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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他说到做到了

情深如狱 躲鱼猫 5956 2021-04-02 09:25

  惊滞,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嫂子,你听到有人在叫,说是谁晕死在洗手间了?”

  脸色煞白,戴萧虹说不出话来,她一个用力扯开安全带,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副驾驶上冲下去,她一路跌跌撞撞冲向售楼处的大门。

  我也跟了上去。

  因为过于紧张,我在冲入门口上肩膀不慎撞在门沿上,痛感逼人,我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我踏着如同被灌了铅的双腿前行。

  果然,我看到了我最害怕的那一幕。

  倒在地上的人,千真万确是陈一鹤,他的脸白得像一张被灯光照耀着的纸张,白里泛灰。

  在他倒下的地方,有三五个陌生男人窃窃私语,他们的脸上,挂着旁观者该有的窥探和冷清。

  几乎是疯了那般拨开那些男人,我与戴萧虹同一时间扑到陈一鹤的身边,我竭尽全力告诫我要保持理智,我颤抖着伸出手去探陈一鹤的鼻息,当我感觉到他还有一息尚存,我的眼泪奔腾,我用手挡了挡戴萧虹:“叫救护车!马上!”

  而我,则跪在地上双手合起对着陈一鹤的胸口给他做心肺复苏。

  我每压一下,眼泪就奔流得肆意,在这些湿漉漉朦胧胧的交织里,我忽然有幸拾起那段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陈一鹤。

  他手心里握着一粒糖,他以虔诚的姿势呈给我,他说:“我叫陈一鹤,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以后有谁欺负你,我都会保护你的。”

  他说到做到了。

  于是我对他的亏欠,就像是我老家后面的丛林那般,随着岁月变迁,越发郁郁葱葱,那地面上厚积的落叶,也越来越沉重,捂烂,腐败在时光里不知归路。

  眼泪更是肆意,我俨然成了一个只知道不断挤压的机器人,可我越想用力我越用不上力。

  就在这混混沌沌中,是一个熟悉的男声,他说:“让我来。”

  我颓然松手坐在地上,我双眸模糊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李岩,我看到他盘膝跪地,他挤压的动作与速度,比我的要专业十倍。

  浑然不知多久,陈一鹤终于在咳嗽了一声之后醒过来,他仿如梦游回归那般茫然,他视线四处探寻了许久,他的手四处乱挥着:“小虹,小石头,小石头,小虹…。”

  我和戴萧虹,哭成了一团。

  救护车来了之后,陈一鹤被一众医护人员搬上担架抬上车,我和戴萧虹逐一钻进救护车上,李岩也紧随其后跳了上来。

  尽管陈一鹤已经醒来,但是他这样毫无征兆的晕倒,让我和戴萧虹无不陷入忧心忡忡里,我们谁也没有心情理会李岩会出现的前因后果,更没有心情与他计较劝他回避。

  陈一鹤,被送入了抢救室。

  抢救室的门关闭起来,抢救灯亮了起来,整一个走廊也被带动出寂寥,其实我的身体抖得厉害,但我勉强撑住,我握着戴萧虹的手,竭力安抚她:“嫂子,陈一鹤肯定没事的,他肯定会平安无事的。他肯定会大步跨过的。”

  泪水涟涟,戴萧虹纤瘦的肩膀抖得像被风吹肆意的树枝,她像是回答我,又像是催眠那般:“你哥肯定没事的,我天天跟他在一起,他的身体啥状况我知道,他肯定没啥大问题,他就是累的。他天天就知道加班挣钱挣钱,天天就想着买房子,他就是把自己累坏了而已,打点葡萄糖就啥事都没有了,陈十你相信我,你哥啥事都没有。”

  靠着这番说辞,戴萧虹稍稍捡回些理智,她站起来,说:“陈十,你先坐一会,我去那头给我个做医生的高中同学打个电话,有个熟人问一问大概了解一下,更放心一些。”

  我想戴萧虹,她或是没有勇气等在这一扇门外,所以她才那么迫不得已想要走开,我太能看透她过分在乎下衍生出来的懦弱,我点头:“嗯,你去吧,我守在这里。”

  戴萧虹走开之后,李岩犹疑许久,他才踌躇上前:“陈十,不用太担心,你哥已经醒过来了,现在医生也是给他做全面的检查…。”

  心情糟糕到难以形容,我还是循着礼貌:“刚刚谢谢你。我现在不太想说话,抱歉。”

  两只手垂在裤管处,李岩蹙着眉:“理解。我不惹你心烦了。”

  过了一阵子,等我从望着地板的神游了缓过来,李岩也不知道所踪。

  想到他可能受尽了我的冷漠走了吧,我心里有一股矛盾的如释重负。

  没想到,不出半小时,李岩又回来了,他有些小心翼翼的:“陈十,我刚刚给个在北大医院的朋友打过电话,他那边有特别充沛的资源,如果后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就是。”

  我承认,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我会有着我的私心,我所谓的骨气会在人命危机面前一文不值,我知道以李岩的人脉关系,他可以找到许多我压根摸不到门把子的资源,我太想确保陈一鹤的万无一失了,所以我不得不低下我的头,我的嘴巴也因此被撬开了:“谢谢你,先等医生出来问问是什么情况,再说吧。”

  俨然回复了他的理智与分寸感,李岩与我保持一米远的距离,他说:“你别太过于担心,现在医学昌明。”

  嗯了声,我点点头,继续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又是过去十几分钟,戴萧虹也回来了,她已经肿起老高的眼睛无不说明着她离开多久就躲起来哭了多久,可安慰的话捉襟见肘,而我也不过是在强撑而已,我根本没有余力再多说一句。

  煎熬了大约有四五个小时吧,抢救室的灯终是熄灭,有个医生走出来,他捧着个本本在那里喊:“谁是陈一鹤的家属。”

  我和戴萧虹同时扑冲了过去。

  大约已经是司空见惯,这个中年医生神情冷静:“病人的身体器官系统,已经紊乱到特别严重的地步了,他这次状况,是由于各种病因引发的肾脏功能损坏,他的肾脏也呈现出衰竭的端倪,这样的情况下,病人做常规治疗,也只能是治标不治本,病人也随时会因为急性衰竭有生命危险。这边建议是尽快做肾移植手术,不过肾源方面,是个难题。病人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他能不能撑住等到有合适肾源,这还是个未知数。家属该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了。”

  又是与此同时,我和戴萧虹异口同声:“我可以捐…。”

  循着我们的话尾音,李岩也参上一句:“我也可以。”

  犹如有惊雷轰脑,我回望李岩:“你不要一时冲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不是开玩笑的!”

  仰起脸来,李岩直视着我:“我没有开玩笑。”

  余光斜去扫了戴萧虹一眼,李岩似乎有许多话压抑在欲言又止里,他瞬间掌握住主场,他对那个医生表示感谢之后,他思路清晰说道:“陈十,这样吧,等你哥的情况稍显稳定,我立马安排他转院。北大医院那边我有相熟的教授医生朋友,资源广一些,机会也大一些。至于捐肾这事,前期医院应该还得做个配对测试,我们都未必能够通过测试的。像是这类捐赠,最好是由直系家属来配对,那样配对几率才高。所以,等我安排好你哥的转院,等他这边更趋向稳定,我们还是要考虑与你哥有直系血缘关系的方向,寻求直系血缘亲属的帮助……”

  完全没有了主心骨,我哪里还有余力各种计较我这般会欠下多少人情债,我被李岩带入到思路里,我为难万分:“你说的这个,我很认同。但是陈一鹤,哪怕他有五个亲哥,但是那些哥根本就特别欺负他,特别没把他当人,陈一鹤自从成年之后,他就再也没有与那边联系过。我想,就算我们去跪下来求他那几个哥,他们也不可能乐意把自己身体里面的器官捐给陈一鹤。毕竟,这样的情况,就算是特别亲近的人,都仍然心有嘀咕,更何况他们一向关系不好。”

  “有钱能使鬼推磨。”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宽慰我们,李岩紧绷着的表情放松许多:“你哥有五个亲哥,那事情还好办多了,就算一个不为钱所动,两个不为钱多动,那还要三个,愿意被钱驱使。这事,就这样安排,我先安排你哥转院,回头我们一同去做配对测试,等待结果的过程里,由你嫂子陪同护理你哥,你带我去你哥老家,就算是只有一成的几率,也要试试。不要担心钱的事,我不缺钱,你哥那边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们如果是要钱,那就给钱,要房子就给房子,要车就给车,总之他们要什么就给什么,一定会有心动的,站出来的。”

  大脑混乱得要命,我一时六神无主,我下意识看向了戴萧虹。

  眼眶里还有潮意连绵,戴萧虹眸里的情绪繁复更迭,她垂下脸满是黯然:“陈十,你自己考量吧,我不敢说什么。我怕我要是给到你精神压力,绑架到你的行动,等你哥清醒过来,他会恨我,恨我自私,恨我为了自己的男人,把你推向进退维谷的境地。你自己考量,我什么也不敢说。”

  我明白戴萧虹的意思。

  她就是怕我欠下了李岩的人情,我后面该是如何剜心剔骨,才能还得上。

  我的心,一下子就澄明了。

  沉沉的点了点头,我朝着李岩:“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劳你费心。”

  瞳孔里欣喜夹着悲沧,戴萧虹紧紧盯着我:“陈十…。”

  我止住她:“嫂子你什么都不要再说,救我哥的命要紧。我现在属于事业的上升期,我后面会挣更多的钱,我一定能够把这笔钱填上。”

  之后,李岩俨然成了这场无声战争里面的主帅,他按照说好的安排好方方面面之后,他叮嘱我请好假,他就开车载着我,踏上了去陈一鹤老家的征途。

  然而,我们第一次出师并不利。

  在陈一鹤大哥的家里,我们刚刚说明来意,就被陈一鹤大嫂拿着扫把连扫带拍的赶出了门。

  我藏不住的忧心忡忡被李岩望在眼里,他忖思许久,他说:“陈十,不然这样,我先带你去镇子上,我开个旅馆给你休息,我自己再去找你哥的其他亲戚,我看看有没有迂回一些的,也让人更舒服一些的方式。”

  我忙不迭的摇头:“那怎么行。陈一鹤是我哥,为他奔走是我的事,我怎么能把这压力全压在你身上。”

  “你在旁边,我不好发挥。我总是想给你呈现我最好的一面,我这样会很绊手绊脚。”

  停了停,李岩继续说:“就是因为那是你哥,你自动带入太多情绪,你去劝说,可能会适得其反。反观我,我可以从中跳出来,我做起来会更容易。”

  跟着李岩这话,我反思了一下,我忽然有些赞同他的说法。

  按捺住心急火燎,我勉强点头:“那也行吧。”

  开着车回到那个略显破败的小镇,李岩先把我带去一个看着比较干净的小饭馆点了些炒菜,他横竖劝说我吃下一些东西之后,他才一路问着,将我带到了镇上最大的宾馆。

  安置好我之后,李岩匆匆离开。

  站在窗台上,我望着他健步如飞渐行渐远的身影,我抓住衣袂,心里一片冷与热交缠。

  目送着李岩开车走远,我掏出手机打给戴萧虹问了问陈一鹤的情况,她告知我们的配对全部失败,但是陈一鹤刚刚做完透析,他已经有些恢复意识,医生也说陈一鹤情况暂时稳定,她让我不要太担心。

  最后,戴萧虹是避开着陈一鹤的,她语气苦涩:“陈十,你哥一直在问你到底哪里去了,他当时在售楼中心那边不是醒过来一阵子,他隐隐约约看到李岩,他就是担心因为他的事,你会求助李岩。等他这趟好了,他要是知道我由着你为了他奔走,为了他放下自己的坚守,拿着感情归属做赌注,你哥不知道该多怨我。”

  握着半拳,我团着满手心的汗:“先不说这些,眼下我哥的健康最重要。”

  戴萧虹还是有些期期艾艾,我见不得她把整个人陷入矛盾里,我连忙说:“嫂子你出来那么久,难保我哥担心,你回去看他吧,我挂了。”

  哪里能够真的定下心来休息啊,结束通话后我把手机放那里充电,我重新回到窗台这边,我仿佛变成了一块守望石,我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岩离去的那个路口,眼巴巴的望。

  一直等到日落西边,再等到夜幕降临夜色浓浓,我等到了李岩的一条信息。

  “陈十,我已经处理好了,现在是你哥的五个亲哥,都愿意为你哥去做配对,还有你哥的三个堂哥,也愿意。我现在在赶回宾馆的路上,详情晚点和你细说。”

  这大概是我认识李岩以来,他为数不多给我发过的字数比较多的短信了。他不太喜欢用手机打字,觉得浪费时间。

  而这一次他破例,他或是怕我过于担心,他才那么迫不及待给我分享这个好消息。

  我难以想象李岩是用了什么战术,他能够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将那么多人凝聚起来,可是他说的,我信。

  兵荒马乱的心趋于暂时平静,我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上衣开襟的套装,放下手机就去洗澡了。

  吹干了头发,我把它们顺披在肩膀上,我坐在沙发上两只手合在一起,我屏住呼吸等着。

  终于,李岩敲门了。

  将他迎了进来,我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他:“你先喝点。”

  还真是渴坏了,李岩一下子喝掉大半瓶,他不等我问,就打开话匣子:“陈十,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和你哥那些亲人,全给谈妥了。明天,我会包辆车,把他们还有他们一家子全部接到深圳去,我会先安排他们做好配对,再安排他们游玩等结果,一有结果出来,马上就能安排手术。现在医学昌明,你哥肯定啥事没有,别担心了。”

  合上门,我以被贴着冷冰冰的木漆门:“你是怎么搞掂的?明明我们上午去了陈一鹤大哥家里,还被撵了。”

  “你哥那几个兄弟,全都在村里扎根生活的,我给了村支书五千块,让他帮忙把人聚一起,我一并说了,但凡是愿意去做配对的,不管最后配对成功不成功,都给30万辛苦费。如果是配对成功的,那30万照给之后,外加深圳一套房以及一辆80万以上的车。你哥那几个兄弟,他们很多都是打零工,一年挣个两万到顶。所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拧回盖子,李岩急忙忙的添了句:“钱的事,陈十你不用忧心。”

  “这不算多。毕竟这事很大条。只要能救陈一鹤,这不算多。”

  咬得唇泛疼,我敛住声:“钱,我还你的。但是,我没有那么快还你,我只能是每个月挪…。”

  或是怕我不自在,李岩移开视线,他声线沉沉:“这事再说。陈十,你这些天奔波,也累了。你早点休息。这边也不知道治安怎么样,我在你对面开个房间,你要有些需要帮忙的,就喊我。”

  手死死揪住门柄,我竭力支撑着扬起脸来,我主动对上李岩的眼睛:“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吧。”

  有些反应不过来,李岩脸上升起淡淡愕然:“什么?”

  深呼了一口气,我提了提声速:“我是说,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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