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华陹学院校门打开，草木花香融在清晨阳光里。

　　“昨天的碎尸案新闻你看了吗？”

　　“当然看了！凶手好变态啊，竟然把尸体切成细丝，”女同学打了个寒颤，“而且案发地就在我家附近。”

　　“我听说凶手不是人类。”

　　顾清清放慢脚步，背着书包在俩女同学身后慢慢地走着。

　　“不是人类？”女同学扑哧一笑，“难不成是吸血鬼？狼人？”

　　“昨天不是月圆之夜，不太可能是狼人，我觉得是吸血鬼的可能性大。”

　　“你吸血鬼电影看多了吧。”

　　教室的白色薄纱窗帘束起，清晨日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光色苍白淡薄。

　　楚衍坐在课桌前看手机，苍白日光笼着他侧脸，显得极其冷漠。

　　顾清清视线随着日光落在他侧脸，脚步在教室后门口停了停。

　　「有一个词，叫借刀杀人。」

　　点击发送，楚衍锁上手机屏幕，黑屏代替微信聊天页面。

　　抬眼，目光对上顾清清视线，露出懒洋洋的笑。

　　顾清清也笑，朝他走过去。

　　中午放学后，女同学都在食堂八卦议论着高三（7）班新来的数学老师，一点都不像老师，像华宗贵族公子。

　　“清清，快看！”唐珊兴奋指着食堂落地窗外面，“那是我们学校新来的历史老师。”

　　顾清清顺着唐珊手指的方向，视线穿过食堂宽大落地窗，望见雅贵的男人和楚若涵有说有笑向食堂走来，浓重怨气缭绕两人身上，两人身后是楚瑞、楚天、楚霖三人。

　　顾清清愣住，视线追随他们。

　　“有那么好看吗？”楚衍坐在顾清清身边，抬手揉乱她头发，“同桌——”

　　顾清清心情复杂收回视线。

　　那么重的怨气，他们莫非是碎尸案凶手......

　　有因必有果，如不种因，则必无果。

　　恶果是逃不掉的。

　　顾清清侧眸看他，眼睛带笑轻声：“没有你好看。”

　　楚衍顿了顿，唇角微微扬起，帮她理顺揉乱的长发。

　　......

　　让一个体弱多病的人类少年快速拥有杀死吸血鬼能力的简单方法——变成吸血鬼。

　　瞬间，连串的残影闪过，宋裕后背狠狠撞在地下室冰冷的黑色墙壁上，咳出口血，殷红血液洒落青灰石板地面。

　　“太弱了。”楚衍垂下眼，看着溅到手上的血液，敛眉，“你负责解决楚若涵，之后我会把那男吸血鬼的尸体交给你，切成肉丝还是肉块随你心情。”

　　吸血鬼愈合能力极强，宋裕很快便恢复如初，站起身来。

　　“楚若涵是你的亲姐姐，你忍心吗？”

　　十八九岁的少年穿着白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站在黑色墙壁前，衬得愈发苍白瘦寡。

　　楚衍声音淡淡：“严格来说，楚若涵身体被人占用，已经死了。”

　　话落，转身，朝木质的褐色楼梯走去。

　　“即使这样，”宋裕低声，“我也不忍心......”

　　如果他的姐姐宋嫣身体被孤魂野鬼占用了，他不忍心动手。

　　他会努力想办法，把那孤魂野鬼赶走，找回姐姐。

　　可他的姐姐已经死了，死在大好年华，被楚若涵吸干血，被那男吸血鬼碎尸。

　　地下室上面是吸血鬼猎人开的酒吧。

　　楚衍先去了大理石盥洗池，洗干净手上的血，然后去吧台旁的高凳落座，对吧台内的李荣说：“老样子。”

　　李荣边给他调酒边道：“我还以为你金盆洗手了。”

　　楚衍懒洋洋玩着手机：“你店没金盆。”

　　李荣把调好的威士忌从吧台台面上推给楚衍：“没想到你会接这种任务。”

　　昏黄灯光融入玻璃杯，杯里的酒液似融化的琥珀。楚衍喝了口酒：“我不喜欢女朋友身边有危险因素。”

　　......

　　清晨的日光落在教学楼走廊大理石地砖上，光洁如镜，倒映着急躁转圈的楚天。

　　望见视线尽头冒出的顾清清，他眼睛一亮，蓦地收住步子：“顾清清，你可来了！”

　　“楚天学长，早上好。”顾清清背着书包走近他。

　　楚天叹了口气：“一点都不好，快和我去天台吧。”

　　打开天台铁门，日光涌进眼中，迎着明晃晃的太阳光，顾清清模糊看见两个残影在打架：

　　“楚衍？”

　　砰的一声，楚衍将楚霖摔到墙上，视线转向顾清清，笑：“同桌，早上好。”

　　顾清清视线飞向从墙壁滑下来嘴角流血的楚霖，掠过沉默伫立一旁的楚瑞，最终停在楚衍脸上：“楚衍......”

　　楚衍拾起水磨石地上的校服外套，朝顾清清走过去。

　　“同桌，走吧，我们去上课。”

　　“楚衍。”

　　楚霖声音低而阴鸷，带着血腥味。

　　顾清清睫毛微颤，站在天台门口，帮他慢慢整理凌乱的白衬衫衣领：“楚衍，你真的对楚若涵学姐见死不救吗？”

　　楚衍视线从她眼睛移到她自校服袖子微微露出的雪白纤腕上，没什么表情的“嗯”了声。

　　整理好衣领，顾清清收回手，在天台门口安静地站了几秒，开口：“楚若涵学姐可能已经转世投胎了，我帮你们找到她，请你们不要再跟楚衍打架了，好吗？”

　　他们请假，去找。

　　现在这时间，学生都在上课。

　　找到一所高中，校园银色大门敞开，门口停着几辆警车和消防车。

　　校内声音乱糟糟。

　　他们浑水摸鱼进去。

　　教学楼前铺着橙黄色的消防救生气垫，学生和老师围在那，黑压压一片，仰头望着楼顶。

　　顾清清也仰头，一个穿着海蓝色校服的女生站在教学楼楼顶边缘，摇摇欲坠。

　　“是她，”顾清清放轻声音对楚霖他们说，“不出意外的话，那个女生怀孕了，孩子是楚若涵学姐的转世。”

　　海蓝色的身影从楼顶坠落。

　　“啊！”

　　人群惊叫。

　　顾清清连忙捻诀，一阵风托住那穿海蓝色校服的女生，轻柔安放橙黄色的消防救生气垫上。

　　剩下的，由楚霖他们找机会和那女生交谈。

　　十一点多，学生们快放学了。

　　顾清清和楚衍漫无目的地走着。

　　艳阳高照，树影重重叠叠铺在青石路面。

　　顾清清用眼角余光悄悄端量楚衍，苍翠树阴笼着他，神色不明。

　　“楚衍，你生气了吗？”

　　“嗯。”

　　顾清清咬唇，放慢脚步：“抱歉，我不知道你和楚若涵学姐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再打架。他们人比你多，我怕你会受伤......”

　　楚衍步伐顿了顿，翠浓树阴遮掩微微勾起的嘴角：“你准备做什么让我消气？”

　　顾清清想了想，认真道歉：

　　“楚衍，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不要道歉。”他声音懒懒。

　　顾清清苦恼想了会，想不出来：“那你要什么？”

　　楚衍停住脚步，视线聚集她淡粉色唇瓣上。

　　顾清清也停步，感受到他视线，脸微微红起来：“楚衍...”

　　“嗯。”楚衍漫不经心应了声，视线依旧停在她唇上。

　　顾清清忍不住环视四周，近正午，浓翠树阴满地，静閟无人。

　　空翠的浓阴里，她红着脸眼睫微垂，慢慢地慢慢地靠近他，踮脚，浅吻他唇角。

　　似柔软的花瓣轻轻飘落，带着清淡花香，温软甜润。

　　她刚准备离开，他揽住她腰，搂进怀里，乌黑长发荡起旖旎弧度，清浅的吻变得浓酽。

　　锋利的獠牙无意刺破花蕾般的舌尖，鲜甜的血液漫流唇齿间。

　　他漆黑眼眸微微泛红，把她抵在粗糙的树干上。

　　苍翠树叶光影晃漾，斑驳落在两人身上。

　　舌尖流的血越来越多，唇齿间满是血腥味，顾清清有些不适应的蹙眉，睁开眼，撞进他血红眼眸，怔了怔。

　　她眼睛太过澄澈干净，楚衍找回一些理智，离开她唇齿，把脸埋到她脖颈间。

　　顾清清背靠着粗糙的树干轻声问：“楚衍，你现在很难受吗？”

　　“还好。”声音低哑。

　　顾清清轻轻摸了摸他蓬松的黑发：“那来吸我的血吧。”

　　楚衍蓦地搂紧她腰：“同桌，不要在这种时候诱惑我，我可是会失控的。”

　　顾清清认真道：“我只是想让你不难受，而且我相信你，即使失控了，也不会伤害我的。”

　　浓翠树阴落在她乌发上，乌黑发丝衬着雪白脖颈，透着白雪凉意。楚衍盯着她脖颈，慢慢伸出獠牙，刺入。

　　......

　　对于吸血鬼来说，吸血有些像毒品，极易上瘾，难以戒掉。

　　......

　　午后的阳光泼洒学校天台，光灿灿的，有些晃眼。

　　紫藤花架掩了灿光，浓郁花阴笼着褐色木长椅。

　　些微刺痛从脖颈传来，顾清清睫毛微颤，阖眼，攥住楚衍校服外套袖子。

　　像往常一样，一点点的刺痛，神志渐渐变得轻飘飘。

　　像雪花从夜空幽幽飘落，飘了许久，落于地面。

　　顾清清慢半拍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木长椅上，串串浓缛紫藤映入眼帘，眼角余光是熟悉的蓬松黑发。

　　楚衍缓慢舔舐她脖颈细小伤口，舔了会，没有像往常一样起身，顺着雪白细腻肌肤滑吻下去。

　　“楚衍？”

　　“嗯？”他声音低低，把她白衬衣领口的黑色蝴蝶结领结拽下来，衣领微微松散，精致锁骨隐隐露出。

　　“你...要做什么？”她雪白脸庞晕红，声音很小。

　　“我想送你一个礼物，”他低声，“送之前要举行一个仪式。”

　　仪式？

　　她感觉校服外套扣子被一只手解开，敞开怀，露出白衬衣。

　　那只手又开始解白衬衣扣子。

　　“楚衍......”

　　“同桌，不要怕。我不会让你像那个女生一样。”

　　顾清清走神，想起那个怀孕跳楼的女高中生。

　　楚霖他们不知道和那女生谈了什么，那女生休学了，在家待产。

　　肌肤裸露出来，蕴含着紫藤花香的淡凉空气侵入肌骨。

　　顾清清脸红得发烫，握住他手：“那里不可以。”

　　楚衍把脸埋在她脖颈间蹭了蹭：“我只是看看，同桌，相信我。”

　　顾清清：“......”

　　对于他卖萌，她总是毫无办法。

　　熏风拂过，紫藤懒懒摇曳，花香醺酣。

　　“你说只是看看...”

　　他声音暗哑：“同桌，其实我自制力很好，不知道为什么碰到你就下降了。”

　　“先停下吧，”顾清清紧紧闭着眼，睫毛颤颤微微，“如果你很想的话......我们回家再继续。”

　　楚衍顿了顿，抬头蹭蹭她柔软长发：“同桌，笨蛋，我说过了，不会让你像那个女生一样。”

　　“现在是时候让你见识我的自制力了。”

　　他又亲了她一会，慢慢帮她穿好贴身衣物，白衬衣纽扣最上面的两颗没有扣，雪白脖颈和精致锁骨露出。

　　熟悉的冰凉手指擦过脖颈，接着是细细的冰凉物什戴在脖颈上，好像是项链。

　　“看看，喜欢吗？”

　　顾清清睁开眼，看见精细的银色项链串着一枚月亮钻戒。

　　钻戒闪着细碎璀璨的光，静静躺在她的锁骨上。

　　怔了半晌，她轻声：“喜欢。”

　　她抬手，搂住他脖子：“很漂亮，我很喜欢。”

　　楚衍勾起唇角，摩挲她柔软乌发：“仪式完成，未婚妻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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