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所长是个好人, 他……帮了我, 我感激他……”程四梅知道这事儿对瘸五叔得有个交代, 不然老人一定会跟着担心的。可她要怎么说?能说, 蒋红旗对她很用心, 她呢, 也对他有好感, 只是介意各自的身份跟处境,她不敢接受蒋红旗那份炽烈的感情。
说起来,还是自卑感在作祟。
“那他娘说的那些话?”瘸五可不是好糊弄的, 这无风不起浪,那妇人既然能不管不顾地从城里闹到小北村来,就说明这其中是有蹊跷的。他目光直直地注视程四梅。
程四梅面上微微一红, “我……蒋所长的确是年轻有为, 心肠也好,我那儿敢妄想?五叔, 这事儿就是蒋所长的娘误会了, 我……跟蒋所长之间真的没事儿……”
“哦, 那就好!四梅啊, 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也有数, 就他娘那品性,咱们老实人家还是算了,不然真到了那天, 你就算真跟了那蒋所长, 也捞不到好日子过,她明显就是个不讲理的,比起那林老婆子也不如,你呢,也算是吃了一回亏,长一智,也不该再糊涂了!至于妮子的事儿,我跟卫平下晌儿就去乡里跟有关领导汇报下,这事儿也不能由着他们老程家胡来……”
“五叔,谢谢您!”程四梅眼圈一红,说道。
“这丫头说什么浑话?我无儿无女的,跟你爹又是兄弟,你打小我就喜欢,一直当你是自己个儿的亲闺女呢!”瘸五知道程四梅说的话里是有所隐瞒的,但他却没再深问,因为他知道,四梅不是个喜好虚荣的,她绝不会因为蒋家人有钱有势,就去勾连他们的儿子,这事儿保不齐就是那个什么蒋所长一头发热,回去跟他娘闹,无端端地连累了四梅。
同为男人,瘸五知道,男人对女人那心思,一旦起了,就跟火山爆发似的,不喷出来却是不能罢休的,那个什么蒋所长现在大概就是这种情况。
他站起身来,看一眼程老蔫,笑道,“大哥,我倒是今儿个又见着你年轻时的威风了!”
“啊?我……我那是吓唬她,哪儿能真跟一个老娘们动手啊!”程老蔫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可是全村有名的老实人。
“大哥,这话说的,事儿真逼到头上,别说是你了,就是我,也说不定会揍人呢,没事儿,这事儿冲着她上门来浑打闹,咱们就占着理儿呢!”瘸五说着就往外走。
“嗯。”程老蔫应了声,后脊梁又下意识地挺直了下,心里莫名就觉得活到这一把年纪,还能给闺女出出头,那真是件挺豪气的事儿,何况这事儿兄弟老五都赞他了,他心气儿就更高了,心里盘算着,下次等遇上那个什么蒋所长,也要将他一并收拾了,这不是给自家闺女添堵吗?
程老蔫没想到,这当天的傍晚,他就真的再见着蒋红旗了。
蒋红旗这次没开他老爹的红旗车来,是骑了曲海涛的摩托车来的,这摩托车还是曲海涛国外留学带回来的,全康城仅此一辆。
不过,蒋红旗借了这摩托车奔小北村,可不是为了拉风。
他心情急切地赶来,一阵摩托轰鸣声,刚到小北村,就招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当摩托车停在程老蔫家门口,立时就有人悄悄往这边望了。
村治保主任程山子是第一个到程老蔫家的,他爹娘住在程老蔫隔壁,上午他去乡里开会了,回来就听到有人在四梅家里闹事,事情都已经被五叔处理好了,他不好意思再亲自到四梅家里问什么,就到爹娘家里,他娘正跟他说隔壁上午发生的事儿,他就听到摩托声了,继而出门,正看到蒋红旗把头盔取下来,想要进程老蔫家。
“你找谁?”程山子脑子稍稍一联想,就想到那个传说中的蒋所长了,所以,他黑着脸,拦在蒋红旗跟前。“我是小北村的治保主任,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我跟你说的着吗?”蒋红旗一直都不是个善茬儿,他中午接了香子的电话,听说老娘到小北村闹了个天翻地覆,立刻跑回家去,跟他老娘一通吵,说,这事儿不关四梅的事儿,是他看上了四梅,人家四梅压根没看上他,还拒绝了他。
隋玲一听气得都要昏过去了,敢情她千好万好的儿子这是上赶着追求一个乡下的离婚女人啊,她的这老脸啊,真得撕下来去喂狗了,所以,她跟蒋红旗一通吼,把程四梅骂了个体无完肤,说她是不要脸的女人,说她水性杨花,说她无耻下贱,这些话,跟刀子似的扎在蒋红旗心上,这会儿他才真的明白过来,果然如香子所说的,他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虽然他喜欢四梅是没什么错,但他的这种喜欢却给四梅的生活带来了惊涛骇浪,四梅正为妮子的抚养权焦头烂额,他又不合时宜地给她来了一棒子。
他心急如焚,冷冰冰地丢给隋玲一句,“这辈子,若是你不让我娶四梅,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而且还有一样,如果你再去搅闹四梅,我就立刻离开康城,至于去哪儿,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从此就没我这个儿子了……”
隋玲当场瞠目结舌。
她是知道自己儿子个性的,但没想到,他会是如此的毅然决然!
“红旗,你……你说说,那个女人到底哪儿好啊、值得你这样不惜舍弃了爹娘跟她好?呜呜……”她哭了,哭的伤心欲绝的。
“她好不好的,我不需要跟您说什么,但请您别再去闹了,这事儿真跟四梅没关系,是我非逼着她跟我的,她一日不答应,我就一日不放弃,我等她一辈子……”这话说完,蒋红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家。
身后隋玲哭得惊天动地的。
就这样,蒋红旗奔康城医院借了曲海涛的摩托车,去了小北村。
那知道,他急匆匆赶来,到了程家门口,却被一个意外出现的所谓的治保主任阻拦了,他正在气头儿上,哪儿还克制得住火气,三言两语之后,两个人就动手了。
听到动静的程四梅从屋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蒋红旗被程山子一拳头打中了鼻子,血涌了出来,程山子也没占着便宜,被蒋红旗一拳闷了个乌眼青,不禁就喊起来,“山子哥,蒋所长,你们咋动起手来了啊?”
“四梅,你别管,这小子忒不是东西了,前脚他娘来闹腾,后脚他就又来搅闹,这不是欺负咱们小北村没人吗?”程山子说着,就跟蒋红旗怒目相对。
“谁说我是来搅闹的?你到底是谁、我来找四梅,管你什么事儿?”蒋红旗伸手抹了一把,手上都是血。
“你找四梅作甚?四梅招惹了你,简直就是招惹了瘟神,就你那娘的架势,恨不能把四梅家的房子都给拆了,你不给人家四梅说道歉,还来搅闹,你算什么男人?”程山子也不怵蒋红旗,一只眼睛都肿胀不堪了,他仍然挡在蒋红旗身前,不让他进程老蔫家。
“我就是来给四梅道歉的,四梅,对于我妈妈之前来所说的所作的事儿,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她会来,是我没处理好这事儿,你放心,以后她不会再来了,我保证!”蒋红旗看着程四梅,诚心实意地说道。
“你保证?成,你今天保证你以后再也不来纠缠四梅了,我就放你一马!”程山子这话把蒋红旗给惹急了,“我来不来找四梅,关你什么事?”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儿,我是村治保主任,这村里人的安全就是我的职责,告诉你,你别以为我们乡下人好欺负,真把我们惹急眼了,我保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老实人发火是可怕的!”说着,程山子一挥手,立时就从旁边胡同里跑出来十几个男人,他们都是村里的治保委员,也是程山子的手下,跑到跟前,银锁问,“主任,卸下他哪儿,是腿,还是胳臂!”
“啊?山子哥,别,别这样,其实蒋所长是个好人,他……他妈妈就是误会了……”程四梅被吓着了急忙解释。
“四梅,你甭管,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敢动我哪儿?”蒋红旗说着,往前一站,就跟程山子四目相对,那眼神刀光剑影,双方都恨不能把对方灭了。
“哼,好,我这就让你看看,哥几个,别客气,动手……”程山子也是被激怒了,一声令下,他的几个手下都往前凑,准备动手了。
“都住手!”说话间,瘸五就到了。
“五叔!”程四梅叫了一声,眼神怯怯。
她没有把自己跟蒋红旗之间的所有都跟老人说,老人也没逼问,这已经是老人对她的极大信任了,她哪儿知道,蒋红旗会当天就赶来?
“嗯,四梅,你回屋吧,我跟这个年轻人聊聊!”瘸五看了蒋红旗一眼,蒋红旗跟他目光碰撞的一刹那,急躁的心,就好像倏然冷静了下来,他对着老人点点头,以示尊重。
瘸五也点了点头。
“五叔,这家伙他……”程山子还要说什么,被瘸五一眼瞪回去,“该作甚就作甚去!”
“……”程山子再有不甘,也不敢跟瘸五蛮缠,只得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好了,年轻人,你跟我走吧,咱们爷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瘸五说着,就往他的小屋方向走。
蒋红旗站在那里,犹豫了好一会儿,院子里的程四梅没有回头,但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背后炽烈的目光注视,她想回头说,蒋所长,你回吧!但却觉得身子是冷硬的,她一时竟无法回头。
“咋小伙子,你怕我这个老头子?”瘸五对蒋红旗又说了一句。
“不,不是……”蒋红旗想说,我是来找四梅的,这会儿没时间跟您老人家墨迹,但老人无形中给他一种压力,让他甚至无法说出拒绝老人的话来,只对着院子里说了一句,“四梅,等下我来找你有事儿!”说完,就跟着老人进了他的院门。
程四梅站在院子里,跟长在院子里的一棵树似的,久久没动弹。
蒋红旗再没回来,只瘸五给程四梅送来了一张纸条,纸条笔迹龙飞凤舞,程四梅认识,是蒋红旗写的,只一句话,我回去处理好一切就来娶你,等我……
程四梅看了,低下头,喃喃道,“五叔……我……”
“四梅,这事儿你就甭管了,这小子看起来有股子猛劲儿,兴许跟他那娘不同,他跟我保证了,如果不能处理好他家里的事儿,他绝对不会再来打扰你的,他的保证算数……”这话透露了五叔其实是信任蒋红旗的。
程四梅心里有点乱,她想说,五叔,他是这样说的,但我……还真是没准备好!
至于要准备什么,她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蒋红旗这来势太猛烈,跟一团午夜里凭空而来的绚丽流星似的,她尽管向往,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去迎接他!
“丫头,我看得出来,你喜欢那小子,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比咱们高不少,你才不敢向前的。行了,这次你呢,也甭多想,就等着吧,他有信儿来,你就不要犹豫,嫁他,等不来信儿呢,你也不用难受,那证明你俩之间无缘!”瘸五语气意味深长,看了程四梅一眼,转而走了。
经过程老蔫跟前,他拽了老蔫一把,老蔫领会,跟着他出去了。
时间不长程老蔫回来,潘老太眼巴巴望着他,“她爹,五弟咋说的?”
“他说那小子是个可以信赖的主儿,剩下的就看咱们老天的安排了。成,是咱闺女有福气,不成,是他们俩无缘,等着吧!”
程老蔫望着程四梅,“四梅,你跟爹说实话,你到底对那小子……”
“爹,他是个好人……”程四梅低下头,比起前一世她再嫁李路生,蒋红旗的条件的确好太多。
“我就怕他是一时的兴头,万一过了这阵儿再对你们娘俩不好,那个时候,咱们再后悔就晚了!倒是那个李家的后生,他人实在,是个值得托付的主儿……”
程老蔫的话马上就召来潘老太的不满,“那后生好有啥用?他娘却不是个善朴的,闺女带着妮子嫁过去,妮子就是他们的眼中钉,恐怕到时候为了护妮子,四梅是要遭罪的!”“唉,这也不成,那也不是,到底咋办?那老程家人还在盯着咱们妮子呢,四梅不再婚,妮子就有可能保不住,好赖咱们总得看中一个吧?”程老蔫的话让四梅娘俩都无言了。
过了两日,没等来蒋红旗的消息,倒是高家后村的那位卖鸡蛋的老人托人捎信来,说是让程四梅去一趟。
程四梅心下纳罕,不知道老人找自己有什么事儿,但还是去了。
依旧是高家后村的那片小树林的后头,那栋小茅草房里,她见着了老人。
“大爷,您这是咋啦?”老人是躺在炕上的,面容清瘦,肤色蜡黄,一看就是病了好些日子。听到声音,老人强打精神睁开了眼睛,盯着程四梅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声音哆嗦着说道,“闺女,你……你来了啊?”
“大爷,大娘呢?”上一次她来,是被老人从集市上带回来的,那时候老人的老伴儿还躺在炕上。
“唉,走了,解脱了……我……咳咳……我跟她说好了……咳咳……让她先走一步,我……我后头就来,到了那……那阴间,我们……我们俩还做夫妻……咳咳咳……”老人的咳嗽愈发剧烈,一时竟憋得脸色发紫,眼神呆滞,似乎眼见着就要回不过气来了。
这可把程四梅吓着了,一叠声地喊着,“大爷,大爷……”她给老人敲打着后背,试图让老人能把咳嗽压下去。
总算老人的咳嗽停住了。
程四梅被吓得出了一声冷汗。
“闺女,你……你也看见了,我……我是要走的人了……叫你来,就是想……想把我们老两口唯一的念想托付给你……”
“大爷,您别这样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程四梅眼圈红了。
看着家徒四壁的老房子,再看看苟延残喘的老人,真是可怜哪!
“闺女,你甭……宽慰我……我跟老太婆说好的……她还在去阴间的路上等着呢……咳咳,我……我不能耽搁太久,老太婆怕黑,那边一定到处都黑黢黢的,我……我得赶紧走,去给她壮胆!”老人说着,就指了指炕边的拐杖。
程四梅拿过拐杖,递给老人,看着老人极其瘦弱的样子,她说,“大爷,您想要啥,我拿给您……”
“闺女,你……你跟我来……咳咳……”老人挣扎着起身,拄着拐杖的手都在发抖,他在程四梅的搀扶下,一步一趔趄地朝着屋外走去。
在小树林深处,程四梅看到了一处围起来的空地,空地上正跑着四五只鸡,看到老人来了,那几只鸡都很兴奋地跑过来,跟在老人脚边。
老人蹲下,手抚摸其中一只鸡的羽毛,“小黑哪,这是你的新主人,你们到了新主人家里可要听话,多……多捉虫子吃,多……多下蛋……咳咳……”老人说着,脚下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地上了。
“大爷,这可不成,我咋能要您的宝贝呢!”程四梅急忙拒绝。
“闺女,你……你若是不把它们收留了,那……那它们很快就会成为村里那些混小子的……下酒菜了!我……我想来想去,还是把它们交给你……最合适,老太婆临走前,也……也是这样交代的,她说……闺女是个好的,也一定能对这几个小东西……好……”老人很费劲地说了这一长串的话,恍惚气力都给用完了似的,眼睛闭上,气息微弱,半晌没有动静。
“大爷?您还好吗?”程四梅一颗心都要惶惶着跳出心口了,“大爷,您等着,我去村里找人来抬您去卫生院……”说着,她就要走。
“闺……闺女,我……我不怕死,死对我这个老头子来说,那是解脱,之前我一直都死不起,不为别个,就是为了卧病在床的老太婆,如今她走了,我也了无牵挂,可以安心地离开了。闺女,你甭同情我老头子,我呢,已经这把年纪了,一辈子虽说没儿女,但跟老太婆从没有红过脸,日子过得虽然平淡,却彼此有商有量的,很顺心,如今也该走了……”老人说着,对着陈海梅笑了笑,就这笑让程四梅看着想哭,这哪儿是马上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该有的笑容的啊?简直就跟老人在外游荡了很久,如今要回家,心情兴奋得似乎都忘记自身的病痛了。
程四梅只得眼含着泪点点头,应下了。她托人捎信回去,嘱咐爹娘照顾好妮子,她留在了老人的小茅屋里照顾老人。其实老人真的已经是油尽灯枯了,不过两日,他就去了,真的追他那老伴儿去了。
程四梅拿出自己全部的十几块钱,给老人办了后事。
高家后村人对突然出现的程四梅尽管狐疑,但看着她肯出钱给老人出殡,大家又都心头松了一口气,这老人是孤寡的,若程四梅不出面出钱给他张罗后事,那就得村里发动,村民们捐钱来办这事儿,现在有人替着他们办了,他们暗暗地高兴,言行间对程四梅也多了几分和气,甚至有村妇问程四梅,你是哪儿的?是老人的什么人啊?咋从来没见到过你呢?
程四梅将一早就想好的话回应了她们,她说自己是老人的远亲,因为一直在外地生活,最近才回来。
村民们都信了。
因为谁都知道这年月一块钱那都能买不少东西,更不要说一下子拿出十几块来给老人办后事,这种举动非亲非故的人那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老人出殡的时候,程四梅不光为老人披麻戴孝,而且还担任了摔孝子贤孙盆的责任。
摔盆的一般都是故去人的子嗣,程四梅感念老人的善良以及对自己的信任,她在心中早就把老人看做是自己家中的长辈了,给长辈摔盆,那是尊重老人,是让老人走得安心,她觉得很值得。
她借了香子的自行车,车子两边各绑了一个筐子,筐子上头揽着一层网儿,她骑车去了小树林,把鸡都抓了放入两边的筐子里,保险起见,她又在网儿上加盖了一层黑布,如此她悄悄地把鸡运回了东山根底下的家里。东山后山的那片树林子,比起高家后村的小树林,不知道要大多少,而且是越往深处,人迹越是罕至,也越是适合养这几只鸡。
程四梅用了小半天的时间在树林旁的一块空地上围起了一圈栅栏,整个栅栏的设计都是克隆了老人的方式,看似简单,但实际上却很实用,因为围栅栏的材料是山中的野生荆棘,刺儿更尖锐不说,还稍稍带点毒,一旦给刺中了,伤口就会发痒红肿,持续很长时间都不好,甚是折磨人。如此上好的自身带着防护性的栅栏足以把几只鸡给圈住,同时也防备了其他一些对吃鸡肉很向往的动物们。而且这个空地一半儿是在树林外头,一半儿是在树林里头,如果真的有人来了,他们发出的动静,足可以把鸡给惊动了,受惊的鸡一定会窜入林子里,那样它们安全了,程四梅也不会有事儿。
下晌儿,她就去了乡里,打算把自行车还给程爱香。
刚进供销社的大门,就听程爱香说道,“你看吧,我就说四梅会来的,你就在这里等着多省事儿?”
“香子,我是来还你自行车……”程四梅话没说完,眼前倏然就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个子高大,目光炯炯,看着她的时候,幽深的眼底恍惚漾起一层温情的涟漪,化作无声的波纹,一圈一圈地荡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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