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男孩用匕首架着,苏淳意抬起眼皮望了望天,然后抱着一种“感化不了你,我就火化你”的心态,开始进入第一步的感化阶段。
他对唐多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家的孩子,但你恋姐的眼光还是尽量克制地收一收为好,你是看不出来还是怎么,我很明显是她男人。介入别人感情的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即使老师没教过你你妈也该教过你。诶,对了,你妈说不定在等你回家吃饭,听哥哥的话,把这玩意儿拿开。”
苏淳意并不怕丢命,他只是怕男孩一时手抖划破了他那张英俊的脸。
少年似石化入定一般纹丝不动,匕首也没有移开半丁点,“露菲亚,你有多少个男人?”
这难道不是调情?这肯定是调情,这他爷爷的必须肯定一定是调情没错了。
苏淳意怒了,眉毛挑的老高,“这船是爷雇的爷说的算,现在你可以上船了,我们带上你,有账,咱船上算。”
摊上苏淳意这货,就算是倒了八辈子的汾煌雪梅(血霉)了。
船扬帆,借靠着风力还有马达,咕嘟嘟地开动起来,目标朝向是我国的大好山河。
苏淳意上船后撂下的那句“小傻子,你的情缘还都跨向国际了,那哥等你跨向宇宙啊”和唐多的“露菲亚,你有多少个男人”一样异曲同工地振聋发聩。
白璧微坐在甲板上,看着水手们拨算盘的手运指如飞,他们的嘴里还嘟囔着:“一个人是九万八,两个人是”
她长长地喟叹了一口气,对自己的遭遇以及命运竟生出些许诗意:
秋风抚慰海波船,红杏出墙何时还?
此时需饮一杯酒,与天同销万古愁。
艾玛,大湿人!她终于可以回家了对吗?终于可以准备好棺材后事,坐等死光光了对吗?
苏淳意进船舱时回头瞪了白璧微一眼。
她突然就裂开嘴露出八颗牙笑了。
苏淳意一进船舱,就拼命按住自己那双想掀桌子的手,那种混乱的情绪很是不堪:妈的,老子一定是忘了吃脑残片了啊,居然答应了让那熊孩子上船,是还嫌抢白璧微的同类不够多吗?况且那熊孩子眼神里的意思,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和白璧微肯定发生过点儿什么?
但是这个“点儿”有多大,就太值得探究了。
苏淳意的心里没有谱,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将陆秉章三振出局了,也不知道跟上船的小崽子会不会对他造成威胁。
总之好烦,十五天航行都没晕船的他,现在突然有一点晕船的症状,他极度想把白璧微搂怀里,然后再宰了所有企图接近白璧微的男人啊啊啊!!
别乱苏英俊,点根烟,冷静一下。他对自己说。
咔哒。打火机亮起火苗。
船上不知放了多久的潮烟,顿时将苏淳意呛得双眼一红。
要问她吗?怎么问?以什么身份问?以什么借口问?
本想作罢,可是那种千万只小猫爪在他心里挠痒痒的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苏淳意抓抓头发,捣灭烟,跨步上甲板去找白璧微。
此时是西十一区的下午六点四十四分,苏淳意已经在海上慢慢飘荡了十五天,刚一到达目的地,玩儿一样的接到人,又立马要继续叠加十五天的返程。
这样的心路历程已经很疲倦了吧,可当他登上甲板看见小崽子就站在白璧微面前一声不吭时,全身的疲倦顷刻烟硝。
想得到白璧微,似乎还有很多场大仗要打。
“那个谁?你不是要跟我算账么?!来啊。”苏淳意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方的男孩,语气里尽是不屑。
一副茶壶姿态的苏淳意架势蛮足,可,那是你要跟人家算账的!你别气昏了头行吗苏少!
不过不要紧,少年根本看不出他的破绽,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他。
海风像双多情的手,将船上每个人都抚摸了一遍。
白璧微的发被吹散,飘逸至极,那微微被海风吹红的小鼻头,也让人疼惜至极。
少年唐多的眼睛,就这样一直落在白璧微身上,用视线摩挲她的每一根脉路。
蓦地,肩膀却被生生拉开。
“我说你,痴呆了还是怎么着,话都不会说?!”苏淳意挑衅地开口,手上的动作也极为不友好。
白璧微站起身,“行了,他还只是个孩子。”
一首清新的歌此时故作浪荡的飘在苏淳意耳际:我还是个孩子,给我个拥抱好不好。
看着小崽子也十分不友好的脸,苏淳意被自己的联想害的突然浑身一抖。
“你想怎么样?”唐多很直接,年轻就是这点好,他无所畏惧,为了露菲亚,他能接受任何挑战,也能上任何战场。
“就比一比呗,分个胜负这样。”苏淳意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让他们都来船舱。
进舱了,那就不会是打架,毕竟施展不开身手。白璧微狐疑地跟上,欲落的太阳在海平线挣扎了一下,就一猛子栽进水里了。
“押谁?押大押小?买谁赢?快下注喽!!”水手们一呼而上,挤进船舱。
原本就不太富裕的空间,此时更添几抹愁乱。
苏淳意洗着手里的牌,“咱们三个人来玩斗地主,OK?”
唐多淡定道:“不会。”
白璧微也皱眉,“还是玩摆火车吧”
苏淳意将牌分为三份,“不会没事儿,哥哥马上告诉你规则,现教。我要是赢了的话,你必须保证永远和白璧微保持100米的距离。”
“我赢得话,露菲亚就归我。”少年说得铿锵。
“好哇。”苏淳意妥妥地点头,管他娘的露菲亚是哪根鸟毛,反正赢不赢白璧微都不归你。
这明显是场不公平的赌约,但少年拿起牌,听着水手们给他讲解,样子就像根本不曾想过自己会输,因为很明显,少年在听游戏规则的时候,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白璧微,用着坚定和认真。
世界上最悲剧的事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个悲剧发生,但你一开始却不以为它是悲剧,直到悲剧变惨剧的时候,你追悔莫及已经晚了。
苏淳意的解释是,那小崽子一直边打牌边看白璧微,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所以他牌神的技能没有全开。
现场,所有的围观群众眼睛雪亮,明明唐多才刚刚知晓怎么玩斗地主,可几把之后,苏淳意简直连底裤都要输出去了。
知道斗地主时最恐怖的一件事是什么吗?就是打着打着忘了自己是地主!为什么忘?还不是要分心看白璧微有没有对那小崽子毫不克制的眼神给予回应。一心二用简直要操 死个心了好吗 !
水手甲拍拍苏淳意的肩,“智商是硬伤啊亲!”
水手乙摇摇头,“你可长点心眼儿吧亲。”
“还要继续么,我已经赢了很多把了。”唐多放下手中的牌,一双澄澈中带着几分淡定的眸子在苏淳意心头一闪,“所以可能的话,你也要和露菲亚保持100米远,永远。”
座椅像通过电似的,白璧微的屁股无缘无故地麻了一下,于是她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苏淳意往沙发上一靠,二郎腿翘了起来,“小弟弟,你知道我和她是什么关系么?我可是——”
话被简洁又清冽的青春声音截断,“女神的男宠。”
噗。
堂堂的万人迷苏少,小半辈子被女人不断地追逐求爱,他从来都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成为别人口中的——男宠!
苏淳意屁股像扎了钉子一般猛地跳起,手颤,嘴颤,欲骂不能。那是因为,少年的那副神情,认真的就跟真的一样。白璧微到底是怎么招儿上这么个奇葩的?!
人都有底线,过了这根底线后就会变得不再豁达,甚至对什么都要大喊大叫,这也就是传说中的——破罐子破摔。
苏淳意一把拉着白璧微出舱,回头还指了一下众人,怒道:“都别给老子出来,老子结算个人恩怨的时候保不齐会释放群攻术!”
闻言,唐多的嘴角上扬了百分之三的弧度,然后淡定地拿扑克牌摆起火车来。
打了这么久的牌,足以让月亮美人儿挂于天际,夜色凄凄漫漫,是男女清算过往的大好时分。
苏淳意拉着白璧微的手,在甲板上找了个角落,“白璧微,我苏淳意最不喜欢绕弯子,以前是,现在更是。我今个儿就真真的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曾经爱过我?!”
那个你曾经爱过的人儿啊,现在变什么模样?是否会将顶在脑门上的“我最牛逼”这几个字摘下,换上一张并不太自信的脸。
“别说你没爱过,你当时的心思我可太了解了那么我再问一句,你现在还爱不爱我?”
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甚是凄凉还加着诡异的豪迈。
白璧微心情很棘手的点了点头。
往事中与苏淳意生活的点点滴滴一齐涌上心头,东拉西扯乱七八糟的思绪搅成了一锅粘粥。她的眼睛像是突然散了光,眼前这个人模模糊糊让她看不清楚,还是他吗?是心心念念的他,是艰难与自己的心抗�用来躲避的他吗?
苏淳意的脸突然向她贴近,呼吸可闻,她的心都快跳出了胸膛。
多少年了,两张唇的上一次相贴,到底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
白璧微不知为何,心中感到一丝宽慰,至少,自己放在心里的人,还用着与记忆相符的表情吻她。
唇上柔软的触感,在月色相伴下变得徐徐渐进。
他的舌在她的唇齿缝隙一点点的舔,白璧微的牙关只是无力地挡了一下,就叫他撬了进来。
那种柔软与温度,还有纠缠与翻搅,都是那样令人眷恋,白璧微的防线简直要一击即溃,身子酸软无力,想要沉浸在这样的旖旎中,永远不再起来。
“露菲亚,”少年淡定的声音传来,仿佛根本就不曾看见在甲板上相拥啃着的两人,“我饿了。”
饿就跳海去抓鱼吃啊操!
苏淳意此时突然变得很暴躁,他想操天操海操月亮,但更想立刻把那个倒霉孩子扔到海里去!
他才刚刚吻上那张朝思暮想的唇啊,却被生生分开,怎么能不气!他的气简直能冲上云霄!
爱情是什么?
明明没有在对方身边细水长流,却能因离开而在对方心中永垂不朽,爱啊,这就是爱吧。
苏淳意心里明白得很,那份被他自己一手破坏掉的感情,很幸运地没有被岁月的长河涤荡干净,现如今是可以重新拼凑回来的。
只要白璧微心里有他,万事儿都好说不是吗?哪怕他的时间或许会不多了,但再也不想要一个人承担茫茫黑夜了,不想再在回忆里沉沦,既然能摸得到她,就好好慰心吧。
苏淳意深吸一口气,原本暴怒的心不知被哪个文艺天使轻掠过,他抬头望着坏他好事儿的少年,嘴角轻扬起来,“饿了?是想吃奶吗?”
明明是逗趣的话,但因眼里着实是没有笑意,所以姿态还是显得很傲慢。
夜风有点凉,白璧微只是下意识地抹了抹嘴,然后轻声不知在对谁说:“能吃什么呢?”
殊不知,她的一个小动作,让两个旁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她的唇上。
那张唇继续嘚啵嘚啵说道:“这么说来,我也觉得有点饿了,有没有什么选择?”
海上航行,吃得不就是压缩饼干面包和脱水蔬菜之类,其他的选择也只能是鱼鱼鱼鱼鱼。苏淳意深知白璧微的选择困难症,于是便妥善回答:“我可以去买水手们捕的鱼。”
“啊?还要另掏钱?”
苏淳意冷哼一声,甩了一下不屑的眼神,“宝贝儿,傻,真是你难能可贵的品质,现如今嘛玩意儿不要钱,哥哥我可为你倾家荡产了算是,怎么得,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回去养我了。”
那帮水手不仅会捞鱼,更是捞钱中的一把好手啊,这一路编纂了各种名目向苏淳意要钱,别说吃饭,就连苏淳意站在甲板往海里迎风尿流,都会被水手们莫名其妙的追收“注水许可费”。
对,大家没看错,尿个尿而已,还搞得洋气地来个“注水”,还尼玛要他们“许可”
白璧微舔了一下嘴唇,丝毫不理会他说的,只是自己嘟囔着:“想吃墨鱼,总感觉吃下去肚子里会多点墨水,智商也会更高点吧。”
对于她的要求,苏淳意非常无语,差点就动嘴抨击:妈的卖萌你是世界第一。
但是还是没有说,因为因为小傻子的样子,确实萌得可爱。清爽的海风伴着月色成为背景,小傻子站在甲板上,被风撩着发和衣袂,衬得肤白貌美夺胜人心。
于是不知不觉中,苏淳意的眼神柔得能掐出水来,但嘴还是硬的,“吃货。”
这很碍眼的气氛被唐多再次打破,“露菲亚,我只想吃你做的。”
苏淳意付了那两人的船资,手头就比菊花还紧了,不过要耍酷不就都这样,掏钱必须得麻利。
他麻利地买了两条海鱼,瞪着眼撅着大嘴的怪鱼看上去怪恐怖的,但他压根没看几眼,就麻利地丢给了白璧微。
既然唐多说了一个“还”字,那苏少就不得不醋意大升,他也要尝微微的手艺!
大男人和小男人互相直视,对坐在饭桌前,不去管简易厨房里不时“啊——”一声的白璧微,他们就这样堪堪对视了好久,在苏淳意几乎要成斗鸡眼的时候,那顿期待的餐还是没能做好。
此中等待的凄苦自不用细说,某些人饿得都想开始嚼纸了,饭食才终于上来了——
一盘乌黑!
苏淳意一副很嫌弃 (↑ ̄ヘ ̄o#) 的表情,他想不到的,他都打心眼里佩服且嫌弃,“白璧微,哥的鱼呢?”
“呃这个问题”
可一旁窸窸窣窣地吃鱼声解释了一切,那就是刚才的怪鱼?可很明显,与现在的形态相比之下,刚才的海鱼样貌简直美到逆天了好吗?!
苏淳意愣怔着:那吃着鱼的小崽子如此会讨好女人的心思,用这么蠢的自残办法,其来历和目的看起来都很耐人寻味啊。
他的后槽牙忍不住发酸,“呦,宝贝儿,你也有忠粉了。”酸味儿似乎都要漂洋过海。
唐多用筷子剥开炸得焦黑的鱼皮,露出大胖鱼内部鲜嫩的白肉,剔除了刺,就夹给白璧微,嘴里还说着:“露菲亚,多吃点。”
似乎能看到苏淳意身上不断冒出的黑气。
白璧微也觉得两眼有些发黑,但她只能做相亲状微笑,“呵呵,都吃,都吃。”
作为装逼界的泰斗,苏少怎么能显示出和那小崽子一样讨好的神态,也去吃那条他刚抨击过的鱼,这未免也太叫人笑话了。
于是,他站起身,“宝贝儿,吃完饭来找我。”来我的房间,然后跟我这段意淫,咱们就掐了不播了。
故作帅气的离开,导致白璧微的这一顿饭吃得比吞金自尽的尤二姐还要艰难:好,难,吃只有两个人,怎么吃得完,又是花了大价钱买的,丢了又可惜。
倒是正处在青春期的唐多,食量越来越好。他吃饭的样子细嚼慢咽,看上去极为有家教,就是这幅对任何白璧微做的饭菜都满怀耐心吃下去的姿态,被苏淳意背后评价为“受虐狂的鼻祖”。
有好好的人类食物不去吃,非得吃白璧微那宇宙级的黑暗料理,这是怎样一种境界,这完全是一种已经神经了的境界啊!苏淳意这样想到。
殊不知,另一个肯吃白璧微黑暗料理的人,早在唐多之前就出现了。
你嫌弃的东西,总有别人当做至宝,比如白璧微的厨艺。
明明话已经点的够清楚了,可是直至夜半,那小傻子都没有来。也不一定是要跟她怎样,只是想再亲近亲近,聊聊今后两人的感情走向啊之类,可她却不来。当他苏淳意是什么?闹着玩儿的吗?如果真是闹着玩儿,用得着漂洋过海散尽钱财来闹吗?
苏淳意几番辗转不能寐,这时的夜,已经很深了。
“咕——”不争气的肚子叫了起来,苏淳意猛地坐起,一脸愤懑。
他现在饿得能吃下半个天,但此时,他更想吃的是人!吃掉那个让他等待这么久乱想了这么久的白璧微!不是都点头了么,不是都说还爱着我么,那么连个晚安都不过来说,又是想闹哪样?!
他挣扎不过自己的内心,前去敲白璧微的房门了。
很久不曾在夜里敲女人的房门,苏淳意轻咳一声,掩盖住自己的不自在,在门上敲击了三下。
清脆的声音在回廊传荡,更显几分午夜的暧昧与撩人。
足足有十秒之久,十秒啊!门才“吱呀”一声开了,十秒能干多少事儿,比如藏奸夫,收拾残局等等。在看到白璧微那张白净清秀的小脸时,他并未做多关注停留,而是一把轻推掉她的肩,一个侧身,就进去了,他要抓奸夫!!
“喂,苏淳意,你!”他那副找情况的姿态把白璧微给惹到了,“你找什么呢?!”
并没有人,那个叫唐多的少年并不在这里,床下也找过了,卫生间也找过,都没有。船就这么大点地儿,都细看了一遍,确实是没有任何男人停留的痕迹。
苏淳意嘴角咧了咧,扭过头对上白璧微那张气鼓鼓地脸,“刚我看见一只老鼠进你屋了,哥哥多仗义,赶忙就过来帮你逮老鼠了。”
白璧微环臂皱眉,“别的老鼠没看见,我就看见你这只。”
虽然苏淳意的心比肾虚,但好在脸比墙厚,“哪能啊,我是那种半夜悄悄往女人房里窜的人儿嘛,别小看我。”对,不是悄悄窜,是光明正大的窜,这真真儿的视节操如粪土啊。
巡视一遍,但该说的该做的全给搞忘了,苏淳意无奈灰头土脸的又出来了,临关门时他回头,还不出意外地收到了白璧微那种“苏淳意你这个长得不靠谱的色 情狂思想简直太龌龊了”的眼神。
多年的相交,他绝对不会悟错小傻子神态中的含义。
妈的,老子又丢人了。
长行结束,白璧微回归到了祖国的怀抱,四处都是凉风秋意,她在楼下呆呆站了五分钟,眼看着一片落叶顺着风向从脚下滚过,然后叹了一口气:“唉,该死的夏天终于算是过去了。”
她进屋的第一个动作其实很有深意,报备军师,绝对没错,只见白璧微拿起家里的座机,果断给小甜去了个电话。
握着话筒的手根根僵硬,语气也甚为严肃,“喂,你好吗?”
小甜在那边咋咋呼呼,“哎呦我去,你当我是斯达舒胶囊吗?终于肯死回来了。”
“我这里有些状况。”
“没有状况那就不是你了。”
打趣归打趣,小甜还是立马奔赶来心门里小区,开门,换鞋,像在自己家一样,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小甜抬起头——
这一抬头倒好,改革春风吹进了门,让人精神为之一抖。
作为泡沫偶像剧的脑残粉,响当当的祖师级影评师小甜以前是这样认为的:偶像剧有四项基本原则,第一,男一是高富帅,第二,男二是高富帅,第三,男一男二都爱女主,第四,没了。
但今儿个,第四项被添了新内容,她被猛然间刷新了世界观——哎呦我擦,不就几章没上场的事儿,白璧微把男三都弄出来了啊!!
以前还不觉得白璧微的生活有达到偶像剧的资格,乃至于经常吐槽她过的日子比较科幻悬疑,可现在这满眼的帅俊不一,小甜才终于妥协承认:白璧微,你果然是被上苍眷顾的小白女主角啊。
客厅里,苏淳意如杜鹃啼血一般的姿态提醒着小甜,“喂,我是不是很厉害,我把她带回来了。”
但小甜完全瞅都没瞅他一眼,更就别说夸了。
她的目光全然落在了紧跟着白璧微的少年身上。少年的身形修长,双眸微微垂着,在她的豪放注视下,眉眼间溢得全是不悦之情。
那种身上仿佛贴着冷冰冰的“请勿触摸”四个大字,太!伤!感!情!了!,小甜几乎想要伸出手大喊:小弟弟,让我摸一下好不嘛!
但是她的节操不知为何,像受到感召一般突然间一猛子回来了。
只见小甜轻咳一声,然后唇角扯出了一抹好看的弧度,冷冽的开口道:“白璧微,你跟我过来一下。”
少年明显还要跟着,他从上岸后,就像是雏鸟一刻不愿离开鸟妈妈一样,总是和白璧微保持在两米距离内,即使白璧微上厕所,他都要守在厕所门口。
白璧微轻抬眉头,“唐多,这里是我家,我不会逃走,你不用寸步不离地看守我。哦还有,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小甜,你别对她摆出敌意的眼神好吗?”
未等唐多答应,苏淳意已经慢慢悠悠地给自己添了杯酒,装模作样地叹息道:“哎,俗世啊,污浊的俗世啊,某些人也请尽快将自己身上的污点清一清吧”
意思很明显,嫌弃唐多是污点。
但苏淳意这种自身都像是从污泥堆里爬出来的混蛋,竟毫无自知地嫌弃别人,简直是毫无天理可言了。
不过好在,小甜和白璧微完全忽略了他的无病低吟,端直进了卧房,开姐妹大会去了。
唯剩下表态完了却不被理会的苏淳意一脸尴尬。
他将杯中酒喝尽,然后朝唐多招了招手,“来,趁有空,跟哥哥讲一下你跟那个露什么亚的鸡毛事儿。”
一进门,咔咔,落上两道锁。
甜淫蛋的表情开始渐渐邪恶,眼风也乱闪起来,那股淫 贱的笑容简直能把人的风湿骨痛给勾出来。
白璧微开始有种不祥的预感。
刚刚才看见唐多,可小甜就像属狗的一样,立刻就嗅到了其中奸情的味道,她吊着嗓子一副青楼老鸨的姿态对白璧微说道:“呦~~~够可以的啊姐妹儿,马上就要凑成一桌麻将了我看。”
此时的白璧微,就像农奴见到了解放军,除了热泪盈眶以外就只能倾诉衷肠了,她握住小甜的手掏肺倾诉道:“全是我倒霉啊”
“你知道的,我党的政策就是‘坦白从严,抗拒更严’,请你整理好语言,然后开始向组织汇报吧。”
白璧微一屁股坐在床边,“我那天去取婚纱照,然后——”
将事情的缘由说了一番,包括衍绿岛多牛逼,陆秉章的后妈多牛逼,炮火连天多牛逼,跟着她回来的少年多牛逼等,种种牛逼事件悉数汇报完后,白璧微深深吐出一口气,总而言之,所有人都很牛逼的样子,唯有她最是悲催。明明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呀,为何被那些牛逼的旋风捎带着卷入。
可小甜的关注点,完全落在了带回来的少年身上。
尽管意识不清时和少年做了有辱斯文的事儿,可这一段被白璧微掐了没播,她只是说那孩子的脑子有点奇特,自由一套逻辑,旁人无法侵入,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处理他?
“这宝贝跟你气场不合的。”小甜总结道。
“当真?”
“当真!”小甜答得铿锵,“你这么老了,还啃嫩草,不觉得寒颤得下不去嘴么?”
白璧微按了按额头的青筋,“小甜同志,先声明一下,我不像你有‘嫩草控’,我只把他当弟弟,可现在,他明显赖上我了,怎么办?”
小甜:“不不不,你显然还没交代完,苏淳意那副荣归故里的姿态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你们重新在一起了?!”
“啊?”白璧微突然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开口,“那个”
小甜猛地一拍大腿,“诶!我就说我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陆警官呢?他去救你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为什么还被苏淳意抢了先?”
白璧微的沉默突如其来,过了半晌才吭哧出四个字,“一言难尽。”
小甜怒其不争地戳了戳白璧微的脑门,“我说,我的金字军师招牌是不是被你拿来垫痰盂了,别忘了我是谁,情感类电台节目主播,是理月老红线的一把好手啊,再难解析的感情线我都能把它给你理顺了。总之,你现在需要的是时间。”
用时间来拖延烦乱,这难道真的是一个好办法?白璧微犹豫了。
姐妹商妥完毕,开门出来时,电视里的撒贝宁正一脸耐人寻味地说道:“那么,王二婶吃了村头李寡妇家的豆腐噎死这件事,究竟与自家男人突然的高声呼噜声有直接联系呢,还是与豆腐品质有联系,我们继续来看详情。”
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各占一方天地。见白璧微出来,苏淳意眨了一下自己那双多情的桃花眸,唐多从膝上的一堆杂志中抬起头来。
哎妈,他看得什么东西,成人向XXOO杂志啊喂!是白璧微写文时找灵感用的,他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为什么苏淳意不去阻拦,唐多可是未成年啊,这样子毒害祖国的花朵真的好吗?!
苏淳意挑眉笑得荡漾如同春花,“喂,商讨出结果了么,今晚怎么睡?”
谁特么得在商讨那么没涵养的问题啊!白璧微突然觉得,自己也想像王二婶一样,被豆腐噎死算了。
像苏淳意摆出的这样迷人的笑,一般都是百发百中,可这次却被弹回来了,白璧微根本就没往他这看,他满心的抑郁啊,还特别想挠墙,“宝贝儿,今晚你跟我回去吧,刚回来我得看看奶奶,顺便跟她说我们的事儿,她一定会很高兴。”
“啊,我们什么事儿?”还在神游状态的白璧微,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淳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眼里都蹿出了火苗,“你可是点过头要跟我好的,别下了船就抛到脑后,总之现在你反悔也没有用,你是我的!我的!我的!”
白璧微的眼前突然忽明忽暗,就像信号受到干扰的电视机。
“露菲亚,”唐多紧紧锁眉,“我饿了。”
“饿死去球!!”苏淳意大喊道。
小甜鄙视地插嘴搭腔,“苏淳意,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你就像一个移动的荷尔蒙炸药包,你还以为你有青春呐?!青春是在这个屋子里没错,但绝对不是你那个方向。”
她的目光扫向满屋子掌握着青春的少年,然后继续对苏淳意说:“你就回去洗洗睡了好吗,别给祖国人民添乱制造麻烦了,本来就没你什么事儿。”
“怎么会没我什么事儿,我是她男朋友,我怎么能让她和一个毛头小屁孩住一个房子,不仅我不答应,全国亿万人民都不能答应。她人都是我带回来的,你让我如何咽下这口气?”
小甜:“不如你直接咽气吧,如果连个小小少年都比不过的话。”
比比比,又是比,想和白璧微在一起,要和多少个同性相比一番?!苏淳意非常不高兴。
“呃”被情绪辐射的无风自凌乱的白璧微姑娘,现在才发话道:“别那么生气,试试啃指甲。”
苏淳意顿时又暴怒没底线,甩上门就走了。骗子,女人都是骗子,说话不算话,不行,回家看完奶奶,他要立马回来监视他们。
小甜走得时候扒住大门非常饱含深意地瞥了瞥白璧微,“亲,有花堪折直须折的下一句是什么来着?”
白璧微将她往门外推,牙缝间堪堪挤出一句:“你迈向十 八禁领域的脚是再也退不回来的对吧?我要给你的‘三观’和‘下限’烧纸。”
小甜颇无所谓的耸肩,“你还漏掉了‘节操’,记得给它也烧。”然后转身就蹬蹬蹬下楼了。
俗世啊,这污浊的俗世啊,小甜感叹完毕,然后准备赶回去给长安通知,他的师父貌似要领便当下场了。
屋里就剩两个人,如蝗虫过境,白璧微唯剩下的一亩二分地都被侵蚀了个干净,但还有一只小蝗虫,没有走。
唐多按着遥控器,很高端的在电视机上玩起了扫雷,待白璧微把人都送走,他就乖乖的不再喊饿了,似乎全天下这里最是温馨窝,他感觉到安心。
白璧微望着沙发上一尘不染的少年,不知是联想到了谁,紧紧锁着眉,牙齿也将下唇咬得发白。
也许是想起了那个有轻微程度洁癖的男人吧,那个在与别的女人结婚的现场,用最深沉的眼深深地望着她的人。
不知道在那样的纷乱下,他是否顺利结了婚?应该会的吧,他的后妈那样厉害,都将他引上了岛。那位新娘子看上去也超级漂亮,会爱上的吧,即使先头儿没有感觉,但一旦成为眷侣,男俊女美培养起感情来似乎也比较容易些。
唉,可是她自己呢,白白拍的婚纱照都没有了,又留下了什么?这一通折腾,不还是回到了最初。
“咳咳,”看着露菲亚发呆,少年唐多干咳两声引她注意,“你想跟我说什么?”聪明如他,当然知道露菲亚有着很浓重的心事儿。
白璧微将思绪甩出脑袋,“唐多,也许我们该认真谈谈,关于露菲亚的事情。”
并不是你嘴里所叫的名儿,所以每次答应都是一头雾水,这其中的故事也许该好好摊开讲一讲谈一谈了。
“你不用告诉我你是不是,我自己可以判别。”唐多“嘭”地一下扫到了雷,索性把遥控器放置于沙发上,抬起那张年轻的面容直视白璧微,“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想看看你的世界。”
他说着话的样子,仿佛终于符合了十七岁的本龄,眉宇间有着青涩的少年志气,眼睛特别亮,简直萌的毫无节制。
白璧微吁了一口气,没来由的生出一种前途漫漫且还埋藏了很多凶险的感慨。
苏淳意回到家的时候,护工正在给奶奶喂饭,他几乎要一步上去扑倒奶奶膝上求得爱抚,但还是按捺住了,只是叫了声:“奶奶,我回来了。”
“微微她答应你的求婚了吗?”苏奶奶这话一问出口,苏淳意的这颗小心脏里就一阵阵的犯酸。
本想英雄般的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仰慕殷献,让她想起他们共同拥有过的过往,让她不由自主的放下心防,然后他就会在海天辽阔下,完成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求婚。
可奈何,他这个英雄却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熊孩子摆了一道,生生破了他的计划,乱了他的良辰。
不要紧,良辰不再,但微微还在啊,烦恼个蛋!苏淳意耸耸肩,“奶奶,我就是回来取戒指的呀,别操这心了,我有分寸的。”
那枚捂得发热的戒指,现在躺在他的裤兜里,怪寂寞的。
他突然蹦起来,对啊,求婚干嘛要挑时辰,只要女主角在就行啊,“奶奶,我现在就去征服你孙媳妇儿,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啊!”
一阵狂风似的奔跑,他非常急迫地想确认自己的所有权,焦急到握戒指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通往心门里小区的路是他最熟悉的,以前和白璧微踩过无数遍的景儿虽然现在变得有所不同,但他一直相信,这片景儿的灵魂还在,只要人物到齐,自动就能幻出之前的亲近感觉。
可是数十分钟后,站在白璧微家门口的男人就一脸颓色了,家里,并没有人。
苏淳意靠在墙壁上,静静地点燃一根烟,声控灯寂寂之下灭了,只能看见黑暗中的一点星火,看不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不到他的桃花眼水色唇,看不到他天生的好相貌现下流露出的失望,像是一切都寂灭了,他等着归家的白璧微能将这股寂灭唤醒。
“好吃吗?”
在夜市摊上,一个面容清秀的姑娘对着身旁兀自用餐的少年提问着。
这两个人儿在热闹繁杂的布景下,都很靓丽,以致于那些庸脂俗粉断断不能比肩。
“我心里像有一把火,怎么办露菲亚?”少年唐多鼻尖通红,密布着细小的汗珠,那张唇被辣椒辣得微微肿起,“好吃是好吃,但我感觉不太好。”
白璧微心中的疑问犹如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搅得她心不安宁,“我说唐多,你总不会没吃过麻辣串儿吧,这等美食就是下凡游玩的神仙吃了,都会立马断了仙元留在凡间永远不走了。”
“所以露菲亚,这就是你留在凡间的动机么?”
“我看你还是吃饭吧,跟你多说一句我就心累一次。”
白璧微带唐多吃过饭,两人便顺带继续逛起了夜市。
少年对这样的热闹很感兴趣,唇角一直上扬着浅浅的弧度,岛上可没有这样的景致,人们会扯着嗓门叫卖自己的营生,对待每一个路过的可能性客人报以最大的热情。
“露菲亚,你的世界很好,”少年给予称赞,但接下来的话就让白璧微恨不得捂紧他的嘴,“因为特别好,所以你没有办法选择,才会有很多男人是吗?”
他用着最圣洁的神态,说着最令人遐想连篇的话语,引得一旁的路人频频注目。
“喂,不要乱说。”白璧微试着引开少年的注意力,“那边有作画的,我们去看看。”
民间的作画艺人,用着最迅捷的速度和凌乱的笔触,很有个人风格地便做出一幅画。花钱买画的小姑娘们接画的手都颤颤巍巍,也可能只是因为画师比较帅吧。
“笑什么?觉得我画的不好吗?”画师看见不小心笑出声来的白璧微,颇有些逞强的气势,美院的学生总是喜欢打点艺术零工,但他们内涵的傲气,绝不准许有路人质疑。
还未等白璧微将回应的话说出口,唐多就已经开口道:“是不太好。”
“你好像懂画一样,不然比一比。”画师将画板和笔递给唐多,自己又拿出一份,“比画什么?”
唐多用笔尖指指白璧微,“她。”
白璧微几乎要两眼一翻,周围可是有很多闲人看着呢,万一唐多再将她画成铁血战士,那该怎么办才好,优雅接受并夸赞这样的事,她实在做不来第二次了。
未料到唐多的第一笔笔触,就勾勒出了她如瀑一般的头发,黑长直,再带着三分清纯三分暗惑三分安逸而美好,总之是十分令人寻味的样子。
眉眼也是在周围群众的惊呼中完成,眼珠子似乎都会转,又像是白璧微真正步入了画中。
画师的速写远没有唐多的悉心勾勒引人注目,他不由得问:“你也是美院的学生?”
唐多用画笔勾勒着白璧微的微翘唇线,“我是我自己的学生。”
淡定中带着很明显的自信。
当着模特的白璧微,就端正地坐在他们面前,双手微微垂在膝上,灵魂早已抛离肉体飞了起来,直到唐多拿着画像在白璧微眼前晃了一晃,她才魂神归位。
上面的落款依旧是那样:给露菲亚的第二幅画,唐多。
“赢了?”她问。
“自然是我画的棒些,因为我有感情,露菲亚,我赢来两个糖果,请你吃。”一副不专门的讨好,妥善的处理了自己的优越才能。
殊不知,这一场作画秀,美院的教授无意夹挤在人群中,看到了令他眼前一亮的作品,并且深深地被少年的才能吸引了。美院教授的喜爱,为唐多继续留在离城,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看着白璧微和唐多一道回来,苏淳意的一双眼嫉妒得发绿,“呦,宝贝儿,哪玩去了,玩得可爽?”
这句话,别人说出来肯定是带着一股扣脚大叔的味道,但是说的人是苏淳意,就自带了几分闲庭散步漫不经心地效果。
白璧微下了电梯,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就被这话吓的手一怔,然后她抬头,便看见了从黑暗楼梯口慢慢走出来的苏淳意。
“呃,我”苏淳意的桃花眼里依然散着风情,就连嘴角遛出的话也像带着调笑,可白璧微不知为何,竟察觉出来苏淳意此时的内心有着难以言喻的惨淡,他不高兴,他又不高兴了。
爱情,拥有一种魔力,它能让一个最阴狠霸道的人,瞬间变成天底下最好的情人;同样,它也能让任劳任怨体贴周到的大众情人,瞬间变成世间最不可理喻的雄狮。
苏淳意就是被爱情施了法,他的妒火都快让他的头上冒青烟了。
“宝贝儿,开门啊,还愣着干什么?”苏淳意的声调不咸不淡,但很明显夹杂着少许冰晶。
“你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去看奶奶么,就看这么快?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有失孝心?
白璧微还想问更多的问题,但后面的话在肚子里滚了几滚,终究没有问出来?她的唇微微张开,由于刚吃了糖,变得更加香甜粉嫩,就像新开的两瓣桃花,怯怯懦懦,不堪攀折。
苏淳意不再看她,几步上前拿过她手里的钥匙,不知为何,他手下开门的动作却带着几分生硬。
白璧微一头雾水,但还是看似乖巧地跟着进去,而她身后的唐多,也依然跟她保持着相近的距离,嗦着棒棒糖就进屋了。
好歹是陆秉章的弟弟,所以断不能将人家赶出去,这离城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万一将唐多搞丢了,也不好跟陆家交代不是况且,陆家的来头又那么大,真的开罪不起。
念及此,白璧微只好允许唐多先住下来,回来时,她在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给唐多买了一些日用品,牙刷毛巾的就不用说,就连洗发沐浴的都挑了最贵的买了一套,毕竟那孩子是从物质丰盛的岛上来她这里,还是不要让他有太大的落差为好。
于是,进了家门,白璧微就很自然的将购物袋递给唐多,“多多,你睡卧室吧,我睡书房就好。”将称呼改成这样,为的只是增强自己一种当姐姐的感觉,“卫生间也就一个,那你先去洗澡吧。”
少年并没有推脱,叼着棒棒糖又弥了苏淳意一眼,然后才大方的拿着物品走向浴室。
“呦~~”苏少被这一眼望得,顿时心里像添了大把的柴火,妒火旺盛,但他只能拼命的压抑,因此语气变得阴阳怪调,一个音就拐了十几个弯儿来,让人从头到脚一阵哆嗦,“想来我也没带洗漱用品呢,宝贝儿,你是不是忘了给我买了?”
白璧微嘟囔着:“谁能料到,你现在会这么喜欢凑热闹啊”
是了,苏少往日并不爱聚堆嗨皮,他极为喜欢1V1,哪怕是谈恋爱,从来也都是一段接一段,不会脚踩N只船凑那份热闹。
二人的默契并没有消逝,所以苏淳意当然知道白璧微此时在想什么,无非少不了他那几段旧情烂帐。
看看房屋四周,摆放还是记忆中那样熟悉,苏淳意是拼尽了全力才不让眉头皱起来,“好吧,怪我心血来潮迫不及待,那你现在下楼去买给我吧。”
把白璧微支开,然后抓住那熊孩子好好警告一番,告诉他别以为住进了这里就可以动歪脑筋,他苏淳意可不是善茬,明明他眼巴巴望穿了不知多少秋水,才换来的白璧微一次点头,哪能允许别的男人惦记,必须得给那熊孩子点警告才行,并且是以这个家男主人的姿态去警告。
计划着实很丰满,现实却非常之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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