颇是有些为难,大刚面有菜色:“我们赵总说这附近就不像有什么环境好点的咖啡厅,她忽然没有兴致下车了,她想请你到车里聊一聊。陈小姐,麻烦你移步一下好吗?”
带着恳求,大刚又连带了一句:“实在不好意思,给你制造麻烦了。”
天啊,好高的逼格!
经历过陆小燃那种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天山雪莲之后,我对与陆小燃有些根出同宗的人已经是无力吐槽,我当然没有直接言明,我而是故作忙碌说:“大刚先生,我其实正赶去去客户那边,不如这样好吧,我这车还有保险,我刚刚看了一下,我的车破损不算太厉害,我出保险得了。代我向你赵总问好,我就先走了。”
回到车上,我探出头给大刚打了个示意,我说:“麻烦大刚先生稍稍把车挪一下,方便我出去。”
有些惶惶然的,大刚几乎是要贴在我的车身上,他语速渐快:“陈小姐,帮帮忙好吗,不然赵总会怪我办事不力,请不动你。”
“放心好了。你赵总是办大事的人,她断然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找你茬。”
就许她赵嘉装逼了,还不许我随性的当一个又酷又飒的奇女子了!气若神定,我发动了车子:“有劳先生挪一挪车,让我出去。我真的赶时间。”
这时,赵嘉终于长手了似的摇下车窗,她探出半张脸:“大刚,既然陈小姐确实有事要忙,我们无谓耽误陈小姐宝贵时间,回来。”
为难万分,大刚凝眸深深的望了我好几眼,他有些幽幽然走回了保时捷那边。
“开车吧。”
说完,赵嘉就把车窗摇了起来。
车,开走了。
沉下思路来,我无比确定这次所谓意外的追尾,绝非意外。
至于赵嘉此举的目的,我暂时不好下定论。
为了免得李岩瞎担心,我没有立马把这事告知他,我而是按捺住,打算晚上孩子睡了,再说得了。
因为我这趟开出去的车,就是天鉴配给我的那一辆,我不知道车挂在谁的名下,我只得找了高高处理这事,我给她说了这车搞多少钱,她再找我得了。
刚送走高高,我正要回到电脑面前继续捡起思路干活,李纯来了。
还是老样子,他门都没敲就自己开门进来,他径直坐在沙发上,二郎腿就给翘了起来。
目光落在阮思婷寄来的那箱喜糖上,李纯嘴巴欠得很:“你快要得糖尿病了,要不要我做个活**先在医院预定个床位给你,到时候注射胰岛素什么的,也方便。”
卧槽啊,这个男人,嘴巴里啥时候能吐出象牙来,那就天下太平了。
无语得很,我想我不主动找他,但他既然杀上门来了,我就顺道给说了:“年恩说他想请你到家里吃饭,你看看你周末能不能有空吧?”
“请我去家里?那样会不会耽误你和那小子左爱?毕竟新人新猪肉,晚上那一顿啪未必够瘾,周末白天正好,把年恩那小狼崽哄睡了,沙发啪完阳台啪,阳台啪完厨房啪,要是没客人,你们的活动项目多得很啵。”
口无遮拦的,李纯要是不随时叼根烟就能要了他命似的,他点燃了一根烟,他又是一点儿也不讲究的到处抖落着烟灰,他说:“不过老子就爱干那些破坏鸳鸯交配的事,再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上,这铺饭局,老子跟。”
吐出一连串的烟圈来,李纯剔了剔眉:“我星期天再去,星期六留给你和那小子上床,不然你得不到滋润得不到满足,做饭的味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对他这种说话风格完全免疫,我毫无情绪起伏的说:“现在一向是李岩做饭。”
“妈的,那小子,整个地球的女人都麻痹的死光了,他要这样打断腿跪舔你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小娘们。你也是命麻痹的好,你要是碰着像我这种类型的,想我做饭给你吃,我不给你往饭里撒砒霜。”
顿了顿,李纯收住吐槽,他用脚尖踢了踢装着喜糖的箱子,他话锋一转:“阮思婷那小妞给你寄的?”
我点了点头,没开口。
“嘁,她做人也是很有意思。老子以前就没少请她吃请她喝,她现在可好了,她结婚就给老子发了个催缴份子钱的请柬过来,给你就是发一大箱糖,她难道是觉得她抢了你男人,想拿糖来塞住你嘴嘛。”
索索叨叨的,李纯继续说:“她真是挺有意思。”
吃力的把糖果箱朝着离李纯的脚更远的方向挪了挪,我按捺着不让自己蹙眉,我接了他话茬:“你会去吃阮思婷的婚礼酒席对吧?”
“去,干啥不去。这红色炮弹都快把老子绷出屁来了,老子要不去,那两个有意思的狗男女还以为老子是心疼那一百两百块的份子钱。”
敛了敛眉,李纯转头给我扔了同一个类别的话题:“你去不去?”
诚然,我不久前是出去万象城那边给阮思婷的儿子买了百岁锁,我也提了两万块钱现金作份子钱,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我要踏入阮思婷的婚礼现场。
给她准备新婚的祝福,这是我对我与她此前惺惺相惜抱团取暖的情谊的回应,拒绝去她的婚礼现场,是我对自己尊严的尊重。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我就像一片柳絮,哪怕我曾经飘零裹挟在何宇今与阮思婷之间,给他们的关系平添过曲折与迂回,我会愿意这已经成为过去式。
天知道,我还是宁愿看到阮思婷踏马的得到幸福。
“不去。”
答得干脆,我转身把准备好的礼盒拿过来,我略微将自己的态度放得诚恳一些:“麻烦你帮帮忙,将我把这个交到阮思婷手上。”
倒是没作妖接了过去,李纯放在手里掂了掂,他的幺蛾子却是紧随其后:“我要举报你,阮思婷那小妞子,给你麻痹的寄了那么一大箱能把你弄出糖尿病的喜糖,你就踏马的买了个骨灰都装不下的破盒子作回礼,不要脸!”
心塞塞的,我只得把自己从这个话题氛围里摘出来,我问:“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从兜里掏出一片皱巴巴的卡片,李纯扔到我面前的茶几上:“你有空,联系联系这个。”
投了些视线扫过这张卡片之后,我眉头彻底深拧了起来。
盟栈国际,这不是赵嘉的公司吗!
一想到没多久之前,赵嘉就以独树一帜的行事作风将我膈应了一把,我好不容易消化掉的闹心重新团聚在喉咙里,我靠着连连吞咽才止住咽喉里快要冒烟般的干涸,我沉着嗓:“联系什么?”
“这要我教你那要我教你,咋不见你喊我教你怎么和男人上床。”
站起来,李纯将那个礼盒摊在手掌心里抖:“盟栈这块大肥肉,宝仑一口吞不下。至于你要干嘛,你要是懂得怎么吃饭,就该懂得我什么意思。你要喝不上这一口汤,老子以后对你甩脸子,你别给老子委屈。”
还是没把那卡片拿起来,我也随之站起来:“我最近手头上新项目多,暂时腾不出多少空来。越是大的鱼,越得用大锅炖,我造不出那么能耐的锅,我怕我炖不好这么能蹦跶的鱼,这事再说。”
“哟,你对小嘉嘉恶意满满哟。”
把早被他吸得只剩下的一小截烟蒂随手扔在沙发上,李纯轻描淡写的极尽鄙夷:“渣渣,长得不够人家美,就妒忌人家。”
抖了抖肩,李纯心不在焉的补了几句:“随便你了,指了条明道,你不走,老子还能踏马的拿菜刀架着你的脖子赶鸭子上架嘛。”
不等我回应,他出去了。
再看着茶几上起皱的卡片,我捡起来看了看,上面只是印着公司名字,固话与传真,再无其他信息了。
将这卡片放回到抽屉,我又是浪费了差不多十分钟,才调整好状态。
然而我活还没干多久,手机响了。
是杨环宇打来的。
我随手接起来:“杨律师,你好。”
“李太太,你好,你现在方便讲电话吗?”
客气得不像话,杨环宇继续说:“如果你现在不方便,我可以迁就你的时间晚些再打来。”
把制图软件关掉,我坐直身体:“杨律师有什么事,请说。”
“是这样,关于陈智强带动朱美莲朱雪珍来给你找茬这个事,我抓到了一个点,我联络到给口供的路人,他们给我提供了视频与照片,那些现场线索直指这伙人对李太太你实施了精神上的侮辱暴力,也对你使用暴力,但是这些现阶段比较难以取证。再有,陈智强不管过去对李太太如何使坏,因年份已久取证困难,现阶段也不是特别有效追讨的机缘。我再留意到他们拉的横幅更是将你的合作方牵扯进来,为了最大化的保护李太太你的利益,我建议你可以侧重到他们此举给你造成的经济损失这个方向来维权,只要李太太你点这个头,我会尽快取证。我保守估计,如此一来,陈智强这些同伙都会接受一到三年不等的监禁。李太太你如何看?”
声线沉稳,杨环宇停歇几秒又说:“我本要与李先生说这事,但考虑到最近李先生手头上事情众多,我与他确认,他又要征询李太太你的意见,我就此简化了步骤,希望李太太原谅我的冒昧。”
“朱美莲与朱雪珍,也会受到监禁?”
迟疑了一下,我下意识垂下手去隔着衣物摸着自己肚子上那条还没有淡去的疤痕,我再想想我带着年恩辗转漂泊的那一年半经历过的锥心刺骨,我最终还是无法真真正正硬下心肠,我说:“杨律师,能不能是这样,我们将追讨的重点落在陈智强身上。至于朱美莲和朱雪珍,她们年事已高,拘留了十天一个月的,吓够就好了。”
“这事有些难度。”
微微呼气,杨环宇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李太太更推崇这样的方案,那我会竭尽全力为李太太争取到最满意。李太太,很感谢你的耐心沟通,我暂时不打扰你了。”
说实话吧,尽管杨环宇字里行间毫无谄媚之意,可是他随着李岩对我态度迥异变化而变化,这让我感到淡淡不舒服,我还是尽量不显山露水,说:“有劳杨律师费心。”
“不客气。”
声速缓慢,杨环宇笑得含蓄:“拿人钱财,忠人之事。李太太你先忙。”
结束了这通电话,我莫名的叹了一口气,我将手机倒扣在一旁,又是颇费周章的,总算重新入了状态。
中午,程欢欢约我吃饭,我想着许久不见,就出去了。
对于程欢欢,我虽然与她不能像与孟笑笑那般熟络交好,不过我还是将她归于可以多作来往的朋友之列,我想到后面我要与李岩筹划摆酒席,不管是我这边或是李岩那边都该给她派个喜帖,我也没藏着掖着,把我与李岩已婚这事告知了她。
用程欢欢的说法,即使李岩离开了万嘉有段时日,他仍然是万嘉办公室里许多女同事八卦扒皮的对象,那些女人平常闲着没事就各种交流八卦,程欢欢已经从她们的嘴里听到李岩在楼下接我的各种版本,所以她对于这个消息,也没多大惊讶。
但是从我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程欢欢还是挺高兴的。
毫无保留的,程欢欢也是坦然说:“陈十,我在万嘉就待到这个月底。我要跳槽了,去宝仑。”
我有些讶异:“额,不待万嘉了?是李岩走了之后,李纯这边亏待你们了?那不能够吧,李纯这人对工作还是有谱的。”
摇头,程欢欢说:“不是啦,大李总人也还好,他以前就没少过来万嘉溜达,他现在接管了,他也成了好些女同事的重点话题人物,他人气也挺高的。是伍总助找我谈的,她说现在李总需要用人,她希望我能去。我刚来万嘉那时,我真的是一个青菜蛋子啥也不懂,我是李总一笔一划带出来的,所以我没半点犹豫,就给万嘉递了辞呈。但是吧,呆了那么多年,一下子要走,还是有些舍不得啦。”
想到此前李建国说过现在宝仑的漏洞颇多,李岩重新回去肯定又是在风浪里面沉浮,他身边多一些信任的工作拍档这样挺好,我立马舒开眉:“树挪死人挪活,万嘉是挺好的平台,但是宝仑的资源什么的,是铁定比万嘉优胜的,你说不定去造个一两年,玛莎拉蒂都给开上了。”
“哈哈,虽然知道这事很难成,但想想都挺开心。”
程欢欢张着嘴笑了几声,她随即眉头拧起来:“其实我还是有些紧张的。以前在万嘉吧,就算工作压力再大,但是万嘉的工作氛围还是挺好的,同事之间相处有道。我也是听这个圈的朋友说的,他说宝仑的职斗很厉害,一个不小心,可能就得被人扒一层皮。那里的工作氛围,就跟宫斗剧没两样,我怕以我的性格,活不过三集。我其实还是挺忐忑的,我就怕我到时脑抽犯错,还得李总和伍总助给我擦屁股。陈十你看看,我最近的脸色是不是好差,皮肤状态也差,那都是心理压力太大,整出来的。啊呀,我只能盼望老祖宗保佑,别让我遇到些小人,嘿嘿。”
顿时为李岩后面的工作环境有些淡淡担忧,我按捺住不形于色,我安慰着:“你别妄自菲薄,我觉得你做事一向牢靠,肯定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其实不管是大公司还是小公司,都多多少少有些勾心斗角,做好自己本分得了,别想太多。”
“也是。”
吃吃笑了笑,程欢欢定定望着我:“陈十,我好羡慕你。咱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能干大事的人。你现在这样的状态,就是我喜欢的状态,我也要努力努力向你靠近。”
被这小妮子的迷魂汤灌得有些七荤八素的,我不自觉扬起嘴角:“你会说就多说点,我让你这么一夸,整个人高兴得要命。”
“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就你以前给万嘉做会展的兼职,你太敬业了,不像有些女的仗着有几分姿色,脾气也不太好。你不一样,你特别敬业。后来我知道了你是做设计的,我更佩服你了。就你这点能把身段放下的样式,就很多人做不到。”
就跟开了挂似的,程欢欢继续给我追加糖衣炮弹:“你和李总谈恋爱也好,到现在嫁给李总了也好,你一点架子都没有。不像我之前一个师姐,她嫁了个条件好点的男人,就有些洋洋自得看不起人了,我真觉得那种女人没意思,非要靠着男人把自己装点的高尚吗,无语。”
反正聊天嘛,不就是一茬接一茬的,我嘴角洋溢着笑意:“你就别光顾着夸我了。你说说你呗,是不是也得找个男朋友了?别光顾着搞事业,女孩子,还是得偶尔谈个小恋爱啥的。不过谈恋爱归谈恋爱,你得找个让你高兴的,快乐的。”
大手一挥,程欢欢豪爽的喝了口冰红茶,她说:“我喜欢大叔型的,但是现在大多数大叔型状的,儿子女儿都有一串的,我还在等运。你就别愁我了,我妈给我算命了,我要是在35岁前结婚,还得离,我得过了这个年纪的坎,再考虑那事,哈哈哈。鬼知道那算的准不准,不过我喜欢那个算命佬,他帮我避免了我被家里催婚的麻烦。哈哈哈哈。”
欢乐是会被传染的,随着程欢欢这一连串的哈哈声,我浑身的细胞都被她笑得鲜活起来,这顿饭我也吃得异常满足。
饭后,我还和程欢欢就近买了两杯奶茶又吹了一会儿牛逼,这场小聚才算完事儿。
回到天鉴的大厅,我眼看着快到上班的点,我不自觉加快步伐。
然而这时前台小妹从旁边茶水间出来,她一看到我就急急说:“陈小姐,等等,有位姓卢的先生找你,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你!他在候客厅等有半小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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