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齐也站起来,紧捏着烟头,阴晦的笑了笑,他的笑在月光下,显得那么微薄苍凉,如同这静静的黑夜里,苍凉无息。
“小四,刚是你自己说的,所有的情感,都是一个人的事,那么,放或不放下,我也可以自行了断,与你无关,不是吗?”
“顾齐……”
“不早了,上去,好好睡一觉,忘了今天我说过的话,我只想和你坦白,无心造成你的困扰。”顾齐摸着我的额发,温柔的说。
我闭上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顾齐的温柔,我无从抗拒。
我回到宿舍,把自己丢在床角,抱着枕头,大脑处于空脱状态,什么也想不到,满脑子里除了顾齐那殷盼的双目,还是他期盼的表情。
我没有骗顾齐,我是真的,不再像当年那样,可以空凭一腔孤勇,再次去相信他,他说爱我,或者,是真的,但是,为什么,他就可以说爱时,深爱,不爱时,就伤害呢,做人要厚道,厚待自己,也不能薄待别人啊。
唐楚楚站在我的房门口,打开灯,边用毛巾擦着头发,边向我走过来,“小四,怎么不开灯,我以为你还在楼下呢。”
我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唐楚楚,又垂下眉目,把枕头抱得更紧了。
唐楚楚单膝放至我床上,焦急的说,“哟,丫头,怎么回事啦,眼睛都红了,想哭啦?”
“没有。”我拼命的摇头,摇着摇着,泪水就经不起摇晃,从眼角溢出,一发不可收拾,我哽咽着,“楚楚,我难受。”
“哭吧,都忍心了那么久,也许哭出来好受点。”唐楚楚拍着我的肩,轻轻叹息。
看着唐楚楚关切的双目,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苦,抱着被子,哇的,嚎狼大哭。
仿佛要把所有的悲情,化作泪水哭出来,哭到我我的心,都在颤抖,呼吸也难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缓缓舒口气,“楚楚,让你担心了。”
唐楚楚摇摇着,浅浅细语,“你哭出来,我就不担心的,有时候,一个人能抱着自己痛哭一场,未尝不是好事,总比你压抑在心里好得多了。”
我轻微的展开一个笑脸,“其实,哭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了,可能真像你说的,压抑了太久,没什么原因。”
“真没原因吗?”唐楚楚挑起细眉,七分认真,三分关怀,恰到好处。
我轻咬着嘴唇,片刻,才缓缓的说,“顾齐想要和我重新开始。”
“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不是。”我连想也没想,就反驳唐楚楚了,在我的潜意识里,根本就不能接受和顾齐重修旧好,像顾齐说的,我的感情里面,容不得半点含糊。
“小四,我可以问为什么吗?”唐楚楚屏息凝目。
我耸耸肩,以证明自己很轻巧,“楚楚,我没有勇气,我真的没有勇气,我不可能做顾齐手上的玩偶,他心血来潮时,就想起玩我,久了,倦了,就随手丢弃,草芥不如!”
我说到最后时,唐楚楚眼里掠过一丝需震慑,她不经意的轻叹一口气,才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也就这么办,就这么呆下去再说。”我讪讪的笑了笑,“也许顾齐真的只是喝醉了,明天一觉醒来,就忘了。”
“酒后真言,无论醉或不醉,我想,顾齐说得都是真的。”
“楚楚。”我微微怒嗔,“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帮着顾齐说好话。”
“我只是怕你太偏激,错过了你一生的幸福。”唐楚楚无力的说着。
突地,有一种负罪感轻袭,唐楚楚一向都是为我好的,我不应该对她恶言相对,“楚楚,对不起,我心情不好,不该吼你的。”
唐楚楚低眉,“没事,只要你不做错选择就行了。”
我拉过唐楚楚的手,温笑,“楚楚,我知道你担心我,不过,我也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堪的,我已经向公司请了十天假,公司批下来了,后天,我就出去走一趟。”
“去哪里?”
“北京!”
“北京现在已经冷了。”
“我知道,好久以前,我就想去看一下,天安门广场了,说了那么久,都没去成,这次,就算散散心了。”我闭上眼,躺在床上,仿佛已经感受到天安门广场的阵阵清风,如脸拂来。
唐楚楚略显担心,“你,一个人去吗?”
“嗯,像你一样,看下沿路风景。”我故意说像唐楚楚一样,在她眼里,我似乎因为太过恋情,而变得不成熟,在她眼里,我仿佛,是个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人,可是,我要让她明白,这些年来,除却她,我同样是一个人,依然过得很好,况且,我并不认为,我过得不如她。
唐楚楚忖思了一下,点点头,“也好,出去散散心,也好!”
“小四,问你个问题,能保证不生气吗?”唐楚楚忽然抬起头深切的看着我。
“保证不生气。”我举起手,让天为证。
唐楚楚抿嘴,想了一下,才说,“你今天和陆双怡说了什么?”
我想了一下,认真的回答,“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就她一个人在说醉话,我愣是一个人在那里听。”
唐楚楚长长的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怎么了吗?”
“没有,”唐楚楚冲我笑笑,“我是在想,你们两个人,在顾齐在场的场合下,会说出什么样的话。”
“楚楚,你不像是好奇心重的人。”
“实话和你说吧,我自从离开家以后,就再也没和家里有半点联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和我妹妹见面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话呢?”
“想家了?”
“嗯,可能是有点吧!”唐楚楚说得那样不肯定,就连她一向坚定的目光,也变得恍惚。
“一个人漂泊久了,总想有个依靠,我想,事已至此,也没什么是原谅不了的,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走过自己心里的这个坎。”
“也许,很难吧!”
“但是,最近看你进退两难的时候,我好像也看到了我自己,处于这种不确定的状态中。”唐楚楚挑眉,表情和语调都极其淡漠,“我有深入的想过,我想,我是真的想通了,既然都恨不起,只好原谅了。”
“可是,你没勇气走出第一步,对不对?”
“嗯!”
“我们都一样。”我们对视,敛眸。
终于明白,为什么,我和唐楚楚会从完全陌生的两个人,走到一起了,因为,在一定程度上,我们已经惺惺相惜,同时,我们又拿着对方的故事,来劢志自己,不知道,这算不算一段扭曲的关系?
在我抵达北京的第二天,就下了一场薄雪,早上起来时,玻璃窗上凝了几片霜,屋内空气有点湿气。
我住的是四合院式的旅馆,外面的闹嚷,我能清清楚楚的听到。
换了一身酒红长衫,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出门,对面刚住进的可能是一家三口,夫妇看上去还健朗,四十岁上下,他们推着一个坐轮椅的小伙子,三个人脸上的笑好比春日朝阳,灿烂而温暖。
男人把小伙子推至院子门口,给他围上条巾,妇女刚从包里,掏出一个单反,专业而熟练地按着快门,帮小伙子拍照。
我走过去,双手随意的插在衣袋里面,“大妈,你儿子啊?”
妇人抬头看了我一眼,先是有点警惕的,可能是在我身上,看不到半点功击性的东西,才又慈善的笑了,“是啊,我儿子和我爱人,姑娘,你就一个人吗?”
“是啊,倦了,一个出来散散心。”
“哟,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年纪轻轻的,动不动就说倦,我和老伴陪着儿子走遍全国,都没说倦呢!”妇人拍着我的肩,慈爱的说着。
我冲着她发笑,她的笑容极有亲和力,我的心,一下子也被感染得,温温的,暖暖的,“大妈,我给你们三个照个合照,好吗?”
“好嘞!”妇人高兴的把相机给我,他们一家三口凑在一起,二老伸出两只手支,做着二的动作,好和谐的画面。
按下快门时,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相机里面出现,我愣愣的抬头,妇人过来,“小姐,小姐。”
“小姐,你没事吧。”我没应答,妇人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才恍惚的反应过来,匆忙对妇人笑了笑,“大妈,照得挺好的,把相机还给你。”
妇人瞧着我的方向看过去,顾齐一身黑色西装,里面是白色衬衫,显得略是单薄,风尘仆仆的样子,“你认识?”
“嗯,我朋友。”我艰难的点了点头。
妇人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能追到这里也不容易了,别太为难人。”
“我……”我张口本想解释,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又垂下了头。
顾齐走过来,轻巧的说,“怎么,见到我就不会说话了。”
“你怎么来了?”我微抬起头,顾齐眼眸清澈明净,仿佛他的眼里,空无一物,又仿佛,他的眼里,只容着眼下的我。
顾齐给我弹干净肩上的雪,温和的笑了笑,“我打你电话你不接,公司说你请了长假,我不得不找你。”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唐楚楚告诉我的。”顾齐毫不保留的说。
我扯了扯嘴角,“她是铁了心,不让我安宁的。”
“我的存在,让你不得安宁了吗?”顾齐敛起起俊眉,安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才突然发现,说错了话,浅笑着改口,“不关你事,是工作上的事告一段落,我想休息一段时间,你别多心。”
“对了,你找我有重要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顾齐乐滋滋的说,“你还欠我一顿饭,我怕你忘了。”
我吃力的笑了笑,“顾齐,不就一顿饭吗,你至于追我,从深圳追到北京吗,难不成,你还怕我逃了。”
“至于,我真的怕你逃了。”顾齐扳正我的身子,正对着他,“小四,我怕你逃到天涯海角,逃出我的世界,逃到我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了。”
“顾齐,我……”突然间,觉得,好像说什么都不适合,我把头放得很低,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脚踝。
顾齐,我要如何才能让你明白,我的心,好不容易才平静,我要怎么说,你才会懂,如果给不了我一生一世,就不要说爱呢?
“顾齐,我饿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过了片刻功夫,我抬起头,没心没肺的扯着嘴皮说。
“我以前经常出差这边,知道有个地方的拉面很好吃的,走,我带你去。”说起吃的,顾齐来了劲。
趁着吃面的时间,我试探性的问顾齐,“顾齐,和你说件认真的事,可以吗?”
“当然,我一向都认真的。”顾齐咬断面,吞下面后,认真的看着我。
“我想和你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约什么?”顾齐纠起眉梢,不解的看着我。
我喝了口热茶,不紧不慢的说,“第一,我们不谈旧事,第二,我们不谈感情,第三,我们只做朋友!”
“为什么?”顾齐凝思良久,还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愿。
“这样的话,我会觉得,和你一起比较轻松。”我撒娇的说,“顾齐,我就由了我吧,你也不想我整天提心吊胆的和你一起。”
“不是,我说,你和我在一起,怎么就提心吊胆了?”顾齐执拗而偏激。
我愣着没说活,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安静的看着顾齐,最后,是顾齐首先软下来,无可奈何的说,“好吧,算是我怕了你。”
我咧嘴笑了,是真心实意的笑,“顾齐,我就知道,你最好的了。”
“不是,”顾齐还是不太乐意,“小四,我最近绞尽脑汁,想来想去,都想不清楚,我到底是哪里做了对不起你,越想越不清楚。”
“顾齐,才刚说完,你就犯规了。”我温尔的笑着,说得那般轻巧随意,我想,人,大抵都是如此,思人过,念己长,就算真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没有人提醒,他也会忘了,并且,忘得一干二净,顾齐不是个健忘的人,但是,就这件事而言,他也许,或者,真的忘了呢?
顾齐放下筷子,低婉的说,“小四,最后一次,你判人家有罪,好歹也要让人家知道,错在哪里,要不然,一错再错怎么办?”
“嗯,”我沉凝了一下,“顾齐,如果五年前你这么问我,我兴许还能回答你,现在,我觉得,谁都没有错,要我怎么回答你,一个大男人,别跟我这个小女子较真了,好吗?”
顾齐或者,已经从我言语中明白了,有些话,我刻意不说,他也没有再强求,只好勉强的点点头,“小四,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我端起茶喝了一口,放置太久,茶也凉了,入口凉心,顾齐,你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你要知道什么,是忽然忆起,你和陆双怡一夜情欢,是我落荒而逃,还是,我用二十万贱卖我们已经不值情的感情?
尽管平安夜,下了一阵大雨,雨后,凉意侵入,整条街道都弥漫着湿气,但是年轻人过节的情绪高涨,大街小港都是人,闹声嚷嚷,吆喝买卖也不消不停。
“小四,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也许是受人群影响,我们的心情都很欢愉,顾齐说着,人已走开。
我环视这里的人,他们大部分都是和我一样,是北京的游客,就好像,要以游客的身证,来带走一些记忆,见到什么,都能兴致盎然。
不一会儿,顾齐拿着两个上面贴着‘平安’两个字的苹果跑过来,气喘吁吁,像个孩得到了嘉奖一样骄傲,“小四,你看,我抢到两个苹果了,多不容易。”
“你刚跑去,就是去抢苹果?”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齐。
顾齐愣的傻笑,“买两个苹果,应应景啊,你看,那么多人,很难抢的,你以为啊。”
我莞尔而笑,笑的是顾齐难得还有这分轻愉的心情,到底有多久,我没见过顾齐这样轻轻松松的笑了,到底有多久,我们不能这样赤诚相待,坦然而笑了。
顾齐撕掉苹果的的贴字,用外衣用力的擦干净苹果,递给我,“给,小四,平安夜快乐,愿你一生无忧无恼,平安快乐。”
“平安夜快乐,此生无忧。”我接过苹果,浅浅笑着,咬了一口。
“怎么样?”
“甜,真甜。”我咧着嘴笑,我想,没有什么比这个笑容,更能让顾齐深信,我是开心的,况且,我也没骗顾齐,这苹果,的确甜入心。
“走吧,前面看看。”顾齐咬着苹果,拍了一下我的肩。
我们走进一间叫人间天堂的酒吧,洒吧里面的灯光很昏暗,闪着七彩灯光,墙上的布景是原宿图案,很有眩晕的感觉。
我们在一个相对较安静的角落坐下,看着那些人喧闹,奇怪的是,一向喜静的我,并不觉得,有一点喧扰。
“小姐,你也在这里啊!”院里的大妈一家三口一进来,就看到我们了,大妈热情的冲我打招呼。
顾齐搬两张椅子过来,“大妈,大叔,来,坐这里吧。”
“你们先坐,我和儿子去前面。”大叔说着,已经推着他的儿子,朝中央舞台过去,现在正好表演着钢管舞。
顾齐笑着说,“大妈,没想到,你们也还有这种兴致,一身下酒吧这事,都是年轻人喜欢做的事。”
“我们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的啦,是我儿子,”说到儿子,大妈脸上洋溢着的,是一片阴晦的幸福,“你们也许不知道,我们陪儿子,几乎走遍整个中国了,这还不够,我们的愿望是,在我们还能走的时候,还有能力走的时候,就不要停下来。”
我喝了半口酒,惊叹的看着大妈,她的目光,从来就未离开过她的儿子,我试探的问,“大妈,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我觉得和你挺投缘的。”
“你儿子是怎么样,走不了路的?”
“小四!”我话才说完,顾齐就企图喝住我了,对一个陌生人而言,问这样的话,的确是挺贸然的,不过,我从未把大妈当陌生人,也许是她见的人多了,自然而然就有种亲和力,又或者,她与生俱来的母爱,让她变得格外慈善。
“没事,”大妈按住顾齐的手,慈善的笑了笑,“我儿子他是一生出来就失去了走路的能力,所以,是我两夫子欠他的。”
“所以,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他?”这话是顾齐问的,他问了我想问的话。
“就算不欠他,我们也会这么做,等你们做了父母,就会明白了。”
大妈说着,嘴角泛起笑意,“你们知道吗,我儿子是个漫画家,出过了几本书呢,我们带他出来走走,就是要开阔他的视野,当然,最重要的,是开阔他的胸襟,让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和正常用人不一样,这样,如果有一天,我和老伴不在了,他一个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听着大妈说这些话,我心里微微愣了一下,想起一个人来,对于一个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上有障碍的人,给他意志,比什么都重要,突然发现,张生原来是从事着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
顾齐端起酒杯碰一下我斜拿着的酒杯,“小四,想什么啊?”
“啊,哦,没有,”我回过神,冲顾齐笑笑,“没有。”
倏地,酒吧内暗下来,只有一舞台中央亮着一点昏暗的光亮,一位娇美姑娘站出来,“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很高兴你们来到人间天堂,大家能聚在一起,从平安走过圣诞,也是有缘,妞妞在这里,祝大家平安夜快乐,一生平平安安,接下来,都准备好了没,差不多要倒数了。”
大家应声都站了起来,情绪高涨,准备跟着妞妞倒数。
“5,4,3,2,1!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圣诞节快乐。”顾齐端起酒杯,和我碰杯,一饮而尽。
“圣诞节快乐。”我应声,也一饮而尽,这个圣诞节,因为有了顾齐,我不再是那么孤独,如我所愿,躲在北京的某个角落,和着不同地方的朋友,一起倒数过节,身边还有一个顾齐,这个我多年以前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原来,就那轻而易举,就达到了。”
走出人间天堂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我喝得微微昏醉,和顾齐一左一右的走在大街上,这时的大街,安静得,只有风声。
顾齐突然侧过头看着我,“小四,刚刚在洒吧,你在想什么了?”
“还问。”我打着酒嗝,敷衍的笑了笑。
“我就想问,你刚那表情,认真得很。”
“是吗?”
“嗯,是的。”顾齐也认真得很。
我在心里纵笑,弯起嘴,“想起一个人,想起他和我说过,那些有趣的事。”
“唐楚楚吗?”
“才不是。”我努嘴,“顾齐,除了楚楚,我还有很多朋友的。”
“男的?”
“嗯,是啊,要不然呢。”
“小四。”顾齐拉住我摇摇晃晃的身体,让我正目看着他,伸出两只手指轻弹我的额头,“阮小四,和我在一起,你不许想别的男人。”
末了,顾齐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改口说,“不对,无论什么时候,除了我,你都不可以想其他男人。”
“顾齐,你管我!”我傻傻的笑着。
“我就是在管你,行不行?”
我没有答话,只是执意的傻笑,笑得双目迷离,顾齐,我知道,你没有醉,你说的,也不是醉话题,但是,我必须只能当醉言来听,明天醒来,便要忘得,干干净净。
因为,醉言从不伤身,也未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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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天的火车,把我累得够呛的,一回到家,就想躺在床上了,打开门时,我看到唐楚楚坐在电脑前面,她单手托着下巴,像在深思什么事,并没注意到我开门声,她双目迷茫无光。
“楚楚,我回来了。”我故意大声叫嚷。
唐楚楚一下子回过神来,“怎么不早点说,我去车站接你。”
“你上次出门,不也不让我去接吗。”我讪笑的笑着,总觉得,唐楚楚有点不对劲,又说不能上,哪里不对劲。
我走进唐楚楚的房里,唐楚楚关闭电脑页面,我分明看到,是她的博客主页。
“楚楚,你没事吧,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有事,”唐楚楚娇纵的笑了笑,“你不在,我吃不好,睡不着,你看,把我都瘦成只有下巴了。”
唐楚楚故纵的笑容,那么虚浮,却又那么倔强,这是唐楚楚第二回和我说了谎话,她的谎言,永远说得那么动听,动听得让我一听,便可分真假。
我浅笑,拍着她的肩,“好嘞,等我睡上一觉,今天晚上,给你做大餐。”
话毕,我目光不经意扫过唐楚楚的床角,她的床尾安静的放置着整理好的行李,我微微纳闷,假意随口的问,“咦,楚楚,你打算又要去哪里玩吗?行李都收好了。”
唐楚楚脸上掠过荒凉,连笑都显得苍白,“没有,这不天冷了,我把夏天的衣服收一收,免得放着碍地方。”
“哦!”我长长的拖冗出一个字,每个人心中,总有一段难以启齿的往事,而唐楚楚的难以启齿,想必,也就只是关于她的妹夫,还有,她连恨都不能恨的妹妹,我轻轻喘口气,“楚楚,我也累了,先睡一觉去了。”
“去吧,看,就坐一趟火车,就把你累得跟什么似的,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离开家乡,跑这么远的地方。”
我努努嘴温笑,世事,哪有那么多的来说明为什么。
虽然很累,但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突然听到外面砰的一声响,我走出去,唐楚楚蹲在厨房的地上,地上散落一地碗碎,“楚楚,怎么啦?”
“啊。”唐楚楚没料到我在后面,被我这么一叫,她扭头,一不留神,捡起碎片的那只手,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痛感让她一下子叫了出来。
“还蹲着干嘛,快出来止血啊。”唐楚楚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染着暗色的地板砖,她还愣在那里,我忍不住呵斥她。
“痛不痛?”那口子划得太深,我都有点不忍直视,我边帮着唐楚楚上药,边关切的问。
“不痛,又不是三心岁小孩,这点痛,算什么。”唐楚楚心不在焉。
“楚楚,”给绷带绑上最后一个结,我端倪着唐楚楚,抿嘴,“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啊,我只是肚子饿了,想去煮碗面吃,笨手笨脚的,就打翻了一个碗,你不至于心疼那个碗吧?”
“唐楚楚!”我怒斥,侧身躺在椅子上,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看唐楚楚,我很害怕看唐楚楚那薄凉凄迷的双目,我更怕听着她从嘴里说出戏言,我怕我会忍不住要去窥探她的生活。
过了一会,唐楚楚出侧身躺下,和我面对面看着,大眼瞪小眼,“小四,你不怨我吧?”
“什么?”
“顾齐是不是去找你了?”
“嗯。”我轻轻的点点头,“楚楚,其实,我是怨你的。”
“啊?”
“你看,我的事,你一目了然,你的事,我越来越不知道了,就许你关心我,就不许我关心你了,。是不是?”我努嘴,假意装出一副不善罢休的样子。
唐楚楚嘿嘿的干笑着,她收敛目光,整个人已经变回以前我认识的那个唐楚楚一样,就好像,刚才那个挫伤的人,不是她的一样。
“楚楚,你笑什么?”
“我笑你,终于还是知道,我是在关心你了,还好,还算有良心。”
“不是,楚楚,我是认真的,你能不能,也让我关心一下你。”我摇晃着唐楚楚的身子。
唐楚楚笑意更浓,温婉而清晰,“小四,单是知道我关心你,还是不行的,还要知道,我用心良苦。”
“你用心良苦,还不是想让我和顾齐重修旧好嘛。”我低声嘀咕,“好吧,给我一个理由,我觉得还行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
唐楚楚和我都知道,我说的是假话,唐楚楚摇着头,“小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顾齐,你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走的那天,顾齐打了几十个电话给我,他以为是你故意躲起来不见他的,后来,索性在楼下,守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我才忍不住告诉他的。”
“他找我,也没有什么事啊。”我喃喃自语,想着那天刚看到顾齐时,他一脸殷切的说,怕我躲到天涯海角,怕我躲到他找不到我的地方,心一下,就软了下来,如果像唐楚楚这么说,那么,顾齐是一天两夜都没有合上眼了,怪不得,那天看到他,那么累,他却又陪了我一天一夜。
可是,顾齐,给不了一辈子,却那么卖力,你何必呢?
“喂,想什么?”唐楚楚用她的后背捅着我,“被感动啦?”
“才没有,我只是在想,他空有一傻劲,图什么呢?”
“还不是图你所爱。”唐楚楚理所当然的应着,然后看着我,企图从我这里得到肯定。
我敷衍的笑了笑,说不出任何话来,唐楚楚说得就好像是真的一样,就好像那天顾齐说爱我一样,爱一个人,如果需要搬出很多道理来说服别人,同进也要说服自己,反正,就我而言,我觉得,是件可悲的事。
我想说,楚楚,我们必须要明白,事过境迁,过迁的,只是时间,我们谁都不可能把旧事埋进时光里,做一场无欢轮回,但是,面对唐楚楚殷盼的目光,我不忍心说了,毕竟,她是为我好的,这一点,无需置疑。
“小四,有你的快递。”不李递给我一份快递,由北京寄过来的,我纳闷着撕开。
里面是一张照片,还有一本手稿画册,照片里面,是我站在长城一端,张开双手迎风的背影,然后,在我身后,顾齐拿着手机给我拍照,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很唯美,忽地,我的心情变得很柔软。
我猜测想,是大妈给我邮寄过来的,照片的背后,落着一行字。
赠小四姐:冬风摇曳人似醉,此去经年,桃花满枝遍地红,唯拾此花,暗得自心来!
赵阳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打趣的说,“哟,好才情,小四,是不是又走桃花运了。”
“瞧你说的,哪里又走桃花了。”我把照片放入抽屉,嘴角含笑。
赵阳阳煞有介事的依在我的椅子旁边说,“还不是,上一次酒吧那个高富帅,现在,又来了一个才子,小四,不简单哦,是不是很难选择。”
“你满脑子净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去干活,兰姐等着你的报告呢。”原来,赵阳阳还记着洛青。
兰姐正好从办公室出来,赵阳阳朝我吐吐舌头,悻悻的离开。
“小四,你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谈。”兰姐明显有点心力不全的感觉。
“哦。”我站起来,把那还没来得及看的画册放好,才理理裙子,才朝兰姐的办公室过去。
“兰姐,有事吗?”
“嗯,有点事想拜托你。”兰姐脸色沉凝,补充说,“你别多想,是工作上的事。”
“兰姐,有什么事人,你直说吧,小四要是能帮得了,就会帮你的。”兰姐越是这样,我越感觉得忐忑。
兰姐努嘴,用力的笑了笑,“是这样的,我家里最近有点麻烦事,我想找个人帮我分担一下工作,公司上下,人才还是有的,只是,她们太浮躁了,我想来想去,就你比较合适。”
兰姐从来不为家事而影响工作,这一次,她主动妥协,我倒是更担心了,“兰姐,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你什么吗?”
兰姐轻轻皱眉,“小四,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多事的人,才对你委以重任,没想到,你也和她们一样,都好管人家事。”
我连忙低下头,“兰姐,对不起,我不是这意思,只是担心你。”
“我没事,真有事需要你帮忙的话,我也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
“去忙吧。”兰姐招手,示意我出去,接着,又补充一句,“对了,小四,我和你说的话,你不要和她们说,让你帮着我做事,她们之中,难免,会有些人不服,还有,我也不希望我因为家里的事,影响到工作,让公司有流言。”
“兰姐,放心吧,谁没有一点难处,我不会说的。”
一直在公司忙到晚上八点,才把手头脑的工作做得差不多,一下子,竟然有点不习惯安安静静的办公室,以前的我,盯着兰姐的办公室,我深深的吐口气,最近的人怎么回事都那么怪,唐楚楚是这样,兰姐也是这样。
准备回家时,才想起,白天,大妈她儿子给我寄过来的画册还没有看,拿出来,我把台头照着画册看起来。
这是十几页的漫画型短小说,不过,画像里面,他把我和顾齐画成了主角,第一张是顾齐刚到四合院野的正面,我是背面,突然在心里惊叹,他几乎把顾齐当时的表情,一一捕捉下来了,画得那么真切,传神,专注,一个如何热衷于这工作的人,才能做到,如此,尽善尽美?
这么一想,我竟然想到了张生和抚安所,微略的犹豫,我拿出手机,给张生拔了个电话。
“阮小四?”张生也许是没想过我会打电话给他,用一种惊异的语气说,“我以为你早就把我的名片丢在垃圾桶里了。”
“我有那么坏吗?”我反驳。
“你不坏,只是,你一直以为我是个坏人,我想,一个正常人,是不会把坏人的东西放在身上的,那也是危险。”
“那是以前,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个善人,你这个怎么就那么没长记性。”我冲着电话反斥张生,我已经慢慢习惯了他这个人的油腔滑调,其实他本心不坏,所以,也开始懂得了应对他的赖皮。
张生沉默了一下,没有接话,他换了正经的口吻,“怎么样,找我有什么关照?”
“关照就就不上,我不是欠你一饭吗,明天有没有空,请你吃饭。”
“有,当然有,美女请到吃饭,没空也有空。”张生又嘻笑着说,“想去哪里吃呢。”
“这个,”这个,我的确没想过,依之前和张生一起吃过一次饭,对他的口味,我确实拿捏不准,“地方你定吧,以客为主。”
张生呵呵的在电话那头笑了几下,才说,“阮小四,你这话,那么随我,我能不能用来揣测,你对我,另有居心呢?”
被张生说中,我一时语塞,硬是愣了一下,“怎么样,怕鸿门宴,不敢来啊?”
“来,就算是生死宴,我都来,更何况,只是鸿门宴。”张生乐呵呵的说。
我无奈的笑了笑,摸着后脑勺,他人怎么这样的,说话都不搭边的。
“好啦,张生,我实话和你说了,明天吃完饭,我想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说得那么凝重。”
“抚安所。”
在我说出这三个字后,张生许久没有说话,我叫了他两声,“张生,张生,你还在听吗?”
“在呢,听到了。”张生气虚的说,“阮小四,怎么突想想去抚安所了,那里什么都没有。”
“有人就行了。”我微微感觉到,张生有点抗拒带我去抚安所这件事,“张生,怎么样,不方便带我去,还是,那里不便有陌生人出入?”
“也不是,不过,我能不能问你,去那里的原因?”
“也没有特别的原因,我只是突然想起你之前说过那里,我想在他们身上找到一些正能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是我力所能及的,他们也不容易,能帮则帮。”
“原来是个烂好人。”张生喃喃。
“哈?”
“没事,明天吃完饭,我带你去。”张生呼了口气,最后,爽快的应下我了。
张生约我在家和商场见面,从公司到这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所以我来得也相对早,商场所播放着陈奕迅的好久不见,人生像极这歌曲,好久不见,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寒暄一句,好久不见。
张生来的时候,我正想起半年前,家和商场发生的寻场大火,还有火灾中丧生的那个小女孩,目光有点灰暗无光。
“怎么,等我那么一会,就不耐烦了?”张生随便的靠在栏杆上,目光扫着不息人流,余光落在我身上。
我扭过头,直对上张生双目,轻轻晃摇着头,“对了,张生,你有没有听说过,半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当时,扰乱了一阵人心。”
“是吗,我没听过。”
我不可相信的看着张生,“怎么可能,都上报了,那一阵,闹哄哄的,都在说着这件事。”
“哦,是吗,其实,我也是来这边一段时间,是冲着林恺锋来的。”
张生说起,我才恍然想起,他是冲着欧兰美的代理权来的,我扯嘴笑笑,“怎么样,碰得一头是血,还舍不得回去,还要在这边呆多久呢?”
“为什么这么说?”
“林恺锋还没拒绝你吗?”
张生挑眉肆意的笑了,笑得狂妄而自信,坦白说,换作别人,我会觉得,这笑代表着自负而憎恶,可是,在张生身上,我仿佛看到的是,一束光芒。
“笑什么?”
“原来我没有和你说,林恺锋已经把南区的代理权暂交给我做了吗?”
“不可能吧?”我瞪大双眼,欧兰美才刚进入深圳市场,怎么可能轻易转手给人,弄不好,会一败涂地的。
“你有你的张梁计,我有我的过墙梯,阮小四,林恺锋并不是外人所想的那样,无法接近的人。”张生向我靠边近一步,双目含笑。
“或者吧,但是,一个踩着万人肩膀,站在锋尖上的人,我想,也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可能,是你把人心想得太直白了。”
张生轻拍了一下我的额头,“阮小四,你脑瓜子净想那些有的没的,还吃不吃饭?”
“吃,吃,当然吃。”我吐着舌头,屁颠屁颠的跟着张生走。
吃完饭,张生没有食言,果然带我去了抚安所。
抚安所从外面看上去,像一座居民住房,进去后,又像一座教学楼,七层楼房,每层设有不同的房间,但是,设备齐全,甚至,比一些技校的功课还齐全,要说到用心良苦,我想,这个建立抚安所的人,才是真的,用心良苦。
这个世界,行善的人不奇怪,但是,千方百计,用尽心思行善,就有点匪夷所思了,有点像,赎罪。
“喂,想什么,那么认真,你大可不必摆出这表情,我告诉你,他们过得很好,根本不需要你的同情。”张生碰碰我,用目光示意我看着屋内,那些认真学习的可人儿,他们大部分都是几十零岁的小孩,身体上虽有着各式不不便,但是,他们的笑容,真切而温暖。
我把张生拉到阳台,晚霞把整个天空裹得殷红殷红的,“张生,你认识这个好心人吗?”
“不认识,确实不认识!”张生毫不含糊,倒是端倪着我,“阮小四,我没发现,你好奇心挺重的。”
“没有,一时兴起而已,人家好歹帮着那么多人,我对他至敬,也不见得是件多么新奇的事。”我耸耸肩。
“可是,这些人和你一无亲,二无故,你着实不必要为了这些陌生人,去对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至敬。”张生说着,双眸忽然转动,明净中掠过一丝灰浊,“阮小四,其实你是个挺单纯的人。”
“何以见得?”
“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这世上,很多事,眼见未必为实,别以为,穿着羊皮的就一定是好羊。”
“不明白。”我用力的晃着头。
“这么和你说吧,柴狼和绵羊,都可以穿着相同的外套。”
“张生……”我恻异的盯着张生,正想说下去,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
“张生,你来啦,校长没说你今天会过来。”
说话的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姑娘,她穿着一身宽大的休闲装,清爽如同她的声音。
“嗯,我也没打算要过来,带个朋友过来转转而已。”张生忽而笑脸,好像刚才那个隐晦的人,不是他。
“咦,有朋友在啊。”女孩朝我细细打量了一翻,轻轻微笑,“你好,我是方文素,在这里教孩子们唇语和手语,我和张生认识两年多了,张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你好,我叫阮小四,很高兴认识你。”方文素的友好充斥着挑衅,我不禁好笑。
“文素,看来,你越来越喜欢这里了,怎么样,大学毕业,有打算留在这里工作吗?”
“当然,”方文素高兴的说着,突地看了我一眼,“我知道,在这里,随时都可能见到你,要我离开,除非,你聘请我。”
“我那小公司,哪里容得下你这人才。”
“张生!”方文素嗔娇。
“好啦,回家吧,不早了,我们还有点事要做。”张生宠弱的看着方文素,方文素听话的离开了。
直到方文素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张生也没有收回目光。
我调侃的说,“看来,这小姑娘挺喜你的了。”
“你也会说了,他只是个小姑娘。”
“怎么,你不喜欢你家?”
“我只把她当做妹妹。”张生想也不想的说,我的心猛地震了一下,是不是,所有的不喜欢,但是,又暧昧不清的结像,对于男人来说,最后都会演变成妹妹。
张生见我沉思,以为我不相信他的话,微吸口气,“阮小四,你知道我和文素是怎么认识的吗。”
“有一次我经过一住宅区,九层顶楼上,有个女孩想跳楼轻生,后来,是我劝服她活了下来的,所幸,两年之久,她过得很好,我也有点欣慰了。”
“那女孩,是方文素?”
“嗯!”
之后,我俩便陷入了长长的沉默,轻生需要伤害和勇气,那么救人呢,从死神手上抢回一个人,难道,仅仅只是能说会道就可以了吗?
张生越来越让我猜不透,也越来越让我,敬佩了。
“其实,阮小四,你不适合做好人!”良久,张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愣是没反应过来,张生像个孩子样的扯着笑看着我发傻的样子。
“为什么?”过了一会,我才从嘴逢里想起,要挤出三个字。
“因为,你太容易动心了,好人,行善是件好事,但是,一旦动心,就很容易影响正确的选择,一不小心,可能会毁了你的生活。”
“谬论!”我直白的盯着张生,心中却不由得打起寒噤。
夜凉似雪,我把电脑拿到床上,躲在被窝里,百无聊赖的转着页面,一个换一个的,有好几次,我都想过打开唐楚楚的博客看看,不过,最后都没有勇气。
这时,手机震了一下,是林恺锋发过来的消息。
‘阮小姐,睡了没?’
我躲正身子,双后拿起手机,用最快的速度回复过去,‘没有呢,林总,有事?’
‘没事,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说话,可以吗?’
‘当然。’这一会,我犹豫了一下,才驾过去,算起来,我和林恺锋这次,也就第二次接触,所有的工作,他都交给其他职员和我跟进,我确是找不到任何理由,他会突然和闲聊。
‘怎么不说话了。’
‘呃,这个,其实,我不太善事于聊天。’我才发过去这句话,便觉得不妥,语气似乎过于生硬,连忙打了一句话过去,‘林总,想聊点什么呢?’
‘聊聊人生,如何。’
我愣愣的盯着手机屏幕,林恺锋许久也没有再发一句话过来,才确定他没有开玩笑,呵,聊人生,什么才叫人生。
我慌忙的发了三个笑脸过去,缓和一下氛围,才又打了一句话过去,‘林总,听说,你把南区的代理权转让出去了?’
‘你确定要谈工作?’林恺锋一连发了几个问号过来。
我轻轻的呼口气,和他说话,就好像随时都要面临一场浩劫一样,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句想说什么。
‘听说,你今天去了安抚所。’
‘呃,消息很灵通,林总也听说过抚安所?’
‘嗯,听说,是这五六年才建的,虽然我常年在国外,还是会关注国内新闻的。’
林恺锋说得一套一套的,我就奇怪了,我在网上搜了那么久,找到关于抚安所的新闻,用五个手指都能数得清楚,林恺锋怎么就神通广大,在国外还能关注那么多抚安所的新闻?
‘阮小姐,我能说句实话吗?’
‘当然!’
‘我个人觉得,在你心里,住着一颗闹腾的心,虽然表面上,你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但是,你关心一切,包括,关心任何人,这,算不算是同情心泛滥?’
我的心,微微泛起涟漪,有点小情绪,同情心泛滥,是一个贬义词,以前我倒不觉得,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说我是一个烂好人之后,我便越来越发现,这个词,格外的刺耳,它像一个针尖,不着痕迹的,轻轻往我的心口里插进去,讽刺得灼痛。
我敛起眉,轻咬嘴唇,‘林总,怎么说这话?’
‘直觉,男人也是有直觉的。’林恺锋说完,发了几个笑脸过来,我感觉到,另一头的他,一定在笑,或者,笑得很轻淡,很随意。
我拿着手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突然觉得,林恺锋和张生的语气,有点如出一辙。
‘林总,你让我想到一个人了。’
‘谁,我认识的吗?’
‘张生!’
‘……’我才把张生两个字发过去,林恺锋就无语了,我不经意的,嘴角含笑,似乎轻松了很多。
‘阮小姐,你觉得,我和张生,哪里像了?’
‘说话的语调,还有,感觉,’我心里嘀咕了一下,‘像你说的,是直觉,女人的直觉,一直都不差的。’
‘呵呵,有意思,那你觉得,张生这个人,怎么样?’林恺锋突然这么一问,我一时竟无言以对,一方面,我想不到林恺锋这么一问,另一方面,我也不清楚,该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太过唐突而又合理呢?
‘不知道。’最后,我只打出三个字,直言不讳。
林恺锋发两个委屈的表情过来,‘阮小姐,我那么真诚以待,你就这么敷衍我,一个能让你随时想起的人,你却和我说,不知道他为人怎么样,这说得过去吗?’
‘林总,你误会了。’我慌忙解释,生怕林恺锋生气,‘我是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张生。’
‘怎么说呢,有的时候,他像个无赖,耍起赖皮来,无人能及,有的时候,他的气场很强大,站在他身后,我都有慑撼感,有的时候,他又像个天底下的大好人,行善且积德。’
‘这么看来,你是挺了解他的嘛,能从各个角度去看一个人,也挺不简单的,阮小姐,我越渐发现,你是越来越细心了。’过了一会,林恺锋才发了这么一句过来。
我想了一下,又补充一句,‘不过,张生更多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个神秘莫测的人,像他这样,说风就雨的人,有的时候,把生活和人心,说得过于荒凉,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觉得,眼前的他,那么的不真实,让人寒噤而不敢直视。’
过了很久,林恺锋也没有回话,盯着手机屏幕,我用力的拍着额头,我不应对着林恺锋说这些奇怪的话,也许是我在心里对张生有太多的纳闷,而林恺锋是中住一一个,和我都认识张生的人,说着说着,我就把话,说多了。
我连忙发了一句话过去,‘林总,不好意思,我好像说多了,别介意。’
‘阮小姐,你和我说这些话,证明你把我当朋友,而不是客户,我挺高兴的,我没有不高兴。’
‘不过,我想说的是,你涉世未深,人最犯傻的,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知道!’
‘是以自己的心去揣度别人的心,丫头,听我的话,别太犯傻!’
‘我……’
最后,我们以无尽的沉默,结束了这场不欢而谈,在看着林恺锋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时候,我脑海里闪过了张生的模样,仿佛,是张生轻浮的指着我的鼻子说,“丫头,听我的话,别太犯傻,知道吗?”
我把手机丢在床角,电脑屏幕和手机屏幕同时暗下去,如同这黑暗无光的夜,是个无底洞的幽深。
安静的夜里,总是这般,把本不太悲凉的事情,渲染得太过荒凉,于是乎,越渐不喜欢在夜深人寂时,把自己锁在在房里。
尚美的四十周年年会,我代表公司应邀出席,原本是我和兰姐一起去的,后来,兰姐临时有事,让李原原和我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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