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妮已经半个月没有看到半香和孩子了,她心里实在惦记,尤其这几天,眼皮老是不停地跳,让她坐立不安,这不,她抽空来到了半香的家里。
还没走进屋,就听见保姆的哭声。晚妮心里一惊:发生什么事情了?等她慌张地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保姆缩在沙发上,搂着柳筱萧低头哭泣。
“孩子,怎么了?”听到晚妮温柔的声音,保姆猛地抬起头,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晚妮的手,激动地说:“阿姨,你可算来了!你看看,半香姐病了!”
晚妮赶紧推开卧室的门,看到了蓬头垢面的半香躺在凌乱的床上,双目无神,眼窝深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气。
“半香,半香。”晚妮低下头柔声呼唤女儿,半香却犹如没有听见一般,姿势一动也不动。晚妮俯下身子,轻柔地帮女儿梳理了一下额头的乱发。
半香任由母亲轻抚,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晚妮察觉出女儿的异样,她蹙着眉头问还噙着泪水的保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保姆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商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晚妮,晚妮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柳惠民,真不是东西!唉,看来半香一定是受了这件事的刺激,心里接受不了才得病了。
晚妮站起身来,拉着半香去卫生间洗漱完毕以后,给她从里到外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吩咐保姆照顾好孩子,拽着她走出家门。
半香就像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随着母亲一路行走。晚妮清楚,女儿这次病的不轻啊!
省第一人民医院的郝大夫查看了半香的情况,对晚妮说:“病人得的是轻度抑郁症。”晚妮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她担心地问:“郝大夫,她严重吗?”
“只是轻度,还可以通过药物和自我缓解恢复,家人可以让她多接触朋友,多参加社会活动或出去旅游,这样有助于她病情的恢复。”
晚妮心中知道,女儿的症结就在柳惠民的身上。可是,这是她当初自己选择的丈夫,我这个当妈的又能怎样?
话虽如此,晚妮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她一定要找柳惠民理论理论!
财大气粗,财大了也能壮胆!
这个柳惠民见到晚妮,倒是比以前沉稳了很多,面色如常,一点儿都不惊慌,坐在老板椅上一动也不动。只有他自己知道,桌子下面的腿在筛糠一般的抖动。
他知道晚妮今天来干什么,他也早已想好了,无论如何,今天自己都不能低头认输!晚妮冷冷看他一眼,也不等他客套,就坐在他宽大的老板桌对面的沙发上。
“小王,给赵总上茶,上好茶!”柳惠民故意趾高气昂地吩咐俏丽乖巧的女秘书。
晚妮冷静地看着女秘书扭臀摆胯地送上茶后,朝着柳惠民飞了一个媚眼才走出去,心里明白:这个柳惠民在我面前都是如此,背后也就可想而知。
如此看来,半香啊,你真的看错人了!
柳惠民拉开抽屉,朝着晚妮扔过来一个存折,存折在光滑的桌面上划过,掉落在地上。
柳惠民自觉做得有些过分,弯腰捡起存折,擦了擦灰尘,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晚妮看着他,动都没动。
柳惠民有点心虚,张嘴说道:“赵总,这是10万元,我们两清了。现在,我要和赵半香离婚。”
这个柳惠民,原来口口声声地妈妈叫着,听的人直起腻。现在一转脸,居然大言不惭地称呼她赵总!
晚妮微微一笑:“柳总,钱我会收下,因为这都是我之前借给你的。至于你跟半香的事情,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管。”
柳惠民哈哈一笑:“赵总,我还以为你有骨气,不要我的钱,没想到,你也是个贪财的人啊!哈哈哈!”
晚妮冷笑着看他一眼:“错,这是我的钱。你别忘了,你生意失败,是靠着我的钱才有今天!拿属于自己的钱,算不上贪财。不过,柳总,希望你好自为之。”
她走到门口,回过身来,双眸中透出一股杀气,对柳惠民说:“你记住,总有一天,你欠我女儿的,我会让你加倍偿还!”
看着晚妮的背影,柳惠民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一身汗了。看来,在他的内心对晚妮还是相当忌惮!
晚妮放下手里的生意,尽量抽时间陪伴半香。除了和她聊天、散步,还带她四处旅游散心。
就算半香再不情愿,每天都强迫懒散的她将自己收拾的美艳动人。
渐渐地,半香从抑郁症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她看见儿子憨态可掬的样子,会开心的大笑了。
晚妮知道女儿又活过来了,她已经能够承受和接受生活带给她的种种纷扰。
那么,离婚就被提到了日程。晚妮希望半香自己做主,毕竟这段婚姻是她自己的选择。
半香平静地提出离婚,除了儿子的抚养权,她没有要柳惠民一分钱,她赵半香有手有脚,凭借自己一样可以把孩子抚养成人!
可是,这下子柳惠民却不干了!他柳家的儿子,无论如何不能交给外人抚养。两个人因为孩子的抚养归属,协议无法达成,闹上法庭。
半香早都打好主意,儿子是她的底线,什么都能失去,唯有儿子不可以!依照柳惠民的品行,孩子跟着他怎会学好?
柳惠民的申诉理由简单,却非常充足:赵半香无业,无法给予儿子柳筱萧一个富足,稳定的成长环境!
听到判决的那一刻,半香呆若木鸡。半香无论如何没有料到,自己这么多年放弃工作,牺牲事业,默默为家庭奉献,现在竟然成为她没有能力抚养孩子的铁证!
泪眼滂沱地看着儿子被柳惠民身边的保姆强行抱走,半香心如刀割。从出生到现在,孩子一刻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现在,却要母子生生分离,这是怎么的一种痛啊!
晚妮紧紧地搂着痛不欲生的女儿,陪着她一起落泪。骨肉离别的滋味在孩子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显得格外寒心。
一个女人,为了成全丈夫成全家庭所做的牺牲,此刻全部都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妈,妈,我该怎么办?”半香趴在母亲的怀里不停地哭喊着,扯碎了晚妮的心。
“孩子,坚强起来。别低头,别流泪,把这些都收起来,好好开始自己的生活。你只有活的漂亮,才能赢的漂亮!”
晚妮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柳惠民,这个人,是我此生最大的敌人!
晚妮认为,半香目前这样的状态,不适宜立刻去工作。还是让她休养一段时间为好。
半香闲来无事,将母亲的宝贝——皮影,从床底下翻了出来。五彩缤纷的颜色和栩栩如生的人物造型,让半香爱不释手。她每天摆弄着箱子里五颜六色的皮影,乐在其中。
半香能够迅速从悲伤中走出来,让晚妮倍感欣慰。她手把手教授半香皮影的制作步骤:选皮、制皮、画稿、过稿、镂刻、敷彩、发汗熨平、缀结合成等八道工序,一个小小的皮影下来就要手工雕刻3000余刀。
半香沉醉在其中,亲自动手制作,一句一句练习唱词,一上一下指挥手中的皮影人,将自己的思想赋予在小小的皮影人之中,让她沉浸在一片唱念做打的世界里。
自古以来,皮影戏都是师傅口传心授,在演出之前,才由师傅“拍路子”也就是说戏。演员记住故事情节,便可上台演出。
这样虽灵活多变,却不易保存。往往一出戏之后,时间稍长,就记不得这出戏的戏词,还要重新现编。
就算是母亲手里那本破破烂烂的戏谱,也都是一些老掉牙的剧本,根本没有新意。
半香根据母亲的口授,将皮影的制作,皮影戏的行规一一记录下来,她还查阅资料,了解皮影戏的起源、发展以及分支。
半香居然还在街头巷尾组织了一个六个人的皮影戏班子,唢呐、锣、鼓、二胡、三弦……你还别说,真的是面面俱到。
半香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上还隐藏着这些艺术细胞,她不但唱女声,还试图反串男生,就算这样,只要白布子一挡,任谁也不知道眼前的粗汉中气十足的唱腔竟然出自幕后的那位美女!
晚妮也是这个皮影戏班的成员,别的公司年会请明星唱歌跳舞,晚妮却组织看皮影戏,这皮影戏可比那明星大腕有趣的多,演的都是老百姓身边的家长里短,特别接地气,也特别受人欢迎。
晚妮身边的好多大老板眼看着他们的皮影戏团这么火爆,也纷纷邀请他们。这下子,半香成了大忙人,成天带着剧团四处演出,忙得不亦乐乎。
闲暇时间多了,半香在互联网上开始挖掘皮影戏的一些新颖内容,顺便浏览一下其他的新闻。这一天,一则寻人启事引起了她的注意。
寻人启事是一位姓孙的男士发出的,他要寻找三岁被人拐走的姐姐,他姐姐的名字叫晚妮!
半香心头一惊,这个孙先生要寻找的人,跟自己的母亲的遭遇竟然极其相似,难道,他就是母亲的家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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