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两三家铺子，万长冬拿着手里的几袋冬瓜糖，每袋尝一点。
味道都一样，又好像都不一样。
想了想，万长冬拨通秦娴的电话。
“喂，姐？”
“喂，小雀，你说的冬瓜糖是哪家的？”
“哦，那家店在北老街最里面，只有肩膀宽的巷子里面。”
肩膀宽的巷子，还能摆摊吗？
万长冬挂了电话，往北老街的里面走。
半尺巷被一个树遮住，要不是万长冬回头看了眼，一准错过。秦娴说肩膀宽真是肩膀宽，万长冬不得不微侧着身子走进去。
巷子的墙壁上贴着老旧的画，有上世纪的港星海报，有落灰的年画，还有各种宣传海报，以及避不掉的城市牛皮鲜小广告，倒像是有人故意用来糊墙用的。
空气里弥漫着甜味，越往里走，甜香味越浓。
几步走完不长的巷子，里面是见屋子。中间挂着一席竹帘，被分割成两个空间。
昏黄的灯泡上，结着黑色的蛛网，电线跨过横梁，走到墙壁上，被钉子固定在墙壁上，在外延出巷子。
灶孔里正烧着火，老人拿着铁铲翻动着锅里的糖水，冬瓜从糖水里冒头。
“买糖的吗，在桌上，五块钱一根。”
老人的声音磨砺着万长冬的耳朵，桌子就在万长冬的左前边。这边光线充足的环境与老人煮汤的灶台南辕北辙。
暗红色的木桌上放着竹篾变成的篮子，篮子里，大小相同的冬瓜糖整整齐齐码在一起，成三角形。
框子旁是一叠裁好的油纸，筷子压在上面。
万长冬夹了十根，仔细包好，放下一百块钱离开。她没零钱，老人也浑然不在意她是否放了钱。
从半尺巷出来，万长冬觉得自己进入了个奇怪的世界，然后又出来。
回头望不过肩宽的巷子，斑驳的墙壁，花花绿绿的小广告，以及一根竹竿支在外边，吊着块布，随风晃动。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半尺巷前，中年男人从驾驶位上下来，驾轻就熟走进半尺巷，又很快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油纸包，走路如风的样子，万长冬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中年男人走到车门前，黑色车窗摇下，出现位头发掺白的人，看起来比中年男人要大上几岁，眼角的皱纹像陷进了肉里。中年男人把油纸包递进去，车窗很快摇上。
黑色轿车很快离开，万长冬继续逛街买年货。
离半尺巷不远的距离，空气里还泛着丝丝的甜，那是老人煮糖的味道。
花都的爬山虎仍在，枯黄萎缩的脉络等待新的一年，重新起嫩芽，焕发新的生机与活力。
秦鹤把后备箱打开，拿出带给秦妈妈的礼物。万绪杰背着小书包，小脸严肃站在爸爸旁边。他脸上的表情跟秦鹤越来越像，一板一眼。秦鹤是他的标杆，他的一言一行都像秦鹤学习，努力向秦鹤靠拢。
“小杰，走吧。”
秦鹤没有拿完后备箱的东西，那是留给万绪杰的。秦鹤手里提着礼品袋走在前面，左手插兜，长腿轻迈，腰背呈一条直线。万绪杰走在后面，背着书包不见累赘感，同样身姿挺拔，手里提着袋子。
万长冬站在餐桌旁倒水，桌上有三个杯子。秦鹤和万绪杰放好东西过来时，万长冬适时把水端过去，坐了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喝口水休息下。
秦妈妈坐在沙发上，手里织着毛衣。万长冬放下水杯，凑上前看看，根据颜色和大小，是件男式毛衣。
“妈，毛衣是给秦鹤织的吗？”
秦妈妈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显现，摇头否定。不是给秦鹤的，小杰也不能穿呀。
“那是给谁织的？”
万长冬的话让秦妈妈织毛衣的动作停下来，她侧了侧脸，思索着是给谁的……
看来，她是忘记了。
“妈，我想吃你做的饭。”
秦鹤走过来，把秦妈妈手中的毛线、毛衣拿走，秦妈妈回神，答应了一声，站起来进厨房做饭。
“诶，你饿了吗？”
万长冬没记错的话，他们是下了飞机吃过饭才回家的。
“没有，只是想让妈找点事做，已经忘掉的事，就不要再想起。”
秦妈妈没事的时候，就会拿上毛线和针，开始织毛衣，不知道织给谁也不记得怎么织毛衣，就是会无意识拿上，开始织。
“你等会儿就要走吗？”
万长冬陪秦鹤站在花园内，秦鹤拿着小钳子，一点一点把枯死的枝叶修剪掉。
“嗯，吃过晚饭就走。”
秦鹤时不时飞来飞去的行程，万长冬已经习惯。两人上一秒还待在同一个城市，同一个国家。说不定下一秒就隔了个太平洋。
“阿鹤，等宋成滨的事情了结，小杰成年，我想出去走走。”
黄君雅和单均在旅游途中会发邮件给万长冬，无处不是好地方，无处不是好风光，只因有你在身旁。
她能坚持到现在，把万氏发展到如此规模，完全是宋成滨还没倒，哥哥还没回来的原因。过几年，宋成滨的商业帝国梦坍塌，哥哥万阳洪回来，她会把万氏交给哥哥。
人不在绝境中，有太多选择和余地，就会处于舒适区。她终究没有雄心斗志，她只想一世安稳。
“好啊，等过几年，我把公司扔给小杰，陪你出去看看。”
等过几年，万绪杰成年，也该接手他的东西，随他折腾，赚也好亏也好，都是他的。
“阿鹤，还是没有我哥哥的消息吗？”
都四年了，哥哥到底在哪里？提起万阳洪，秦鹤短短愣了下神。
“没有，除了在洛城有他出没的痕迹，再也没找到其他的。”
和时荣说的一样，只有洛城，偏偏在洛城找不到哥哥。
秦鹤骗了万长冬，不能完全算骗。他不知道万阳洪在哪儿，但最新的消息传回来，万阳洪回国了。
秦娴又住院了，这次伤的挺严重，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头磕在硬角上。万长冬赶回H市市医院看她时，她头上裹着纱布坐在病床上，医生在给她做日常检查。
“小雀，怎么回事？”
喜欢凛冬已至你不在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凛冬已至你不在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