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躲进云层里,天空并不晦暗,今日的这场婚礼会辉映整个天空,它会比太阳更耀眼,光芒四射。风轻轻地,和着todaiji的曲子,悠悠地飘扬。
最完美的婚礼,最完美的人。
列凨站在婚礼台前等待他的新娘,他淡淡地笑着,倒叫人看不出喜乐来。和陈易乐结婚并不是一时冲动,他是深思熟虑过的,陈易乐是个好女孩,将来也会是个好妻子,她和父母都相处得融洽也会是个好儿媳。可是这样心里却还是时刻痛着,像有根钻子直往心里钻去,空落落的感觉,仿佛失去了全世界。
易乐,对不起,我骗了你,我这一生只能爱一个人,她叫作秦簪。
已经不能再后悔了,男子汉要敢作敢当,易乐才是适合自己的伴侣。列凨拼命地安慰自己,他努力地从脸上挤出笑容来,这是他的婚礼,也是他的刑场,他一直期待和秦簪的婚礼,可最终和他挽手的却是另一个女人。以后他会好好地对陈易乐,她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亲人,亲人的感觉也会是一种爱吧。
终于,他笑了出来,很无奈地笑。
离婚礼的时间越来越近,所有的人都在教堂的座位上落坐,列明易和绘子坐在右边的来宾席上,在他后面是东方万泽集团的一些高级管理人员。绘子紧盯着自己的儿子,今日是儿子结婚的好日子,昨夜兴奋得差点睡不着,一直絮絮叨叨地,倒是列明易受不住了抢先睡去她这才闷闷地睡下。她对陈易乐这个儿媳相当满意,她已经计划好抱孙子的打算。
列明易虽然也很欣喜,但表现不甚明显,他对自己的儿子相当了解,现在婚礼还没结束没人保证不会有变数,像儿子这种人行事没有常理难保不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一直冷眼旁观着。
教堂左边的第一排位置空着,那是新娘至亲家属的座位,第二排往后坐的则是新娘家的亲朋好友,再往后是朝云公安分局的同事,整个教堂人满为患,声息不绝。
此时,todaiji的曲子已经被换下,激动人心的《婚礼进行曲》奏起,主持婚礼的神父走上台开始宣布仪式开始,五对身着黑色西服的伴郎由矮到高入场,再接着是五对着白色伴娘服的伴娘进场,最后是是花童和戒童入场,戒童持着戒枕,花童一路走着,一边将篮中的玫瑰花瓣撒到地毯上。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在万众瞩目中教堂的大门缓缓大开,披着白色婚纱的新娘在父亲的搀扶下款款走进来,列凨一阵恍惚,但马上恢复过来,立即迎了上去。陈金林在陈易乐额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便把陈易乐的手交给列凨,自己笑着退回到左边的来宾上。
列凨挽着陈易乐走上婚礼台前,神父站在台后翻开了圣经,在唱诗班吟唱圣歌后他开始进行证婚的仪式。
“各位来宾,我们今天欢聚在这里,一起来参加列凨先生和陈易乐小姐的婚礼。婚姻是爱情和相互信任的升华。它不仅需要双方一生一世的相爱,更需要一生一世的相互信赖。今天列凨先生和陈易乐小姐将在这里向大家庄严宣告他们向对方的爱情和信任的承诺。列凨先生和陈易乐小姐,现在请你们向在座的宣告你们结婚的心愿。”
“列凨,你确信这个婚姻是上帝所配合,愿意承认接纳陈易乐为你的妻子吗?”
列凨笑着望了陈易乐一眼,道:“我愿意。”
神父接着又问道:“上帝使你活在世上,你当以温柔耐心来照顾你的妻子,敬爱她,唯独与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为你的家族,尽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终身。你在上帝和众人面前许诺愿意这样吗?
“我……”他停顿了下,誓言是个困难的东西,说出了就一定做到。所有的人都望着他,教堂里鸦雀无声,列凨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道:“我……”
这次他没说完就被打断了,教堂的大门又被推开,有两个人进来了。众人的目光转到门前,那里有个年轻女人和一个少年。
列凨怔住了,是秦簪,他所爱的人竟是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他面前,心砰砰地乱跳,整个心绪已经被搅乱,她竟然可以如此轻易地控制他所有的心神。他望着她,不可自止的激动,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样的情形他能够说些什么呢。
所有的人也都怔住了,列明易盯着秦簪身旁的少年眼睁得大大的,那个孩子是如此地像凨儿,那感觉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分明是很熟悉的感觉,却是失散了好久一样。他看着韩曳,又看看身旁的绘子,欲言又止。绘子和他一样,也瞧着韩曳,她已经猜到了这个孩子的身份。
陈易乐没有看秦簪,她一直看的是列凨,她注视着列凨的一举一动。她紧紧地握着列凨的手,只须这样就能表明今日的主角是她,她会是列凨的妻子。
秦簪远远地瞧着他,今日的列凨比往常更加英俊,黑色的西服,配上暗金色的领带,益发显得颜如春山,丰神俊朗。她在叹着气,新娘果然是陈易乐,这些真是早早注定的。
两个人隔得远远地凝视,目光纠缠不能放开,他们没有走近,这短短的距离已经是千山万水,只有放任目光纠缠。
韩曳跑了过去,他望着列凨道:“列凨哥哥,你不是说要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吗。”
“我……”列凨说不出话来,曾经他如此承诺过,而现在他无法再履行这个约定。
“列凨哥哥,说话可要算数哦。”
秦簪终于走了过来,她拉过韩曳笑道:“小曳,你不要为难列凨哥哥了,他是和你开玩笑。”
列凨一呆,瞬间他已经明白过来,原来秦簪并没有失忆,他望着韩曳心里也有些了解了。秦簪并没有忘记他,她记得他。此刻,身体的血开始沸腾,莫名的兴奋感燃烧,他又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脚在颤抖中移动,半步,一步,忽然手被重重地一扯,他回过头一看,陈易乐正瞧着他,哀怨的眼神让他忍不住一颤。
他暗暗地叹了一声,晚了,一切都晚了。今天的婚礼势在必行,他已经把自己弄到骑虎难下的地步,他必须要对陈易乐负责,也必须对今天来这里参加婚礼的人负责。
秦簪依旧凝视着列凨,她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哪句开始。她看见他和陈易乐的手亲密地挽在一起,忽然她就愤怒起来。天长地久,几亿年的等待,可时间只不过几个月,他就忘记了。人哪,果然不能和山比长久,还枉说什么天长地久的等待。她想着,眉头紧紧地蹙着,眼中泪水淋淋欲下。
“簪子。”列凨终于叫出了她的名字,他没从见过她如此的模样,她的眼中浸满了泪,却依然看见一团团的火,她在气愤,气愤自己的背叛。他好想安慰她,可是四下的人都在注意他,他几次抬起了手却又黯然地放下。没了缘份,就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小小的安慰的动作也做不到。
眼泪终究没掉下来,既然失败了就连眼泪也别掉。痛,痛彻心扉,搅动着肠胃和肺腑,让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跟着痛起来,何谓肝肠寸断,便是如此。太相信了,到最后是最大的失望与伤心。爱情,终究是个伤人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碰得和幸运的。
秦簪凝视着他,耳边是那个天长地久的故事,天长地久,地久天长,这又岂是人力所能做到,就算终其一生也只不过短短几十年,如何就能天长地久呢。她越想越气,忽然咳嗽一声,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吐了出来。
所有的人又都惊呆了,列凨更是心疼不已,明明他们都深爱着彼此,可为什么到现在成了伤害,这让他几乎要疯掉。“簪子,你怎么了。”他不能再视若无睹。
秦簪张了张嘴,她望着他摇摇头,正要说些什么,突地衣袋中的手机振动起来,她的面色一变,拉过小曳道:“小曳,我们走。”说完,她不再看列凨,与韩曳快步走了出去。
列凨一直瞧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教堂门口,他仍是痴痴地望着,呆着,愣着。
“列凨。”陈易乐轻轻地叫着他。
他置之不闻,那个突如闯来的女人已将他的一切带走了,包括思想和灵魂。那张沾满血的画在他面前清晰地浮现出来,那每一笔刻画都是爱的表达,为了这份感情,他们已经流过太多的血。
“簪子,簪子,我爱你。”列凨默默地念着,是自己让自己进入了一个退无可退的境地。他苦笑起来,肝肠寸断,血腥搜肠刮肚地涌了出来,溅在地上又是一滩血红。
所有人再次惊呆,陈易乐惊叫起来,“列凨。”
列凨笑了笑,伸出手拭掉唇边的血渍,道:“神父,请继续帮我们举行婚礼。”
此言一出,众人再次惊愕,明明那个女人爱着列凨,列凨也深深地爱着那个女人,可他……
“取消婚礼,我现在郑重宣布取消婚礼。”陈易乐拦住了神父,她已经很清楚地了解到列凨对秦簪的感情,这种比水深比火热的情感不是她所能涉足的,也插不进去分毫,除非她先做好死的准备,把自己炼成灰,这样她才有胜的可能,可是这个过程太苦,而这结果又不能预知。
列凨有些惊讶,道:“易乐,你……”
“列凨,我本来一直以为只要给我时间你就会爱上我,所以我答应了你的求婚。可是今天我看到了秦簪,我才知道自己错得可怕,你永远不会爱上我。与其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我还不如不嫁。”
“易乐,对不起。”列凨感到惭愧,仅仅片刻,他伤了秦簪后,又伤了陈易乐。
“列凨,你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是我对不起你,我骗了你。真正把你从松林里救出来的人不是我,是秦簪,是她救了你。那天,我是在大明寺碰到你的,有一个马车夫载着你,你当时昏迷不醒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你说是我把你带出松林的,你说是因为看到那根浸满血的绳子才被我感动了,我明明知道那不是我做的,可是我还是没有否认,我真的是很想嫁给你。后来,我找到了那个马车夫问清情况,才知道是秦簪在松林里发现你,她把你带出松林,在半路上遇上了那个马车夫,她求那个车夫将你送往医院,这样我才在大明寺门口遇到你。所以,真正救你的人不是我,是秦簪。”
她讲得很快,眼泪不停地掉着,这件事藏在心里已经很难受,但说出来后更难受,这代表她已经失去了列凨。
列凨一直认真听她说着,原来他真的是做一件极愚蠢的事,他伤害了真正救他的人,这一切还能挽回吗。“易乐,可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啊,你没对不起我。”
“列凨,你去找秦簪吧,去找她吧,不要辜负她,她才值得你爱。”
列凨看着她,忽然他笑了起来,道:“易乐,谢谢你,善良的姑娘。”说完,他大踏步往教堂外奔去,仅仅几秒的时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两扇门关了起来。
陈易乐盯着那扇门,所有人都沉默着,这场巨变没有人能够预料到。
忽然,门又开了,列凨倒退着走了进来,一杆乌黑的枪冷冷地抵在他的额头上,他慢慢地往教堂里退去,众人瞧到了那个握枪的男人。
那也是个英俊的男人,无人能出其右的风度,天下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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