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料想儿子的心理创伤本该早就好了,可竟还是那个样子,于是,唐女士就带着唐多出国诊断。
当然,这次行程与陆秉章的父亲相遇并在今后产生无数羁绊这事儿,我们暂且放放不谈。
只说那天,唐绿女士听了医生的诊断,原本拿捏到高贵端庄的架子当场就垮台了,她不受控制地吊起嗓子,哭得那是一个跌宕起伏,回回转转。
是抑郁症,后天遭创造成,怪她。
即使唐绿再后悔不迭,也回不去了。但好在,儿子的病是一阵儿一阵儿,不受外来刺激甚至于一两年都不会复发一次。
终于,她开发起了唐多的本性,全球最贵的画笔画纸,就像木棍和草纸一样源源不断地往岛上运。
讲到这里,读者一定会吐槽了:弄了半天,原来是个最俗最狗血的设定啊。
可是少年唐多,他的实力绝对不可小觑,身为白璧微专属牛皮糖的苏淳意君,今后就是在百般确认这个令他恨到流尿的事实。
第N次脱逃。
前几次白璧微逮到机会,譬如小破孩上厕所,裱画,做标本等等时刻,她溜之大吉,跑得就像被鬼追一样。
待认真完成手头事宜的少年唐多,将一切整理妥善,才骑上那辆脚踏车,没有任何表情的去追。
仿佛都成了猫抓老鼠般的日常。
没错,白璧微这几天就是在“无限的逃跑”和“无限的被抓到”中,度过的。
今儿个,天阴沉沉,布满云雨,时不时的雷电让眼前蓦然一亮。
逃跑计划NO.14开始执行。
由于外头雨大,傻逼兮兮绕着庄园跑了一圈的白璧微,突然顿悟,貌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呢。她决定藏在房子的某个不容易被找到的地方,待小破孩出门去找她时,再逃。
眼睫上挂着水珠,发丝与衣裳齐齐湿透,白璧微窝在冷藏室里挑战极限,哦不,是伺机备逃。
但全世界就也只有她这么傻了吧。
面对着黑漆漆且凉意深寒地冷藏室,白璧微深觉,自己也未免太折腾了点。
果然很久,都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冷藏室里外都可以开门,但唯有门开的时候,灯才是亮着的。她进来的时候看见悬空挂着的冷肉,由于块头都挺大,她还猛得怔了怔。
她就躲在藏酒的木箱旁边,靠着木头,浑身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冷,所以时间也想被冻住了似的,走得艰难缓慢。
眉睫都结上了白霜,白璧微还在心里数着数,该过了半个小时了吧,也许他已经发现她逃跑了,该出门去追了吧?
为了万无一失,雨不能白淋,冻不能白受,再等等罢。
此刻,白璧微觉得自己就像是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身在狂野的寒冷中,出现幻觉。或许会有篝火烈烈,还会有烤肉熏肠,要是再有苏奶奶做的水煮肉片浇在大白米饭上,她能来那么满满两大碗。
唔越想越饿,她吞了吞口水,手朝酒箱摸了摸。
拿起了一个奇怪的酒瓶,递到鼻尖一闻,还有淡淡的酒香。白璧微都不知道自己的动作和意识陷入了迟钝,她将瓶口对着木箱边边,准备撬开,可硬是没开。
僵硬地抬起瓶颈,朝酒箱使劲一磕,瓶子碎了半截。
对着碎裂的瓶口喝,腥甜芳香,不知是血还是酒的影响,白璧微觉得浑身的毛孔都要滴下汗来,束束火焰在胸腔腾燃,她躁动地几乎想要吐火。
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呢?她像是非常不解,在憎恨着老天爷布给她的际遇。
原本她只想当个白天上班晚上写文的半宅女,时不时和闺蜜小甜打打趣,和邻居今墨拌拌嘴,钱足够花,写得书大热,她躲在屏幕后面享受着当神秘人的乐趣,就是这样,只有这样,她就满足。
是陆秉章的出现,让她的生活慢慢偏离原本的轨道,她都有些不熟悉自己了。貌似上一次对自己感到陌生之时,还是苏淳意离开后她的撕心裂肺。
咔哒,咔哒。
马丁靴的声音,停在冷藏室门口。
在寂静中,人对于声音格外地敏感,白璧微捏紧了瓶子,乃至于手被碎片扎破都不知晓。
她在紧张。
有很要命的人来了。
一直都是静,渗人的静,冷藏室发动机运作的声音就像一群小鬼聚堆低语。白璧微与门外人的对峙,长达十分钟之久,在她以为唐多不会进来的时候,门开了,灯亮了。
突然的亮光让她晕眩地闭上双眼,腻糊的手不知是沾了血还是酒,也覆在眼睛上。
好讨厌,又被发现了呢。她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站在门口的唐多,扬起年轻的轩眉,将白璧微扫了一眼,“露菲亚,你在玩躲猫猫的游戏么?”
适应了光亮,白璧微垂下手,入眼的是男孩高挑的身形,是湿的!竟然是全身湿透的!他去找她了吗?
“我又抓到你了。”
“哦。”
两人都极度狼狈,但硬撑着用平淡无痕的语气叙述心境。
这一天天的,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儿呢?!
白璧微一肚子的疑水翻江倒海:为什么自己跑到哪,怎样藏,都逃脱不过这个小破孩的手掌心,他还只是个未成年啊!Why?Tell me why?
对着这个道行真他娘的不是一般足的小破孩,白璧微站了起来,手掌上的血顺着指尖滴滴坠地,她的嘴角也是破的,但声线提高对唐多说道:“听着,小变态,我不会留下来的,这个鬼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呆。如果硬要我留在这里,只可能是我死后,长埋在这儿。我活着一刻,就会随时逃跑,懂?”
冰水浇进油锅,油花爆溅。
蓦然,唐多的那张脸由白变到蜡黄,然后又转青,“你要去哪?”
白璧微:“回家。”
唐多:“即使我哥在这儿,你也要走?”
白璧微分析了一下语意,小小的沉默,然后回答:“对。”
唐多:“家里都有什么?”
白璧微:“温暖。”
闻言,唐多双手交叉捏着湿透的衣角,就一下,T恤被脱掉甩到了墙角,他向白璧微缓缓走来,“不就是温暖么,我这儿也有。”
那声音带着异乎寻常的冷,白璧微突然觉得,他不对劲得也有点儿忒不对劲了!
作为一个男人,唐多当然清楚露菲亚此时的眼神代表着什么。不悦,紧张,兴许还有些害怕。
但他已经给出了足够的忍耐,陪她玩着“你追我抓”的破烂游戏,换来的却是什么呢?她宁愿淋了雨再进冷藏室把自己冻成冰棍儿,宁愿弄伤自己以保持着清醒,也不愿留下,不愿呆在他身边。
露菲亚不选择他,那么这其中的意思就是——他根本就不配成为得到幸福的那个人。
唐多不曾执著,但这个领悟,点着了他心里的火。
冷藏室里的白色冷雾呲呲地喷着,少年向她走来,像刚踏足仙境。虽然心似火焰在燃烧,但他抱住眼前的女人时,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那副表情有着不染尘的淡定。
青春的胸膛贴上白璧微冰冷的身体,她湿透又被冻过的衣衫此时硬薄如张A4纸,然后,纸张被暖热,欲势要点燃。
不是的,他根本就不懂。
白璧微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不是这样的温暖,我要的是爱人给予的温暖。”
少年皱眉,“那你有爱人吗?”
昧着良心说话特难受,她喉咙一哽道:“有。”
“犹豫三秒就是谎言,为什么对我说谎,露菲亚?”少年唐多看她并不回答,继续揭她伤疤,“是因为你见过的男人,随时出现,随时又走,随时返回,你对男人失去了信任,也失去了自身的安全感,对不对?”
中枪的感觉让白璧微惊惧,怔忪,又可怜又悲悯,八心八箭,销魂无比。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头很重,手上和嘴角的伤口都恢复了清明的知觉,酸涩以及痛。她很想离开这里去睡。
声音明显是病了,她瓮声瓮气的吐字,“你不懂爱,不知道什么是爱人,我跟你说不清楚,待我心情好点的话,也许可以教你。”
有些话,就仿佛是狩猎时的诱饵一样了,你相信了,你就被捕获了。
蓦然,少年一把将白璧微扛在肩头,“我知道,书里写过怎么做。”
不是做 爱的那个爱啊!!
白璧微头朝下充着血,再加上那份无力感,立刻就让她晋升为一个深度词穷患者,无话可说,但还必须要说:“唐多,唐多!”
少年的执着精神还真是可歌可泣,步伐不但没停,还越发加快了些,目标是白璧微猜测是卧房,于是被到吊着的脑袋又气又晕。很明显那小破孩需要去接收一下社会主义好少年再教育!
她恨得嘴里发苦,愈发想吐,“别乱来,小混蛋,你听不听话!”
“书上说,女人喜欢说反话。”
╰_╯白璧微咽下不慎喷出喉咙的苦胆汁,这世界,还真是没处说理了。
作为一个准良家,那夜,简直就是白璧微的道德沦丧之夜。
从前,男女们要通过谈人生谈理想看星星赏月亮之后,才能宽衣解带一解相思肠。
放通俗点来说,正常的男女之间要到达滚床单这个步骤,前期还需要很多铺垫。
不,这句还不太通俗,我们放三俗点来说,就是唐多未成年,处在本命年中的白璧微女士如果碰了他,那可真是节操被狗吃了。
奈何,现实作证,她的确又一次身不由己了。
少年唐多将白璧微放置在床,然后迅速翻箱倒柜开抽屉,他在寻找解溶剂。
是了,我们一直不受老天爷待见的白璧微小姐,刚才不巧,哦不,是凑巧又喝了了不得的东西。
它不是酒精,对于大家来说已经不陌生了,那种液体是由频螺果提炼的实验剂。藏在那里,都能被白璧微找到,不得不说,她们之间的渊源还真是深不可逆。
频螺果之所以神奇,又被岛外禁种,就是因为它的效果,在每一次吸食后,它都能带给你不一样的影响,五彩纷呈,勾你挑战。
唐多见过露菲亚脑袋糊糊的样子,不反感,相反很喜欢,可这次,他不能任由露菲亚的神智被频螺果侵蚀,因为,她生着病,她发烧了。
频螺果的排他性,让治疗发烧的药剂根本不能输入与吸收,也就是说,如果白璧微烧得很严重,也许就真的烧颠儿过去了,神仙都救不了她。
“哈,小哥哥,你的阵地,为何如此荒漠?”伴随着一只滚烫的手,柔绵无骨般抚上了少年的胸膛。
翻译成正常版,意思就是:小破孩,你为什么不穿衣裳?
现在的白璧微,就是被频螺果开启了情闸:失眠不困,食欲暴增,心神不宁,看云不是云,看雨不是雨,看山不是山,看海不是海,但看男人,仍是男人,精壮的男人,诱你扑上去的男人。
她的神经呈裸奔状态,没有任何底线。
正在找解溶剂的唐多,身体一僵。
大雨倾盆而下,雨夜登岛赶来的女人衣裳却没有一点湿迹,护卫队合上伞退下后,她才仰起头,猫一般皎洁的眸子,对着眼前的人一笑,“绿姨。”
叫人的声音,清甜中带着点傲气。
唐绿端庄的向她颔首,并示意管家伺候来人入席,“柳恋,知道绿姨让你上岛的目的吗?”
“知道的,结婚。”柳恋侧过头,对着身旁一脸冰霜的男人一笑,“好久不见。”
“我不记得你。”陆秉章坦言相告,一句话就想腰斩那令人反感的约定。
谁料女人耸耸肩,浑身散发着一股不易察觉地蔑视,“真巧,我也不记得你了,我刚才那句是客套话。”
“开席吧。”唐绿招手下了命令。以白璧微的安危为诱饵,威胁着陆大少坐在这与她吃一顿饭,但唐董事明显察觉,陆秉章只有屁股定在了这,其他地方都在拼命地不配合。
唐绿将一封带有岁月痕迹的纸铺开,非常胸有成竹地对两人宣布:“秉章,这是你母亲的遗书,里面详细写明了你与柳恋的指婚事宜”
话还没说完,陆秉章唇边的弧线,就一点一点,向上,“是因为知道我反正不会接受你,就想法设法让我更讨厌你一些吗?”
“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唐绿的额头上明显刻着“不要忤逆我”这五个大字,嘴里反而说着:“你父亲见过那个女孩,他很不满意。一个没父没母缺乏家教的孤儿,一个连养母都嫌弃她把她赶出家的人,你要接收?我可不记得你上大学时选的是收破烂系。”
极致刻薄的客观,那确实是白璧微的身世。
为了掩饰笑意,柳恋小姐端起温茶轻啜。
陆秉章额上的青筋都要爆出了,他怒瞪着女魔王,“你竟敢调查她?!”
“呵,我们别老说废话行么,坦白地告诉你,要想收她做小情儿,绝对合适,进陆家,门儿都没有。”话毕,唐董事看了柳恋一眼。
柳恋放下手中的茶,用着颇无所谓的姿态,“情人?嗯,我不会介意。”
因为她也有,又谈何介意。
陆秉章直接就扔了一个杯子出去,破碎的声音响在角落,“唐绿,我真应该叫陆然把你废了。”
“他若能废得了我,你还会乖乖坐在这么?”唐董事拿起刀叉,“用餐吧,要凉了。”
陆哥哥端起盘子,缓缓但稳稳地倒扣在桌上,不管那酱汁以何种姿态污染着贵到不行的桌布,他起身,离开座位,边走边向后背撂话,“你们慢吃,我饱了。”
周围的仆人互相看了看:夜风有点凉啊。
“绿姨,我去一下洗手间。”柳恋微笑着离席,那强装和煦的笑容一转身就收了回去,她将手搭在女仆的手臂上,小声不满道:“看他的眉,皱的,多难看。”
殊不知,自己现在眉心的褶皱,绝不比陆秉章好看几分。
陆哥哥站在二楼的窗前,外头的雨就像失恋的女人在哭泣,而看他的神情,就像是把全世界的困扰都扛在了肩上。
唐绿想要将他困在这里,逼着他结完一场婚,其中的原因用膝盖想都不会是为了他母亲的遗愿,而是利益,为了商人追求的永恒利益。
小白被藏起来了,亦或者会受到伤害。他想起那个恐怖的梦——长安说的,师娘自失踪起,生死未卜,再没出现。
他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唐绿敢这么做,如果他影响到她的财路的话。
这个女人的厉害之处,连父亲都抵抗不了只能躲避,陆氏企业的扶摇直上如今也和她当然是分不了关系。
要怎样才能度过难关?为此陆秉章头脑风暴了N个小时,遗憾的是最终也没能想出什么可行性对策,不过不可行的倒是想了几个,比如,与小白一起自尽,做一对阴间伉俪。
呸呸!不能这么消极!陆哥哥摇了摇头,想把愁绪全部甩出。
殊不知,在衍绿岛的另一边,他想与之共赴黄泉的美人儿,正在。
上节预告过了,这是一个漆黑密雨的道德沦丧之夜,它能把保守派统统吓哭。
受了频螺果影响的白璧微,正式进入了自我毁灭模式,这样说也许太惨了些,我们换一种说辞也行:此时的白璧微姑娘,又进入了神志不清的梦境。
梦,就是人心的欲望,而她的欲望,由此可以窥见一斑。
那双白净的柔荑缓缓在唐多身上摩擦,指尖的血迹痕痕印下,似鬼画符,又似在下心咒。
唐多没有躲,因为早已无处可躲。
背后贴的便是女人绵软的双峰,紧紧无一丝缝隙地挤压在他的后背,芳甜的唇在他背后吹气,唤起汗毛根根直立,“你能理解,寂寞女人那不甘寂寞的芳心,是如何蠢蠢欲动的吗?”
话说得妖娆,像被拥有千年道行的狐狸精附了体,用的是有钱少妇玩弄小白脸时固有的台词。
唐多想推开她,但又不敢推开,他生怕露菲亚正烧着的糊脑子被一次推拒瞬间激上顶峰,“你想要什么,露菲亚?”
他用手按住了她游走的指尖,将曾经问过她的话再次问出来。
可这次的回答,理所当然不会一样,白璧微转到他的面前,勾住他的脖子,嘴唇清浅的咬字,“肉体,我要鲜活的肉体。”
潘多拉的盒子打开,魔鬼游弋人间。
她说完,眉毛的度数又瞬间降到八点二十(╯╰),“我热,你陪陪我。”这是最无辜最委屈的表情,小狗和主人撒娇邀宠就是这副模样。
少年唐多的心被重锤猛击了一次,他伸手去摸她的额,烫得简直挨都挨不得。
雨声淅沥,打在窗檐,却像淋在白璧微的心尖,一片潮湿。
她看见周围都变成了大海,孤岛上只有她跟面前的男孩,然后男孩抱起了她,想要把她撂进海里。
她不松手,就像一只八爪鱼一般不松手,勾着他的脖子,印上自己的唇。
想要多亲一些,这样感情就能深一些,或许这样,男孩就不会忍心将她扔入大海。
突然被那张小嘴袭击,唐多差点松手将她摔在地上,到底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控制着腿部继续往前,他都不记得。
他只知道,自己手臂上抱着的烫手山芋,他真想立刻就丢出去。
“嗯——”她哼唧了一声,眉心蹙了蹙,是扯到了唇角的伤口。腥甜的气息钻进鼻腔,伤口渗了血出来。
颇为无奈,唐多伸出舌尖,去舔吸她的唇角,不料,刚一张嘴,就被狡猾的舌蹭了进来。
这个吻带着冲劲,犀利,血腥,像是要穿过你的喉管掏心掏肺。唐多脚下一绊,就将她扔上了床,连自己,也陷了进去。
还是将男孩拉下了水,她缠着他,像是棵要人性命害人窒息的海草,万般辗转,要与他共死。海水漫了上来,将脑袋憋得生疼。
她要呼吸,迫切地要呼吸,于是就又去寻找男孩的嘴,那里是生命的链接点,她要吸干他的气儿。
据说古往今来的绝色女人,情路都坎坷,若是单就坎坷来说,那白璧微绝对是真绝色。因为她正常的时候会很吸引人,非正常的时候,魅力更是不曾减弱。
又湿又烫乎乎地一团儿,闭着睫,张牙舞爪的缠上你向你索要,能抵御她的,少之又少。而像唐多这种稚子,突然不知晓该怎么办了,退,不能成,进,亦不能成。
亲了好大一会儿,料想感情也深了好多,白璧微嫌身上黏人的薄布碍事,不用脱得,而是用扯得,那布条撕裂的声音,就像夜晚寂寞的低吟。
光滑滑滚烫烫的身体,钻在男孩的怀里,她在汲取他的冰凉,肉碰肉,用体温去换体温的感觉,有着难以言喻的舒爽。
她抓着他的手,带领他翻越高耸的山峰,跋涉漫长的荒漠,穿过茂密的丛林,到达幽深的洞口前,驻足。
有小溪蜿蜒而出,溪流滚烫,她不惧险阻,带领他的手进洞探险。
如此反复,乐此不疲,乐在其中,乐不思归,不可自拔。
唐多当时的表情只能说是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吧!
那边厢的白璧微,她感到愉悦,只要分秒她就进入了忘我状态,就像节食好几天的大胖妞终于吃到了一肚子油炸食品般的满足感,还有精神上的持续亢奋。
周围所有的桌椅板凳大床吊灯都敢保证,那浅吟低哼的女人如果真的清醒过来,她一定会毁的肠子都青了,她这算是猥亵未成年,还是被未成年猥亵了?
恐怕是前者。
故事是怎样的呢?原本不懂不屑不在乎不好奇男女之情的唐多,一不小心被白璧微给轻薄了,还是没有轻薄到位的伪轻薄,自然,此后的万般纠缠难以尽说。
这是唐多第一次体验女人的风情,跟书里不一样,露菲亚的风情何止万种,满室满天幕都肆意着荷尔蒙的味道,他的手心潮湿,不知是自己的汗,还是露菲亚体内的源泉。
唐多身体的弹弓已经绷紧拉了个满弦,当身上值得被打马赛克的地方突然被露菲亚握紧,他的神智才瞬间回档。
世人可以爱神,但绝对不可以干神啊!这是神布下的考验,若想获得最终的幸福,这次的禁果诱惑绝对不可中招!
他克制着自己的反应,“露菲亚,你知道我是谁吗?”
疑问抛出,换来白璧微的迟疑,但少年明显不是想要答案,在她愣怔的一刻,一只手铐已经将她铐在了床头。
他用手覆上她的眼,任凭她的眼睫在他掌心颤动,“再不管的话,你就要烧傻了。”唇贴上她的额,去探查她神智的温度,“等我一下。”
唐多去拿了冰块和冷水,悉心给白璧微擦着身子,不知是降温的关系,还是刚才有过一次高潮,她此时慵懒地像是餍足,“知道咩咩咩是什么吗?”
唐多用毛巾正擦到白璧微胸口,此时,他抬起头,“绵羊叫?”
白璧微仰了仰头,手铐别有一番情趣,她很喜欢,于是就对着忙碌的男孩笑,“错,是卖萌,那咻咻咻呢?”
手下不停,继续帮她擦身降温,“鸟叫?”
白璧微轻笑,“呵,不对,咻咻咻是射穿你的心。”
唐多:“”
谁都不知道,这一语成谶的功力是有多深厚。
提取的实验剂效果当然不比纯的频螺果强,因此,在第二日清晨,白璧微就已恢复神智清明,眼前的场景真心让她尴尬到爆!她简直恨不得磕死在床头柜上。
她记得,看见被拆卸在枕边的手铐和摸着鸭绒被下光滑的自己时,她就想起来了,她竟然拉着小破孩的手到自己的。
毁人不倦以及摧残祖国幼苗这种罪,该判几年?她觉得自己应该被整个地球封杀!
虽然这次的经历只能有苍天有泪来形容,但她还是边揉着太阳穴边起了床。
衣服?衣服呢?地上的布条是肿么回事啊擦!
站在有些凉意的地板上,因为这一地的混乱和一脑子的羞愤,她的脚趾头不由得往里蜷了蜷。
【哔——】自动答录机响了起来,房间过大因此显得所有空气中都是回音,【多多,中午过来参加你哥哥的婚礼,嗯,带着你的‘宠物’一起来。妈妈派车去接你了,爱你哦心肝儿!啵~】
喏,一切琐事,桩桩件件都是伤心。
陆秉章要结婚了呢。
裹着被子满屋去找小破孩,在阳台看见他的时候,两人都有不同程度的一怔,内心当然也都有各自不同程度的撕裂。
但,毕竟正事儿要紧,与之相比昨晚那件丢脸到极致猥琐到逆天的事儿,绝对可以打包冻冰箱或者捆绑装口袋。
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白璧微的拿手技能。
“唐多,带我去见他们,我要亲口告诉你妈,我和陆秉章没什么关系,他结婚就结婚好了,我要回家。”
少年洗床单的手并未停下,“好。”
得到应许,她又提出要求,“给我一件你的衣服穿,我的内(那)什么了。”刻意不去触碰关键字。
少年点头,“好。”
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白璧微盯着他的后背,不由得探头去看他手下的动作,“你为什么自己洗,不是有仆人么?”
“”少年像冰河一般沉默了。
他为露菲亚降温降到凌晨,触到她的体温算是正常了,终于听见她睡着后清浅的呼吸,于是便给她解开手铐,盖上被子,掖好被角。
做完这一切,有些疲乏的唐多这才去别的屋睡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优美的胴体在眼前不停的晃。指天发誓,少年唐多以前很少做梦,即使做,梦见的也都是铁血战士大战变形金刚那一类。这次,他梦见了露菲亚,赤 裸的露菲亚,方才就见过了身体的露菲亚。
他的全身像是流淌着岩浆。
早起,看着脏掉的床单,抑郁多年的唐多少爷不抑郁了,变成焦躁。
得,焦躁也没用,为了不被发现,他皱着眉掀了床单,洗去了。
每一个女人,都希望跟一个英俊多金潇洒专情换得了灯泡修得了马桶打得了流氓还无父无母无感情烂帐的男人有千丝万缕的牵连,最最好是能被这个男人爱上。
但是,大家都绝对不会向往着和一个质优人俊但家庭复杂且个顶个不是省油的灯的男人有牵连。
白璧微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蓝天,此时就是这么想的。
如果早知道陆秉章有这样一个家庭,她就算一头磕死在苏淳意面前,也不会利用陆秉章去躲苏淳意。
想逃离虎穴,却又入狼窝,这是一款无论怎样罕见的精神病,都会避免犯的人生大错。很好,白璧微犯了。
那些祸水祸事,都是她腆着脸拼命招惹来的,扶额叹气,她忽然好惆怅。
“在想什么?”开着车顺着环岛花圃行进的唐多,用着青春的声线,装作老成的向白璧微问道。
唐多的头微微侧着,不时用余光看她,见过糊涂、欢脱、机智、活力甚至是黑暗、妖娆的她,这样安静的露菲亚,他没见过。
仿佛有着浓重的心事,压在她的身上,但她只能以安静来反抗。
“我只是在想,”白璧微回头看了看倒退向后的风景,“是哪个傻缺在花圃中种下了一片包心菜,跟其他的花也太不搭了吧。”
唐多:“”
下过雨的天,透彻的就像被汰渍焕彩如新洗衣液洗过,所有的颜色都亮堂堂,大好良辰,宜出行,宜交配,哦不,是宜婚配。
白璧微的右眼皮突然砰砰跳了两下,她心底一凉。这辈子她从不信奉什么神啊仙啊的,她唯把一句话当成信仰亦或是人生中的行动标杆——“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蓦然,右眼皮又有节奏地跳了起来,细辨之下,简直是要跳出一首《十面埋伏》来。前有陷阱,可后已无退路,想回家,她就必须硬着头皮撑着眼皮前行。
爱情的浩瀚海洋实在博大精深,就像唐多分析的一样,白璧微下车后踏进了一片祥和隆重的环境里,她这时候才承认,她根本就还没有遇见过真正属于她的爱情。
前方礼台上对站相视的璧人,完美得见者涕流,因羡慕嫉妒恨而流,因老天偏心眼而流。
白璧微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她想找个普通的位子入座,可所有宾客,哪怕是很多政界军界的高官子弟,还有少许只有看什么财富榜才能见到的面孔,都停下了一切动作,一齐看向她,动作整齐划一地就像有人指挥一般。
而且,就连台上的人。
陆秉章今个儿的确很扎眼,短黑亮的发型很扎眼,香槟色的礼服很扎眼,颈间的定制领带贵得同样很扎眼,但特别要说的是他现在的眼神,专注严厉地微眯着,更是那扎眼中的扎眼。
白璧微并没有被那束目光袭晕,她只是瞄了一下前方,然后便低头走着,头低的角度,简直就像随时要蹲下捡钱。
那是因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怜悯中带着点可惜,或许还有少许的幸灾乐祸,周遭的那些眼风共同为白璧微谱写了一首“通往怨妇之路”主题曲,且主题曲已经哐哐哐地奏响了。
人鱼上岸脚踩尖刀什么模样,她走路的姿势就是什么模样。
忽的,已经很久不曾摔跤与大地亲吻的白璧微,脚一崴——在平路上穿着平底鞋还能崴脚的神奇技能我们暂且将它归结为紧张所致,可眼见着就要倒地,台上的陆秉章突然迈了一步。
是唐多扶住了白璧微,因此新郎官的第二步也就没有再迈出。
知道人是一种多讨厌的动物吗?他们爱看热闹爱听八卦,他们唯恐天下不乱,但都还要装作端端正正地屏气凝神。
砰——砰!!噼里啪啦——
礼炮鞭炮齐鸣,人们的情绪堪比1949和2013啊!
唐绿女士和陆然同志坐在最前方,此时的表情不太好,貌似是炮放早了,截断了牧师的宣布。
有钱的资本家就是有资本,烧钱都烧得与时俱进,因为是白天,放入天空的并不是一般的礼花,而是一种有色彩的有机化合物,它们被送上天空,绽放,鳞次栉比,美得不可方物。
被唐多拉着入席,选择最近的一桌,坐下的时候白璧微才看见身旁的人有些眼熟,“三柱,二炮!!”
炮火声音太大,白璧微只能用喊得,流氓头子王强就坐在她旁边,可她越过他扯着嗓子和三柱二炮打招呼。
流氓头子伸出双手将他的大背头向后拢了拢,更显得油光铮亮,他指着桌上的餐品对白璧微喊:“这道是‘鸳鸯浮水拨清波’,这道是‘双去双来情比金坚汤’,这道是‘他的心里只有——”
话被白璧微截断,“不用跟我报菜名!”绑架她来的执行侩子手,她又怎会给王强好脸色。
“你以为我们衍绿岛御膳房是浪得虚名吗?还是以为我们衍绿岛厨艺委员会是吃素的?你竟然瞧不起这些菜名?!”哪壶水不开,就要动手去提一提,这是流氓头子人生中的一大乐趣,眼看着他掳来的姑娘变成大少爷婚姻里的炮灰,不八卦一下对不起自己工口组老大的身份。
白璧微瞪了他一眼,“吃不吃素我不知道,但我大概猜测他们都是出自新东方。”
能听见这句话的所有人:“”
白璧微的肩膀突然被一条轻佻的手臂环住,“唐多,你从哪找来得这宝贝,可太逗趣儿了嘿!”
命运这东西,是越挫越勇的,你越抵抗它越多舛,反正卯着劲要和你对着干。
本想正常观礼然后再提出回家要求的白璧微,现在是彻底头大了,因为她身边坐着的小破孩,正将一个高干子弟揍倒在地,年轻的身体被怒火勾出狂猛的力量,甚是可怖!
雷母吃饭的东西就在白璧微耳边哐哐哐拍了起来,再加上天上四处乱响的炮啊花啊的,她只觉得晕眩。
刚才搭在她肩上的手臂,正是被揍倒的那位搭得,这些小青年们,都个个把自己当王子,哪个王子不犯贱,哪个王子不撩骚?!
可小破孩的反应也未免太大了吧。
宾客全部骚动了,有人拉架,有人添乱,好好的一场婚礼,彻底变成了闹剧,白璧微被卷入闹剧中,不幸的凌乱着。
白璧微想,小甜那是不在这,要是在,小甜此时一定会吊着嗓子为她鸣一句冤:“你这是做了什么孽诶——”动作还可以配上摇头和拍大腿。
岛上的防空警报拉起,是有人侵入了领空。
乱!乱!乱!一场大乱!
远处有数辆军用直升机向这里飞来,岛上的护卫队与之酣斗,就在这乱似烈火地狱的时刻,白璧微的耳朵里,突然听见一抹曲里拐弯的音调,似给她的愁肠中,注入了一股清流。
她站立起来,集中精神,继续辨认。
口哨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那首调调,是苏淳意创作的歌。大学的时候,为了泡妞方便,他硬是要把自己打造成才子模式,憋大了脑袋创作了一首歌,每逢泡妞必用,白璧微以前每次听到,都一脸反胃的表情。
可现下,她从头到脚一个激灵,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拔腿就跑,是以一种奔向黄泉不复返的姿态,跑了!!
打架打得几乎缠在一块儿的唐多,不知是不是开启了人肉雷达,他察觉露菲亚跑了,立刻不再恋战,远远追了上去。
白璧微因为跑得太快,心也太急,因此就没有听见某些对话——
三柱:“老大,我怀疑这婚结不成了。”
流氓头子:“你的怀疑很正确。”
是淳意,是苏淳意!
白璧微奔跑着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句话。她太震惊,以致于所有的前嫌都要摒弃一样,跑得义无反顾。
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停着一艘破旧的帆船。而站在海滩上的苏淳意,正皱着眉抖着一条腿。
左手拿着的扩音器慢慢放下,妈的口哨吹得他自己都很想前端排泄了好吗?!右手指尖的烟被他送到嘴边猛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圈——到底是哪个死心眼儿的把礼炮围着岛摆了一圈,苏淳意不知道,他只是借了火,把能看见的炮都点了。
护卫队之所以没功夫管他,那是因为有更厉害的角色来了。
船就停在哪里,岛上战火连天。
突突突突突…咻~咻~轰!砰~砰~ 轰!突突突突啾~啾~砰!轰!哗啦啦啦啦啦。
在这种激烈的战况下,吸完一根烟的苏淳意,又蛋疼的拿起扩音器吹口哨,召唤着他的小傻子。
有科学家统计,人在危险中的时候,对旧情人的抵抗力将会降至五成。
这个“科学家”是苏淳意,这个蛋疼的研究统计是他瞎掰的。
但他极其相信自己,并且将自己视作神明。
如果他不是神,又怎么会随时召唤出对他顶礼膜拜的信徒呢?
看着远远跑来的信徒,苏淳意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哎呀,果然小傻子心里还有他,这也不枉费他漂洋过海万里航行一番了。
风擦过脸颊和耳边,景物在倒退,枪炮声也震天震肺,白璧微不是跑得太快,而是飞得太低。
想起大学时的运动会,1500米长跑项目她夺魁,是因为什么而胜来着?因为苏淳意。他站在跑道尽头,他提早说过他会在那等待,那样一个念想,生生支撑着白璧微奔跑,那种速度,仿佛奔跑着的不是肉身,而是她的灵魂。
就如此刻,她的有目标式狂奔。
她一直都相信,她来这个世界的任务,不是做公主,而是做战士,是来战胜她自己的命运;她想要的男人,不是人人都妄想企及的王子,而是孤胆英雄,能改变她命运的孤胆英雄。
就如此刻,在战火边陲等待着的苏淳意。
白璧微的念想堪比流水长,那是在掩盖她的激动和紧张。
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时候,她跳的就不仅是右眼皮了,她的心脏与右眼皮同时狂跳,最后,那颗小心心就葬送在苏淳意似笑非笑的嘴角旁,荡啊荡。
人人都爱的苏淳意,衣裳像海盗一般狂放(在海上堪堪航行十五天的效果),胡茬性感地刺破他的脸皮(没有带剃须刀的男人伤不起),微眯地双眸配着额头略显皱眉的痕路(被烟呛得),简直俊俏到没边,且还带着些许不羁。
苏淳意吸尽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扔于地下用脚碾灭,张开双臂故作有范儿地叫:“宝贝儿,不要控制你的感动,哭也是可以的,COME ON!”
一个巨大的冲击,像一尾迷路的鱼,一猛子就扎进渔夫的怀里。
苏淳意紧紧地搂住她,简直要把鱼挤压到不能呼吸,“可别折腾了,跟我好吧,反正都是要老的,你说是不是?”
白璧微没有回答,只是将头深深埋进他怀里,那心跳狂如战鼓,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步伐狂奔导致,还是因为拥抱着的这人,这话。
很多很多年以后,当白璧微只能用回忆来触摸这个人时,眼前这一幕的每一个细节就像一部24帧的胶片电影,被她不断在脑海中不堪疲倦地回放再回放。
苏淳意啊,无人可以阻挡的苏淳意。
衍绿岛的硝烟中,侵敌很有目的性的不往人群投雷开火,他们服饰统一,姿态统一,淡定地将衍绿岛上的花圃绿树炸得分崩离析,就连白璧微种下的那片包心大白菜都没有放过。
很明显,是一种警告。
宾客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生怕被正在炸树炸花儿的悍匪误伤。
哦,你若是要问衍绿岛牛叉到让人瞠目的护卫队哪去了?他们被来犯者投了迷魂弹全部迷倒了兵不厌诈,在高空作战必有高空的优势,地上的蝼蚁之穴,又怎可能铲不平。
直升飞机上的侵入者打开了话筒清了清嗓,出人意料地开口道:“唐绿,把你的小算盘赖好收一收,柳恋可是我的女人!”
妈的,原来是抢亲的啊,这来头也太大了吧!所有人都看向娇美动人的新娘子。
而此时傲不可视的柳恋,正缓缓抽出放在陆秉章臂弯中的手,修的很精致的眉毛稍微挑起来了一些,“这样的人生,还真的蛮开心的来。”
是的,被人抢,显得炙手可热,是每一个脑残级别的新娘都会做的美梦,柳恋的梦想成真,虽然来抢她的人曾跟她一直不对盘,她也不甚待见。
这句话在停止攻击的环境里,突兀地响起,怃然让众人菊花怒放,杀伤力堪比生化武器。
做人不能这个样子好吧?!人们心里都在低泣。
直升机内部掉出一根绳,像演杂技一般的速度滑下来。
“唐绿,我已经帮你‘锄’过地了,不用太感激,至于人儿嘛,小爷我就先带走了!”
当女仆们啃指甲的啃指甲,搅手绢的搅手绢之时,新娘子一声惊呼,已被人拦腰抱着升空。
啊,配角竟以这么拉风的造型下场,众宾突然发现,新郎官的脸色就像个刚成型的柿子。
可他们还是发现的晚了,殊不知,陆秉章脸色刚跨的时候,是在白璧微撒腿就跑那一瞬。
她以为是苏淳意解救了自己,却不明白陆秉章付出的心血和承担的苦痛,比苏淳意要多得多得多。
若不是他,她哪里会在唐绿的岛上安全?
她是唐绿威胁陆秉章的筹码,是他的牵挂,可反之,他却从未是她的牵挂。
“露菲亚。”
正拥抱得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两人,迟钝地才发现身后跟来了一个男孩,浓黑的眸,挺直的笔,顺带用着非常冷静的语言叫着那三个字。
苏淳意的眼角抽了抽,慢慢松开白璧微将其护在身后,“我的手下从不死无名之辈,说,你叫什么?!”
他捏拳扭脖子,一副要操练看看的样子。
岛上来的,能有几个好鸟?!身为男人,对同类的眼神辨别得尤为清楚,那男孩紧盯着微微看,非常不善,或者还带着不解。苏淳意眉心一皱,难道白璧微又在岛上寻到一段姻缘?不能吧。
“我告儿你,回家找你妈吃奶去吧,别耽误哥哥姐姐谈恋爱听见没?!” 苏淳意的贱嘴与毒舌,不能与凡人相比,他可是有着“三句话加一个眼神就瓦解一对伉俪”的战绩。
所以对这白净瘦弱的男孩,苏淳意似乎觉得他太不是对手,也不构成威胁,于是便搂着白璧微的肩,带她上船。
一把锋利的能反射海水波光的匕首,突然搭在苏淳意的颈上。
“唐多,你干什么?!”白璧微想要上前,匕首却轻轻向苏淳意的脖颈压迫,最淡定的动作,一丝血痕,让她不能再近,“唐多?!”
少年的眉宇间藏着宇宙最深沉的疑问,但他摒弃了,只是开口道:“留下来,或者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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