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她怎么不上天呢?她这是变着法子将我摁在地板上摩擦,抨击我人品不佳?
稍作思索,我还是决定吱声,我轻轻一笑:“陆小姐的高风亮节,我已经见识到许多,陆小姐这么清新脱俗,就像白莲花一样芬芬远溢,陆小燃该担起这番高贵,千万别过多与淤泥交集,不然陆小姐要是被污染了,这人世间又会少掉一朵清清白莲了。”
也没怎么费劲,陆小燃就听出我话里的揶揄,她顿时作出一副委屈模样:“陈十,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人品不好,我主要是想表达自律很重要…。”
压住嗓,我沉声说:“陆小姐,我们并不是很熟,既然与我打招呼能让你委屈得死去活来,下次碰到,你要么将我当成一个死人,要么当自己瞎了,不要再与我搭讪,不要再与我说话,这样大家都舒心。你没必要给彼此找不自在。”
视线冷冷,我从李岩铁青的脸上一扫而过,我看到电梯在三楼停住,我贴着门从要进来的人身边挤出来,我打开手机对着楼道慢腾腾的走到了一楼。
一路飞车回到家里,我洗完澡之后倒在床上,一睡就睡过去了,无噩梦来缠。
接下来几天都是忙忙碌碌的,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是周五了。
临下班的时候,孟笑笑给我打了电话过来,她说她和大金想明天去爬梅沙尖,还是要去烧烤住帐篷那种,问我能不能带路,我想着我也确实该出去走走换换脑子了,不过我没一下子答应下来,我问了何宇今去不去,他乐意去,我才答复了孟笑笑。
本来我是打算明天起早再去买吃的喝的东西,但等我下班回到大芬那边,何宇今就提着几袋子东西等在我家楼下,他又是执意要他自己往我家里楼上提,看他扑哧扑哧的,还沁了细细密密的汗,我心里很是触动,我开口留他在家里吃饭,何宇今偏不,最后我们是在沃尔玛这边一家潮州菜馆打的火锅。
怕我第二天没精神爬不好山呢,吃完何宇今就催我回家歇着,我被他催得有些熬不住,最后就真回家了,他自然也是回了他家。
翌日一早,何宇今就过来了,他一看就是个新手,他那个帐篷歪歪斜斜绑在背包上好像随时能掉下去,我就让他放下来,我重新帮他收拾了一趟。
我忙活着的时候,何宇今就在一旁给我拧了一瓶矿泉水,说:“陈十,你先喝点水。你的手,还真不是一般的巧,我说我怎么背上去,就感觉有东西在后面打脚呢,原来是我没弄好。”
架不住,我接过来喝了一小口,我就放在地上:“熟能生巧。”
可能是我不太会聊天,我说这话就是给挖坑吧,何宇今静了一阵子,他才缓缓说:“陈十,你这两年还经常玩户外吗?”
一边捣鼓着,我点头:“玩。上半年,我去了趟狼塔,等过阵子工作什么的稳定住,我应该会重新去走一趟乌孙。”
有些干巴巴的咳了一声,何宇今淡淡笑了:“那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爱好不一致,没什么共同话题?”
先是一愣,我也很快笑起来:“爱好什么的,那都是生活的小一部分。”
噢了一声,何宇今长长舒了一口气。
而我,看不太懂他这是什么操作,没再聊天之后我加快速度将何宇今的背包收拾好,我们就出门了。
因为我对怎么去集合点比较熟练,就是我开车了。
跟我们掐着的时间点差不多,我们停好车在那里等没几分钟,孟笑笑和大金就有说有笑的从栈道那边过来,我循着礼貌给他们作了个正式介绍,大家寒暄了几句,就开始上山了。
绕过了两段不太长的环山道,我们快到第一处山泉取水点,而从黄妮楠作天作地的阴影里面走出来的大金好像对啥都很感兴趣,他一听我那话,他有些兴奋说:“姐,等会咱们在山泉眼那里停一会行不行,我想接一瓶水回去泡茶,这还纯天然呢。”
反正我们是要在山上露营的,时间也不赶,我点头:“可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再往前走一百来米,拐个弯就到了。”
因祸得福了吧,这几年大金没少受黄妮楠的折腾,他被折腾着体力也跟上去了,他背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还能来个健步如飞,他先行一步的往前奔走着,他先行拐了个弯之后,他忽然停在那边,他对着我们几个就喊:“哈哈,你们猜我碰到谁了?”
自从大金痛定思痛把黄妮楠一脚蹬了,孟笑笑还是挺给他捧场的,她先应的大金:“别卖关子,前面有谁?”
大金乐呵呵的:“还能有谁,岩哥呗,他…。”
笑容逐渐消失,大金脸上被尴尬所取代:“嘿嘿…。。”
那没心没肺的主,他总算给想起几天前,李岩和何宇今在他家门口打了一场生死架。
这种尴尬的气氛,很快朝我们这边蔓延过来,孟笑笑干咳着:“怎么就那么巧,也是巧得没谁了。”
撑着不让表情崩塌,我与何宇今对视着,我压了压嗓:“不管他,我们爬我们的。”
虽然是冲着我点头了,但何宇今眉宇间有些皱褶,一层层的堆叠出来,像极了散落着的山丘。
总得往前走吧,我们逐一拐弯之后,还真的看到李岩那个渣渣,他就在山泉口那里,他用一条腿蹬着扎着马步,帮大金取水,大金就在他身旁岩哥岩哥的喊着,那语气,就跟些脑残粉没两样。
诶,我总觉得这深圳一堆的山,不是梧桐山就是七娘山,还有羊台山马峦山的,他李岩偏偏那几个山不走,就过来走梅沙尖了,那该不会是有谁给他走漏风声,而他刚好闲着的,就跑来膈应我们吧?
可我没证没据,我也不好说什么。
接下来的路程,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刚开始大金出于所谓的团队精神与我们走在一起,后来他越发与我们貌合神离,最后他就完全凑李岩身边去了,于是他就和李岩走一波,孟笑笑则跟着我和何宇今。
即使如此,气氛还是很古怪,何宇今的眉头也没怎么展开,他话说得极少,我努力活跃了一阵子,最后我确实累了,也就不开口了。
因为我们算是走得比较晚的,而且我们走的这条线也是避开一些团体爬山活动的偏线,这条路上也就只有我们几个人,我们这一群人一没个人说话,寂静就覆盖过来,最后只剩下彼此的脚步声相互交替着。
好不容易走到了离山顶较近的一处平坦地,我正要把背包卸下来扎营,李岩就倒了回来,他仗着他手有劲他先一步将背包丢在地上,他轻描淡写的:“先到先得,这块地,该我用的了。”
有些气不过,我重重的顿下背包:“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是我先看好的。”
却是不看我,李岩以挑衅的目光注视着何宇今,他扁嘴轻笑:“我怎么样无所谓,反正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你好找不找,找了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你男人打架打不过我。”
脸色变得分外难看,何宇今的拳头已经捏了起来,我一看这阵仗,我再大的火气也给压住了,我连忙扯着何宇今的背包:“老何,算了,这破地方,让给他好了。”
拽着何宇今退回到另外一片小点的地方,我越想越是觉得这活动再往下继续就得给膈应出人命来,我就打着商量的口吻:“老何,不然咱们撤吧,我去给孟笑笑大金说一声,我把吃的喝的给他们,咱们就在这里撤。”
何宇今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跟李岩杠,他摇头:“不了,难得爬上来了,那就好好玩。”
说着,何宇今还把他带的帐篷摊开来,他俨然一副全情投入那模样:“陈十,帐篷怎么打,你能不能教我一下?”
这帐篷打下来之后,就算是将这事确定到底了,我帮着弄好何宇今这边的,也去弄自己的,我刚好上地钉,孟笑笑就拿着她的帐篷凑过来,她哭丧着脸:“陈十,江湖救急,我忘带帐篷的支撑架了,今晚你收留我啊,这荒山野岭的,要是让我在外面无遮挡呆一晚,我得被吓破胆。”
“你也真是,这都能忘带。”
没作深想,我把她的手摘下来:“行了,你别这副样子,就是给你腾个地而已,小事。”
孟笑笑顿时欢欣雀跃的:“好人,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我只管赏了她一个嗔怪的白眼。
因为李岩的忽然出现,这使得我们的活动很难愉快展开下去,我们在这边围着一起吃喝的时候,李岩就在不远处啃面包喝牛奶,大金和孟笑笑毕竟与他熟,他们分明是有些看不下去却又忌惮于气氛尴尬,最后我们自然是草草收场,各自钻进了帐篷里。
原本何宇今中途是有叫我带上头灯出去小溪那边坐一会儿,但孟笑笑黏糊得要命,她非要拿着手机让我帮她选男朋友,何宇今一看这阵势,他默默然回去了他自己的帐篷。
我则是帮着孟笑笑各种分析了几个回合,我才搞清楚原来她这几个所谓的男朋友候选人,全是韩国一些小明星,我这个没怎么看韩剧的人,就这样蠢呼呼的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上。
有些气不过,我掐了孟笑笑几下,我们这闹着闹着,最后也不知道谁先睡着,等我们醒过来,太阳已经洒满大地。
我刚拉开帐篷,大金就像发现新大陆似的跑来,他扯着个大嗓门:“姐,岩哥不知道怎么着的就消失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找找他?”
有些无语,我冷着脸:“要找你去找。”
表情闷闷的,大金抓了抓后脑勺:“我这不是起来就没看到他人嘛,说不定他已经先下山了,岩哥经验那么丰富,想来应该不会出啥事吧。”
我没再应他。
大金就特别窘迫的杵在那里,脸上带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因为已经错过了看日出的时机,大金和孟笑笑也叫苦连天说再往上爬他们就小命不保了,我就跟老妈子似的逐一帮他们收起帐篷捆好,再由他们走在前面我在后面断后的,下山了。
一到山脚下,大金就像活了过来,他铁了心的要请我们去吃海鲜,就冲他那一副不去吃就是不给他面子不拿他当人的样儿,我和孟笑笑何宇今对视着,最后一致同意了。
吃饭的海鲜饭庄是大金选的,看样子他没少去那里消费,他一出场里面引来饭庄的大堂经理领路,最后我们被安排进一个装潢气派视野开阔的包间里。
出手不是一般的阔气,大金不仅仅点了一桌子死贵死贵的菜,他还让饭庄这边给开了两支特别贵的酒,他仿佛是天生的饭局料子,他这头给我们倒酒,那头又能体贴照顾的将一些大菜推到我们面前。
于是在大金的鼎力劝吃劝喝下,我们都多多少少喝了些。
而大金,他喝得更多,他酒精一上头,话匣子就打开了,他捏着酒杯冲着何宇今说:“何总,来,我敬你一个,就冲你现在和我姐在谈着,我就敬你一个。”
见大金是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个杯子凑过来,何宇今急急忙忙放下筷子,他也以同样礼节回应着大金,这俩大男人婆婆妈妈的相互敬过一茬酒之后,大金就说得更欢畅了,他举着手比划着:“何总,我就给你放一句心里话,其实我横竖瞥着你和我姐,你们就不适合你知道吧,你那性格,吃不住我姐,我姐起码得是岩哥那样的男人,才能镇得住,你是真的镇不住…。”
不等我摁住已经口无遮拦的大金,孟笑笑就先一步出手,她一巴掌就抽在大金的肩膀上:“你要是喝多了,就死到洗手间吐完再来,你罗里吧嗦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没喝酒之前,大家都是朋友,喝了酒之后,大金大约是生出了一股“恕我直言在座各位除了我,都是智障”的感觉,他压根不受孟笑笑这一套,他摘着孟笑笑的手就扔出去:“嘴长我身上,我还不能爱说什么就说什么了?你这女人,管得也未免太宽了。”
视线涣散着,大金竭力聚放在何宇今身上,他咧着嘴角:“何总,你就说是不是吧,是不是每个人,只要是在遵纪守法的基础上,都有畅所欲言的权利,你说是不是?”
或是酒精作祟让何宇今显得迟钝了,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变动,他随意挥动着手示意了一下:“你说的对。”
得到何宇今礼貌上的认同,大金还来劲了,他手掌摊开拍在桌子上,他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何总,我一过来人,我就给你说吧,一厢情愿那种感觉,真的太令人难受了。你和我姐,真心的不适合,以你的条件,你能找到一个更合适你的。你要是一厢情愿,你难受,我姐也…。”
还是孟笑笑抢先一步,她在我摇摇晃晃要站起来将大金丢出去之际,她就架起大金的胳膊将他死活往外面拽,她扯着嗓子:“你要发酒疯,到外面发去,你说说你没事净找事,你就不能干点好的,非要毁人姻缘你才高兴是不是!”
包厢里顷刻只剩下我和何宇今,我连忙抑制着酒意连绵,我冲着何宇今正要说些什么,何宇今已经摆手:“陈十,我喝得有点多了,我去趟洗手间。”
急匆匆的站起来,何宇今先前那几步走得特别踉跄,他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东倒西歪,我正寻思着去扶他一把,何宇今已经稳住身体,他稳稳当当的往外走了。
而我,独自一人面对着满桌子还散发着香气的菜肴,我只感到一阵阵的头疼。
就想着喝点茶能缓解一下吧,我刚洗了个杯子满上茶水,我还没来及喝上一口,我的手机就响了。
看着上面那一串陌生的深圳号码,酒精带给我迟滞让我不作多想,就此接了起来。
那头,传来的居然是陆小燃的声音。
带着些故作姿态的小心翼翼,陆小燃俨然落于下风的模样:“陈十,我们可以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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