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能,我正要挂掉电话,陆小燃声线急促:“陈十,我绝对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几分钟就好。”
我忽然就来了兴致,我倒是想要看看没有观众在场,陆小燃要对着我放什么屁儿。
还是喝了一口茶缓冲醉意使得脑子边回利落一些,我斯条慢理:“那好,陆小姐请说。”
“今天,我妹小琦过来找我了。她把前几天发生在大金家里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了。那天我本来也要去,但我临时有出差任务就缺席了,没去成。经过那一晚,小琦缓到今天才缓过来,不过她对我说起,还是哭着的。”
又要当婊子,又要把牌坊立得牛逼闪闪的,陆小燃生怕她那些清清白莲的形象受到一丝的损害,她语速极快着转弯:“当然陈十,你真的不要误会,我找到你不是要为我妹出奇,小琦那脾气我心里清楚着,她就是那种吃不得半点亏的主,她肯定是先做了什么事惹到你,你才动手的,这我都理解。我今天找你的着重点,在于李岩。他那晚帮着你了。”
哦呵,那看来她是看不得李岩那渣心血来潮的给我行了些方便,她就要来兴师问罪了?
不让内心的冷笑浮跃于面,我轻描淡写的:“我没拿枪指着他威迫他必须帮我,如果他帮我让你不爽了,你该去找他,而不是找我。”
“不是不是,陈十我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先听我把话讲完。”
还是那种咋咋呼呼上赶着的口吻,陆小燃沉了沉嗓:“陈十,是这个样子,现在我和李岩的状态,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我和李岩不是情侣关系。虽然这几年,李岩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追求,可我考虑到时过境迁种种因素,再加上我现在生活的重心也放在了工作上,我认为我暂时不适合再来一段恋情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他,李岩也并未对此死心,他与我约好若是等我们33岁,我们两人都还没有找到更好归属,那他就请求我与他结婚。”
虽然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不过陆小燃那自然流畅的语气,将这一切描述的比珍珠还真,她一连气着说:“陈十,我和你说这个,也绝对没有向你炫耀的意思,我十九岁就认识了李岩,李岩也是在他特别少年的时候就认识了我,我们即使不谈恋爱,也是知根知底的灵魂挚友,我和他之间那种深不见底的维系,是你想象不出来的…。”
听得起了烦躁,我冷漠截断了陆小燃的滔滔不绝:“说重点。”
正起劲着被我打断,陆小燃有些尴尬,不过她极快就恢复自如,她说:“那好,那我就简单一些,李岩他对你的症结,按照我的推算应该是在几年前走乌孙古道那一次,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一直觉得那一次有些愧对你,毕竟在生死面前他想都没想就选择了我,他最后还放着你不管,先行送我去医院,又留在医院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他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我的身上,等他反应过来还有你的存在,那都是几天之后的事了,他那人其实是外硬内软,他始终觉得亏欠你,所以他才那么想着弥补你。陈十,大家都是女人,我就提你一句,你既然和李岩都已经没关系了,那能不能麻烦你下次主动点,你给李岩说那件事你不怪他,你就直接拒绝他说你已经放下了,你不想再跟他有任何关系,你解开他的心结了,他就没那么多压力,他就能慢慢抽离出来。就当我拜托你,好不好?”
“你算什么冬瓜萝卜皮,有什么资格拜托我。”
耐着性子听完陆小燃这一番放狗屁,我声冷如冰:“既然你还是那么关心着他的死活,那他追你,你就答应得了,你把你这些闲得长毛的功夫搁在他的身上往死里压他,你最好能命令得动他,让他从此以后当我死人一人,不要再给我使绊子,我就谢天谢地敬你们俩是活**。我同时也希望你们能关起门来相互祸害,别再出来祸害其他人,OK?”
隔着电话线,我看不到陆小燃的表情,但我从她渐渐粗重的呼吸声揣测出,她拼命的再按捺着自己,而她最后的结果是按捺不住。
语气里添置了些怒意,陆小燃重重的说:“陈十,我由始至终让着你,我那都是看在李岩的面子上,如果没有李岩这层关系,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老虎不发威,你别以为我没脾气。这几年,你给过我多少气受,我不一一罗列,你也心知肚明。”
“那我想我也该提醒提醒你,由始至终都是你主动往我这里凑的,你就算吃了一嘴毛,那也是你自找的。”
冷笑,我也加重语气:“打这里起,我只希望你不要再看谁谁谁的面子,我还是那句话,若是哪天我不幸我倒霉碰到你,你就当是瞎了眼,不要再与我打招呼,我懒得应付你,听懂了?”
不等陆小燃再说些什么,我挂掉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将她那一串号码加入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我神清气爽,我站起来想要去看看那几个家伙都回来了没,却是与何宇今迎了个正面。
看着何宇今脸色分外难看,我稳住情绪问了问:“老何你没事儿吧?是喝太多了?”
何宇今摆了摆手:“没有,可能是昨晚在山上不习惯没休息好,等吃完饭我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
想起不久前大金说的那些屁话,我连忙拎过来:“老何,你别听大金瞎吹,他那就是喝多了扯淡,而且大金和李岩的关系好,他那话一点也不客观,他就是按照亲疏远近的站在李岩那一头而已。”
示意我往回坐,何宇今勉强撑出一个笑容,他还是摆手:“陈十,你别太介意,我不是三岁小孩开不得玩笑,这什么话都有可能从别人嘴里冒出来,我们没法控制别人怎么想怎么说,但是却是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想法不偏颇,我们竭力不受到影响,就是了。我没事,我都没把那当一回事。”
停了停,何宇今又说:“陈十,你先坐一会,我先走开一会。”
我正茫然着何宇今这又是要去干嘛,大金就和何宇今拉拉拉扯着进来,大金满脸不乐意的说:“姐,你说你们这整的都是什么事,咱们明明说好今天这顿我请,何总这不声不响的就跑去把单给买了,这样就太没意思了,我大金出来混这么久,还没人敢抢我的单,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这是?”
看何宇今被大金扯着衣袖不好挣脱,我只得过去帮忙岔开他们,我挡着大金:“你还愁没请吃饭的机会吗,你喝多了,别乱耍了,我叫个车给你回去。”
真的是喝多的男人不如狗,任我和孟笑笑轮流上阵该劝劝该说说的,我们口水都干了,这才劝得大金乖乖的出来,何宇今帮忙拦好车之后,他先把大金塞了进去,孟笑笑也跟着钻进了车里,她给我比划着有事电联的手势,走了。
结束了这一场闹哄哄,我万分抱歉看着何宇今:“我把你好端端的周末,给弄砸了。”
酒精散去,何宇今脸上恢复了淡淡笑容:“没事,我难得出来体验了一把露营,还是比较有趣的。”
把我的背包提了过去,何宇今继续说:“走吧,我送你回家。至于你那车,回头你把车钥匙给我,我找人帮你送回去停好。”
回程路上,车行驶越过一段环山道,放目出去就能看到苍茫的大海,何宇今一直望着外面,他鲜少说法,我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沉默梏桎,就啥也没说。
将我连同我的背包一同送到楼上,何宇今又是连一口热茶都没喝,他没怎么停留,就急急走掉了,他的干脆利落,倒是给我落下满心的郁结,我越是想要解开,我越是寻不得章法,那结就越结越深,勒得我有些透不过气来。
洗完澡之后我没了睡意,我打开电脑作图,我越是埋头越是沉迷。
随着竞标时间渐近,我每天起码加班到十点半,而李纯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变得勤勤勉勉起来,我几次出来都碰着他,他却总是一副懒得搭理我的模样,只管生猛的吸烟。
转眼,就到了竞标这边。
一大早的高高就过来找我,我们将资料重新核过两次,就出发了。
这次开的是高高的车,她那车也是天鉴配的,是一台款式算比较新的奥迪,那马力很足,高高开起车来速度挺野,我好像坐在车上还没多久,她就把车停在东莞一处四星酒店停车场。
因为那个招标企业已经将招标事宜投放到代理机构,而代理机构这边也将流程进一步作简化,我们投标这天,也得逐一与主业那边进行商议谈判,以便主招标企业尽快落实开标。
我也是第一次搞这玩意儿,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慌的,不过高高显然见多了,她抱着文件冲我笑,她温和告知我这家招标企业务实的同时又求和求新,只要我的设计能得到认同,那天鉴的胜算就很大,我这才定下来。
进到会场之后,我跟着高高在主办方给天鉴划分的位置上落座,我们坐下不久,那边空落落的位置渐渐坐满了人,高高俯身过来与我咬耳朵,她说如果我需要去上洗手间,就赶紧去,不然等二十分钟后开场,就不好走动了。
我一紧张,还真的有些急意,我就起来去找洗手间了。
这家酒店的洗手间绕绕弯弯的,我走了老久才找到,解决完了我加快速度往回走,而就在临到会场前面的一个前置景观平台处,忽然有个淡又慵懒的女声喊住我:“陈小姐。”
我循声望去,只见伍海岸夹着一根烟靠着栏栅,她眼睛微微眯着,吞云吐雾。
循着礼节站住脚步,我望着她:“伍小姐,叫我有事?”
伍海岸就把才吸几口的纤细的烟摁在一旁的烟灰缸里,她轻轻拍了拍手:“聊聊吗?随便聊两句。”
停了停,伍海岸补充了两句:“绝对不耽误你正经事,我也是过来参与竞标的,到点就要进去。”
直到目前为止,伍海岸这个人在我眼里还是一个特别琢磨不透的存在,不过特别莫名其妙的,我打心眼里对她讨厌不起来,我就上前与她离近了一些:“好,伍小姐你想聊什么?”
“在李纯那样做事,感觉还好不?”
也不知道她是要抽不要抽的烟,伍海岸这头弄熄了烟,那头她又掏出一根新的,她点燃也不急着认真吸,她淡如白水的口吻:“他有给闲气让你受吗?”
以余光窥探着伍海岸,我最后以窥不到半点端倪而告终,我也是淡淡的:“我和李纯是合作关系,在某些层面上,我们是平等的,我与他不是上下级的关系,还不到受闲气那一步。”
脸上没半点表情波动,伍海岸嘴角微微扯起:“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我是把我等同于陈小姐了。一直以来,我都发自内心的羡慕陈小姐,陈小姐好像自有老天眷顾,自带光环,陈小姐好像在哪里,都很吃得开。看来,我也要好好提升自己了。”
先是微愣,我很快恢复常态:“伍小姐这幽默感,很有特色。”
倏忽的,伍海岸的笑容里有淡淡怅然:“这世界还是讲究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规则,但多的是找不到坑的萝卜,却极少有填不上萝卜的坑。我之前曾经以为我是那个不能被取代的萝卜,现在我算是明白了,身为萝卜,这本身已经是一种失败,只有成为挥动锄头能掘地挖坑的那人,才能掌控住全局。”
吐出这一连串远意深深的话来,伍海岸慢慢笑得自嘲:“陈小姐,不好意思,我顾着感慨,忘了顾着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听我啰嗦。”
在心里默默咀嚼着伍海岸那些意有所指,我摇了摇头:“我还好。”
“我和李纯,差点就踏入了婚姻。”
完全就是一种天马行空的叙述,伍海岸只管是说到哪就算哪的,她冷不丁的重开了个话题,她继续说:“不过临门一脚时,我发现李纯全是退意,我就在他要开口蹬掉我之前,蹬掉了他。”
越听越是云里雾里的,我勉强支撑着:“哦,这事听起来很复杂啊…。”
任由那烟烧得渐渐靠近她的手指,伍海岸像是浑然不知那般,她突兀将大部分视线聚攒在我的脸上,她嘴巴一张一合间,她冒出了一句让我难以置信的话来。
喜欢情深如狱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情深如狱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