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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临江鱼 柒不安 4047 2021-04-02 13:23

  我时常在想,努力与天赋,两者之间的关系。

  按照从小到大充满正向的教育,只要够努力,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可是偏偏就有人,无视、或轻而易举或用尽全力违反着这样的定律。

  我是从初二开始逐渐领悟的。

  那时,坐在我前座的男同学,有天突然神秘地问我:“你帮我约一下XXX好吗?这周末我们一群人出去玩,我也想叫上她。就跟她说,男生会请客吃饭的。”

  XXX是我同宿舍的一个女孩,弱柳扶风,我见犹怜,性格也十分讨喜。

  然后我就漫不经心地接了一句:“这么好?我也想去。”

  前座的男生压低了音量,像是在打趣地轻言道:“可是带上你,感觉没有面子。”

  “嗯?”我在努力管理自己的表情。

  “不够漂亮啊……”完美的补刀。

  我知道也许那句话在那个男生的生命中也许早在那之后第二天甚至是一小时后就遗忘了,也知道当时年幼,都是孩子的我们,说出的话,多数并不周全。但那是我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原来有些东西,有些人不去要,别人也会送到,而有些人伸手去要了,也未必得的到。

  或多或少吧,那时开始,我就对“努力”二字,消极怠工。

  在考试前,做过几张模拟卷,就算努力过了吧;对喜欢的人,表白过了,就算努力过了吧;体重的事,在每顿饭前在意一下,就算努力过了吧。毕竟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而剩下的一二,更不如你所意。

  更坏的还有。

  别看我这样,在我所活的这段短小而不清醒的年岁里,我有过三次“认真”地努力。第一次,就是“弃画从文”,在高中时,放下了画笔,立志于考取一个重点大学“光宗耀祖”。认真努力后的结果是,画笔真的放下了,考上了一个二本大学。

  第二次,持续的时间最长,得到的结果最坏,让我现在都在用尽全力催眠自己忘记,所以暂时忽略不去回忆。

  第三次,发生在不久前。其实我瞒着何泽,也去参加了公务员考试,那段时间,我撒谎说自己要去乡下的外婆家住两个月写生,而他正是备考的紧张时期,也无暇顾及我。实际上,我跟他一样,正在努力备考中。

  那时候我心想,如果这要是被我考上了,我这辈子,大概就算“完了”吧。但我也确实,想着要考上的,正如我当时也是认真考虑后,答应了何泽的求婚。

  我报了个小型的培训班,每天上课,课后复习做题,过得犹如高三时期。而那么努力的结果是,何泽考上了,我并没有。

  何泽大概就是典型的“努力就有回报”,我比较悲惨,属于“努力了也没有回报(按照正向教育的说法,也可能是还不够努力)”。

  而林玮廷,跟那个天生就漂亮的女同学一样,属于“天赋就能给你回报”型的。

  林玮廷是搞摇滚乐队的。

  自己作词作曲,在高中时当过吉他社社长,大学没读完,就带着他的乐队一开始在酒吧驻唱,后来出没在全台湾各种地上、地下的音乐节……为了乐队生计,也接过不少商演。

  在我为高考在焦头烂额,在大学里无所事事的时候,林玮廷“人随己愿”地过着我无法想象的精彩人生。

  他的乐队叫奥古,英文叫“August”。那时乐队成员都认为奥古像八月的骄阳,闪耀,强烈,仿佛永远不落。而成员们,也正如大多数处于青春时期的少年们,觉得自己就像那不受时代浪潮影响,在人流中即使身处逆流,也能骄傲抬头的铮铮“傲骨”。

  林玮廷,就像少数天才型音乐人一样,创作词曲的天赋与生俱来,在成立奥古之时,他甚至没有接受过专业的音乐教育。

  多气人。

  不过我认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天赋,比如有些人从小就有不错的音律,又比如有些人与生俱来能吃辣。

  我看着眼前正在用辣椒酱铺满一碗面的宁可这样想到。

  “你不也有画画的天赋吗?”宁可开始搅拌,汤汁跟面都变得通红,“我一直觉得你画画很好一”

  还没说完,宁可就自觉闭上了嘴巴,对我吐了吐舌头。我摆摆手,表示没关系,继续低头喝粥。我跟宁可是大学同班同学,还是室友,大学开学第一天发现两个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一问起来,还发现高中是校友,于是我跟她的缘分从一开始便有了多种加成,交往过程中发现彼此都没有对方忍受不了的某种性格或者异常冲突的三观,所以即使个性有所不同,两人的友情也会水到渠成。相处久了,两个人自然知根知底。

  “我不喜欢吃辣。”

  宁可白了我一眼,不理会我的话,“呲溜呲溜”地管自己吃面。

  “我觉得辣跟冷的感觉都可以归为痛觉。”我托着腮,认真解释道。

  宁可把面咽下,舔了舔嘴唇,“伤口还痛吗?”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见我没有说话,宁可正了正身子:“对了,你在电话里说要去当老师了是怎么回事啊?”

  吃完饭,我跟宁可来到了一家理发店,不知道是不是心血来潮,她想剪个短发。

  从市区出来,开了好一会儿车,才找到这家店。这里是浣城的老街区了,也是宁可的老家附近,跟市区的繁华是两种风景,衰败零落,很多建筑都被烫上了“拆”字标签。

  不夸张地说,宁可从小就是在这家店理发长大的,即使她早已搬家,要理发时,都会来这家店的装潢干净整洁,由于周边都是一些老旧店面,它显得很特别。

  哦对了,这家店叫“桃发”。想一次,笑一次。据宁可说,这老板是从广东来的。

  “小可!”一走进,前台就热情地打招呼。

  “欣姐!”宁可甜甜地喊道。

  “哥哥一”欣姐走出柜台,伸着脖子往楼上喊了一声,但没有传来回应,“哥哥?”

  我们跟着欣姐上楼。

  “你钦定的理发师,是这个人的哥哥啊?”

  “哈哈……”宁可笑了起来,“不是那个‘哥’啦,是鸽子的鸽,年纪比他小的,都叫他鸽哥。”

  “喔一”我若有所思,小声说道,“我还以为理发店里都是叫Tony,Jerry之类的呢……”

  “芷瑜啊,那是因为你常年不来理发店,还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小说电视剧吧一”

  “Tony!”宁可的话音未落,一个中年妇女正对着我们欣喜地冲了过来喊道,她的左手扶着头上裹着的毛巾,看样子是刚洗完头,“你今天不是休假吗?”

  “可我听说你来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身后跟着一个男人,这个被叫作“Tony”的男人越过我们,向那位妇人迎了过去,“就让假期提前结束了。”

  Tony娴熟地将妇人安置好,转过头朝欣姐眨了眨眼睛。

  “噗嗤一”我笑了出来,宁可一脸投降的表情。

  宁可说的没错,我确实常年没来理发店了,如果之前说讨厌去的地方,医院算是排第一的话,那理发店就是第二。

  从我有记忆开始,好像自己就留着长发,我妈的手巧,常常不嫌麻烦地早起半小时,为我编发,甚至一天一个造型,每次我走进教室,都会传来同学的惊呼。

  我也很爱惜自己的长发,小时候跟妈妈去理发店时,自己闲来无事,就听见男店员在跟顾客推荐“护理”。妈妈在做卷发,还要很长时间,于是我就向她撒娇,想给自己的头发做个“护理”。

  洗完头后,那个男店员一直摸着我的头发,突然看着镜子里的我,打趣道:“小妹妹,第一次做头发吧?”

  我带点紧张又兴奋地点点头。

  接着,只见镜子中那个店员吹了个口哨,轻声说道:“哇,处女发。”

  话音刚落,我就看见店员的手变成了一堆粘液,渐渐地,他的表情也变成了粘液,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粘液怪”。

  当然,后面是我自己杜撰的。

  总之经过那件事后,我就开始排斥理发店,也开始排斥陌生人摸我的头发,所以我的头发都是自己剪的。

  我安静地坐在理发店的沙发上,欣姐给我端上了一杯水,我点头表示感谢。在我想起对理发店的不良回忆时,宁可已经进洗头房了,我都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鸽哥”到底长什么样子。

  不过我倒是注意到了跟我一样在角落的一个人。

  理发店的规模不大,在我抬头喝水的时候,不经意地观察了一圈,为数不多的理发师都在为顾客理发一除了那个靠在落地窗边的。

  那个理发师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很瘦,感觉已经是营养不良了,蜷曲的头发刚到肩膀,扎着半丸子头,斜刘海到下巴,穿着黑色无袖连衣短裙,脖子上挂着一圈choker,腰上围着挂包,露出了几把剪刀的尾巴,我也是根据这个来判断这个人是理发师而不是像我一样等人的。

  “靓靓,靓靓!”欣姐喊道也走到了落地窗边,偷偷在那个“靓靓”耳边说了点什么,于是靓靓的眼神也正对上了我,我急忙仰头,一口气喝完了一次性杯中的水,完了随手翻看茶几上的时尚杂志。

  还没翻几页,我问道一阵清晰的香水味,寻香味望去,不知何时靓靓已经站在了我旁边。

  近距离看,靓靓化着不浅的妆,假睫毛,眼影,粉底,唇彩,一应俱全。一般而言,这样的全妆拿捏不好,很容易让人觉得脂粉气太重,过于世俗,但靓靓五官很精致,加上穿衣打扮,给人感觉又酷又美。

  “……美女,剪头发吗?”对视了很久,靓靓终于憋出一句话,看我没有回答,她急忙地补了一句,“修一下也可以一”

  “好啊。”

  拜托,我也只是个俗人,实在很难拒绝美的诱惑。

  就在靓靓领着我走进洗头房时,我清楚地听到了宁可的声音。

  “鸽子,我要结婚了。”

  亲爱的神,为什么有些人的天赋可以是“瘦”呢?未免也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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