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返回酒店的路上开开停停，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回了酒店。今枭一到房间，就倒在了床上，他一边脱衣服，一边说，这一路的风沙，也真够自己受的。
“五爷，你先去洗澡吧。”她递过毛巾和浴袍，“我把这几天的东西都要整理一下。”
“你工作吧。”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她的身边，揉揉她头发，“我要好好泡个澡，解解乏。”孟寒明白他，他是故意在回避。
关于父亲的殉职，也算是搞明白了。她想了一下，还是给哥哥打了电话，把整个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哥，我忙完这手头的事情，就过来看看妈妈。”
“忙完了，就不要再做什么警察了。你还怕哥哥养不活你，你嫂子也说了，到这里来，直接给你在银行里安排个轻松的活儿，一个女孩子家整天枪林弹雨的，她都不敢想。”
“哥，你又来了。”孟寒用手指敲敲手机，以示抗议，“你再这样，我不来了。”
“好，我不说。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需要我们刘大警官来保护。”电话那头是哥哥的调侃，“自己还是多加小心的。”
“知道了，哥。”
挂了电话，孟寒就联系了程平莱，把自己的疑惑都向程平莱陈述清楚，那头的程平莱是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了口，“你先把这个按一按，凤九爷不是说查就查的，我这儿说是专案组，但进展也不是特别的快，干涉和阻碍太多了。”
“我懂的。”孟寒想到了曾经手的一个案子，都快直捣黄龙了，但在某个点上，就接到密令——就此结案。她的冷笑声从鼻子里冒了出来，那天今枭说的话，可以说是狠狠打脸。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干净东西了。
浴室里过了好久，没有动静，孟寒就有些担心，她合上了电脑，推开了浴室的门，他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轻手轻脚走过去，刚想开口喊他，要睡回床上去睡，他动了一下，醒了。
“你忙完了？”
“嗯。”孟寒应了一下，“你怎么睡着了？”
“太累了，而且，有些疼……”他指指自己的伤口，“老伤。”
孟寒坐到了浴缸的沿上，连日奔波的疲劳，加上气候的一日三变，很容易让他旧伤复发，“五爷，就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好。”他从水里伸出手，抚摸着孟寒的脸，“我已经让阿成定了火车票去龚一斐那儿，这回不坐飞机了，坐回新开的高铁。”
“可以。花的时间也差不多的。”孟寒想到车上的那个，“五爷，车上……？”
“明天，会有人来把车拿回去的。”他拍拍她的脸，“放心，会处理的。”整个浴室水气氤氲，也让他全身慢慢热了起来，“陪五爷洗澡……”
孟寒脱了衣服，又被她拉进了水里，他一口咬住她的手指，“刘警官，徇私了。”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要断，就斩得彻底些。”
今枭愣了一下，他大笑起来，瞬间整个浴室全是他的笑声，“对我来说，除了情丝，没有什么斩不断的。”
……
古庙，后厢房。
宇文耀盘腿坐在蒲团上，听到从大雄宝殿传来的诵经声，他闭着眼睛，脑子里却想着那些世俗的所有，他是个静不下心的人——那么多诱惑，他如何静心。
想是过了许久，才听到厢房的门被推开，凤九爷走了进来。他在宇文耀的对面坐了下来，也是盘着腿，不过手里是多了一串念珠。
“来了？”
“是的。”宇文耀阴骛、狭长的眼睛里，闪出了光。
“你身上的脂粉味太重了。”凤九爷吸吸鼻子，轻皱了一下眉头。
“九爷的鼻子好灵。”宇文耀想到了这里镇上一个大队书记，昨天一个系列是安排的有声有色，很识实务。
“我有鼻炎，是心灵。”凤九爷轻轻拨着念珠，“你若澄澈，世界就干净；你若简单，世界就难以复杂。”
“九爷，在我面前就不要满口的仁义道德了，听说前两天又出事了。”
凤九爷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继续拨着，一颗、一颗，他眼观鼻、鼻观心，“这个世界，总有杀伐纷争，我正是用这一百零捌颗珠子，来削除这些罪孽。”
宇文耀很阴冷的笑了，他突然站了起来，“九爷，这专案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也不是闹着玩儿的。”凤九爷睁开了眼睛，看了一下宇文耀，接着又闭上了，“听说，老五他最近很不安分。”
“你说今枭？”宇文耀的脸上更是露出一些轻蔑的神情，“他现在是陷在爱情里不能自拔。”
“我听说，他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份挺特殊的。”
“何止特殊，那是上警察，还是个特警。”宇文耀耸耸肩，“怎么样？”
“我们凤堂的人，怎么总跟警察扯不清关系。”凤九爷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你的神情，跟当年说宇文涛是警察的时候一样。”
“什么神情？”
“看不上凤堂。”
大雄宝殿的撞钟声又传来了，整个古庙是一片祥和之音，但在这个房间里，却是充斥着与其不和谐的“煞气。”
“你先回吧。”凤九爷又站了起来，他打开了木门，房前的树上已经有了点点的新绿，阴晦、萧瑟的冬天终于过去了——这个山头，过不了几天，是春暖花开。
“九爷，我在帝都等你。”宇文耀走出了房门，又回了头，“这人呐，上船容易下船难。”
“我没有下过船。”凤九爷已经走远了一些，但声音还是传到了宇文耀的耳朵里，“贪，是人最大的软肋。你和我，还有任何人，都逃不过。”
“我要等多久？”
“等我参加完龚一斐的婚礼，就来找你。”
“好，恭候……凤九爷。”宇文耀又重复关上了这扇门，重新坐到了原位，他拿过手机，拨了电话，“我过几天再回来，所有的事情先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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