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衣服……”
某人端了碗姜茶走进来,坦然自若开口:“妈,是我给她买的。”
沐筱斜了自个儿儿子一眼:“你这什么审美?”
边说边拍了拍许青黛的手腕,“等你好了,妈妈带你买衣服。”
一口姜茶梗在喉间,她呛咳了好几声。
“慢点喝慢点喝……”
沐筱一脸关切提醒。
好不容易喘匀气息,额头被弹了下:“还不谢谢妈?”
“别动不动就对我儿媳妇使用暴力。”
许青黛的心蓦然一个羞窘。
喊妈妈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些都不错,服务员,打包。”
许青黛哭笑不得,赶忙阻止挥金如土的沐筱:“阿姨,真不用买这么多,我的衣服够穿……”
“怎么又喊我阿姨?”沐筱轻声安抚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未来儿媳妇,“你的眼光可不能被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给影响了,有我在,保证你每天都是blibli的……”
冷谦不争气?
爱情事业双丰收的某人,正春风得意着呢。
都说豪门规矩多、公婆难相处。
许青黛顿时想往上面打个叉,那是因为说这些话的人要么没真正了解,或者没有自己那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家庭。
“我妈妈就是那样子的性格,喜欢一个人,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应儿的笑声从听筒那端传来。
许青黛无可奈何一笑。
正在琳琅满目珠宝柜台挑选的沐筱朝她招招手:“你来。这个天鹅项链喜欢吗?或者翡翠手镯?”
相处了几天下来,许青黛知晓定然不能当面拒绝。
细细琢磨一番,转换另外一个方向:“我觉得这几样都挺合适您的。”
沐筱恍然大悟,拍了下脑袋:“我挑的的确有些俗气,我的儿媳妇,得到的东西必须得独一无二。这样吧,我直接让朋友给你私人订制。”
边说边拿出手机。
许青黛兀自叹了口气,拒绝什么时候变成私人订制?
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购物,许青黛刚想松口气。
瞥了眼车窗,有些愕然。
“方向是不是错了?”
如果她没记错,来时有条斜度60的陡坡。
沐筱眨了眨眼:“没有错。”
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瓜子,笑道:“孩子,我们回家。”
许青黛先是愕然,随即有些热泪盈眶。
那一刹那,她仿佛感受到被家人捧在手心的感觉。
这个家,与当初在伦敦住的酒店的房间一模一样。
“累吗?”
男人在停车场接她们,合拢她的手摩挲。
她有些不好意思,挣了挣:“阿姨看着呢……”
“怎么还喊阿姨?”
不愧是亲儿子,眼神、动作、语气一模一样。
她摸了摸鼻子,还没习惯那个称呼。
冷谦见状,捏了捏掌心,嘴角上扬:“迟早要习惯的。”
她垂下眼帘,任凭发丝遮住泛红的脸蛋。
小姑娘羞得不像话,他也不好再逗她。
背对着她半蹲。
许青黛忙后退几步:“大庭观众之下,这样不好。”
“没有人。”
她左右瞧了瞧,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脚不疼?”
逛了一天,说不疼肯定是骗人的。
许青黛瞥了眼宽阔的后背,她的男朋友愿意宠她,为何不接受?
就势趴了上去。
某人俊容四开,故意颠了几下。
她红着脸捶他:“别闹。”
“我有一种错觉。”
“什么?”
“猪八戒背媳妇......”
“噗......”
一时没忍住,整个电梯间充斥银铃般的笑声。
健臂从腰际探过来,使力一扯,步伐慌乱的姑娘跌进他的臂弯中。
“很好笑?”
挑起眉毛彰显他的不悦。
姑娘扬颜一笑,如松软的杨枝甘露,沁人心脾。
身长如松柏的某人,心下一动。仗着一米八八的身高优势,侧头一俯。
丝滑的触感从唇齿延伸心脏。
她缩了缩脖子,对面的圆孔里红色小点如一道雷达,将两人拥吻的一幕彻底收纳。
扯了扯他的衣角,小声提醒:“......有监控。”
某人含糊不清嗯了声,继续扣紧她,深吻。
‘叮’一声,门开了。
几个人鱼贯而入。
含羞带俏的姑娘埋在某人怀中,平缓激荡的呼吸。
这时,鞋后跟一痛。
“啊呀,万分抱歉。”
踩到她的金发女士赶忙回头欠了欠身。
奈何空隙太少,只能侧头。
她回以无事的微笑,尽量往他那处凑。
某人勾唇,像小鸟一样将她拢进怀中。
电梯抵达十楼。
冷谦刷了卡,带着她从拥挤的电梯拎出来。
穿过长廊,一家三口正好从旁而过。
她颇有些意外,这个电梯好空。
杏仁转了两下,抓起某人手中香槟色的卡片--VIP金卡。
“为什么不坐那辆电梯?”
男人云淡风轻回了句:“没注意。”
她撇撇嘴,你就瞎编吧。
堂堂连锁酒店总裁,怎么可能对自家酒店的情况一无所知?
再联想方才那双搁在自己腰间的‘咸猪手’,顿时了然。
气鼓鼓连走带跑,恍若脚下生风。
峻拔男人单手抄兜,一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过去再被他揩油?
坚决不去。
傲娇斜靠在墙壁上,佯装没听到。
“真不过来?”
她学着他挑眉,双手环胸。清澈剔透的眸子写满挑衅。
某人故作深沉叹了口气。
气落,男人面前的房门从里打开。
一个脑袋随即探出来:“怎么就你,青黛呢?”
男人仰了仰头,狡黠一笑。
沐筱偏头,眼疾手快招手,笑容满面:“冷奈,快出来见见你儿媳妇。”
许青黛一愣,赶忙立正,像小学生般挺直身板。
片刻,面容沉稳的中年男人不慌不忙走出来,如潭般深邃的眸子静静打量了她一眼,颔首:“你好,我是冷奈,冷谦的父亲。”
她紧张得不知所措,磕磕巴巴打起招呼。
“时间紧迫,可别浪费。”
沐筱边说边拉过她往里走,一脸神秘。
冷应儿带着两个孩子马不停蹄赶过来的时候,沙发上两个男人目不转睛盯着电视里的财经频道。
“外公。”
“大舅。”
两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各扑倒一人。
她抬眸一扫:“妈妈和青黛呢?”
“里面。”
一人回,一人往里指。
冷应儿耸耸肩。
两个故作深沉的男人,强装镇定。
“青黛,你太美了。”
门内传来沐筱一声惊叹,冷应儿好奇一推,美背转过来的刹那,眸色瞬间发亮:“回眸一笑百魅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晚上八点,MX克罗地亚分店宴会大堂人满为患,衣香鬓影,推杯换盏。
“你们听说了吗?今晚这场宴会,MX年轻有为的总裁冷谦将宣布订婚的消息。”
“许久不曾出现的前任总裁与总裁夫人也将出席。”
“这事我早有耳闻,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世家千金有如此本事。”
“据说,那只是一位家世普通的姑娘,要说本事,估计就......”
那人指了指脸蛋和喉咙。
一票人瞬间明了。
有人又不认同:“这可不一定,冷总身边林林总总多美女,怎会轻易被此所束缚?”
“估计又是哪家媒体添油加醋胡天乱坠。”
有人冷哼:“心机女往上爬的戏码又不是没见过。”
东野端了杯香槟,轻酌一口:“事实究竟如何,今晚过后,自有分晓,不是吗?”
“说得好像你什么都知道。”
“知不知道,与你何干?”
“你这人,就这么喜欢跟我抬杠?”
“怎样,你咬我?”
......
东野轻轻掀起一个弧度,远离口舌之争的战场。
争名逐利之心在那天之后倏然放下,青黛,祝你幸福。
“各位,大家晚上好。”
主持人在台上简而言之今晚宴会的主题,并邀请MX的创立者冷奈上台。
细白的五指被人攥紧,低醇的嗓音荡在耳际:“紧张吗?”
化了淡妆的姑娘如木槿花般娇柔,心房莫名忐忑:“有点......”
手心还在冒汗。
“跟我念。”
“嗯?”
男人俯头与她轻碰:“我有一栋红色的房子。”
她不明所以跟着念。
“.......我有一栋复式的房子。”
她照旧念。
“所以,我的房子是什么颜色?”
“红色呀。”
发顶一痛:“谁让你回答?”
她:“.......”
“.......下面,有请我的儿子以及他的未婚妻......”
许青黛深吸一口气,挽住某人的臂弯,一步步往下走。
台下之人一致抬头,霎时惊艳。
修长的旗袍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白色的栀子花含苞待放,镶嵌在金丝线上,跟随步伐的摆动,多了股古典风情。
巴掌大的小脸,眼眸似水杏,香槟色的唇釉饱满圆润,眉黛不画而翠。
灯光敞亮如白昼,流苏轻轻摆动。
每一步,都踏着沿途过往。
每一寸,也将与往事挥手告别。
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纵然坚强,却抵不过鎏金的岁月。
侧头,挺拔男人眉目柔和,精雕细琢的五官,翘起的唇角,无一不在昭示他欲将自己宣布给全世界的滔天心思。
她向来厌恶卑微的姿态,时刻竖起身上的刺来武装自己。
犹如一杯颜色浑浊的伏加特,柔中带烈。
也是时候,收起尖细的矛,有人护着,没什么不好。
一个要强太久的女人,是需要呵护。
只是很多人在伪装的道路上,渐渐迷失了纯粹的自我。
适当的示弱,换来的,是男人更加体贴的照顾。
每个人都有自尊,都渴望被依赖。
不堪一击换来的,将是刀枪不入。
“冷谦。”
男人将话筒递给她,宠溺又温柔笑着。
她眨巴几下眼眸:“我愿意进入你的世界。”
一个人只有一段记忆。
两个人,世界观的撞击,未必不是电光石火、火树银花。
谢谢你,从未禁锢我的想法。
也谢谢你,从始至终的默默付出。
冷谦抬手,摩挲那如花脸蛋:“好。”
画面定格,这一幕,第二日就迅速刊登上所有娱乐媒体的头版----《现实版的灰姑娘与王子?那你们就大错而特错了》
往下篇幅,以问答的形式,从两人相识到相爱的过程,无不巨细。
至于回答者本人,冷大boss无疑。
此报道一出,犹如巨石从空而落,溅起千层浪。
就连沉默多时的东方也召开记者招待会,逐一澄清。
某位作家更是以笔为刃,含沙身影那位自称娱乐周刊的曝光记者。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调转风头。
令人气急败坏的是,那人的身份纯属凭空捏造。
网上的声讨越发激烈,一致在橘子卫视的官方微博下方留言---
“橘子君,青黛女神务必请回。”
“决赛不能没了她。”
“平息众怒。”
“怪只怪你们管控力不严,随便一个人都能混进去。”
“父母的过错怎能让孩子承担?”
“平民身份怎么了?谁规定门当户对就一定会幸福?跨越阶级的恋爱,才是不辜负爱的表现。”
“冷家一家好有爱。”
“同楼上,我也想拥有这样的公婆小姑。”
“回来吧,青黛。”
“黛粉期待你的回归。”
“大声呼唤你快回来,深情守望你的身影。”
.......
更让众人匪夷所思的是,一向传言与许青黛不合的楼兰也接受电视台的直播---
“有粉丝称,六进三现场,是您亲自将她带走的,对吗?”
“嗯。”
“可这与您平常的做法并不相符,能解释一下吗?”
楼兰看了眼镜头,言简意赅:“无可奉告。”
采访者越挫越勇:“那您这次为许青黛站出来说话的理由是什么?”
“她有天赋,不该浪费。”
“可我怎么听说,您孩子的失踪,与她父母有关?”
楼兰眸色渐冷:“听谁说的?”
“哪里还用谁,大家都传开了。”
“所以,你打算转型成娱乐周刊的记者?”
“当然不是......”
“那就闭上那张没把门的嘴,”楼兰沉眉肃目,“我这个人,最恨道听途说。一切事情还没水落石出之前,我不希望看到任何肆意揣测的字眼。”
......
许青黛摁掉电视,眼眸涣散。
“是不是很意外?”
男人亲了亲她的发丝。
她侧头依偎,把玩他的大掌。
意外吗?
上次她将自己送到他身边时,意外就用过。
这次,更多的是震惊。
“许明德,你查到了吗?”
她的父亲,本名许明德。
男人拢紧她,波澜不惊嗯了声。
“我想......见见他。”
与此同时,郑宅别墅区。
郑秋晃了晃杯中的‘黄金海岸’,瞥了眼对面的人,斜勾唇角:“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
“你当初说的话,还当真吗?”
“自然。”
“这个计划,确定不会危及生命?”
郑秋食指与中指并合,搁下高脚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随即起身,不紧不慢走到对面人面前:“也请你,同等以待,如何?”
对面人眼睑一垂,兀自深思。
飞机落地,许青黛跟着冷谦上了一辆雪佛兰。
蓝天白云下,起初还热闹的街区,很快归于掩灭。
高矮不平的房屋鳞次栉比,再往后,人烟稀少,一片荒芜。
颠簸的路线让她有些反胃。
“开音乐!”
橘子皮的香味飘入鼻翼,大掌轻轻将她的下颌抬起。
低缓的音乐缓缓流淌,注意力得到分散,脑袋也没那么昏沉。
“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低沉的嗓音犹如一片安心剂,瞌睡袭来,她小鸡点米般阖上眼。
“先生,这是您的夫人吧?”
好奇心驱使,司机友善一笑。
冷谦可有可无应了声。
“蜜月来这鸟不着地的地方,有些说不过去吧?”
男人通过后视镜冷冷一瞥,司机后背一个觳觫,摸了摸鼻子,识相闭上嘴。
行至一半,四周狂风大作。
没多久,暴雨如注,倾泻而下。
视线所及,灰蒙蒙的天际,又冷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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