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薇没有指责纪宛然,也没有停止安慰贺祁菡。
随着女人关切的安慰一句句钻进耳朵,贺祁菡只觉得脸上被打的地方更加热辣辣的疼。
那种让人羞愤的火热从她的脸颊一直烧至全身,一点一点,把她的理智吞噬。
没料到纪宛然会突然对贺祁菡动手,在他心里,陆怀之选择的女人,应该是理智而淡然的,至少,要配得上陆怀之的性情。
不过,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了贺祁菡,是有恃无恐?还是另有打算?
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秦司瑜转动轮椅,推到纪宛然身边,摆出东道主应有的态度,问受害者:“贺小姐没事吧?”说完招呼闻讯赶来的管家,“我记得高医生今晚也在,让他过来看看。”
管家应声是,低头退出大厅。
“麻烦秦少了。”和秦司瑜道完谢,贺祁商冷着脸,睨了纪宛然一眼,对贺祁菡道:“先去休息室,这里的事我会处理好。”
他会处理?他要怎么处理?刚刚那种情况他不是也护着纪宛然吗?贺祁菡避开兄长的手,杵在原地没有动。
这个妹妹从小被家里长辈宠坏了,泼辣任性,现在明显是对他做出的决定有所不满。
贺祁商叹了口气,伸手扣住她的腕子就想把她强行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怎么了这是?”女子爽朗的笑声从楼梯口传来。
看热闹的人群回头看向走过来的女人,很自觉地分开了一条路。
看清圈子中心的主人公,秦木棉眼皮子忍不住跳了跳。
又是纪宛然,上次在李家也是纪宛然——那次李家人可是把脸丢干净了,这次不会轮到他们秦家了吧?
这纪宛然难道和他们秦家人有仇?
等等,宾客名单是她拟定的,里面没有纪宛然的名字,她是怎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的?
“秦二小姐。”有做得了主的人来了,贺祁菡无视兄长警告的眼神,经自说道,“秦老爷子的生日宴,你们秦家邀请客人,是抽签决定的么?”
看到她脸上的红肿,大致猜到发生了什么。秦木棉神色淡定,淡淡道:“看来贺小姐遇到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不过贺小姐你能站在这里,便也该知道,我们秦家的生日宴,不会随随便便放身份不明的阿猫阿狗进来。”
抽签筛选客人你还来?贺祁菡这个蠢货,想嘲讽秦家,可不连着把她自己也给贬低了?
知晓自己妹妹是什么样的性格,贺祁商干脆懒得管她。让她去责骂,让她去挑衅,让她去横冲直撞,不撞个头破血流,她不会得到教训。
被秦木棉噎住,又不敢正大光明地和秦家撕破脸,贺祁菡深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秦木棉:“秦小姐,这位纪小姐刚刚对我动手,作为东道主,我想你是不是应该采取些必要的措施?”
“哦?”秦木棉当然不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她带着几分疑惑看向自己的大哥,挑了挑眉。
秦司瑜扬起一抹温和的笑,点头道:“是,纪小姐动手打了贺小姐,因为贺小姐对她说了些过分的话。”
“过分的话?”这个秦司瑜和纪宛然是一伙的。贺祁菡反驳他的话,“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这女人恼羞成怒打了我,还是我的错?”
贺家这小女孩怎么养成这个智障样子?从心底里同情贺祁商,秦司瑜顺着她的话道:“我只是陈述自己看到的事实,至于贺小姐你如何看待这件事,和我无关。”
贺祁菡冷笑一声,难得做了个聪明的决定——她不和秦司瑜纠缠,把攻击重点重新挪回到纪宛然身上。
“纪宛然,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我?”纪宛然揉着微微胀痛的掌心,轻笑,“秦司瑜不是说了吗?事情经过就是那样,贺小姐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你打了我,一点解释也没有?”
“解释?”惊讶于小女孩的幼稚,纪宛然失笑,“秦司瑜说的还不够明白吗,贺小姐?”
她微扬了声音,冷笑:“我打你,是因为你出门忘了带教养。”
“我……”
“纪小姐。”贺祁菡明显不是纪宛然的对手,秦木棉不想两人继续在这里争执,“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进来的?”
宴会马上开始,怎么能让这点小事打扰了秦老爷子的雅兴?
纪宛然这次依然没有接到邀请函?贺祁菡哦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纪宛然,我记得上次去落薇姐姐家的宴会,你也没有邀请函?”
“上次去李家,我是裴励少爷的女伴,贺小姐忘了?”这种小儿科的攻击,纪宛然根本没放在心上,“说起来,还要多亏了贺小姐,不然我怎么能在李家看到那么一出好戏呢?”
她这句话把姜思娅给李烨戴绿帽子的事放到了明面上,众人一时间神色各异,看李落薇的目光便多了几分讥诮。
又想起姜思娅和那个情夫躲在房间里恩爱时,是贺祁菡第一个推开房间门,把两人当场抓获……再看李落薇和贺祁菡亲密如闺蜜的模样,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同样因为纪宛然的话想起那个尴尬的晚上,贺祁菡担忧地看向李落薇,果然看到女生微白的脸,她忙握住李落薇的手,朝纪宛然吼道:“纪宛然,你和我争吵,何必把落薇姐牵扯进来?你恶不恶心?!”
“关我什么事?”纪宛然一脸无辜地反问,“不是贺小姐你问我,我才解释给你听的吗——李家那次,我是裴励的女伴,不是没有邀请函擅自闯入的。”
她在避重就轻……贺祁菡道:“裴励的女伴?好啊,那这一次呢?这一次你又是谁的女伴?秦大少爷吗?”
嗯?听贺祁菡提到秦司瑜,佯秦木棉装推轮椅,走过去扶住轮椅,抬指戳了戳兄长的肩膀: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和纪宛然混到一起去了?
秦司瑜轻咳一声,道:“贺小姐误会了,我和纪小姐也是刚刚才认识。”
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和别的女人扯上关系,会惹女朋友生气的。
秦司瑜直接推脱了两人的关系,贺祁菡得意地哼了一声,看着纪宛然道:“既然不是秦大少爷,那纪宛然,这次……你是怎么进来的?”
“自然是受到了邀请。”面对贺祁菡的咄咄逼人,纪宛然淡定地回道,“不然,这种明知会遇到讨厌之人的宴会,谁要来参加?”
说着,看了眼腕表:“贺小姐若是没其他的事,请恕我失陪。”
算算时间,许老爷子和秦升也该下来了。
“你要逃?”她这样的反应让贺祁菡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其实你根本没有邀请函,对吗,纪宛然?”
嗯,她的确没有邀请函。纪宛然不否认她的话:“所以呢?”
“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
“纪宛然!你真是,真是一点也没有反省你的所作所为!”这女人绝对是她见过的脸皮最厚的一个!
被人戳穿了伪装,她哪来的勇气反问她!
拿纪宛然没办法,贺祁菡气得跺脚,只能转向秦木棉:“秦三小姐,你也听到了!纪宛然根本没有邀请函!”
“嗯……”虽然纪宛然承认了,可是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把她赶出去!”忍无可忍,贺祁菡尖叫道,“把这个不要脸的戏子赶出去!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贺小姐,你冷静……”赶出去就赶出去嘛,她这么激动干嘛?
“秦木棉,这女人来这里是什么目的我们心知肚明,今天是秦老爷子的寿诞,你难道要让她在这里放肆?”
听到这话,李落薇嘴角轻轻抽搐一下,忍住笑: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蠢笨蠢笨的女人,到了关键时刻,说话还是挺有条理的。
“而且,她还在这里对你们秦家邀请的客人动手,可见她根本没把秦家放在眼里。”贺祁菡狠声,“这么没有教养的女人,你们秦家还敢留着?”
虽然贺祁菡措辞不雅,语气激动,但她说的话无疑得到了在场很多客人的认同。
戏子就是戏子,为了名利金钱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出现在宴会上,简直是对他们这些天之骄子最大的羞辱。
秦木棉和秦司瑜对视一眼,秦司瑜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秦木棉清了清嗓子,正想说话,大厅门口有人进来。
年轻的男人褪下外面的风衣递给门口等待的佣人,凉薄的视线在大厅扫了一圈,越过人群,落在人群正中的女生身上。
“木棉。”他出声喊秦三小姐的名字,穿过人群走到中央,“抱歉,我来晚了。”
聂夫人姚瑶和秦老爷秦升同出一门,关系匪浅。聂弦歌自幼和秦家兄妹交好,说话语气较别人更加随意。
“你总算来了。”有段时间没见面,秦木棉打量着青年,笑,“聂弦歌,不错啊,越来越帅了!”
“是吗?”男人认真道,“我也这么觉得。”
“你还能再自恋一点吗!”
和秦木棉打过招呼,聂弦歌抬脚踢在秦司瑜的轮椅上:“你这破轮椅,是不是该换换了?”
秦司瑜躲开他的脚,没好气:“又不要你用,废话真多。”
“我废话向来多,你才知道?再说,你这轮椅真的应该换了,推出去看着都不拉风。”
吐槽完秦司瑜,聂弦歌想把妹妹介绍给秦家兄妹,又被周围人的眼神看得烦躁:“都聚在这里做什么?看戏?”
“可不是一场大戏。”秦司瑜意有所指。
“嗯?”没问什么大戏,聂弦歌一把将几步开外的女生扯到身边,对秦家兄妹道,“诺,这就是染染——你们嚷着要见的,我爸当宝贝养大的女儿。”
说完,捏捏纪宛然的脸:“和秦家哥哥姐姐打招呼,秦伯伯和妈妈是同门师兄妹,待会儿跟我去向秦伯伯问好。”
两段话结束,整个大厅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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