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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李岩,我在这呢

情深如狱 躲鱼猫 5333 2021-04-02 09:25

  我的落据点,是在深圳北站。

  我只是离开了四年而已,重新踏足却只剩一片灰蒙蒙的茫然。

  随着浩浩荡荡的人流往外走,我一出来就被广场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吓肥,我绕了老半天的路才找到我要坐的地铁线,我随着人群挤上去。

  地铁行使到布吉站,列车已经是走的全架空线,我靠在窗口那里往外张望,之前草埔林立着楼顶长草的老旧楼房已经被拆了过,有些还没来得及按照规划重建的地方裸露着空旷,我还没看够那些灰尘肆意,眼帘里又被极速掠过的繁华塞满。

  深圳还是那个深圳,大部分的人脸上挂着行色匆匆,多数的人脸上挂着疲惫,只有那么几小撮的小年轻凑在一起,时不时发出阵阵爆笑。

  我看到好些小情侣旁若无人的抱在一起,他们挂在彼此身上热烈轻吻,他们凑到耳边互说情话,我就这么默默看着,一脸漠然。

  在横岗大厦地铁站下了站,我坐了我几块钱摩的按照何宇今给出的地址去到,刚好遇到下班点。

  傍晚的余晖倾泻撒在那些早早出来谋生的小男孩和小女孩们脸上,他们三五成群的朝我走来,穿过我的身旁离我远去。

  嗯,那个青春年少的我自己,曾经也是这样,她来过,穿过我的身边越走越远,到最后成为我再也回不去的遥远过去。

  现在的我,空有着还鲜活的肉体,而在业务行业浸泡多年,我已经学会用华衣来装扮我自己,同时也遮挡我那些鲜活肉体下千疮百孔的灵魂,我那些已经娴熟的妆容给我加分不少吧,我走这一路,时不时有些毛还没长齐的小伙给我吹口哨。

  若是换做从前,我遇到这样的人,我肯定得沉下脸来给他们瞪个死鱼眼,而现在我则是心不在焉的朝着那些口哨声抛了个飞吻,然后笑得心不在焉。

  我这样,反而把那些搞怪的小伙子吓得不行,他们就差想挖个洞给钻进去。

  我就真的笑了。

  应该不算是太忙吧,环光整个办公大厅全是空的,只有半敞开着的财务室还有一美女正在捣鼓着要关电脑,我向她问了一下,就循着她的指向往里面走。

  站在门前,我深呼气,再抬手抠响。

  何宇今的声音被门阻隔了一下,有些轻:“请进。”

  我推门而进。

  正在浇着办公桌上那几盘花,何宇今将有些湿漉漉的花洒握得极紧,他表情绷了一阵子,才恢复如常,他手忙脚乱的招呼着:“陈十,快坐,快坐下,我去给你泡点啥来喝喝。茶水还是咖啡呢,我这边也有奶茶…。。。”

  经过火车一路洗脑消化,我得以安然自若,我淡淡笑着:“老何,你就别瞎忙活了。我带了样品和图纸过来,如果你不着急下班,不如我们就先看看?”

  还是客气得不行,何宇今还是跑上跑下的帮我冲了一杯咖啡过来,他拿了七八包糖放在一旁,他示意着:“陈十,你喝点吧。你要放多少糖,你就随意来。”

  端起来就喝了一大口,我还是笑着:“不用,我现在觉得斋啡更有意思,喝着来劲。”

  说完,我三作两口将它见底,我轻轻放下杯子,侧身就把样板拿出来推到何宇今面前:“老何,你瞅瞅,就是这个。这玩意要做得好,还真的就得有你环光这样高质量的手工线才能搞。”

  拿了起来,何宇今揣在手中上下左右的细细品鉴,他大约是观摩了有十来分钟吧,他说:“这个对角的勾线,是有些难度的。这个,我得赶明儿上班了,跟产线上的师傅沟通一下,看看他那边怎么反馈,我才能给你答复。”

  知道这是正常的流程,而何宇今正儿八经的按着流程走,我反而压力没那么大,我点点头:“谢谢,太谢谢你了,老何。”

  抬起手来作了个制止我的示意,何宇今嗓色渐淡:“陈十你不要那么客气。你太客气,我会不自在。”

  将样板套回到袋子里,何宇今合了合手,说:“陈十,一起吃顿饭吧。”

  我点头:“那必须,不过这顿饭必须是我请,老何你别给我抢。”

  何宇今不置可否,他笑容含蓄。

  吃饭的地方,是在排榜那边一家羊肉火锅店,热气腾腾的火锅配上啤酒,几巡过后,何宇今的话匣子打开了:“陈十,你这几年怎么一回事,怎么都没联系咱们深圳这边的朋友,你这是躲起来发财,怕我们知道呐?”

  喝了一大口啤酒,我哈哈大笑:“老何,你看看你竟然学会开玩笑了,很不错。”

  何宇今却还磕在那话题上:“你还没回答我。”

  还在咽喉里没来得及顺流到肚子里的酒变得苦涩,它腌得我喉咙有些疼痛起来,我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那可不,我倒是想发财,这不发财没发到,差点发瘟了,我就是怕被你们这些老朋友瞅着笑话嘛。”

  若有所思的,何宇今举起杯来:“喝酒。”

  此后一整顿饭,何宇今没再问那些问题,我们而是就深圳的发展形势聊了聊,总之我们的话题越到后面越高大上,逼格也越高。

  只是我们谁也没提起三年半前最后那一次联系,何宇今也像极与我心照不宣般,他更是没拎着我多还了他两万那事出来埋汰气氛。

  都喝得有些上头了,何宇今愣是要帮我开酒店,我不肯吧,他就非要跟着我,最后他在圣德保那边开了个大床房给我,他还一次掏了两千多块,一连开了一个礼拜的量。

  喝下去的酒精在我大脑里肆意,我晕乎乎随时要趔趄倒地,我也没有多余的理智去纠结这事,我就拿着房卡摇摇晃晃回到房间,一倒下就睡死了过去。

  然而即使有酒精麻痹,半夜我还是做起了噩梦来,我的耳边有源源不断撕心裂肺的哭声传来,它吵得我心慌意乱,我在梦里不断奔跑与逃避,还是免不了被这噩梦撕扯得混混沌沌。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撑着洗漱完,我把自己收拾出一个人样来,我又去了一趟环光。

  何宇今还是给我行了些方便的,他一大早就将样品送到了车间那边去,那边师傅研究了整一上午说是可以做,只不过因为这工艺涉及太复杂,关于加工费那一块还要重新核算。

  因为要等成本出来才能签加工合同,下午就暂时没我啥事了,我又不好在环光晃来晃去的影响何宇今工作,我就出来了。

  既然是回来了,我不找阮思婷一趟吧,也说不过去。

  翻出阮思婷的手机号,我给她拨了过去,她一知道是我就开始骂,骂着骂着她这么大大咧咧的人就开始哭,我好不容易给她洗了洗脑让她安静下来,我问了她的地址。

  原来前年,阮思婷之前那家公司没能熬过经济寒冬挂蛋了,阮思婷就换到了笋岗仓库那边桃园大厦一家不太同类型公司继续干活动外策那老本行了。

  不想跑大老远的,阮思婷还把龙岗中心城的房子给退了,她和另外一挺好的同事就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单身公寓啥的。

  因为住得近,阮思婷就有事没事待公司里加加班啥的,那老板可稀罕着她,这不,现在还扒拉着她在公司加着班呢。

  没坐能勾起我淡淡回忆的357,我乘坐着366线路公车到的笋岗仓库站下,我还是无可避免的抬起头来就能看到不远处华通大厦沉默不语,我的脑海里有个名字在盘旋着,这让我暗了眸。

  大约是大部分对生活怀揣着激情与希望的人,都可以透过时间的加持,越来越找到属于她的位置吧。

  在新公司里,阮思婷终于得到了她之前梦寐以求的独立办公室,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啥颜色都能往身上拼,她穿着淡杏色的套装,举手投足间满满的OL气质。

  关上门,阮思婷第一时间就抱住我的脖子,她的手可是一点都不留情就狠狠砸我肩膀,她骂人的功力还是没变的,她一直一直骂我这几年是如何处心积虑与她失联,我安安静静的听她发泄完,然后我说请她去吃香喝辣的。

  从桃园大厦出来,阮思婷就死扼着我的手不放,用她的话说就怕我又飞了啥的,我能感觉到这四年阻隔并未给我与她的友谊蒙上土灰,我为此感到点点欣慰。

  吃饭的地方是在红岭路斜对面的一家西餐厅,阮思婷选的,她说她经常跟同事去那吃,那里实惠又好吃,她必须带我去尝一个。

  我当然是迁就着她来。

  在一靠窗的位置落座之后,阮思婷捧着菜单凑过来:“老佛爷,你要吃牛排还是鸡排?不然咱们俩都点一样,到时候分着吃怎么样?”

  我扫去一抹淡眉,说:“行,我不挑,你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我蹭几口…。。”

  我话音刚落,忽然有个脆生生的声音从别处传来:“陈十?是你吗?”

  循着声,我望了过去,竟然是看到了陆小燃。

  她就坐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张桌子上。

  阔别四年,时间似乎对陆小燃格外留情,她除了着装风格相对收敛了一些,她那张曾经迷惑过我让我倍感压力的脸,还是藏着光滑与惊艳。

  我正在迟滞的打量间,陆小燃已经站了起来,这短短的两三米距离她也是足够的摇曳生姿,她很快站到我的面前来,她还是像以前那般的热络:“陈十,还真的是你呢。我刚刚在那里嘀咕老半天不敢相信,没想到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诶呀我太激动了,我真没想到能碰到你诶,我今天必须去买一张彩票,我这运气杠杠的哟。”

  有些懵吧,阮思婷望着我,她的眼睛里分明写着“这货是谁,她是要干嘛”这样的疑问。

  给阮思婷一个郁闷的眼神作回应,我抬眸直视着陆小燃:“陆小姐,我想我们并没有熟到能让你这么迫不及待见到我的程度。我和朋友正在吃饭,不希望有人打扰,陆小姐请便。”

  靠着那些深刻道行堆砌出来,陆小燃那厚脸皮可不是挂的,她还是稳如泰山:“陈十,我们没有必要走到针锋相对那一步,真的。我觉得多一个朋友,就多个路子,我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你,也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亲近你,想要与你做朋友。不过既然你坚持认为我没资格做你朋友,那也没事的,大家选择自由吧。”

  听听吧,虽然陆小燃这话哪句掰开了随便听一听,都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话,可她往我头上扣的帽子,还真的挺沉的。

  敢情她陆小燃就是一朵出类拔萃的天山雪莲,我则是个人丑事多给脸不要脸的小气精。

  不想再给她表演的空间,我淡淡的:“谢谢陆小姐理解,我祝陆小姐用餐愉快。”

  阮思婷也是一路摸打滚爬上来的,她还能没那么点眼力价吗。她大致从我对陆小燃的态度里面推测出陆小燃就是那种没事找抽的,她就插了一嘴:“陆小姐是吧,我琢磨着你跟我家陈十不适合做朋友,毕竟我家陈十性子直,不像某些人明里说着暗话的不圆润,陆小姐你该去找跟你同一派流的一块玩比较好,绿豆配的只能是毛豆,乌龟就真的只能配王八。”

  被阮思婷这么明戳暗指的,人家陆小燃还是没事人一样,她腰挺得可直了:“这话有道理,我受教了。陈十,谢谢你,和你这朋友,给我上了很好的一堂课,我受益匪浅。”

  这头与我们说着话,陆小燃的视线往远处飘个不断,她忽然就敛住眉,她招起手来:“李岩,我在这呢。”

  如同耳边炸雷,也仿佛是山倒了海水倒灌了,我的心里混乱一团,我在毫无意识中捏紧了我的拳头。

  大约是在两年前,我主动联系过李岩一次。

  那是个暴雨连绵的夜晚,我站在医院的窗台旁六神无主,雨被风卷着飘进来砸得我一阵阵的刺痛与冷冰,我颤抖着拨下他那一串仿佛刻在我脑子里的电话号码,我听着那一遍又一遍的响铃心乱如麻,最后他在铃声差不多响完的时候接了起来。

  只是,他只给了我说半句话的机会,他就挂掉了。

  此后他关机关机一直关机。

  隔了一天又一夜之后,我生命里最大的温柔排山倒海的崩塌,我就此尝够人生无常的残酷滋味,我历经了一场特别艰难的告别与抽离,我也是从那一晚之后踏入了漫长的自我沉沦与自我救赎的不断轮回里。

  然而即使我再脱胎换骨,即使我已经足够多次告诫我人该往前走,该丢开过去种种包袱才能获得新生,我还是会时常想起那一夜。

  我回想起我的彷徨,我的孤独无援,我的惊慌失措,以及山崩地裂般的绝望,还有李岩的残忍无无情。

  那些情绪,几乎是构建了我这两年生活的所有阴霾,它也时常成为点燃我抑郁的烟火,它时不时的燃烧,我手足无措的扑灭,我的心就是在这一次又一次的对峙与拉锯里被烧到头,只剩下一堆毫无声息的灰烬。

  哪怕时隔已久,回忆还是让我难受得像是要窒息,我团回目光,当做无事般对阮思婷说:“你说咱们要不要点杯酒啥的,喝着解解馋。”

  我的话音刚落,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已经踏到陆小燃旁边,他仍然是之前那副关注着四周环境的那类人,他很快看到了我。

  视线先是滞了滞,李岩脸色毫无波澜,他看着陆小燃:“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吃吧,我不想跟某些闲杂人等待在同一个空间。”

  说时迟那时快,阮思婷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来,她三作两步靠向李岩,她抬起手来对着他的脸,啪啪的就是扇了两个耳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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