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我才说完，看见唐楚楚撑着伞朝我们走过来，我还以为，她整天窝在家里的。
“小四，今天这么早啊。”唐楚楚看到顾齐时，眯起双目，“咦，有客人啊？”
“不是，我顾客，顺道送我回来的。”我不慌不迭的解释。
顾齐走过来，“这位一定是和小四一起住的唐楚楚小姐了，我叫顾齐，很高兴认识你。”
“你怎么知道的？”我和唐楚楚异口同声的说。
“我堂嫂说的啊。”顾齐不以为然。
“苏米还和你说了什么？”我警惕的问，她该不会和顾齐也说了，我空窗五年，什么一定受过极大伤害那些狗屁道理吧，要真是这样，我得找个洞往下钻了。
“你在怕什么，堂嫂从来，就只说你好不说你坏的，就连我哥都要吃醋了。”
唐楚楚噗嗤的笑了，“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
顾齐礼貌的回唐楚楚一笑，眉头展开，“唐小姐用的，可是欧兰美香水。”
“顾先生鼻子果然灵敏，看来，也是喜爱这香水的人了。”
“不见得，不过，这香水挺贵的，人一般的时候都舍不得用。”顾齐调侃的说，“听说，欧兰美将在近期内全面推进深圳市场，唐小姐先下手为强，应该是极爱它的了。”
“不见得。”唐楚楚用同样的语调说，“人家送的，上门的礼物，若是搁着，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看着他们一言一语的说着，我有点纳闷，“顾齐，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对香水也有所研究，看来，连你，也对欧兰美有兴趣了。”
“我是对人不是对香水。”顾齐说到这件事时，突然认真了，他凝思了一下，才又说，“林恺锋，想必，你们也听说过了，是个极有能力的人，单凭自己一人之力，在国外把欧兰美做得有声有色，要知道，这个人，才三十出头，有机会，我得会一会他才行。”
“原来这样。”我喃喃的道，这么说，林恺锋和顾齐，都是商业界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过，顾齐是子承父业，在父亲的基础上，让事业更进一步，而林恺锋，却是白首起家，凭一人之力，这么说，林恺锋更能让人，震服，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半毛钱的关系。
“顾齐，我要上去了，你先回去吧。”
“嗯。”
“不上去坐坐了？”唐楚楚侧目看着我。
顾齐瞟了我一眼，两三秒的时间，已经挪动脚步了，“不了，下次吧。”
“小四，你给我老实招来，你和顾齐是什么关系？”一回到宿舍，唐楚楚就开始不休不喋的缠着我。
我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咕噜的喝下去，才有心情和她说话，“楚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都不像你了。”
“你甭管像不像我，你只要和你说，你们的关系就行了。”
“他是我的客户，仅此而已。”
“你能陪一个客户，喝酒到天亮，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唐楚楚，你想像力真的太丰富了，你不当作家，真浪费了人才。”
“那当然。”唐楚楚得意的笑着，又把话转回到原点上，“我的好小四，你就告诉我吧，好满足我那点可怜的好奇心。”
我凝思了一下，似乎真想给唐楚楚说点什么，可是，好像，又没什么值得说的，“其实，真没什么好说。”
“可是，他看你的眼神，真的好暧昧。”
暧昧吗，我无从知晓，以唐楚楚感性的思维来看，或者，在她眼里，只要是俊男看我，他都会觉得，暧昧不清，我冲唐楚楚笑了笑，“我觉得他看你也好暧昧，你看，你们刚把我晾在那里，都聊得挺开心的。”
“才不是。”唐楚楚着急着解释，然后趴过来，整个身体贴在我身上，“小四，你知道，我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我只是想你过得好。”
“难道我现在过得不好吗？”我一再强调，“我过得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你不好，你要是过得好，就不会半夜抱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你……”
“你要是过得好，你就不会，常用常彻夜难眠，你若是过得好，你就不会，在碰上顾齐之后，时常惆然若失，你更不会，这些年来，对往事，只字不提。”
我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情绪，说不上心酸，也说不上感动，只是，有点轻微的压抑，“楚楚，原来，这些事，你都知道。”
“打从你参加苏米的婚礼回来，你就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阮小四了，你不说，我就不便问，苏米关心你，所以，那时候，她有打过电话来问过我你的事，我恰好，就知道顾齐了。”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不说，只是，没必要说了。”我努嘴，浅浅的笑着！
“那么，你还爱他吧吗？”唐楚楚小心翼翼的问着。
我心咯噔咯噔的，咬咬牙，我说，“不爱了，早就不爱了。”
唐楚楚沉思了一下，拍着我的肩，“小四，我不是过来人，不能给你什么更好的意见，我能说的，只是，旁观者清，有的时候，不要把自己深陷格局里面相事情，也不要死心眼去看一件事。”
“的确，我是觉得，顾齐对你，有爱，我希望你不要等到将来某一天，人已成故，才后悔。”
唐楚楚说着，目光迷惘了好一阵，我好像在她的眼里，看到的，是她隐藏着的感伤，又好像，只是伤感我，说不清楚。
人已成故，这人，不是早就已成故了吗？
临睡前，唐楚楚交给我一沓纸张，大概有十来页的样子，“小四，给，你要的故事，你拿去看看，合不合适。”
“楚楚，比我想像中还有效率，不错嘛。”我讨好般的说。
唐楚楚得意的笑着，“那当然，我就打扰你了，晚安。”
“晚安！”
我趴在床上，两脚朝天的开始看唐楚楚打印出来的故事。
唐楚楚把故事背景设置在深圳，这对产品的推广，有一定的利处。
女主角是是一名出色的医生，男主是位海归，他们在一场拍买会上，因为同时喜欢尚美提供被拍买的‘月下天使’而一见如故。
之后，他们相爱，一路缠绵，在她们相爱的这一段，唐楚楚运用文字的力量，把这对情人，活龙活现的展现在读者面前。
故事的结局是，女主角发生一场车祸，险些失去双腿，男主角不离不弃，最后女主角恢复，两人幸福的迈进教堂，结婚当天，他们把‘月下天使’展于人前。
看完整个故事，我躺在床上，深深的吸着气，这个故事很好，也很大气，只是，我却觉得，它完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二天，我起床时，唐楚楚已经起床了，她咬着面包问我，“小四，怎么样，那故事，看完了吧？”
“看完了。”
“适合吗？”
“嗯，适合。”我把话搁了一下，“不过，有些地方，要改动，容我想想。”
唐楚楚双眼瞪得明亮明亮的，“哪里不对，是不是逻辑性的问题吗？”
“不是，是我直觉的问题，看完，我都喘不过气了。”看着唐楚楚惊异的表情，我解释说，“我不是站在读者的角度看的，我是看产品的，所以，等我想好，再和你说。”
大清早，公司的气氛很奇怪，兰姐的办公室门紧紧的关着，我以为，又是李先生上门讨女来了，也就没有问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赵阳阳从兰姐办公室出来，双目红通通的，显然是哭过了，兰姐在工作上，是出了名的苛求，所以，被骂，也是家常便饭的事，我本以为，也只是赵阳阳犯了小错误而已。
赵阳阳坐在桌上抽泣，我走过去，把刚买的咖啡给她，“阳阳，没事的，兰姐就那样，骂过就没放心上了，你也别太放心上，来，喝杯咖啡，醒醒神。”
“小四，”赵阳阳未言先哭，“兰姐她，她要我引咎辞职。”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赵阳阳咽了几下口水，递给我一份今天的报纸，把事情的原屈和我说了一遍，“不就是欧兰美吗，前些日子，欧兰美不是公开竞标，打算找一家长期的合作商作大力做广告吗，我想，尚美我们都可以拿下来，就证明，我们有足够的能力，接下欧兰美的广告了。”
“然后呢？”
“然后，”赵阳阳抽咽了一下，颤颤的看着我，“我花了很多时间收集欧兰美的资料，然后，没和兰姐报备，做了份策划，拿去竞投，原打算，如果投中了，就给兰姐一个惊喜，如果不中，也就算了，没想到，却把工作丢在这里了。”
“怎么会呢，照理说，兰姐不会因为这样的举动，就把你炒了。”我纳闷的问。
“你看这里。”赵阳阳指着报纸的一角声明继续说，“昨天林恺锋把我找过去，我以为是有希望了，谁料想，他找我去，是一阵奚落，那就算了，还登报声明，说海洋用人不才，不可能和这样没有品质的公司合作的。”
“所以，兰姐是因为，你连累了公司？”
“嗯！”赵阳阳点着头，“我不想的，现在让林恺锋这么说，我出去，还能找到工作吗？”
“阳阳，你先别急，我找兰姐谈谈。”的安抚赵阳阳，心里却打起赛噤来，早知道，欧兰美进入深圳市场，会是一场强硬的撕杀，没想到，首当其冲的，会是海洋，更让我胆寒的是，林恺锋这样的人，不惜利用一个小企业，一个小职员来作为首选宣传，压根没有考虑过受害人的后果，和这样有手段的人打交道，向来是我的弱项。
兰姐似乎很累，拧着太阳穴坐在那里，我直接入主题，“兰姐，能不能，放过阳阳。”
兰姐错愕的看着我，“小四，我知道你心善，可是，你知道吗，这次的事，对我们影响很大，正在商谈的合同，今天都无一幸免的打电话过来，不打算和我们合作了。”
“就算炒了阳阳，也是无补于事了。”
“至少，能安民心。”兰姐搬出一个不是道理的道理来。
我咬咬牙，“兰姐，要解决这件事，唯一的办法，就是接下欧兰美的广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力的证明，我们海洋的实力了。”
兰姐吃力的笑了，好像是听了天大笑话一样，“小四，你不是在做白日梦吧，还想自己送上门去，自讨凌辱？”
“是不是凌辱，还不知道呢。”我装作很自信的样子。
兰姐被我这虚有的自信弄得犹豫了，“小四，为人出头，这一向不是你做的事，告诉我，是不是，你有确定的把握了。”
“那倒没有，不过，事在人为。”我坦白，“我还记得，两年前，我被怀疑抄袭的时候，当时，除了苏米，还有阳阳在背后帮我说话，虽然她表面没有站在我这一边，而事实上，她是向兰姐帮我求情了，知恩，自该还报。”
“不过，你现在手头上，是尚美的工作，也是不容错失的，你确定，你能两头兼顾吗？”
“我会处理好的。”
“那，好吧！”兰姐想了片刻，才松口，勉为其难的应下，“我可以留下阳阳，不过，我也得给下面一个交代。”
“兰姐但说无妨。”
“我给你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你要是拿不下欧兰美，又或者说，你也受到牵连，阳阳，或者，阳阳和你，都要走人。”
“一个月？”我瞠目结舌，欧兰美这么大的一个企业，而且还是第一次进入深圳市场，他明白，广告的力度的重要性，在挑选广告商这件事上，肯定是很慎重的，就算我侥幸得到他的认同，也不可能是一个月之内的事。
“如果做不到，就让阳阳去人事部办离职手续吧。”
“好，我答应你，一个月。”我咬紧牙根说，对于林恺锋，我想，他应该是否一个，我不可触及的人物。
林恺锋是个行事高调，但为人低调的人，商场上，很多人都听说过，他雷厉风行的处事方式，却好像，没怎么几个人见过他本人，缘于他也是刚从国外回来，在杂志社或是其他渠道，我也没有办法找到他本人的照片，细想了三天，我决定，先会一会这个人，才好决定，做什么样的策划，贸然行事，或者，会和赵阳阳一样下场。
夕阳过后，走在深南大桥，清风有点微凉，我双手搭在桥上，从上往下看去，整座城市，仿佛湮在这个车流里。
身后突然鸣起喇叭，我转过身，陆双怡坐在车上，拉下车窗，探出个头来，对着我，不笑不怒。
“小四，去哪里，我送你一趟。”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不远。”我谎言随口而出，记得，很久以前，和陆双怡，我们也是情如姐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隔阂得让我无所适从。
“随你喜欢。”陆双怡爽直的说着，挑起眉心，“小四，问你个事。”
“嗯？”我靠近陆双怡走去。
“欧兰美那伯件事，对你们公司影响挺大的吧？”
我心里一睹，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很快就扯着笑脸“影响是有点，不过，还好啦！”
“那尚美没跟你取消合作吗？”
“没有！”我答得干脆利落，“我们合作得，挺好的。”
“小四，我以前觉得你挺清高的，现在怎么就变了。”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无非就是倚仗顾齐念你的好，没有他，你一样可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有必要混这趟浑水吗？”
我忽而笑了，说来说去，陆双怡就是怕我，和顾齐，旧情复燃，日久情深，“双怡，我们是在工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有想成什么样了吗？”陆双怡别过双目，戴上眼镜，开着车，说走就走。
我呆在那里，良久，才轻轻的摇头，陆双怡是个精明的人，这点，我从未否认过。
我转过身，突然想起，不久前，梦见深南大桥，我狼狈至极的那个情境，心里轻的颤了一下，恍然间，想到了，该怎么改到唐楚楚给我的那个故事。
若爱由心生，悲定心中起，只有入心，才能刻骨，当事人也好，读者也好，观众，亦是如此。
“楚楚，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一回到宿舍，没看到唐楚楚，我就冲里面叫嚷。
唐楚楚端着杯面出来，“想到什么了？”
我皱起眉头，走过去，“你怎么又吃这东西了，还老说胃不好。”
“不说我，说你，你刚说什么了。”唐楚楚放下面，坐在那里，一副随时候命的样子。
“你等等。”我跑去房间把唐楚楚给我的那沓纸张拿出来，放到她手上，“帮我改一下这结局。”
唐楚楚用一种不确定的目光看着我，“这结局？挺好的啊，人生苦短，悲前不悲后，大团完结局，挺好的。”
“嘿嘿。”我冲着她，用力的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我就是想改，可以嘛？”
唐楚楚抿嘴，忖度了一下，点点头，“好吧，你想怎么改，我顺重命令就是了。”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我就是想把最后一段改一下。”我走上去，挽着唐楚楚的胳膊，嘻皮笑脸的陪笑说，“女主不是车祸吗，最后就改成，她失去双腿，男主把‘月下天使’送给她，然后，弃她而去！”
“阮小四！”唐楚楚呵斥般的叫着，如果说她刚才是不确定，那么，她现在，是惊愕。
“小四，我怎么就没发现，你的骨子里，就没安好心呢？”
“我只是以多方面的视觉去看事情，我希望给观众留下的，不是完美的句号，有些东西，只有痛过，才会刻在心里。”
“你要知道，心存完美，是没有错的。”
我不依不饶，“我已经铁了心了，就要改这样的结局。”
唐楚楚叹气的摇着头，小声嘀咕着，“人生已经过得那么苦，做个广告，也要做得苦大仇深似的，只有你阮小四一个人，那么倔了。”
“我先接个电话。”我还想说什么，苏米打电话过来了。
“小样的，过起幸福日子，就没把姐妹想想了。”
“你看，我现在不是想你来了吗？”苏米娇嗲着说，“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明天啊？”我想了一下，好不容易想好，明天去会一会林恺锋的，勇气可嘉，怎么能因为苏米的一顿饭，就泄了气呢？
“苏米，下次吧，我明天有很重要的工作。”
“不行，就得明天。”苏米突然蛮横起来。
我摸不着头脑了，明天又不是苏米的生日，“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的，还是，明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人家都约好了，你不去，我怎么说得过去？”
“约好了？和谁啊？”
“哦，没有，没有。”苏米把话止了一下，才又急忙的解释说，“不就是和我老公，还有你，一起吃顿饭，我老公那人，最不喜欢人家爽约的，我都替你答应他了，你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吧！”
“这样啊。”想起上次顾丰那淡漠的表情，了着实没有请我吃饭的理由啊，“好吧，那明天我下班之后吧，我尽量把工作早点做完。”
“小四，我就知道你最疼我了。”苏米得了便宜又买乖，“对了，明天记得，打扮得漂亮点。”
“啊？”
“哦，我意思是，穿得得体些，好歹，除了上次婚礼，你和我老公，也算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得体一些总没坏处。”
“呃！”我勉为其难的应下，都不知苏米在搞什么。
唐楚楚瞟着我挂下的电话，“怎么了，这个表情的，苏米有事？”
我如实相告，“没有，苏米要约我明天吃饭，还让我打扮得漂亮点，哦，不对，是得体，对，是得体些。”
“真不知她搞什么。”我耸耸肩，补充说。
“也许给你相亲去了。”唐楚楚有板有眼的说。
“才不会，这么多年来，苏米从来就没有和我急过这事。”我狡猾。
“是也好，不是也好，我重新给你去打稿了，”末了，唐楚楚喃喃细语道一句，“要是真的，也不见得是坏事。”
记着昨天，苏米的叮咛，要我穿得得体些，我今天特意穿了件碎花长裙，我想，不会太过随意而失礼于人前吧。
一清早，我就来到欧兰美公司，“小姐，你好，麻烦，我是海洋广告的阮小四，我想见一下你们林总。”
“有预约吗？”
“没有，我预约不到。”
“我们林总很忙得，不是什么人，随便想见就见的。”听完我的话之后，前台小姐态度嚣张。
“没事，我可以等，麻烦你给我通传一下。”
“好吧，你愿意等就到那边等去。”小姐指着大堂的两把椅子，傲漫的说。
我还想说话，她已经坐下没有搭理我。
在人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我只好乖乖的走过去，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坐，就是六个小时，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两点，这其中，没有人过来问过我什么，就连一杯水也不给我，这样的公司，我突然有点怀疑，它是怎么撑起来的。
终于，有一小姑娘看不过眼，端了一杯白开水过来给我，这姑娘看上去，比刚那姑娘，目善了很多。
“阮小姐，你还是别等了，我们林总是不会见你的。”
“请你转告林总，我愿意等，只要他有时间，哪怕是五分钟给我，我也愿意等。”
小姑娘摇着头，走开了。
下午四点的时候，苏米发了个信息过来，‘小四，别忘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晚上七点，鸿星酒店，等你。’
我摸了一下，瘪下去的肚，才想起，一整天都没吃过东西了，眼看，她们也快下班了，今天，也许，真等不到了林恺锋了，他是铁了心，不见我的，我是这么样的。
我正准备走的时候，一个被我忘在记忆里的人出现了。
“哟，是你啊，我们还挺有缘的，在这里也能见上。”
“你是？”我才想问，突然就想起了，是那个地痞流氓，我站起来，“这里果然是龙蛇混杂的地方，什么样的人都能招来，连流氓都招来了。”
“哎，小姐，请等一下。”他递给我一张名片，“上一次，纯属是误会，我只是想拿下欧兰美的代理商，上一次，刚好闻到你用了欧兰美香水，想了解一下你对欧兰美的看法，情急之下，才口出浑言，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方法笨拙了点。”
“张生？”我盯着名片上的名字，这名片，事实不假，眼前这人，好像，就没那么讨厌了。
张生摊开双手，“嗯，张生，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我叫阮小四。”我笑笑，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也是我大意，对不起，误会你了。”
“没有，是我表达能力的问题。”张生友善的说着，“其实，林恺锋这人，太拽，我来了几次，每次都碰壁，一次都见不着，不就一个品牌吗，用得着端出这么大的架子，好像是天皇老子一样。”
我温温一笑，没有答话，虽然他说的，也不算全错，但是嘛，在人家公司，说人家坏话，是一个最不明智的做法。
这时候，我肚子突然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我尴尬的低下头。
“怎么，饿了，也难怪，在这里等了一整天了，滴水没进吧？”
“你也知道？”
“不瞒你说，我也一天没吃过东西，走吧，请你吃饭，算是给你赔礼道歉了。”
我端起那杯还没喝完的白开水，一饮而尽，“赔礼道歉就说过了，不过，我真的饿了。”
“那还等什么。”张生有一双挺拔如剑的俊眉，笑起来，有点不羁。
我们在对面的快餐店随便吃了顿饭，张生只是扒了两口饭，就没吃了，盯着我吃。
“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没吃东西的人了。”咽下最后一口饭，我整个人没那么气馁了，倒是精神来了。
张生双手托着下巴看着我，眯笑着，“如果我不这么说，大概，你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了。”
“这世道，怎么变得那么有趣了，请人吃饭，做好事，也要建立在谎言之上了。”
“也不完全是。”张生扫了一眼桌面那买相极差的饭，“只是，坦白和你说，我活长了三十年，都没吃过这种饭菜，咽不下，旁边不就有个酒店吗，真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在这，这叫什么快餐店屈就。”
“能填饱肚子的，就是好饭，我没你那么娇贵。”就凭着张生这句话，就足已表明，他非富即贵，或者说得更贴切点，是大富大贵吧。
张生颇是不解的摇着头，“不说这个了，说说你的事吧，你觉得，林恺锋会给你机会吗？”
“很难说，他摆明了，是想借奚落我同事来宣传欧兰美，以大对小，一时间，是挺身而出凑效的。”
“原来你都看出来了。”
“做广告的，连这点效应都看不出来，未免太可怜了点。”我坦言。
张生微微敛目，很快又展开眉心，“你有什么应对方法。看我能不能帮你什么。”
我纠目，张生的热情，我一时招架不住，只能浅言，“坦白说，这些天，我从各方面了解了一下欧兰美产品，这香水能得到广大女性的喜爱，是缘于取材于自然，安全无害。”
张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漫不经心，“别忘了，这些工作，你之前那位同事也做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报纸上，林恺锋是这么说的，一个没用过欧兰美的女性，想接下欧兰美的广告，简直是痴心妄想。”
“你也别忘了，我是用过的。”我相当笃定而自信，并非倚着我用过那么一两回欧兰美，而是，站在战线上，就算不是全身武装，最起码，底气要足。
张生凝神，忖度了片刻，点点头，“嗯，我没忘，其实，你今天来见林恺锋，为什么不用欧兰美，那样，不更显注吗？”
我低眉，“一见面就把自己的底牌拿出来，这场战，就不好打了，再说，我还发现了一个，可能比较有说服力的地方。”
“什么？”
“欧兰美原材料里，应该有成分很高的百合花，百合花有很大的宁神助眠做用，这对那些职场上的女性来说，是很大的诱惑力。”
张生展开笑脸，豪爽的笑着，轻轻拍着手掌，“这是我研究欧兰美这么久以来，听过最有见地的说法，阮小姐果然心细如尘。”
面对突然而笑的张生，我有点不适应，这个人，变化太快，真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他，“我只是胡猜的，还没得到证实。”
“今天的饭，谢你了。”我觉得，和张生说得太多了，匆匆站起来，“不跟你扯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难怪今天穿得那么漂亮，原来还要赶着去约会。”张生痞痞的笑着，我却不觉得，讨厌了。
“你笑话我。”我冲他笑笑，算是道别了。
“明天还来吗？”
“来！”我毫不思索的说，凝思了一下，略带认真的说，“张生，我想，你明天还是不要来了。”
“为什么？”
“林恺锋胸怀大志，意在整个市场，我想，近年内，他是不会把代理权放出去的。”
不知为什么，张生不生气，不郁闷，倒是，笑得很诡异。
如果，这时，我多留个心眼，也许，在后来，也就不会在顾齐那里，活像个笑话了。
下班高锋期，一路堵车，我耗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赶到鸿星酒店，苏米和顾丰已经到了，同时，在顾丰身侧，还坐了一个人，远远看去，这个男的和顾丰时不进低头细语，交情应该也算不错，就从相貌看去，这个男的西装笔挺，鼻梁高挺，五官清俊，怎么看，也算是个俊男子。
这么一想，我心泛起一丝惆怅来，莫不是，真应了唐楚楚那句话，苏米是给我相亲来的？
“小姐，几位呢！”服务员见我杵在那里，不进不出的，热情的上来打招呼。
“我朋友到了。”我指着苏米这一桌，有一点我不太明白，苏米说，顾丰这个人，偏爱安静，就算平时是两个人出来吃饭，他都喜欢包厢，今天却和那么多人，熙熙攘攘的挤在大堂。
苏米见我过来，欢雀得像个小鸟一样，“咦，小四，来了。”
我正想在苏米旁边坐下，顾丰突然指着那男旁边的空椅子说，“小四，坐到那边去，凉快。”
那男的很快就站起来，给我拉开椅子，我一屁颠的坐下，故意忽略他的存在，径地和苏米说话，“苏米，是不是家庭主妇的生活过腻了，就想着找我来陪你解乏来了。”
苏米自然的挽过顾丰的手臂，脸上洋溢着的，是满满的幸福，“才不会，有人疼的日子，是不会乏的，你也是时候找一个了。”
苏米说着，目光瞟到那男的身上，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
顾丰接苏米的话说下去，“小四，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多年的好友洛青，是个做唱片的，今年二十八岁，可是个青年才俊。”
碍于顾丰的面，我不好做得太淡漠，只好转过头，对洛青礼貌的一笑，“你好，阮小四，他们都喜欢叫我小四。”
“小四，来，别光顾着说话，吃东西。”洛青表现得倒是挺自然大方的，放下顾丰的心思不说，洛青也确是个不错的对象，不愠不火，举指温雅。
我端起茶，放至嘴角，笑说，“苏米，你也真是的，要是今天有你们有客在，就让我不要来了，你看，我这不是妨着顾丰和洛青聚旧了吗。”
“没事，没事，多交个朋友，也是好事！”顾丰还没说话，洛青已经开始打圆场了。
陆双怡和顾齐也出现，来凑这个热闹，“咦，这么巧啊。”
顾丰站起来，“人多热闹，我们还没开动呢，一起吧。”
“这位是？”
“我朋友，你堂嫂老是掂记着小四，让我给她物色个朋友，做唱片的，还不错吧！”顾丰似模似样的说着。
我抬头看了一眼顾齐，顾丰说，洛青是他多年好友，这个多年好友，原来，是他无所不谈的堂弟，所不认识的，顾丰这出戏，越唱越往表面走了。
“好，当然好！”顾齐对上我的双目，漠然的，我甚至从他的双目里，找不到看我的迹象。
“我去一下洗衣手间。”有点落荒而逃的错觉。
“我也去一下洗衣手间，你们先吃着。”我才站起来，顾丰已经跟着，也起身了。
顾丰快步和我并排而走，站在不远处，我停了下来，“坦白说，这洛青条件挺不错的，真的是苏米让你给我相的亲吗？”
“呵，你都看出来了。”顾丰不紧不慢的说，看着洛青，“洛青真的不错的，条件也不亚于我，最重要的是，以他的才情，将来，一定会有他的一席天下。”
“这，重要吗？”我反问。
“你不是要衣食无忧吗，你想要的，洛青都能满足你，我向你保证。”
我恻异的看着顾丰，“谁说的，你又凭什么来保证。”
顾丰一愣，反问，“丰衣富食，难道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这么说来，你真花了个心思给我挑这个对像了。”
“那倒不假，要不是用心点，投你所好，怎么能让你满意。”
对于顾丰这种自以为是的态度，我本不想再理会的，只是，如果他执意觉得，那么了解我，我想，我应该为自己说句话，至少，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有下一次，“投我所好，你知道我所好是什么吗？”
顾丰听到我这么一说，反而笑了，笑得空而不实，“你所好，不是金钱，就是音乐了，洛青都能给你。”
我扯动嘴角，心里一横，有了点戏弄顾丰的心，“顾丰，这世界，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你说的这一套的，除了苏米。”
“说明白点。”
“你说的投我所好，那我告诉你，我所好的，不是金钱，也不是音乐，是他。”我目光落在顾齐身上，玩意的笑着。
顾丰蹙眉，“小四，顾齐那么爱你，你忍心还让他受伤害吗？”
我深深的敛眉，沉默良久，陆双怡说，我倚着顾齐，想重拾旧爱，唐楚楚说，顾齐看我，是暧昧不清，是爱，就连顾丰也觉得，我和顾齐之间，如果不当断则断，我们还会有后来的纠缠不清，为什么，在每个人眼里，都喜欢拿我们这段，已经结疤的旧事来说事。
“顾丰，凭什么，你们凭什么，都用自己的视觉去揣测我的想法，站在自己的角度看我和顾齐的事，看热闹，那么有趣吗？”
“小四，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我不是在笑话你，要真是笑话，我就不会介绍洛青给你认识了，我是真心希望你和洛青会走到一起的，我……”
“顾丰，对不起，我很笨，我一向都很笨，我猜不透你们，也不想猜透。”我打断顾丰的话，转身走向洗手间，想了一下，搁住脚步，回头对着还愣着的顾丰，“顾丰，你知道投我所好，也真难为你，用心良苦了！”
我靠在洗物间的木门上，镜里面的我，双目失神无光，其实，从刚才，陆双怡和顾齐出现那一刻，我便明白了，顾丰的用心良苦，他是刻意没有在包厢，而好方便和陆双怡巧遇吧。
只是，他们，着实不该，我也着实不该，着实不该利用洛青来上演这出闹剧，好歹，人家是诚心所致，而我们呢，心术不正，各怀鬼胎。
走出洗手间，远远看着他们，我没有走过去，而是往大门口走去，出了鸿星酒店，我才掏出手机，给苏米打个电话。
“苏米，我人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下次再约你。”我顿了一下，又说，“下次，咱俩聚旧就够了。”
苏米着急的嚷嚷，“小四，你在哪里，不舒服的话，我让人送你回家。”
我突地，莞尔而笑，“让人送我回家？让谁送？你老公？顾齐，还是，洛青？”
苏米沉凝片刻，缓缓的问，“你，不喜洛青？”
“一面之缘，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我咬咬嘴唇，“苏米，你知道吗，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人设计了一样，在这样扭曲的情况下，就算洛青条件再怎么样，你觉得，我有可能和他做得了朋友吗？”
“再说，进酒店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并没想过，要和洛青发展一段感情。”是的，我从没想过，要在顾齐认识的圈子里，再发展一段新的感情，如果有一天，我恋爱了，我想，那个人，一定是和顾齐，不认识的，并且，是永远没有机会认识的，要想重新开始，必须一切归零，包括和顾齐的记忆，我是这么想的，一直是这么想的。
电话那头，苏米嗫嚅，“小四，我是为你好，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先这样了，别把人家晾那里太久，怪不好意思的。”说完，我没等苏米说话，就挂过机了，苏米说，她是为我好，没有恶意的，我相信她，别有用心的，我知道，从来就不是她。
我没有再去想，我走后，顾丰如何让冷场再热起来，我也没有想过，洛青会怎么想我，一些与我不相干的事，想多伤脑，唯一有一点负疚的，便是觉得，一走了之，有点对不起洛青。
想着想着，公车来了，车上乘客不多，零零落落的坐了几个人，我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旁边的乘客用手机小声播放着梅艳芳的，似是故人来。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
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
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
到底会是谁
……
由于车内比较安静，这歌声，也就显得十分入耳，我把头靠在椅子上，眯起双目。
人生如果只是一场梦，梦醒以后，便要归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顾齐，你可知道，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曾经那么真切的希望，只是一恶梦，残梦辗转，梦醒以后，世界和我一样，都完好无损。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唐楚楚的电脑正开着在那里，唐楚楚不知去向。
我找遍整间房子，也没找到她，只能打电话给她，可是，唐楚楚没带手机，她把手机丢在电脑旁边，她的手机铃声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张宇的《趁早》，我走过走，拿起她的手机看看，轻笑着，又放下，并挂过机。
眼睛不经意的瞟到唐楚楚的电脑，她正在打开的页面，是一个博客的页面，博主是楚娘，我想，应该就是唐楚楚吧，像唐楚楚这种，在我意义上的文人，她写博文，并不是件多么新奇的事，只是，我看到上面那个时间，是2005年的，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是博文盛行的时代，还是，唐楚楚开始接触文字的时代，我无从知晓。
楚娘的主页有这么一句话：我爱你，只是感染一场霍乱，所幸，病入膏肓时，我未嗜病如瘾，伤骨不致命！
我正想往下看下去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声音，快速的把电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走到沙发上坐下，假装刚到家的样子。
唐楚楚一身蓝色居家服的出现，“咦，小四，你回来了。”
话毕，唐楚楚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她的房里，走过去，“你刚打电话我了？”
“嗯，我想问你吃饭了没，给你带个饭。”我随意的走过去，以后，唐楚楚在码字敲稿时，我也是这样进进出出她的房间的。
“我刚下去吃过了。”唐楚楚说着，顺手把电脑页面最小化，她的电脑桌面，就只出现了一幅甚好看的山水画面。
今天的唐楚楚，和往日有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往日，我回来，她总会黏着我，说一会儿话，现在，沉默的她，倒让我有点不习惯。
“楚楚，”话到嘴边，我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唐楚楚刻意不让我知道的一些事，我不应该去问，如果说出的话，成了她的伤，那是一种罪过，更何况，我不想，也不能像顾丰他们那样，把自己的想法，当成理所当然，我没他们那么心思缜密。
“嗯？”
“你知道吗，苏米今天真的给我相亲去了。”我换了嘻笑的表情。
唐楚楚嘟起小嘴，笑得有形无实，“我早就说了，你偏不信。”
说完，唐楚楚低下头，再抬头时，双目已静泊一泓清泉，明澈而，干净，“小四，和你说件事。”
“什么事？”我假装很随意。
“我去年写的那部网游‘天剑’，被设计成游戏了，不久之后，会全面推出市面。”
“那是好事啊，绝对是好事！”虽然对网游这东西，我是一窍不通，但是，有些东西，我还是懂的，能走到这一步，对唐楚楚来说，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转折点。
唐楚楚温言，“那当然是好事，我盼了好久都没盼到呢。”
搁了一下，唐楚楚改口，“不，应该是说，我从来就不敢盼着，有这么一天，今天收到消息的时候，我简直是疯了，小四，你说，我是不是太牛逼了。”
“当然，我为你高兴，真心为你高兴。”
“小四，我就知道，如果你听到这消息，会和我一样，那么高兴的。”唐楚楚颤眉，轻声的说，她的语气里，似乎夹杂着一丝轻微的叹息，“要知道，这么好的事，也只有你能和我一起分享喜悦了。”
唐楚楚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好像，噙着泪花，只是，太过微薄，而让我不敢确定，只是隐隐感觉到，她这颗孤独的心，在这个好事来临的夜里，蔓延成灾。
对于唐楚楚，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有一段张口难言的往事，这些年来，她的生活圈子里，除了她那些工作上的朋友，我似乎没见过，再出现过任何人，就连每一个电话，都是关于工作，关于读者，关于稿费。
突然想到苏米说过的一句话，对于感情，越是表现出百毒不侵的人，就越是，已百毒侵心，我想，唐楚楚，便是如此，只是，能让唐楚楚这么一个理智的人，讳莫如深至此，大抵，不仅仅只是感情吧！
突然，有点同情唐楚楚，却不知，从何而起！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唐楚楚已经出门了，唐楚楚在洗手间的玻璃镜上贴了一张大头笑脸，上面写着，‘小四，我去公司谈合约的事，晚上一起吃饭，陪我一起庆祝，天大的事，也不许放我鸽子。’
我温婉而笑，唐楚楚又变回了以前那个，吃定我的唐楚楚，忽然间，觉得，天空一下子明朗了很多。
我粗略看了一下唐楚楚给我改过的稿子，结局如我所想，我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感觉还行，把稿子塞进包子，准备出门，又跑回镜子前，理了理卷发，轻轻舒口气才出门，坐车之前，给公司打了个电话，下午才回去。
到达尚美时，顾齐刚好给前台小姐交待着什么，见我进来，挑起眉看了我一眼，“你来了，先进去，我待会就来。”
然后，继续指着文件，和前台小姐，细声言语。
我只好自先进顾齐的办公室，他时来进，直接坐在办公桌上，一边看文件，一边和我说话，“都好几天了，我以为你没时间打理我的案子了。”
“上一次不是谈得好好的吗，你说过，给我时候把故事弄出来，然后给你过目的。”
“对哦，你不说我倒是忘了。”顾齐抬目，好狭长和眉梢紧锁着，似乎在思考着的样子，我不好多言。
“小四，我希望做到立杆见影的效果，你自信能做到吗？”
“不知道！”我坦言，坦白说，这一次，对我来说，本身就是一场涉险，更何况，顾齐这么严肃的问我，我不敢妄言。
顾齐正在写字的手，搁住，少顷，他放下笔，双手合起，放在桌子上，端倪着我，“好吧，你先把文案放我这里，我看过之后，再和你细说。”
“也好。”我从包里取出文案，一张名片从包里滑落在地，这是昨天洛青在顾丰介绍他的时候，递给我的，我为表不着意，随手就塞进包里了，也没回给他名片。
顾齐瞟了一眼地下的名片，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有些许凝重，我慌忙捡起名片塞进包内，走过去，“这方案先放你这里，看完了，可以随时找我。”
顾齐扯着嘴皮，似笑非笑，“怎么不坐，很赶时间吗？”
“哦？没有，没有。”我转移椅子坐下，“我看，你不是挺忙的吗，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也就不好打扰了。”
“那位唱片人，昨天有没有和你联系过？”顾齐的话，有点酸溜溜的。
“哈？”
“我意思是，”顾齐摸着后脖子，漫不经心的说，“怎么突然就想找个人陪了。”
“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啊，只是没遇上合适的而已，苏米一直有帮我留意，她觉得合适，才给我介绍过来的，比较靠谱吧，应该。”我轻描淡写的说着，说得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一样。
天地为证，我完全没有气顾齐的想法，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身边一直有个陆双怡，如果说，我一直空窗数年，未免显得，我太过恋旧，或是说，放不下旧情。
在旧情人面前，说恋旧，或是说，念他，就算不是件丢脸的事，也是件丢志气的事，这样的事，很多年前，也许我还会做，现在，我做不到，这个头，已经低不下了。
顾齐眉宇紧皱着，“他和你，合适吗，我怎么没看出。”
我努嘴，浅浅而笑，“合不合适，这个东西，往往总是因人而异的，况且，没处过，又怎么知道不合适呢，我想，这个，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吧！”
“你……”齐明明还想说点什么话的，可是，他哑言了，在记忆里，自从再遇上顾齐，在我面前语塞，顾齐这是第一次，她无非是觉得，一个曾经用尽力气去爱他的女人，如今却在他面前说要爱别人，一时接爱不了罢了，我是这么想的，我想，除此惋惜之外，顾齐没有任何理由因为我的感情生活，而变得惆怅。
顾齐沉默不语时，我站起来，“顾齐，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我还有工作要做。”
“嗯，好吧！”顾齐抬着头看我，然后点点头。
走出尚美，我感觉松了一口气，吃了点东西才去欧兰美，我想，如果林恺锋还是不接见我的话，也不至于像昨天那样，肚到饥肠辘辘的。
原来，我想多了，上天并未待我太薄。
我才迈进欧兰美，昨天那个叫嚣的姑娘就陪着笑脸迎上我，“阮小姐，你来啦。”
言下之意，她知道我今天会来似的。
“嗯，不知林总今天有没有空，让我见上一面呢？”人家虽笑脸相对，可是变得莫名奇妙的，我还是得小心应对，至少，也要以同样的笑脸迎回她。
“阮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林总今天没来公司。”
失落感一时涌上心头，想必，也是林恺锋不愿接见我的破理由吧，我勉强的笑着，“没事，我在这里等他就行了。”
“那倒不必。”那姑娘从抽屉抽出一张纸条递给我，“林总说了，如果阮小姐来，把这个交给阮小姐就可以了。”
“这个是？”
“这个是林总的微信号，林总说，阮小姐随时可以通过微信和他交流，不是非得面对面坐下来，才能谈的。”
这姑娘说得一套一套的，我盯着这一串数字，纳闷至极，连这个，林恺锋也准备好了，莫不是，他料事如神，算准今天我一定会来的？
可是，这样谈工作，是不是太过儿戏了点，我试探性的问，“小姐，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林总做事向来认真，无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只要是林总想做的，就是认真的。”
“那，好吧，谢谢你了。”我把那张纸条揣进口袋，好像觉得不妥，又取出来，折叠整齐，放进钱包里。
回到公司，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联系林恺锋，对于这些严谨的工作，林恺锋却以这样轻便的方式与我接触，我很难相信，他不是抱着玩我或是如同利用赵阳阳一样的心态，和我接触的，若真是这样，到头来，我连林恺锋本人都还没见着，是不是，更容易成为同行的笑柄？
别人可以不防，但是，林恺锋，不得不防！
忙完公司的事，已经是晚上七点，差不多到了唐楚楚约我吃饭的时间，我匆忙收拾一下，看到洛青的名片时，我拿出来，耸耸肩，不自觉的笑了，然后，把安插进钱包一角，应该这样的，尊重一个人，本就该如此。
我小跑着出商业大厦时，眼前的人让我突而止步。
洛青靠在黑色的奥迪旁，优雅的对着我笑，这样温雅的男子，还配有名车，随便的往大马路候着，引了不少路人驻足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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