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的大理石地砖，冷冰冰的。

　　顾清清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冷气穿透身上的外套长裙侵袭肌肤，她咳出一口血。

　　吵闹声从二楼飘下来。她勉强抬手捻诀，幽蓝光晕自大理石地板升起。

　　光晕后，是昏暗的药房。

　　月凉如水，穿过窗棂流进来，各种药草干涩的香气在昏暗中弥漫。

　　顾清清在木地板上费力地、慢慢地爬着，拉开最下面一排第七个乌木小抽屉，血玉雕琢而成的药瓶静静待在里面。

　　吃了一颗丹药后，她疲倦阖眼，蜷缩在冷硬的樟木地板上渐渐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顾清清被冻醒，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穿过窗棂望见天边挂着几颗残星，黑夜将尽。

　　......

　　楚瑞闭目躺在睡袋里，一直未睡，凝神听着帐篷外的声音。

　　均匀的鼾声、潺潺的水声、瑟瑟的风声......

　　忽然，轻柔的脚步声响起，熟悉的梦一般的甜美诱人香气凭空冒出。

　　轻柔的脚步声伴随着轻微的窸窣声，那是长及脚踝的纯白裙裾拂过草尖的声音。

　　他微微皱眉。

　　回来的太晚了。

　　咝——

　　顾清清将帐篷拉链轻轻地拉开，轻手轻脚钻进睡袋里。不一会，沉沉入睡。

　　天亮了，晨光透进帐篷。

　　雪肌花貌的少女蜷缩睡袋里，长睫毛盖在紧闭的眼帘上，脸色苍白，脸颊烧得通红。

　　“清清，清清。”唐姗急道。

　　顾清清长睫微颤，慢慢睁眼，“姗姗......”

　　“你发烧了。”唐姗扶她坐起身，伸手拿过她搁在睡袋旁的淡蓝色外套，“来，穿上外套，我带你去医务室。”

　　以防意外，每年野外训练营校医也跟着来，住在布置成简单医务室的房车里。

　　“39.8℃，高烧。”女校医收起体温计，“你应该请假回家，需要我帮忙打电话通知你的家长吗？”

　　顾清清昏昏沉沉地躺在房车里的卧具上。闻言，轻轻开口：“老师，谢谢你，我没有家长，我吃点退烧药就好。”

　　现在早晨七点多，八点钟集合，参加野外训练项目。同学们陆陆续续起床，穿着统一迷彩服，洗漱吃早餐。一片迷彩海洋里，穿着纯白长裙淡蓝外套的少女格外显眼。众多视线射向她。

　　乌黑的长发披散肩头，衬得她的脸更苍白柔弱，在朦胧晨光中有着脆弱易碎的虚幻感。

　　“会长，抱歉，我想要请假不参加训练。”她声音与平日相比有些微弱，抬手将病假条递给他，淡蓝外套袖子微微滑落，露出雪白的纤弱手腕。

　　季璟视线从她弱腕掠过，停在她苍白的脸上。

　　“好好休息。”他接过病假条，声音温和，“烧烤太过油腻，你应该吃清淡的食物。一会我把外卖电话从微信上发给你，想吃什么打电话告诉那边的人，如果很难受想要回家或者去医院，也可以打电话给那边的人。”

　　顾清清怔了一下，人类的外卖好厉害。

　　她浅浅弯唇，点了一下头，应了声，认真道谢。

　　看起来很乖巧很漂亮很脆弱，很想让人好好照顾她......

　　顾清清在帐篷里睡醒一觉后，穿好衣服钻出帐篷。

　　风吹树叶，阳光满地。没有请假的同学都去参加训练，露营地变得空荡寂静。

　　空气里浮荡着树叶清香和一股熟悉的妖气。

　　顾清清拖着乏力的身体朝那股熟悉的妖气慢慢走过去。

　　露营地与森林交界处的树木葳蕤，一只小灰兔耷拉着长耳朵，怯怯蹲在树荫底下的阴影里遥望着什么。

　　当那抹纤弱身影映入眼帘，它长耳朵不禁一抖。

　　“北北。”

　　清软的嗓音，语调一如既往的柔和，只不过有些微弱。她蹲下身来，微微低头看它。眼睛也是一如既往的宁静。

　　涂北怔怔看着她的眼睛，“清清...你...不生我的气吗？”

　　顾清清嘴角微微弯了弯，“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我只是，有些难过。”

　　“我好弱，好没用。如果你早点来毓林...早点、早一点，如果婆婆还在，一定会很轻松解决你的求助。”她抱着膝盖，脸埋进臂弯，“我真的好没用，辜负了你的期待，对不起。”

　　“不、不，”涂北连忙摇头，“清清你不要那么说，都是我的错，都怪我事先没有——”

　　它看见她纤弱肩膀忽然微微颤动起来，登时慌了，“清清，你哭了吗？你不要哭啊......”

　　“同桌。”

　　声音在头顶响起，顾清清怔了怔，用袖子胡乱擦擦眼睛，站起身来。

　　“楚衍。”她唇角弯起浅浅的笑，澄澈眼眸残留着水光，秾丽长睫湿漉漉。

　　“你也请假了吗？”声音与平日相比带了一点鼻音，有些微弱。

　　楚衍双手插在迷彩服兜里，定定看着她，半晌：“太无聊了，翘了。”

　　顾清清：“......”

　　楚衍：“饿了吗？”

　　顾清清：“...有一点。”

　　“那过来趁热吃吧。”

　　“？”

　　顾清清懵懵跟他过去。涂北佯装普通兔子默默跟在顾清清身边。

　　骨节修长的手拧开香槟色保温桶盖子，腾腾热气冒出。里面有三层饭盒。一盒米饭，一盒素菜，一盒汤，挨个拿出来，摆在铝合金折叠桌上。

　　最后，餐具盒打开。勺子和筷子躺在里面。

　　楚衍在折叠桌旁的牛津布折叠椅懒洋洋落座，掏出手机，微微低头，“吃吧。”

　　顾清清怔怔站在铝合金折叠桌旁。

　　他头也不抬道：“五十七块三。”

　　她松了口气，去帐篷里拿手机，回来隔着折叠桌坐在他对面。

　　“楚衍，你方便微信收款吗？”

　　他抬头，漫不经心应了声。

　　阳光透过云霭洒下，落在少女纤弱的身上。

　　乌黑的长发披散，雪白的弱腕抬起，捧着大屏手机，秾丽长睫低垂，淡淡睫影投在苍白的脸上，在薄而飘渺的日光中近似虚幻。

　　微信名字：顾清清

　　灰色的默认头像，橘色的转账框，￥57.30。

　　57.30

　　5730

　　我喜欢你。

　　她掀起长睫，透过折叠桌上饭盒冒着的腾腾热气凝视他，唇角轻软弯起，“楚衍，谢谢你。”

　　努力吃光后，顾清清起身，收拾饭盒准备去洗刷。三个饭盒摞在一起，勺子和筷子放在最上面的饭盒里。她刚准备端起来，残影闪过，饭盒从视线里消失。

　　她愣了愣，忍受着脑袋的嗡嗡作响，小跑几步追上端走那摞饭盒的瘦削身影。

　　“楚衍......”

　　“想要？”楚衍打断她，放慢步子，声音懒洋洋道，“来抢，或者回答我一个问题。”

　　顾清清：“...什么问题...？”

　　他垂下眼睑，“你有喜欢的人了？”

　　顾清清脚步停滞了一下，声音低低：“嗯。”

　　风轻轻地吹过，树叶轻轻地摇曳，奏出轻轻的沙沙声。半晌，他道：“还没有告白？”

　　她微微低头，几缕乌黑长发从肩头滑落，遮住了脸上表情。

　　“我，不准备，告白的。”声音很轻。

　　“怕被拒绝？”

　　她涩涩地笑了笑，“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不怕。只知道，即使他也喜欢我，我也不能跟他在一起。”

　　他眼底的晦暗渐渐消失，嘴角微微勾起，“那很好。”

　　她愣怔。

　　他在铁搪瓷水槽跟前停下步子，随便挽了挽迷彩服外套袖子，打开水龙头，哗啦哗啦......

　　顾清清不解：“楚衍？”

　　他将洗洁精倒在沾了水的饭盒上，用海绵漫不经心擦洗。

　　“我说过，来抢，或者回答我一个问题。”他嘴角懒洋洋勾起，“结果，你回答了很多问题。”

　　顾清清：“......”

　　“很苦恼吧，明明不想欠我什么，最终还是欠了我。”他道，“可以给你一个还人情的提示，除了女朋友，我什么都不缺。”

　　 喜欢上学后成为白月光请大家收藏：(321553.xyz)上学后成为白月光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