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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人生真的特别无常

情深如狱 躲鱼猫 5909 2021-04-02 09:25

  冷不丁的,李纯挺了挺腰,他再伸出手来拨弄了一下他那外套两襟,他往前迎了迎胸膛:“我这款,你就真的没看上?不行你再瞅瞅,说不定你多看两眼,我就会深陷在我的伟岸里泥足深陷。”

  哑然,我啼笑皆非:“你回吧,现在天气多冷啊。”

  抬手手来搓了搓额头,李纯再伸出手来比划了个手型,他说:“OK,懂你意思了。你算是彻底作践死你的捷径了,我敢保证从今往后你没有机会再得到我这么优质的男人。”

  优质吗?幼稚吧。

  不过从李岩的身边剥离出来之后,我再看李纯,我竟然觉得他不再像以前那般骇人,至少他人是咋样面上就咋样,他可真是比某些道貌岸人的人,要强多了。

  心里默默叹,我说:“那我走了。”

  李纯便不再说话。

  穿过一小截马路到对面公交站时,我余光四放,我看到李纯还没走,他就站在原来的地方点燃了一根烟,那些烟雾伴随着柔和的灯光将李纯的脸笼罩成一片模糊,他的轮廓就在我的眼里起了雾般,斑驳一片。

  车来了。

  在接到朱大旗回复的电话之前,我本是要约阮思婷何宇今以及王秋飞吃烧烤,王秋飞也是一个劲的掐我电话,她掐过两次,我就不再给她打了。

  她肯定已经知晓我和李岩已经分锅的消息,她或是出于对前程考量要与我划清界限吧,无所谓了。

  心里是有一丢丢难受的,我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都是成年人了,除非家里有金山银山的,不然谁还不是身上背着或多或少的压力,谁还不是为了那些银子颠沛流离着,王秋飞既然作出了选择,那我尊重并且疏离即可。

  于是那晚就我们仨去吃的烧烤,阮思婷和何宇今对饮着,他们都喝得有些疯,我则借口酒精可能影响伤口愈合而滴酒不沾,后面他们都醉得差不多,阮思婷非要拽着我们玩炸金花,何宇今就近开了两个酒店房,其中给我们下榻那间有休息厅吧,我们就几个人聚一起玩了大半夜的炸金花。

  也是第一次参与到这样的神操作里,后半夜我困得不行了,我哈欠连天的,何宇今酒醒了一些,他提出他回隔壁睡觉了,阮思婷还是不依不饶的要继续玩,他们就一同去了隔壁房间。

  这一夜疯狂,我算是与这俩最有交情的朋友正式告了别。

  毕竟与李岩来往密切吧,孟笑笑终于知晓我和李岩分手并且撕破维系这事,她打了趟电话给我,她特别唏嘘与惆怅,我本想抽空与她吃个饭吧,此后我想想我与孟笑笑能有交集,那是因为李岩的缘故,再则她与陆小燃关系太近了,我终是打消了与她正式辞别的念头。

  临走之前,我去了趟宝安,我还是没对陈一鹤提起我和李岩的事,我只轻描淡写僻重就轻告知他我是出于工作需要常驻到贵阳去,陈一鹤还是挺担忧的,他不断叮嘱我要是不习惯,就赶紧回来深圳,挣少些也无所谓,我压抑着内心的狂潮对着陈一鹤假笑,之后我在他的注视下坐上公交车,我用眼睛不断穿梭着这座被我呆了几年已经熟稔得生出亲切感,而我又很快要离开的城,我的头靠在被时光蒙上尘的玻璃挡板上,一路颠簸,一路磕碰。

  我顺利去了贵阳。

  朱大旗与何宇今的性子是差不多的,敦厚而沉稳,我与朱大旗的合作也是一路绿灯充满顺畅。

  然而人生真的特别无常。

  我只在朱大旗那里呆了不到五个月,我又开始了另外一场奔波。

  此后我去过尼泊尔,也在越南胡志明市流连难返过,后来我辗转回到云南,我在昆明经历人生最大的裂变,我在那里孤独过,惊慌过,失措过,也像傻逼一样仿佛拥抱着全世界的欢笑过,最后我失去生命里最宝贵的珍宝,我提前掉光了大半生的眼泪。

  那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我曾经夜半三更走在暴雨连绵的大街上,我也曾经在午夜寥落里拿刀子划过自己的手腕。我因为抑郁症去看过心理医生,我吃过抗抑郁药,我与内心的魔鬼苦苦对抗,时间就如同白驹过隙飞逝到踪迹难觅。

  后来我的肉体还是站了起来,我就此停驻在昆明,我进了一家名字叫众利做炒单的包包贸易公司,只是经过时间蹉跎,我已经没有设计的灵气,我而是进了需要风里来雨里去的业务部门。

  带我进这门槛的,是我之前在医院认识的病友,她叫刘青玉,因为她比我大八岁,我一向喊她作青姐。

  青姐是众利的老板娘,她同时也是众利业务部的中坚力量,她带我入了业务的门,她几乎是手把手教会我该如何在乌烟瘴气的市场氛围下左右逢源。

  靠着青姐的提携,我越做越好,渐渐的我的业绩与青姐的并驾齐驱,于是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私底下,我与青姐来往更密。

  众利给了我发挥的空间,也给了我比较大额度的自由,我经常将休息调在一起,然后孤身一人背上几十斤的负重外出。

  来来去去,我只走三条线。

  狼塔,鳌太,乌孙古道,我换着来走。

  孤独的来,孤独的去,那些旷野里的恶劣天气交织与拍打,它们会很好的鞭挞着我飘飞的灵魂重新占据我的身体,它们给我带来的疲惫每一次每一次都像一个刮刀,一层层的将我那些陈旧外壳刮下来掉作一地,我终于可以慢慢接受人生无常命运作弄带来的变故。

  时间,越走越快。

  转眼四年。

  我从懵懂朝气的23岁,过渡到剩女的队伍间隙里,青姐开始筹措着给我介绍男人,我去见了一个又一个,刚开始他们会因为我长得还算可以而对我大献殷勤,后来他们听完我认认真真的交代完我这几年辗转,他们无不面露难色,尴尬着狼狈退场。

  而我,则若无其事勾起唇来笑,然后风淡云轻的从人迹寥落的咖啡厅独自离去。

  我从来都觉得我剩下的半生,会继续浮浮沉沉在这甬长无聊的游戏里阻滞不前,直到有天我正在外面与客户喝咖啡天南地北的吹牛逼,青姐打了电话给我,她语气匆匆,让我尽快回到众利。

  连忙与客户辞别,我买了单,就赶紧开着公司给配备的车极速回到公司。

  关上办公室的门,青姐拉着我坐回到沙发上,她脸色凝重,她眉间带着些许为难,她拿捏着问:“陈十,我有个事儿想问你几嘴。”

  我点头:“行,青姐你要问啥,干脆问就行,只要我能搭得上,我绝对痛快的回答。”

  青姐随之搓着手:“就是那个,陈十,你不是之前呆深圳那边嘛,你之前在那做的跟咱们这行业也相近,你还主要在手工包那一块方向,你在那个圈子…。”

  随着认识与深入,即使我没有特意与青姐说起我在深圳是如何的不愉快,青姐也从我后面那一段抑郁沉浮里略知一二,她或是加以揣测自以为我在深圳承受过的苦难远比我呈现出来的多,所以她才会那么讳莫如深吧。

  说实话,其实越是离开深圳之后,我越是觉得那一座城变得模糊与陌生,我越是不愿意走进,而在经历过人生最大的获得与失去之后,我也曾经一堆变得厌恶,只是时过境迁,一切的讳莫如深已经随着时光斑驳消融,那个地方对我来说就只不过是我曾经奋斗过的城而已,再无其他。

  接过青姐吞吞吐吐的话茬,我坦然道:“是,我就是在那个圈子里打滚了几年,青姐你有啥要问,你就痛快问得了。”

  表情缓和了些,青姐还是有稍稍拿捏的口吻:“我就是问问,你当时在深圳,有没有听过环光这家公司,又或者你之前来往的那些商圈,有没有跟环光搭过线的?”

  环光,不就是何宇今的公司吗?

  顿时加注了十分精神,我凝紧眸眉:“你要打听环光啥事啊?”

  青姐眉头紧锁起来:“我前阵子不是跟了个订单,上个礼拜签约拿下了,那老外,他非得要这个订单发给环光来做。但是环光这边,我接洽了一下,它那边的老板特别的挑,他一听我说明来意,他就直接拒绝不接咱这边的单子,我给他说了我可以在市场基础价上再添20%,甚至是30%,他还是不同意,他客客气气,但是滴水不漏。这愁得我,头发都要白了。陈十你别看咱们众利现在光鲜亮丽着,其实众利这两年收支失衡,哪怕有两个月的青黄不接,就很难再往下搞。这个客户吧,是个大客,这单要是搞好了,后面陆续有来,但是要搞砸了,众利就是吃不了兜着走。我当时太着急签单,我也太想当然,我这答应得嘴爽了,问题到现在还没解决,眼看着交货日期越近,我这愁的啊。”

  刘青玉吧,她谈不上对我恩重如山,但她给我的那些恩情也不算是轻的,那些林林总总人情的堆砌,真的不是我这几年有拼尽全力帮她挣钱就能还得清的。

  尽管我发自内心的生怯,尽管我有千万分的不愿再重回陷入到深圳的旋涡里,可是我骨子里面想要还清这一场人情的冲动,它从我的骨子里面钻出来通过喉咙,我几度张嘴,说:“环光现在的老板,是叫何宇今,对吧?”

  如同小鸡捣米般,刘青玉头点得频繁:“对对对,就是叫何宇今,怎么着,陈十你还真听过啊?”

  我含着嗓:“我认识他,而且还很熟。”

  几乎是一个蹦起来,刘青玉片刻才又坐下来,她抓住我的手团得很紧:“好妹子,姐早该问你啊。我这几天愁的啊,愁得我茶饭不思,都瘦了两斤。那你能不能和何宇今那边联系联系,给他说说好话,看看他能不能帮咱们熬过这一趟。陈十你要是能让环光接了这单,这单的佣金姐一分不要,全归你。”

  我拍着刘青玉的手:“不用了,我先试试,给何宇今打个电话。”

  这几年,我辗转数地,换了几次号码,也换了两次手机,但是每每总是将通讯录里面的号码一个不剩的复制下来,即使我再也没有拨通过。

  距离我上次给何宇今打电话,已经是三年半之前的事了。

  那天我把所有的钱攒够了,我打电话让何宇今发个银行卡号码给我,我们尴尴尬尬随便聊了几句,此后我循着他给的银行卡号给他打了8万,就此断掉维系。

  没有当着刘青玉面前打电话,我从刘青玉那里拿过这个订单的设计图以及样品包治好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我先坐下来喝了点水缓缓劲,我才慢腾腾的捏着电话一个个号码往下翻,我目光停留在“何宇今”那三个字里面良久,只得那串号码都被屏显了出来,我才沉住一口气拨通。

  一声,两声…。电话差不多响完,何宇今接了起来。

  仍然是那副敦厚沉稳的模样,何宇今声线垂垂,他疏远而客气:“你好,请问你哪位?”

  额头上有些虚汗迭起,我手心里也是湿滑一片,我拼命呼气吸气,才能让自己的声音稳如泰山:“老何,我是陈十。”

  那天忽然就像是被什么轰炸过般寸草不生,死一般的沉寂大约持续了两分钟,何宇今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陈十?”

  “嗯,是我。”

  抽了抽鼻子,我说:“老何,不好意思,我可能有个事想麻烦你一下。”

  声音急切,何宇今一股脑的抛出问题来:“陈十,这个是你的手机号码吗?你是在昆明是吧?你在昆明哪里?需要我帮什么?要不要我过去?”

  用手搓着脸,顺便搓了搓有些发痒的眼眶,我慢着调子:“这是我号码。我是在昆明。老何,是这样,我现在在众利贸易,我领导之前有联系过你,就是想给你环光那边发个加工单,你看看你那边能不能紧凑点,给我塞个单进去赶赶?我们就指望这订单吃饭,至于加工费那边,那都好说。”

  “原来你在众利?”

  渐渐的平稳住了气息,何宇今也是放慢了语速:“众利那边确实有个刘小姐联系过我,不过我知道众利一向只做炒单,不是走的精工路线,我就没应下来。陈十你也很清楚,环光一向只做精工项目,我若是开了这个先河,接了些对工艺要求不那么高的订单,那传出去,对环光的市场定位会有不小的影响。”

  听得阵阵心凉,不过我倒是能理解何宇今这说法,我连忙说:“老何,虽然我们众利一向不走精工路线,但这个订单例外,这个订单是出口欧美比较发达国家,那个样板我也看了看,它对于做工走线什么的,都是要求比较高的,挤一挤也能入精工的范畴。老何,不然我先把样品和设计图纸给你看看?说不定你看过之后,你就有不同看法。”

  多少还是看在相识多年份上吧,何宇今这次倒是爽快的松了口:“那就可以。我先看看实物,只要它有具体的品质要求,环光也不是不能做。”

  停了停,何宇今问:“那你在昆明哪里,我安排一下明天就可以飞过去。”

  我掂着那个有些沉手的样品包,说:“不了,还是我这边安排人带上样品与图纸到深圳找你。环光的工厂地在深圳,还是我们众利有人过去比较好。”

  何宇今在那头停滞十来秒吧,他提了提声:“陈十,你不是要安排别人来,我希望最好是你来一趟。众利是一个做炒单的公司,我相信你们那边没有这方面特别好的师傅,即使你把人指挥过来,也未必能把这事定下,最好是你能来。你来了,这事才好定。”

  即使何宇今没明着说,可我又不是傻的,我还能听不懂何宇今这话里话外的都是比划着不是我去就不行的吗。

  尽管对于要与何宇今重新有接触有交集,我这边还是有些局促,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三年有余,我也相信辗转的时间它可以蹉跎磨平很多的波澜,而没有人能一直站在原地吧。

  忖量了一番,我爽脆着:“好。那我安排好手头上工作,马上订票。对了老何,环光的工厂地还在鹿丹村呢?”

  “没,搬了。”

  声线的脉络明显提亮了许多,何宇今说:“环光现在已经搬到横岗这边了,189工业区,你还有印象吧。”

  停了停,何宇今补上一句:“靠近水浸围,就你四年前租的那个房子附近。”

  脑海里只有一片模糊剪影,我对此三缄其口,我连噢噢两声,说:“行,那麻烦何老板你把新地址发我一下,我到了,就直接过去。”

  何宇今忙不迭的:“那不行,这样,你买好票,就把你几时到哪站落停的信息给我,我过去接你。”

  只想用客气筑起一道屏障,我也是急切:“不,不敢麻烦你,我自己过去。”

  此后,任何宇今如何说,我都执意如此,何宇今这次没能倔过我,挂掉电话之后,他给我发了一串地址过来。

  握着手机盯着看了老久,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直缭绕在我脑海中,经久不散。

  把自己手头上不上不下的客户给刘青玉交接了一下,我随便收拾几件衣服,再把样板与图纸放到一起,我背起这些微不足道的重量,踏上了回深的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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