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酒量虽好,但终究敌不过这粗糙酒的后劲,在睡梦中的确是听到了外面纷乱的脚步声,还有人用不知哪里的乡音,喊着:打119、打119。
醉意朦胧中,他穿上衣服后,就出了门,顺着杂乱的脚步声也跑了过去,街口的小卖店,火光冲天,这个地方,电线私拉乱接,安全隐患十分大,听说过这里还被电死过人。
他的酒也醒了大半,他毕竟见过大场面,沉着、冷静他也有,他不慌不忙的指挥着众人用水去扑火。按理说,这个时间点,消防车也应该来了。可是由于这里道路太窄,加之违建太多,车子根本进不来,消防官兵只能放弃,选择另外一面进,这样,双耽误了时间。
几柱水枪射了出来,火势也被控制住了,当然,小卖店也被付之一炬,成了一个黑洞洞的空壳子,老板瘫在地上,已经如雨淋的蛤蟆,一家小卖店,是他在这个地方,一家人赖以生存的根基。
老婆孩子已经哭的不成样子,常威见状,心里抖然一痛,他想了一下后,伸手摸摸自己的口袋,就摸出了几张红票子,塞在了那对母女手里。众人见常威的样子,也都围拢了过来,10元、20、50元往他们手里的塞,住在这个地方的外来人口,都不是富人,但看到这一幕,还是慷慨解囊了。
常威看看这里没有什么事情了,就低下头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缩着脖子往家里走,他不想出名,他不是好人,也不想让太多知道他目前在这里躲着。
小隔间里黑黑的,常威开了灯,刚要关上门,一只健壮的手就推了进来,天气已经至冰点,但这只手臂还是光着,上面有几道深深的刀疤。
常威知道来人是哪个,也就开了门,看着刀疤手从外面进来,“找我花了几天?”
“没几天。”刀疤手居然扔了一根烟,然后就是顾自坐了下来,“我也是收人钱财。”
“替今枭消灾。”常威苦笑了几声,今天的下场,他早就预料过,他从进【凤堂】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下场。
“刀疤手,你还在刀尖上舔血。”
“读书少,只能做苦力。”他腰里硬邦邦的,大家都是懂的人,知道这是什么。
“你们都让凤九爷和今枭耍了。”常威可以算到自己的结局,却不会坐以待毙,一条鱼垂死时尚会挣扎,何况是人。
“我玩不过今枭,更玩不过凤九爷。”刀疤手哼哼了几声,“他枭五爷动动嘴皮子,就能把我搞死。我现在也是落魄,收了人家的钱,总要给人家一个交待。”
“提我头去见吧。”常威知道这个事情,今枭是不会出面的,“仲成还是对自己的主子忠心耿耿,都多少年了。”
常威说完话,就快了一手,几十年功力也不是白练的,刀疤手也不是吃素的,在同时出了手,两个立刻就扭打在一起。他承认今天是装逼了,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却偏偏要玩这么一手,他有点高估自己。
腰里的东西让常威夺了下来,他就飞扑过去,去夺,这个还是仲成给他的。危险的东西,是容易走火的,闷闷的两声响声后,刀疤手的身体就软了下来,常威也感到了腿上的巨痛,他知道自己受伤了,而且此地不宜久留,外面还是乱乱的,他反正到这里来,也没有用自己真的名字,这里的人也都不会来关注,他忍着痛,摸走了刀疤手身上值钱的东西,还有现金,包括那个木仓后,他不耐烦的踢了刀疤后一脚后,说了句,你可能真忘记了,我常老三还有个外号——叫【活阎王】。讲完这个,他头也不回了,冲出了门,在苍茫的夜色中,消失了。
……
仲成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天色微亮,他是接了手下兄弟的电话,说是刀疤手根据他的指示去了那个地儿,就再也没有回来。仲成不会去关心刀疤手的死活,他只想知道常威的现状——是死、是伤、还是安然无恙?
电话响了,他一看,一个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手,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干涩、无力,“仲成,你跟今枭非要至我于死地么?”
仲成并没有回答,他想了一会儿,才笑了出来,“你这么多年,又何曾放过五爷。他都不问江湖之事,是你把他逼急了。”
“仲成,我们认识也有好多年,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枭五爷咄咄逼人,我也会见招拆招,我知道,那些东西干爹是托付给他了,只要让大家都知道,那批黄金在今枭手里,他会有好日子?”
“你想多了。”仲成根本不理会常老三的威胁,他心里也清楚,凤九爷是托付了重要的事情给到息的主子,他也清楚到底是托付了什么,【护主】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情,他不想跟这个人多废话,就挂了电话。
阿水的车已经在不远处等了,他看看四周后,上了车,他也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才眯了2分钟,电话又响了,是屠若同打来的电话。
接了电话,因为阿水在车上,他也不能说的太大声,压低了声线后,居然脸也红了,阿水看到了仲成不自然的神态,也知道是哪个人的电话,只有屠若同才会让他脸红、心跳。
屠若同在电话那头轻轻聊着饺子馆的事情,她说又找了一个新店面,就准备把老的店盘了,搬到新的店面去,新的地方又大,就怕人手不够。
仲成【恩恩啊啊】的听着,又不能太显露出他是想关心这个事情的神态,反而是让阿水看了别扭。他就一边听、一边笑,见仲成是挂了电话手,就问了,是不是若同姐,她现在是饺子馆的老板娘,是不是打电话给你,他要招聘老板?
仲成就说他——多事,好好开自己的车,回去还要跟五爷汇报常威和刀疤手的事情。
十字路口,红灯亮了,车子也刹住了,阿水看了仲成一眼,“你就真的不喜欢若同姐?还是有所顾忌?如果你现在跟五爷说,你去若同姐那儿,他肯定会一万个同意。”
“五爷的事儿还没有都完,我不能走。”
“成哥,其实,我觉得现在五爷这样挺好的,孟小姐又陪着他,他最近也是跟以前比,和蔼、平静了不少。”
“以前兰小姐不也挺好的……”仲成的眉头皱了,“后来……”他这几年,一直在查当年放冷木仓打伤五爷的人是谁,可是查了几年,也没有个所以然出来,对这个事情,他是有着自己的执念。
车子到家后,两个人下了车,冬日初升的阳光,洒在了院子里,仲成了看到了主子正和孟寒在喂鱼,他这两天一直在外面,没有关注到,院子里多了一个小水缸,还养了几条鱼。两个人很是亲密,孟寒就靠在今枭的身上,脸上是淡淡的笑容,估计是主子说了逗她开心的话。盯着主子看是不礼貌的,仲成和阿水就假装没有看见,想要绕道回后面的辅楼,今枭眼尖,一下子就瞄到了他们两个人,“你们回来了,厨房有阿姨做的手擀面,你们去吃吧。”被主子叫住了,自然是不能再假装【视而不见】了,就讪讪得走近了他们,“谢谢五爷。”
“去吃吧。”
主子和喜欢的女人,在一起抱抱亲亲的,当然不能煞风景的去说那些刀光剑影的事情,阿水递了一个眼色后,意思就是先去吃点面条,等孟小姐不在五爷身边的时候,再跟主子说常威的事情。
阿姨见到仲成和阿水,就说去下面条了,近期的调养,阿姨是胖了些,气色也不错。她麻利的下了面条,还给两个人煎了荷包蛋。
桌子上有小菜,是用来配面条的,没过多久,阿姨就端来了热呼呼的面条,两个人在公司一夜,一回来就能吃上一碗热烫烫的面条,是幸福的。他们就说,晚上要加几个好菜,要和阿姨喝一杯,因为有事缠身,没有多去医院看你。
阿姨说不用,五爷请的护工是24小时不离身,照顾的无微不至,人家一天的工资是90元,五爷一天就给150,这段时间,自己还胖了,要减肥了。
喂完鱼的今枭和孟寒,也没有直接回屋里,今天有阳光,没风,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旁晒晒太阳,“下周才动身去北京了,我看到你在收拾行李了,你要带多少东西?”
孟寒现在随身会带着小本子,她写下——女人家,出门就是麻烦。
“我感觉你是要把整个家搬去。”他点了雪茄后,“我们先去北京待一些日子,然后再到你国外散散心。”
孟寒知道,他这么安排行程肯定是用自己的目的,他做事一向有计划,去北京——不会平白无故;然后再去国外——更不会是平白无故。孟寒又定下——国外?哪个国家?
“你喜欢哪个国家?”
“自己的国家。”
“我带你去欧洲。”今枭站了起来,“我们进去吧。我要去书房处理点事情,仲成和阿水找我有事情。”
孟寒知道,仅限他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不会是小事,她现在也不想去书房了,该给程平莱的,她已经全给了,接下来,就是接受新的指令了。
“你回房间可以小睡一会儿。”今枭知道她昨天看电影看的挺晚的,自己一觉醒来,看到她还在跟着情节入迷,不过,他没有打扰她,只是说了声,看完了就睡。
孟寒回了房间后,就开了电脑,程平莱要他回去,而且是第二次了,他告诉她,不能再潜伏了,你的处境太危险。
孟寒看着这第二条指令,她明白程平莱的用心良苦,是怕她暴露,又或是招来杀身之祸,趁眼下,还算安全——速度回来。
大脑是空白了一阵子,孟寒这回是痛定思痛,她回复了程平莱——任务尚未完成,我不能归队。
接下来,她索性合上了电脑,这个案子已经不是要个账册那么简单了,内奸、黑警、保护伞、洗黑钱、名单上的敏感人物、还有那一批让几个红了眼球的黄金,还有最重要的是,师傅的死?罪魁祸首到底是哪个?是凤九爷?还是今枭?或者,还有可怕的人在阴暗处注视着,伺机而动。
正面回复了程平莱后,孟寒是如释重负,她站在阳台上,看到了阿姨在后院子里晾着衣服,突然,她开始羡慕阿姨了,无欲、无求,日子过得开心就好,虽然前些个日子,出了那个被劫的事情,但阿姨的心态很好。
正在发愣、走神间,今枭进来后,拍了一下她的脸,“你怎么又发呆?”
孟寒就指指在晾衣服的阿姨,眼中是羡慕的感觉,今枭看了后,良久没有出声,他从后面抱住了她,“我知道你想什么?给五爷一些时间,等把事情都了完了,五爷就带你去过平静的后半生,你想到哪个地方,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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