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床对着镜子梳头发的时候,我忽然鬼使神差地对自己说:“冯橙橙,你可是二十岁的人了!”
明明十九岁和二十岁只有一年的区别,可这“一”字开头和“二”字开头,听起来可就不在一条线上了。看看自己的脸,粉黛不施;头发,清汤挂面梳成一个马尾,还是那种高高束在脑后的发型;背上个双肩的书包,活脱脱就是个不成熟的高中生呐。
方飞从洗漱间回来,看到我在镜子前左照右照拾掇个没完,不厚道地出口调侃:“再照也照不成一朵花,认命吧!”
“天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就是因为你这种没有上进心的女人,才拉低了咱女性同胞的平均水平!”大清早的就打击我,太缺德了,必须反击。
方飞捋起袖子就要过来收拾我,我“蹭蹭蹭”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拉上我的蚊帐和帘子,隔绝在自己的隐蔽小空间里。
摸出枕头下面的小盒子,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看着里头的耳钉静静出神。当初是因为田文斌送的这副耳钉才去穿了耳洞,可直到现在,这副耳钉都还没有派上过用场。我总是隔三差五地去捅一捅耳洞,免得它们因为备受冷落又长到一块儿去了。
平时在寝室,我总是喜欢一个人窝在床上,懒得上上下下地折腾,所以我几乎把可以弄上床的东西都弄上来了。随手拿起一面小小的化妆镜,我将耳钉戴在耳朵上,戳的时候戳偏了,有点疼,但心里美滋滋的。果然啊,女生都是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的,更何况我本就有七分长相呢!(旁白:冯橙橙,大清早的,你能不能再自恋点儿?)
我在学校看见过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女生戴了耳钉却把头发披散下来,耳朵几乎都被挡住了,根本显露不出她们耳朵上那小小的玩意儿。我扎着高高的马尾对着镜子瞧来瞧去,最后还是选择走大众路线,也把头发放了下来。做人低调点,毕竟是第一次戴耳钉,心里还有点儿小拘泥。以前我有做过直板烫,头发还是挺柔顺的,披散着也不显得乱。
等我再从床上爬下来,方飞叼着面包瞅了瞅我的新造型,看得眼珠子都差点儿掉下来。
“哟哟哟,我说橙子,这是要去魅惑哪家的哥哥哇?描眉点唇,还真有点儿小模样啊!”
“不知道那个大毛哥哥好不好我这一口……”我假装眉头深锁,手指揪着一缕头发旋啊旋,就跟上海滩里的歌舞女郎似的。
方飞将嘴里的面包吞了下去,“你说小毛啊?我估计他喜欢男人!”
靠!不知道这妞儿是故作大方还是真的清清白白,看她面色如常继续吃着手里的面包,我都几乎要相信她真的跟大毛没有一点儿不正当关系。
“现在双性恋这么多,指不定大毛哥哥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嗜好呢,我还是去试试吧。”
“反了你个小妖精!”装腔作势的某人终于露出凶悍的真身了。
我精心化了半个小时的妆,最后被方飞无情而又霸道地弄成了“调色盘”,我指天为誓绝不会去动她的大毛哥哥,可惜这丫头疑心病太重,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冒险让我成功顶着一脸妆容踏出寝室的大门半步。
女人呐,你的名字叫小心眼!
哼着不成调的歌走下楼,我特别做作地对着清晨的太阳伸了个懒腰,然后在收回手的同时将侧脸边的头发顺到耳后,露出耳垂上小小的银色耳钉。
正想迈开步继续往外走,银杏树下的某个家伙很扎眼地杵在那儿,脸上的表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谄媚。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欧阳沐凡一露出谄媚的笑容,我就忍不住提高警惕,免得遭逢不测。
“橙橙……”妖孽刻意把声音放软,我忽然想起方飞先前说大毛哥哥可能喜欢男人,估计就是欧阳沐凡这个类型的……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两个大男人注定无后。
“橙橙,我是来道歉的,昨天我怕飘飘在你请客的包厢闹起来,不得已才跟她走的。”
“嗯,我知道了。”绕过他继续走,我理解并不代表我原谅。
“橙橙,橙橙,你别走啊,只要你不生我的气,要我做什么都行。”欧阳沐凡每次都是耍这种“牛皮糖”的烂招数,死缠烂打,疲劳轰炸,软磨硬泡直到对方受不了而降。
“欧阳沐凡!”我转过身板着脸吼他,“我只说一遍,我没有生气,我现在要去自习,请你不要跟着我,understand?”最近大概是复习英语六级走火入魔了,我竟然时不时开始飚英文。
“那你都没有戴人家送的手表……”可怜巴巴的某人拉着我的手指控。
人家……哎哟喂,我那个鸡皮疙瘩哟!
不过,说到手表,我背脊忽然一凛,忍不住朝梦云湖的方向瞥了一眼,明知道欧阳沐凡并不知情,可我的心里还是无来由地多跳了几拍,这就是传说中的心虚吧?
“呵呵呵,你有没有脑子啊?现在都有手机了,谁还戴手表啊?我放在寝室里好好收藏起来了。”我傻笑着打哈哈,希望能蒙混过关。
“你才傻呢,考英语六级的时候能让你用手机吗?当然还是手表啊!再说了,我送的那块表又美观又大方,当装饰品戴戴也是好的啊!”说起他的礼物,欧阳沐凡显得是得意洋洋,颇为他的审美观感到自豪。
可是……让我怎么告诉他,那块手表已经点缀在梦云湖里,不到湖水干涸,怕是永世不得见天日了?
“我不管啦,你去戴着给我看看!”欧阳沐凡推搡着我,不依不饶地开始胡搅蛮缠。
“欧阳沐凡!”我又河东狮吼一声,声音越大,心里越虚,“我才不要戴你送的东西,连个生日礼物都不亲自给我,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我不稀罕!”
我鼓足勇气吼完这一番话,怕再说下去迟早会露馅,不得不撒开步子就跑,任凭欧阳沐凡在我身后喊破了嗓子也不回头。唉,看来得找个时间去商店里逛逛,希望能找到一模一样的手表拿来充数。当然,价格不要太贵的话那就更好了。
被欧阳沐凡这么一耽搁,我到图书馆的时间比往常晚了半个小时,但却没有见到吴宇。昨晚送他回到寝室楼下的时候,他的酒已经醒了大半,临走了还想在我的脖子上咬一口报仇,若不是我身手敏捷,他那一口下去,绝对是见血封喉。
自顾自拿出书本,还有我的“新”手机。昨晚回去,我将吴宇的手机拆开,擦干净水外加晾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把我的SIM卡放进去试试,竟然还能正常开机。这1000多块钱的东西就是质量好,捡了个大便宜,我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才不管这手机是不是巧取豪夺、来路不明呢。怕待会儿吴宇来了跟我抢,我拿着手机把玩了几分钟,又妥帖地塞回书包里藏着。
才刚翻开书看了一小会儿,附近有手机铃声响起,我蹙着眉头左右张望,准备找到那个没有公德心的家伙狠狠瞪上一眼。群众的力量是不容小窥的,周围有许多和我一样的人在寻找那个“肇事者”。不过,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呢?
粗神经终于反应过来,我的“新”手机!
由于和吴宇的手机接触不到二十四小时,也没有提前试玩过,我还搞不清楚这个手机的功能以及声音键啥的,根本没有意识到是我忘了调静音模式。
屏幕上闪动着田文斌的名字,我跑到茶水间里按下通话键,压低了声音轻声发出一个“喂”字。
“橙子?你怎么了?嗓子疼?”田文斌在那一头关切地问。
“没有没有,我在图书馆自习呢,不能大声说话。哥,啥事儿?”
“说好了今天给你生日礼物的,现在有空出来吗?我在校门口等你。”
“你怎么在校门口啊?”其实我想说的是“好远啊……”。
“你来了就知道了,快过来吧!”
如果把我们学校想象成一个平面正方形,那么图书馆到校门口的距离就是对角线的长度,两个对角的端点,真的挺远的。不知道田文斌准备的是什么生日礼物,刚才应该问问的,也好让我估量估量值不值得走这老远。
远远看见田文斌双手插兜倚在校门口等我,我也没有收拾图书馆的书本,想着取了礼物就回去继续自习。
“礼物呢?”我摊开右手伸到田文斌面前,没脸没皮地直接要礼物。
“小丫头真不害臊!”田文斌笑着刮了刮我的鼻尖儿,拉着我的右手跑到马路对面。
“咦?上哪儿啊?”
“带你去拿生日礼物啊!”一辆长途汽车开过来,我还没看清楚这车是开往哪儿,就被田文斌拉上了车。
“我的书还放在图书馆呢,你怎么不早说要出门啊?”我郁闷地被田文斌推到一个座位上坐下,“而且,我没带钱也没带手机,身无分文,孑然一身哦!”
“咳咳咳……”田文斌握着拳头在唇边假装咳嗽,然后笑得万般无奈,“没事儿,那些人贩子说,按重量看价钱,你带着这身肉就成!”
“……”
人贩子?我有没有听错,这是……要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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