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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2一大一小

佳妻如梦 最爱吃柚子 17732 2021-04-02 12:04

  “等会再过去,我特意过和顾丰一起过来的。”

  “是吗,人家过来接老婆,一大早,你跟着过来做什么,该不会,怕我和顾丰吵起来吧?”想着昨晚的事,我突然心里发寒,故意这么说。

  顾齐把没吸完的烟丢在地上,踩灭烟头,悠悠的说,“小四,我是来代顾丰向你道歉的。”

  我瞟着顾丰,我也不清楚,顾齐有没有感觉到,我的眼神是卑微的,“何必道歉,人在这里,他自己都不说,就证明了,他觉得,没有对不起我了,不过就是说了一些实话而已。”

  顾齐低下头,一时间无言相对,我想,他大抵越来越拿我这厚脸皮没办法了。

  “小四,昨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片刻,顾齐突然抬起头,那般无辜的看着我,换作任何人看到,都会以为,是我欠了他什么。

  我抿嘴,“顾齐,这个,重要吗?”

  “重要。”顾齐说着,又再重复,“真的重人,至少,对我来说,重要。”

  我深吸一口气,“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

  “实话说,如果说,你说过的话,我没放在心上,那是假的,可是,顾齐,毕竟,我们都不是当年的我们了。”

  “然后呢?”

  “如果你要我把你的话,放在心尖上,把你的想法像我的想法一样,去要求自己,或是去思想,对不起,我做不到,有些话,做得到,就放在心上,做不到,就听听便算了。”

  “这个说法,你,还满意吧!”

  “嗯,你倒是坦白的。”顾齐幽幽的说着,抽出一支烟,掏着打火机,正要点燃时,他突地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烟和连同打火机一起放入口袋里。

  “下午来尚美把合同签了吧!”顾齐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这么无力的一句话。

  直至顾他们的车驶出我的视线,我才挤出一个哦字,突然觉得,对顾齐有点负罪感,他一心上门想在我这里讨个好说法,岂料,我说出的,没句好话。

  但是,除却这样,我不知该拿什么样的态度面对顾齐,我已经忌怕给他好感,同样忌怕,他对我产生好感。

  林恺锋让我到欧兰美签约的时候,我是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过去的,直到被她们热情接待,客户总监和我把合同签下,我都觉得,一切那么的不真实,自始至终,我未见过传闻中的林恺锋。

  站在公司大楼,她们都因我同时签下尚美和欧兰美的合同,而情绪十分高涨,看着她们欢言笑语,坦白说,我有一丝压抑。

  赵阳阳走过来,身体挨着我的身体,“小四,怎么了,大家都那么开心,你怎么感觉不出开心的。”

  “没有,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合同签下来,突然就感觉有点空悬了。”

  赵阳阳似信将信的点着头,“小四,无论如何,这一次,我真的要谢谢你,下一次,我再也不会急功近利了。”

  我轻轻一笑,赵阳阳说的是,急功近利,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赵阳阳和我一样,在海洋都做了几年的策划,我想,她当初之所以出面去拉欧兰美的广告,不仅仅只是,急功近利吧!

  “小四,发什么愣,兰姐发话了,今天晚上,我们去happyday疯狂一晚,她请客。”李原原一边咬着三文治,一边兴奋的说,“你是主角,可不许怯场。”

  “怎么会呢!”我冲李原原笑着说,李原原算是看透我了,如果不是冲着她这句话,那些买酒寻欢的地方,我真不想去。

  我只喝了两三杯的鸡米酒,她们知道,我酒量不好,也没劝我酒,只是,难得放纵的玩,她们似乎都喝得有点昏眩了。

  李原原晃着高脚杯,冲着笑,昏沉的灯光下,我看着她泛红的脸,带着几分暧昧,“小四,你正北方向,有个猎屠看着你好一阵了。”

  “什么。”我瞧李原原翻白眼,扭过头,洛青端起澄红色的酒对着我晃一下,温驯的笑了笑。

  “认识的,我朋友,我过去一下。”

  我端着酒过去,碰一下洛青的杯,“怎么那好雅兴,一个人跑来这里喝酒了。”

  “能跑来这里喝酒的,就不是雅兴了。”

  “那是什么?”我随口应着,把酒一饮而尽,鸡米酒的度数虽不高,当时喝没太多感觉,但是,对我而言,后劲也挺大的,只要喝了三五杯,明天定是头痛。

  洛青转头对着我,狡黠的笑了笑,“你没发现,这一口一口喝的,都是闷酒吗?”

  “这怎么能发现。”我站起身,“要解闷,我就帮不了你了,我还有朋友在,先过去了。”

  “小四,你也喝了不少,等会我送你回去吧!”

  “我怕你喝多了。”

  “你是怕我居心叵测吧?”洛青邪意的扯着嘴角。

  我轻轻一笑,没有答话,很多事情,我不习惯,也不喜欢,说得太明白。

  我才坐下,李原原凑近我,笑意越发的浓,“小四,他是谁,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小李,你是在查家底吗?”我不好气的说着,啖了一口酒,没有再喝。

  李原原端坐着,“这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靠普的人,看来,你也快游上岸了。”

  我纠眉,“小李,什么靠不靠普的,你说胡话了,看来真醉了。”

  一直没发言的兰姐轻轻的笑了笑,像宠着小孩子一样的看着李原原,“小四,小李没醉,她现在一脑子,就想着苏米嫁入豪门的事,等级真到了那一天,她就知道苦了,婚姻不是建立在金钱上面的。”

  “有钱就靠普。”李原原痴醉的说着。

  我恍惚间,明白了李原原的意思,坦白说,之前苏米在我面前,开口闭口要嫁个有钱人的时候,我并没那么反感,也许是觉得,苏米过得,也不太如意,便发现,钱是个带着罪恶的东西了。

  我娇纵的笑着,“小李,我实话和你说了,我和他,是苏米安排的相亲上,认识的。”

  “哈?”在场的人,包括兰姐同时发出了惊异的叫声,我很满意这效果,揣着小欢愉的心情,靠在椅背上,目光不经意扫过洛青身上,正好和他四目相对,我很快就转开了。

  走出happyday,天空漂着绵绵小雨,湿润着空气。兰姐安排着男没有醉意的同事相互送着打车回家,一下子就只有我和她了。

  兰姐双手插入上衣的口袋,微微凝眸,“小四,要不,我顺便送你一趟。”

  “兰姐,不用了,我和你住的方向都相反,你早点回去陪你女儿吧。”

  “那,好吧!”良久,兰姐才点着头说。

  我分明感觉到兰姐欲言欲止,“兰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嗯,”兰姐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又没有说话,我看着她,她是一个刚强的人,如果是工作,她定不会如此难以启齿。

  “兰姐,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

  “小四,我知道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有些话,我说了,也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你好。”

  “我知道。”

  兰姐目光含糊了一下,便变得清澈,“小四,兰姐是过来人,兰姐知道,钱是个好东西,但是,越是好的东西,你一旦拿捏不好,就会成为一个祸根,祸害的,终是你自己。”

  我低眉浅笑,原来,兰姐担心的,是这个问题,我毫不避讳的说,“兰姐,放心好了,金钱的罪恶,我早已偿过,我想,我是不会贪财图安的。”

  我突然想到,顾齐说的,卑躬屈膝,自己说不出口,才改口成,贪财图安,或者,顾齐说得,也没错,曾经,为了那点救命钱,我是卑躬屈膝了,可是,顾齐所不知道的是,那是救命钱,顾齐同样不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非我所愿的。

  兰姐拍着我的肩,意味深长的点着头,“小四,我一直知道,很多东西,你都拿捏得准,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要不要给你放段时间假,我和公司申请一下。”

  “也好,我也想到处走走了。”我微略忖思,“兰姐,我想在圣诞节那段时间,休息一下,可以吗?”

  “可以,年轻人,适当玩玩下,是件好事。”

  “那先谢谢你了。”我应着,心里没缘由的咯噔了一下,很久以前,有人答应过,陪我去北京过圣诞节的,后来,终不知,是谁对谁食了言。

  我盯着自己的脚尖走路上,这条夜路,并不安静,安静的,只是我的心。

  洛青把车开到我跟前,拉下车窗,对着我调侃的说,“美女,去哪里,让哥送你一程。”

  我轻轻笑着,故意向前继续走,洛青不依不挠的跟着我,“美女,哥不是坏人,你就从了哥吧!”

  洛青的叫嚷,引得过路行人,纷纷驻足观望,我厚着脸皮,“洛青,你能不能别玩了。”

  “我没有玩,是认真的,你说,你一个人打车也不方便,我就长得那么让你不放心了。”

  “你扯远了。”我嘿笑着,爬上洛青的车,在众人的观望中,扬尘而去。

  “喂,洛青,你今天和平时有点不一样,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洛青专注的开车,我受不了这种沉闷。

  洛青展笑,“我在做实验。”

  “哦?”

  “人家都说,女孩子都爱坏男人,我在拿你做实验,不过,好像失败了。”

  我一时忍俊不禁,在车上哈哈大笑起来,其实事后想起来,这未必是一件好笑的事,只是恰好这时,我心情放空,心无一物,所以,任何一件稍微有趣的事,都能点起我的笑点。

  笑了好一阵,我才收敛起笑脸,“洛青,你知道你失败在哪里吗?”

  “嗯?”洛青拼命的摇头。

  “那是因为,你只是坏在样子,骨子里带着一股温雅,就越演越糟糕。”

  洛青宠溺般的看了我一眼,“傻丫头,从骨子里坏到表面,那就真的没人爱了。”

  我慌乱的别过眼眸,才发现,洛青走的这条路,是详和路,和我住的地方,刚好相反,我也真糊涂,洛青怎么知道我住哪里呢。

  “洛青,走错方向了,我住幸福路那边。”

  “不错,我带你去个地方,再送你回去。”洛青慢条斯里的说。

  “这么说,你真的是拐卖我了。”我坐正身子,说完,我们两人都嘿嘿的笑了。

  很快,洛青说的地方就到了,这是一座观景楼,我听人说过,详和路这边,有座五十米的观景楼,以夜景为主,站在上面,仰头是星空,俯首,是成家灯火,甚是壮观。

  但是,这些年来,我未曾来过这里,三更半夜来观景,要的,除了有伴,还要的,是雅兴。

  我们坐电梯直上楼顶,吹着凉风,看着灯火光明,顿时,有种坐在云端,一览众生小的感慨。

  洛青靠在栏杆上,侧身看着我,“怎么样,把你贩卖来这里,还对得起你吧。”

  “还好,好久没试过种感觉了,整个人的心情都宽松了。”

  “那是当然的。”

  “你经常来这里吗?”我侧头,有意无意的问着。

  “嗯,也算是吧。”洛青想了一下说,“我每次喝完酒,就喜欢来这里吹吹夜风,这风,会让人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拔弄着额发,玩意的笑了下,“既然要清醒,又何必去喝醉,向来,醉就不醒人。”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有的时候,还是要来两杯酒来消遣时间的。”洛青说得认真,“也许和工作也有一定的关系吧,我工作起来,习惯把自己困在房间里,有的时候,一呆就呆了一天,不知渴和饿,我想,久而久之,就习惯了这种寂寞,只是有的时候,还是要适时排泄。”

  “让习惯变成自然,本来就不是一件易事,迟早你会困出病来的。”

  “那怎么办?”洛青顺着我趣味,跟着我胡扯。

  我佯装端倪了他一翻,“病未入膏肓,还有药可救,不过,得自救。”

  洛青轻笑,摇着头,轻拍一下我的头,“你这脑瓜子里想的,都不知道是些什么鬼东西,越说越悬忽了,不知道的人,要是听了你这么一通话,没准以为我真的得了重病。”

  我咯咯的笑着,“你不是要放松心情吗,那我就跟你胡扯了。”

  “这么说,你可是用心良苦了。”

  “那当然,做人,要知恩图报,想想怎么回报我吧。”

  “你现在不图钱不图才的,我能报答你的,也就只有以身相许了。”洛青睁着双目,半认真半嘻戏,但是,从他坚定的目光里,谁都能看得出,他是认真的,纵然是顺水推舟。

  我向前迈了一步,闭上眼睛,张开双手,感受着风的吹抚,然后,淡淡的说,“以身相许,这个恩情太重了,这么算起来,我还得回报你一恩,怎么说,都好像是我自己吃了亏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洛青对我有那点心意,不是我放不下旧情,也不是我故意要为难他,只是,我想,最好的爱情,应该是由朋友变恋人,没有多走一步,也没有少走一步,那样的感情,才能长久,才算踏实,况且,我并没有刻意去排斥洛青,感觉这个东西,它说不来,我也拿它没办法。

  洛青没有再说下去,“好啦,醒得差不多少,小四,我送你回家吧。”

  “嗯嗯。”我乖巧的点着头,跟在洛青身后,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洛青开车很专注,纵然这样,还时不时扭头看我一眼,他的脸上,依旧挂着那个温暖如春的笑。

  我微低着头,突然,有点负疚,顾丰不应如此待我,如此温顺的男人,他应该有一个,待他一心一意的女子,而不是在我这里,白耗光阴。

  “洛青,其实,我好早以前就没有再接触音乐了,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站在灯光下,闪着耀眼光芒的阮小四了,我想,如果你想和我做朋友,就应该重新认识我。”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小四,人都是要长大的,你知道吗,再一次见到你,你给我的感觉是,越成长,就越沉敛自持了,冲着这点,你,还是我初识的那个你。”

  我张口,本想争辩的,但是,面对洛青这般从容的赞美,我竟然不忍心说下去,沉敛自持,如若不是经历那么多的起起落落,我想,我依然那么浮躁,依然如初。

  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姑娘家,浮躁得跟跳蚤一样,或者,那样的自己,也不是我所乐见的。

  洛青把我送到楼下,下车给我开车门,“小四,希望今晚,也会是你的一个小小美好回忆,愿你好梦。”

  “好梦!”

  洛青的车慢慢离开我的视线,我深呼口气,抬头看到楼上灯火通明时,悬着的心,有了一丝温暖,唐楚楚便是我这五年来,最恰当的温暖。

  酒后天亮,总是避免不了的头痛,阳光从窗口透进来,十分刺目,我拉过被单把自己蒙进里面,太阳穴灼痛得烦躁。

  手机忽然不识趣的响了,我伸手摸手机进被窝里,上面显示的是陌生号码,我不耐烦的把手机丢在被窝里,响了几下,对方挂了机,没过一分钟,又再响起,同样是那个陌生来电。

  我极不乐意的抓起手机,“你好。”

  “呃,小四,还在上吗?”

  听到顾丰的声音,我的睡意顿时全无,只是,头痛得,分外明显了。

  我把头探出被子,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哦,没有,顾丰,是你啊,有事吗?”

  “今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过饭。”

  “嗯?”我以为自己听错了,莫不是,他又打什么主意,这么想着,我无意的,轻皱眉。

  顾丰顿了一下,和善的说,“小四,你也别想太多,是这样的,之前苏米不开心,你开导了她,我想表达一下谢意,仅此而已。”

  “那倒不必了,苏米也是我的朋友,看你这么一说,倒说得我像个外人了。”话才出口,我的心忽地,凉了一下,有点自讨没趣的玩味,是的,顾丰从来,就把我当外人,也对,于顾丰而言,我什么时候成了自己人了,即便是苏米的最好朋友,也不是顾丰的谁,要不然,他就不会用心良苦,把我推给洛青了,要知道,他也明白,爱情应和婚姻一致,而非,和金钱并立的。

  “小四,你这么说,就是不赏脸了。”顾丰不着痕迹的说着,如果我不是知道,顾丰原意并非与我修好,听着这话,我肯定认为,顾丰是真心诚意的感谢我的。

  我垂下眼眸,盯着被子上两朵被揉得已不成样的大荷花,轻声说,“那,好吧,几点,在哪里?”

  “我公司这边的米兰西餐厅,知道吧?”

  “嗯,知道。”

  “下午两点,方便吗?”

  “方便。”我简洁如同顾丰一样简洁。

  顾丰像突然想起似的说,“要不,我过去接你吧。”

  “不用了,哪有去蹭饭的,还要人接送的,我打车过去,也方便。”

  顾丰突地笑了一下,虽然只是一下,但是,那笑声,那清晰,那么爽脆,完全发自己内心的,这和平时不苟言笑的他,格格不入。

  或者,不苟言笑,只是于我而言吧。

  挂过电话,我深吸气,呼气,又吸气,心还是那么躁,苏米什么人,好嫁不嫁,为什么偏偏要嫁顾丰,如果他不是顾齐的堂哥,如果他不是真心祝福陆双怡和顾齐,我想,凭着他这般对我,我完完全全可以不把他当一回事,甚至可以,因为他这么质疑苏米时,趾高气扬的骂他。

  顾丰是个有修养的人,他的修养表现于,无论对一个人有多大的憎恨,都不会恶言相对,最起码,他看不起我的时候,还能对我,面对面的轻言轻语,这个,我早就体会到了。

  “小四,怎么吃得那么少,不合口味吗?”顾丰给我添上半杯红酒。

  我抬起头,冲顾丰微笑,“没有,早上吃了点东西,不是很饿。”

  “嗯。”顾丰轻啖口酒,“和你说件事,你不要太介意。”

  “呃,说吧,没有什么不可说的。”我点着头说,顾丰这开场白,说白了,说是白说,今天他找我来,无非,就是想说这件事的,我洗耳恭听便是了。

  顾丰放下酒杯,定定的看着我,却又不似看着我,“小四,你和苏米的事,多多少少苏米也有和我提及过,你俩的关系,我也知道,你们是好姐妹,不过,我有个请求,不知你能不能做得到。”

  “但说无妨,只要是苏米的事,我能帮就帮。”

  “也没什么。”顾丰别开眼看别处,目光虽游离,但给人的给感,一点也不游离,“以后和苏米在一起,别老提钱的事。”

  我突地睁起双目,缓了一下,才算听明白顾丰的意思,只是,我不太明白,他言下之意,“顾丰,能说得明白一点吗?”

  “我也不怕你笑话,自从结婚以后,苏米有事无事,就喜欢买奢侈品,这本不是什么问题,但是,她还喜欢比拼,我实在受不了她那样虚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说,要不是她身边老接触到这些东西,她怎么会这样呢。”

  顾丰顿了下又说,“当然,我不是介意她怎么样花钱,那是她的事,可是,你试想,如果你觉得,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是你所讨厌的那种人,你觉得,你的日子能过得舒服吗?”

  我紧抿双唇,良久,才对上顾丰的双目,“顾丰,你爱苏米吗?”

  “当然,当然爱。”顾丰应得毫无思索,这是本能的反应,我本想为自己争辩的,但是,冲着他句爱苏米,忽然间觉得,在顾丰心里面,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苏米在顾丰心里面,是什么样的人。

  我温温而笑,“顾丰,我和你打个比喻吧,你有没有想过一种这样的情境,你很想得到一件东西,但是,因囊中羞涩而不可能得到,但是,别人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

  “那倒没有。”

  “没有体会过这种落差的失落,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们这种人的感受的,所以,如果你爱苏米,应该多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我把‘穷人’两个字咬了回去,只说,这种人。

  顾丰虽懂,但也不至于认同的看着我,我继续说,“虽然不你愿意承认,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们都是俗人一个,没有伤天害理,虚荣,有的时候只是享受生活的一种姿态,无可厚非,苏米就是如此。”

  “小四,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在强词夺理?”顾丰纠眉。

  我轻笑着摇头,“顾丰,你要记得,你取得是苏米,一个在穷山区里出城的孩子,她不是什么名媛淑女,也不是什么高门后人,谁不希望日子过得好点,你最初看上苏米的时候,不就是因为她没有娇气吗?”

  顾丰温笑,说实话,我头一看到顾丰笑,我也跟着笑了,“看来,你是认同我的说法了。”

  “算是吧。”顾丰笑意更浓,“小四,明明是我来找你说理的,怎么反倒像是我给你劝服了。”

  “谁劝服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把日子好过下去,就行了。”我端起酒,用嘴唇沾了一点。

  和顾丰分开后,顾丰本执意要送我回家,不过让我拒绝了,今天难得没有宅在家里,就到处走走。

  在佳和商场大堂内,一群人聚集在那里,像是在什么热闹,佳和是个大型商场,每天这里的人流都很多,应该不至于放任行人在这里,滋事生非的,我抱着好奇的心走过去,只见张生和一群身体残疾的孩子聚在那里,虽然孩子们身体有各方面的不方便,便是,孩子们脸上的笑脸,阳光而率真。

  张生看到我时,朝着我点头浅笑,又继续低头,认真的和孩子低喃细语。

  过了一会儿,坐在轮椅上的小男孩把小提琴托在他的肩上,对着大家微微一笑,骤然拉起一曲舒伯特的《小夜曲》,缓和的曲调恰到好处,让人心弛神往。

  一曲尽,顿时掌声如雷。

  继继续续,孩子们都各显神通,带给了我们很多意外的惊讶,很快,两个小时就过去了,张生安排一个大姐把这些孩子送上车,才过来找我,张生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在从事一件庄重的工作一样。

  “阮小四,我们挺有缘的,在这里都能碰上你,巧了。”

  “是巧了。”我看着面包车渐渐远去,侧目看着张生,“这,是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那么一回事。”张生嘻皮笑脸,和他刚才那认真完全搭不上边来。

  “你逗我,不说就算了。”我假装恼嗔,转身便走。

  张生疾步追上来,“阮小四,你会拉小提琴吧?”

  被张生这么一问,我本能的搁住脚步,走到落地玻璃围成的栏杆旁,靠在那里,轻轻的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看出来的,”张生单手放在栏杆上,端倪着我,“刚才看到你的表情,我就猜到了,听着小夜曲时,你和别人不同,别人是纯粹当音乐来欣赏,可是,你不是。”

  “那我是什么?”我也好奇,张生凭什么就说我和别人不同。

  “你是心动,是惊异,想必,曾经热爱过这首曲,或者说,热爱过小提琴吧!”

  我垂眉,让人一眼把心里看得透透彻彻的,婉如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我竟那般的无所适从。

  我别开双目看去别处,“张生,就算你猜对了吧。”

  “既然是热爱,为什么现在不继续了?”

  我呵呵的笑了,“张生,不是每一件事都得有原因的,况且,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未至于相熟到,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吧?”

  张生不生气,反倒爽直的笑了笑,“为什么不能,萍水相逢,也是相逢!”

  我被张生逗乐了,一时没有搭话。

  张生双后搭上栏杆,突然认真起来,“喂,阮小四,我越来越觉得,你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是吗,说来听听。”

  “第一次,我们是在电影院见的面吧,那时,我虽然觉得,你是一个蛮横的人,但是,直率可爱,现在嘛,越来越发现,你是一个内敛自持的女人了。”

  “那就是说我现在不可爱了。”我眼眸一眨一眨的,内敛自持,同样的话,曾经也有人说过,那个时候,听着是好话,现在,在张生口里说出来的,我怎么觉得,是一个歹话。

  “也不是!”张生摸着后脑勺,极其认真的说着,“又想什么了,和我说着话,就那么容易游神吗?”

  “不是,突然想到,你说的这些话,有人也给我说过,我想,我是不是该反省了?”

  “男的?”

  “嗯!”

  “那男的,喜欢你?”张生继续追问。

  我突地发笑,没有正面应答,“你还没和我说,刚才那群小孩是怎么回事呢!”

  “想知?”

  “当然!”

  “那行,一顿饭!”张生调皮的眨着双目。

  我轻轻推一下张生,“你别那么市侩好不好。”

  “我可以选择不说的。”

  “怕了你了,欠你一顿饭!”

  我们的笑声在商场内回荡着,那么真切。

  张生缓了口气,才说,“那些小孩,都是抚安所的孩子,抚安所,听说过吗?”

  “没有。”我认真的摇头。

  “抚安所是一所私人建的爱心楼,专门给那些身有残疾的孩子提供学习的地方,在那里,各种各样的才艺,尽其所学,就拿刚才拉小提琴的小男孩来说,他也只有十一岁,一场大火不仅夺去他的双腿,也灼伤了他的咽喉,从此,他的世界,便是无声了。”

  “那,你是怎么和他们走在一起的。”我没想到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张生轻便的笑了笑,他的笑,头一回,那么温驯,“说来也巧合,我是在一个意外的情况下知道抚安所的存在的,然后取得那边的同意,偶尔带他们出来人前展现一翻,小孩子嘛,得给他们长点志气,让他们从小就知道,自己并不比任何人差。”

  “怪不得,刚才看你,那么认真的样子,原来,你是在给孩子们打气。”我顿了顿又说,“不过,要知道,这样长期下去,可是一个庞大的支出,单凭个人,能支撑起一个抚安所吗,单是那些学杂费,已经是一个庞大的数目了。”

  张生忽地转眸看我,“怎么,你也想帮一下他们。”

  我窘迫的低下头,“怎么可能,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有能力帮他们。”

  唐楚楚说对了,等到我们很有钱的时候,的确可以尽己之力,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可是,很久以后,我们真的会有钱去帮助那些人吗?

  张生温笑,“逗你的啦,据我所知,其中,也有一些善心人事捐款,不过,大部分,都是由一个人资助的。”

  “想来,这个人,一定是个大善人了。”我喃喃细语,对这个人,忽然生敬。

  张生双眸掠过一丝不明显的阴晦,我来不及捕捉,“是不是善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确实是在行善。”

  “你也是一个大善人。”我咧嘴,温巧的笑着。

  这世间,善意的人太多,但是,真正劳心劳力去行善的人,反倒很少,所以,我对张生,有了一种别样的情感。

  张生像个小孩子一样,咧着嘴笑说,“阮小四,你可要记住你说过的话,我是一个善人。”

  “当然,此言不悔!”

  十一月初十,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也是苏米的生日,我下午特意向公司请了事假。

  记得五年前,也是这一天,深圳下着极大的雨,我冒着滂沱大雨到海洋面试,赶到海洋时,已经全身湿漉漉,在众多的应聘者中,我显得那么狼狈而无地自容。

  是苏米,拿出她给自己买的新衣服给我换上,当时的情境,我依然记忆犹新。

  “小姐,我这里有套新裙子,今天是我生日,本来买来慰劳自己的,先借你穿着,我想,借着我的红运,今天你也会有好运的。”

  结果,兰姐真的让我进了海洋,苏米是个挺现实的人,并不是一个随便同情心泛滥的人,后来,我也问过苏米,当时为什么要帮我。

  苏米说,每个人都有狼狈的时候,看到那时的我,就像看到了初入职场的她,举目无助,才起了怜悯之心。

  “小姐,你的项链包好了。”我正在想着,服务员把我选择好的项链包装好递给我,我舒心的笑着,走到门口,拍着唐楚楚的肩,“可以走了,再不走,就让他们久等了。”

  这个时候,还没有碰上下班,公交车上的人很少,我和唐楚楚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唐楚楚目光瞟着车外倒退的风光,有意无意的和我说着话,“小四,这些年,苏米的生日,都是你俩过,今年怎么想到,把我扯上去了。”

  “今年热闹,苏米让我特意带上你的。”我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唐楚楚不以为然的展笑,我用手背推着她的肩,“喂,你这笑算什么意思。”

  唐楚楚转眸,玩意的看着我,“阮小四,在我面前,其实,勇敢一点,没什么大不了,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什么意思?”

  “你是不想一个人面对顾齐和陆双怡,才找上我的吧,其实,你找一个男的,说服力比我好的多了。”

  我嘟起小嘴,什么都逃不过唐楚楚的双目,只是,也没唐楚楚说得那般玩味,我纯属是不想让自己处于那么尴尬的境地。

  “小四,其实,你有没有恨过陆双怡?”唐楚楚眨着双眼,认真的看着我,倒不像是询问,而是在征求我的意见。

  “不恨,从来就不恨。”我简单直白的说,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言语,又说,“其实,在我和陆双怡,还有顾齐之间,连我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谁是谁的第三者,谁才是真正的横刀夺爱,毕竟,陆双怡和顾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差没穿同一件裤了,童年本无欺,人觉得,是我亏欠她,还是她亏欠我呢?”

  一口气说完,仿佛松了口气,这些话,我虽从未正面谈及过,但是,我也从未否认过,也许像苏米说的,我太过理智了,包括在感情里面,我依然理智得不可理谕。

  唐楚楚眯起双目,侧头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小四,你就是一个烂好人,换作我,说不恨,是假的,偏偏,我连恨的力气都没有。”

  我也闭上眼睛躺在椅子上,没有再说话,我想说,我不是一个烂好人,但是,生活这么向我们迎来,已经够狼狈了,难道,我们还要哭天抢地来折腾自己吗,不过,唐楚楚面对的,是最亲的人和最爱的人的背叛,我不可能轻率的用自己的浅痛去安抚她。

  所以,只好沉默,也只能沉默!

  我们下车的时候,走了十几分钟的路,才到苏米家,苏米不是个特别喜欢热闹的人,她的生活圈子也比较小,所以,这个生日,由顾丰作主,就请了我们几个好友一起,到她家,吃个饭。

  我们到的时候,刚好在门口碰上陆双怡和顾齐,陆双怡从顾齐的车上下来,摘下墨镜,精神十分爽朗,她冲着我热情的打招呼,“小四,你也刚到啊。”

  “嗯,你们也刚到。”

  “我们进去吧!”陆双怡挽过我的胳膊,说走就走,我回头看了一眼顾齐和唐楚楚,没来得及说话,陆双怡已经把我拉进屋里了。

  “咦,顾丰,原来有人比我还早。”看到洛青时,我和陆双怡都惊讶了,陆双怡说完,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小四,听顾丰说,洛青对你可一心一意。”

  陆双怡突地这么一问,我措手不及,碰上洛青温热的双目时,慌乱的低下头,“双怡,等会别乱说话。”

  “别干站着,来到这里,就当自己家就行了。”顾丰上前,拍着陆双怡的小脑袋,“丫头,苏米在楼上换衣服,你上去帮她挑挑。”

  陆双怡听后屁颠屁颠的跑上楼去,怪不得,顾丰那么害怕我和顾齐旧情复燃,原来,在他眼里,陆双怡已经成了他的亲妹妹那般,值得疼爱。

  “小四,洛青是我特意请来的,你别学上次一次,中途离场了,这男人,是个好男人,我这次是认真的。”

  “你上一次不也是认真的吗?”我扯着嘴皮,无赖的笑着。

  顾丰讪讪的摸着后脑勺,“这次是为你好的。”

  顾丰这话,是真的,我感觉得到他的诚意所在,呵呵,人真有趣,前段时间,可以对你憎恶至心,因为一顿饭的劝说,就可以掏心为我好了吗?

  顾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们身边,他幽深的看着顾丰,“顾丰,你是铁了心要把小四嫁出去了,什么时候,这么鸡婆的事,你也管起来了。”

  “小子,说什么啊。”顾丰捶着顾齐的胸膛,“洛青是我的好朋友,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得很,小四要是能跟他在一起,一定少不了幸福的。”

  “我看未必。”顾齐侧睨着我,分明想从我嘴里说出一点求证,可是,顾齐,你想听我说什么呢,说我还放不下你,不会喜欢洛青,还是说,洛青真心不错,我会试着和他相处?

  无论怎么说,似乎,都是错的,我只好努嘴浅笑,“顾齐,于你看,我是不宜婚嫁了,这么说,我是不是就等着做老姑婆了?”

  “我也没发现,你那么恨嫁啊!”顾齐嘿嘿的笑着,对我这个说法,还算满意。

  我白了他一眼,还想说话,苏米下来了,身穿着一身米白长裙,直发高高的挽起,顾丰看着她,是满满的爱意,而我别过目时,碰上顾齐的双目,在那一瞬,我在顾齐的眼里,看到了顾丰看苏米的那殷切的目光,一时之间的眷恋,竟忘了移开。

  我仰头把酒喝了,把杯倒过来,一滴不剩。

  “不对,小四,不对。”陆双好看的细眉弯起,笑得娇眉,“小四,你忘了,上一次,我们在鸿星酒店,也这么,热热闹闹过,不过,我和顾齐才出现,你就离场了,多没劲。”

  陆双怡这话一说完,大家面面相觑,我窘迫的笑了笑,坐下,顾齐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顾丰就抢在他前头说话了,“小四,还没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美女呢,我感觉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了。”

  “是美女你都眼熟的。”苏米带着几分醉意,娇纵的说,引得在座的人,哈哈笑起来。

  唐楚楚端起酒杯,轻轻沾了一下红酒,温温的说,“我是大众脸,说不定,你认错人了。”

  “不是,真见过。”顾丰打了个酒嗝,忽地认真起来,“印象是挺深刻的,好像,是在什么海报上看过吧?”

  听完顾丰这么一说,唐楚楚温驯的脸上,洋溢着暖暖的笑意,我想,我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唐楚楚唯一的温暖,就是来自工作上的认可。

  “我想起来了,是一个游戏宣传的海报,对,是的,没错,我就说,怪不得那么眼熟,原来是美女作家。”顾丰拍一下脑袋,恍然醒起。

  因顾丰的这一席话,席间的气氛一时缓和了很多。

  晚饭过后,我们在苏米家的游泳池里,玩闹了一段时间,都累得差不多了,苏米和唐楚楚躺在睡椅上,闭目休息,我也在一旁身下,过了一会,陆双怡开了一瓶红酒过来,放在我身侧,“小四,我们来喝一杯。”

  我微微纠眉,刚才喝了那么多,太阳穴已经开始跳痛了,“还喝,再喝你就醉了。”

  “醉了更好,这么好的夜色,不醉不就辜负了良月好景了吗?”我已经分不清,陆双怡是已经开始说糊话,还是,清醒着,只好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轻轻啖了一口酒。

  “小四,如果我们不是喜欢上同一个男人,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一定不会比你和苏米差到哪里去,因为,我们都是同一类人。”陆双怡晃着血红的酒,目光迷胡荒芜,仿如我记忆里,那年,陆双怡说,早知就不做那个烂主持人了,那个时候,陆双怡也是这般神色。

  我扯着嘴角,随意的笑了笑,“我们,是同一类人吗?”

  “我们都爱得执着,都不愿意放下,不是吗?”陆双怡自顾自的说着,目光瞟向顾齐身上,凄冷的笑了笑,“很多东西,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愿意放下,是没有人能威迫得了我们放下的。”

  陆双怡说完,又大口大口的喝了两口酒,我深敛眸,试探性的问,“顾齐,他待你,不好吗?”

  “好,甚好。”陆双怡不假思索的回答,“只是,你的出现,一切都变了,甭说我,顾齐变得,好像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他自己了。”

  “你说,一个大男人,把自己困在回忆里,动不动就暗自伤神,算什么?”

  “明知那只是回忆,他也要把自己埋在记忆里,我认识的顾齐,从来就不是这样没志气的。”

  “用工作绑住一个人,以前的顾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做的傻事。”

  “小四,我很怕,顾齐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很怕,真的,很怕!”

  ……

  陆双怡还在喃喃说着,酒入愁肠,我也分不清,她说的,是不是醉言,但是,我可以肯定,陆双怡已经醉了,要不然,她不会在我面前,那般低言,她不会,她永远也不会。

  在我们上来时,顾齐说要和洛青比赛,游个十圈,游到一半,洛青在我对面的池边停了下来,顾齐游过去,然后,两人说着什么,时不时,看过来我这里,然后,都诡异的笑了,其间,顾齐还熟络地拍着洛青的肩,笑得很随意。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看着顾齐,这个男子,我是越来越猜不透了,还是,我从来就没有猜透过他。

  陆双怡其实说得挺对的,很多东西,如果连我们自己都不愿放下,是没有人能威迫我们放下的,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也把自己埋在记忆里呢?

  顾齐湿着身子过来,看着醉得不清不楚的陆双怡,纠着眉目,“双怡怎么喝成这样了。”

  “也许高兴吧!”我答得言不由衷。

  “这样吧,顾齐,你送小四和楚楚回去,双怡今天就在我家住下吧,醉成这样,回家伯母也会唠叨的。”顾丰说着,朝着苏米叫了一声,“苏米,给双怡排一下。”

  “也只好这样了。”顾齐说着,抱起陆双怡,跟在苏米身后进屋,“小四,你们等我一会。”

  我恍惚的点了点头,洛青挨我身边坐下,着手玩弄着空酒瓶,“你俩真能喝,饭前饭后都喝那么多,难怪醉成这样了。”

  “是她能喝,我再喝下去,也成这样了。”我努嘴,轻轻笑着,侧目看着洛青,“喂,刚才你和顾齐在聊什么,聊得挺开心的嘛。”

  “嗯,”洛青双眉纠成一团,陷入深深的沉思,片刻,嘻皮笑脸的抬起头,乐呵呵的说,“秘密,这是男人的秘密。”

  “看你得瑟的,你至于吗?”

  “我至于啊!”洛青嘻笑着,他的笑容却那么陌生,之前的那份温暖变得微薄,更多的,是落寂。

  唐楚楚凑脸过来,“太多男人的秘密,都是女人,洛青,我猜得没错吧?”

  洛青别开双目,盯在静泊的池水上,没有再说话,人,一旦安静,要么是深思,要么是深寂,洛青像是两者皆有,又似,两者皆无!

  “楚楚,你先上去,我有些话,想和顾齐说。”顾齐送我们到家时,我和唐楚楚都下了车,想着陆双怡刚才的话,心里挺不踏实的。

  唐楚楚睨目,“晚上外面凉,要不上去谈。”

  我摇着头,“不了。”

  “顾齐,我们到那边坐坐吧。”

  “嗯,好的。”顾齐锁上车,中灯把我俩的影子,拉长了又折短,又再拉长。

  我们在草地上坐下,夜凉如水,所有的凉气卷席入心,凉意彻骨。

  “小四,你今天也喝了不少,还好吧?”

  “嗯,还好。”我双手放在膝间,侧头随意的枕在上面,从这个角度抬头看,恰好看到顾齐眼眸下的一动一睥,再也清晰不过,“顾齐,记得,我从来就没有问过,这些年来,你过得好不好。”

  顾齐动动嘴角,笑得很虚,幽深的眸子暗淡无光,“没什么好或不好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么说,就是不好了。”

  顾齐迟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又再摇头,扭头看着我,“小四,你有听说过,一潭死池,也能激起一束波浪吗?”

  “顾齐,你醉了。”我转开双目,分明感觉到,双目微凉,我从未想过,也从未希望,顾齐过得,不尽如意。

  “呵呵,醉了吗,醒人说痴言,只有醉人才说醒话。”顾齐爽朗的笑着。

  我良久没有答话,不可否认的是,顾齐随便的一句轻言细语,都可以让我安静的心,骤然变乱。

  “顾齐,你应该待双怡好点。”终于,咽了口气,我说出了想说的话。

  顾齐点燃支烟,狠狠的抽了两口,看着我,“这话怎么说?”

  “双怡喜欢你,你不可能当没这一回事。”

  “要不然,我能怎么办。”顾齐反问我,问得那般轻巧,那般理所当然,“小四,这些年来,我总算是明白了,双怡对我,是有点感谢情,不过,那只是她的一时迷惑和习惯,不是爱,总有一天,等她遇上了她喜欢上的人,这件事,就无果而终了。”

  我扯着嘴角,生硬的笑了笑,顾齐,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是不是,爱或不爱,都是你的一个人的事,原来,你轻薄的,不仅仅只是我的爱情,还有,陪着你一起,从童年到少女,从青涩到成熟的陆双怡。

  “顾齐,你别忘了,你的所有时光,都是双怡陪你走过的。”

  “但是,我最好的,最坏的时光,都只因为你。”顾齐扳过我的身,对着他,“小四,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头再来,好不好?”

  我眨着大眼睛盯着顾齐,他突然这么一说,让我猝不及防,只觉酸意涌上心头,充斥着双目,我慌忙挣脱顾齐,并低下头,生怕缓了一步,就让顾齐看到,噙在我眼角的泪。

  “顾齐,为什么还是我?”

  “因为我爱的,依然只是你。”顾齐说得那么坦坦荡荡,说得那么温婉低声,说得让任何人听上去,都好像,他从未移情,从未别恋,也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可是,顾齐,不是你理真气壮,就能把事实掩得无声无息了。

  我咬着嘴唇,双唇依然颤抖,“顾齐,你知道吗,有时候,所有的感情,其实都只是一人的事,爱或不爱,都可以自行了断,无需别人参与,包括,你爱我。”

  “那么,你呢,还爱我吗?”顾齐纵然气挫,依然不愿意把话收回去。

  我深吸一口气,才感心口没那么压抑,硬生生的把泪水逼了回去,然后抬起头,直直的对顾齐期盼的双目,淡淡的说,“顾齐,这么和你说吧,我已经不再年少无知了,已经做不到像当年那样,空一腔孤勇,也能说爱,那根本是扯谈。”

  我不说爱,也不说不爱,的确,连说爱或不爱,我都缺少了这份勇气。

  “我懂了,我知道了。”顾齐连连点头,眼里写满了挫败,“原来,我那么用心,那么努力,在你看来,都只是扯谈。”

  “我不是这个意思。”明明错的不是我,可是,看到这样的顾齐,我一时间心里也不好受,谈不上为什么,只是,看不得意气风发的顾齐,这般颓丧,他不该是这样的。

  我很想说出荒凉的事实,让顾齐不那么低眉,我很想让顾齐知道,当年他和陆双怡一夜之欢,才是我离开他的真正原因,他根本就无需在我这里,把自己演得跟苦情戏里的男主角一样,那么无辜,可是,话到咽喉,我又吞了回去。

  原来,有些伤口,虽然结了痂,但是,还肝痛,我生怕,再揭开这个伤口时,对我,对顾齐,对陆双怡,都是一种无法弥补的痛。

  “小四,其实,你大可不必安慰我的。”顾齐摇摇头,微微挺肩,气顺了很多,人也没那么挫丧了,“我才发现,你是一个大好人,你可以同情所有的人,你可以对所有的人动之以情,唯独对我,你温情不了,因为,你生怕温情用多了,就成了一种负累,所以,你宁可吝啬的,不给我一希望,这就是你,在感情里面,永远做得那么明白清楚,容不得半点含糊。”

  顾齐说完时,竟轻松的吐了口气,我也跟着,轻轻的吐了口气,归根结底,还是顾齐最了解我,是的,我最怕,就是感情变成一种负累,到最后,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尘,呼了口气,“顾齐,其实,我们都把自己困在旧时光里,做着一场徒劳无功的挣扎,既然注定是无功,我们约好,一起放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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