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坐在治疗室的长椅上，表情恹恹的。她的手背上还打着点滴，过了足足半小时才下去半瓶。她趁着护士不注意，偷偷伸手调快了一些。

　　突然，一堵身体挡在她面前，和她作对似的，又给她调回去了。

　　何照抬头，意外地看见冯唐正站在她面前。

　　正是快到下午饭点的时刻，走廊上也没有多少人。冯唐在她身边坐下，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尺长。

　　“什么病啊？”冯唐问。

　　“感冒加发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好全，何照的嗓音像小猫一样。

　　“吊几瓶水？”

　　“这瓶吊完就不用来了。”

　　一问一答，看起来很和谐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何照问。

　　“等人。”

　　仿佛是应了冯唐的话，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没有接，直接站起来了。

　　“我走了。”

　　“嗯。”

　　何照看着冯唐走远了，心里的感受却是五味陈杂。

　　冯唐向停车场走去，远远看见叶兰溪已经站在车旁边等着了。

　　叶兰溪见他，歪着头笑说：“主动请缨来接我的人，这是从哪里出来的？”

　　“借了个厕所。”冯唐径直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座。

　　“我爸都跟我说了。”叶兰溪坐在副驾驶座上，边系安全带边说。

　　车子开往叶家的方向。

　　叶兰溪在冯唐旁边继续说着：“我爸说了，除了时间以外，其他的都由我们俩商量决定。明星结婚都去巴厘岛，我也想旅行结婚。你觉得哪里比较合适？我们选欧洲好不好，婚纱照也可以在那里拍！”

　　“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就得提前请假去国外了。好像有点麻烦啊，公司的事情很多的。”叶兰溪说了一大堆，才发现冯唐一句话都没有接，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她觉得自己有点高兴过头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我爸逼你了，你才答应的？”

　　“不是。这也是我考虑后的结果。”

　　“那关于婚礼的事，我们是不是要专门约时间再商量一下？”

　　“不用。”冯唐终于把视线放在她身上了，表情却不怎么好看。

　　正是等红绿灯的时候，冯唐一板一眼地说，一幅公事公办的口吻，严肃的不像话：“婚礼的事情，按你的喜好来就可以，如果你实在很忙，可以请专门的策划团队来协助你。至于其他具体细则，我会请律师把各项协议整理出来，到时候我们再讨论。”

　　红绿灯刚好在这里变换了，冯唐的车跟着车流缓缓行驶。叶兰溪转头看着影影绰绰的车灯映在冯唐的脸上，那张眉目清明的脸，那张她爱了很多年了脸，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他。

　　叶兰溪偷偷握了握拳头，说：“好。”

　　之后，一路上再无交谈。到达目的地之后，两个人礼貌地道别。

　　冯唐的车发动起来，一路开回了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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