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有了先前的事情发生,后面的几日,府上的人都十分小心,没事尽量就不外出了,而一些无关紧要的下人们,随意进出倒是无关紧要的。
苏双月这两日也是小心的起来,生怕会被皇上抓住了她的小辫子,医馆也就不再去了,而是闲赋在家中,绣绣花什么的。
反正夜祁墨也说了,到时候回来,便是要娶自己。嫁妆一针一线的,早些准备,到时候也不会太过紧张慌乱了。
这么一转眼间,就已经是接近隆冬了,想来夜祁墨能到岭南去,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听说那边四季温暖如春,夜祁墨去了,他身上那些老骨头,常年征战的带来的伤痕,也可以在温暖的地方里得以休养。
要是在这般的隆冬里,又寒风刺骨,又是湿冷的要命,夜祁墨只怕身上也不得舒坦。
家里不知不觉的就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为着腊月新年做着准备。许多春联庆语的都已经贴上了,府上的装饰也都变得大红大绿了起来。在这深冬里,恰恰就是想要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苏双月看着府上的丫鬟下人们,爬上爬下的忙碌,心中也是多了几分欢愉,对夜祁墨的想念倒是没之前那么多了,也没有那么难受的紧了。
皇上还是依旧的,一直瞧着苏双月这边的动静,派人死死的盯着。之前他只在白天里看着,现在哪怕是宵禁之后都盯着了。
他真的不信,苏双月真是一次都没有出来过,这是怎么回事呢?上次明明已经给了个警告,她竟然这都不肯出来,难道是装傻吗?还是说她当真不知道,她哥哥的事情,是自己的授意而为呢?
于是,相比起府上的轻松惬意,皇上的心里可是每天都堵的很。这连续几日的心情不佳,茶不思饭不想的,跟害了相思病一样。
太医来瞧了几次都说没有大碍,顾春锦看着皇上这样,心里也是有些着急。毕竟是自己喜欢的男子,竟然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变成这个样子了,顾春锦的心中都不知是些什么滋味。
这天皇上下了朝,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着到顾春锦那去坐一会儿。
虽然说顾春锦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可至少她嘴巴甜甜的,样貌又让人赏心悦目的,总归能让人心中好过一些。
有时候皇上看着顾春锦,眼前就会浮现出苏双月的样子,这倒是让他更愿意和顾春锦待在一起了。
听说皇上一下朝,便是朝着自己的宫殿来了,顾春锦可别提多高兴了。她慌忙是让人给自己收拾了起来,穿到当红似绿的,一看便是喜庆。
“恭迎皇上!”站在宫殿门前等了没多久,顾春锦便见着皇上,从远处信庭漫步的走了过来。
皇上许是没想到,顾春锦会在门前迎接,自己心中不免就柔软了几分:“这天气这么寒凉,先进去吧,就免礼了。”他拉起了顾春锦,二人一同进了屋子,屋内暖炉温度刚刚好,淡淡的檀香也是皇上所喜欢的。
顾春锦掏出了新进贡的龙耳茶,赏心悦目的,为皇上献上了一番茶艺的表演,皇上看得高兴,心情也是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朝中的乱事,再加上苏双月的事情,真的是让他睡不好,也休息不得……
两个人先是闲情逸致的聊了一会儿,接着不知道皇上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又是把事情给扯到了苏双月的身上。
顾春锦听了听他的口气,将桌上的茶案收了下去,进而又叫人拿了一笼子小点心过来:“皇上,这是臣妾今日新学的蒸笼包,您尝尝味道好不好?”
本来是想自己做了之后,自己先尝尝,也让一众的丫鬟们都尝尝,没想到皇上突然造访。这事情并不是顾春锦想提的,现在为了转移话题,也只能献宝一般的,将自己做的上不了台面的食物给拿了出来。
皇上的注意力,果真是被转移了的。瞧瞧着面前嫩嫩的白皮,如同婴儿皮肤一般的包子,便是忽然有了胃口。
想着早朝前也没什么心思,随便的巴拉了几口饭菜,便是出来了,现在竟也觉得有几分饿了。
他轻轻笑了笑:“还是爱妃对朕好。”
“皇上说笑了,臣妾不一心一意的对您好,又要对谁好呢?”顾春锦摆上碗筷,又伺候着皇上拿起了一个包子,小心地从中间插开了,里面的香气便是溢满了出来。
瞧瞧那里面,枸杞、红枣、龙眼、桂花、肉末,养眼又让人食指大动。
伺候的皇上春心荡漾,心里再也没有那么烦闷了,顾春锦才是趁着机会,说起了苏双月的事情。
虽然心中百般不情愿,可也是要替皇上排忧解难的,皇上主动提起和自己主动提起,自然是不同的。
皇上提起,是为了想让自己替他排忧解难,自己提起,才是自己心系着皇上,一切都替他着想。
“……所以皇上,这事情啊,按照臣妾来看,那苏双月其实就是闭着门不见您,这就太简单了。
您要是亲自上门赏赐的话,她怎么可能不出来受赏呢?到时候随便找个由头,便是能将人接进宫中来了。毕竟,您亲自出面赏赐,她若是都不识好歹,那可就是有欺君之过了。”
顾春锦分析的头头是道的,一个劲儿的怂着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其实她还是带一点私心的,倘若一个皇上总是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那实在是一件掉价的事。
现在的独孤陵,不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在做这种事吗?顾春锦其实不仅是给他提建议,也是要看他的笑话罢了。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反正顾春锦提了这么一个建议,他到当真是屁颠屁颠的就走了,当真是要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吗?都贴了多少次了,也不知道吸取教训。
顾春锦表面上笑嘻嘻的,把皇上给送走了,心里却是怒骂着,这个皇上心中到底装着多少女人?还是说他的心中只装了苏双月一个女人,却要祸害其他的女人?
后宫嫔妃如此之多,他皇上若只贪恋的一朵花,又何苦害了别人寻常家的女子呢?
越是想着,顾春锦就越是钻进了牛角尖死胡同,她伤心了很久。按理说一个皇上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普通的家中,三妻四妾很是正常,而皇上的后宫,侍妾更是千千万万,大家都是女人,虽然勾心斗角,有时却也是互相怜悯同情的。
阿曼姑姑从外面做好了事情,回了院子,便听说自家的主子有些不高兴了。
她惶惶忙忙的便是跑了过来,看着顾春锦,果然是一个人在暗自神伤着,便是轻声的笑了笑,缓和着这尴尬而又安静的氛围。
“这是怎么了,咱们的顾贵妃竟然也有不高兴的时候,这是谁惹了您生气了?”
听着阿曼姑姑十分温柔的声音,像极了自己的母亲,顾春锦忍不住的眼眶就有些泛起了红,她强忍着泪水不让它们滑落。
自己可绝不能做一个那么柔软的女子,一定要坚强,现在国破家亡,她的身后也没有靠山,如果说自己连自己都靠不住,以后也必定是不能再成大事的了。
“姑姑,你就别嘲笑我了,我现在心里烦乱的很。什么贵妃?贵妃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在皇上的脚下沉浮着?
别人都说,男子要跪拜在女子的石榴裙下,可我们这些女子,也只能仰仗着那个高不可攀的存在罢了,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顾春锦的声音十分低落,看得出来她心情实在是不太好。阿曼姑姑轻声笑了笑,伸出手扶了扶她的头发。
“傻丫头,你这又是说的什么话呢?天下之大,当然是有着皇上的。他是最高权力的掌控者,你在他的身下,又有什么问题呢?”
顾春锦轻轻的摇了摇头,那样子看起来还有着几分绝望呢:“阿曼姑姑,您不用安慰我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爱的是那个独孤陵,不是现在的独孤陵了。他已经被势力被权力分崩瓦解了,他不是以前的他,我也不能再做以前的我了。
我不能忘了我的使命,我是前朝的公主,我的目的就是要恢复前朝,可不能再让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来绊住我了。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努力,假如我能生出皇上的孩子。那么我也就能和那个贱.人一较高下了。
到时候谁输谁赢还难说呢,只要我坐上了皇后的宝座,以后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前朝的恢复也就指日可待了。
说不定现在我的肚子里就已经怀了一个小生命了呢,只要等他出生了,我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曼姑姑,你说呢?”
看着顾春锦现在的这幅样子,阿曼姑姑实在是觉得有些心疼了。以前是多么好的一个女孩儿呢?自从来到了这里,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知道是环境改变了她,还是因为之前的种种因素,而改变了她。
阿曼姑姑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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