“女同性恋中扮演男性角色的人,也就是说,我喜欢女人。”
“……”大毛傻了。
“其实我俩挺同病相怜的。”方飞哀怨地叹道,有一种惺惺相惜的味道,“从那天的情形看,你应该是个受吧?男同性恋里攻的一方可以和女人在一起也可以和男人在一起,而受的一方却只能选择男人。我也一样,作为一个T,我没办法和男人在一起。”
“……”大毛继续发呆。
“哥们儿!”方飞大咧咧地踮起脚尖攀上大毛的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我也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了,咱俩就扯平了。我看你人也不错,咱俩以后就是盟友了,谁也不把谁的秘密说出去,好不好?”
“好兄弟?”大毛疑惑地望着方飞。
“对,好兄弟!”
大毛没有解释清楚他的性向问题,让方飞误以为他是gay,方飞从此在大毛面前也装成女同性恋,二人称兄道弟,倒也安安稳稳再没出什么乱子。只是方飞毕竟不是真的T,她喜欢的终究是男人,即使,这个男人是个gay。
(方飞的番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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