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袭人，路上一片沉寂。

　　一走出会所，白亦终于觉得脚踏实地般真实。

　　听觉视觉和感官瞬息回到身体，一切像都真实了。

　　不久前经历的种种像是遥远如光年般的记忆。

　　下一瞬，她的目光越过街巷，投往她来时的路。

　　他们四人的车子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街道对面的延线，几处暗红的血迹。

　　和街道周边枪击后的痕迹，拉起的黄色警戒线。

　　戴着乳白色橡胶手套的法警。

　　和地上白色粉笔画出的人体形状图。

　　只是是形状扭曲的人体图形。

　　白亦只看了一眼，心就蓦然一紧。

　　她再也等不下去，转身对上身侧的警察。

　　那眼神已瞬息转变，咄咄逼人。

　　她眉头微锁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程莫队长呢？

　　我要见他。跟在她身侧的警察像是被她认真又倔强的眼神感染到。

　　他严肃的脸皱了皱眉头，眼神里却闪过一瞬的悲伤。

　　拗不过她追问，开口沉重的回答她：队长他受伤了。

　　白亦像是求证到一个答案，为什么她久久孤立无援，被人摆布。

　　为什么队长迟迟没来支援她。

　　她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们是三个人，却都没看到，眼睛不经意间就红了。

　　开口语气更是焦急：那宋思凡和李方呢？

　　他们三个不是在一起的吗？

　　那年轻警察看她像是一只发怒的猫，眼睛红红泛着水光。

　　听她说出了他们全部的名字，才相信了她说她第一天报道，就被程莫带出来出警的事。

　　问道：你真的是新同事啊？

　　白亦不言语，眼神中满满的都是焦急。

　　那年轻警察眉头紧锁开口：对不起，我叫顾左。

　　队长他们遇到袭击，我们赶到时已经遇害了，他语气难以抑制的悲哀，白亦心间无不是震惊和害怕。

　　不过已经被江副队送往医院了。你先别……

　　白亦打断他：怎么可能，他们三个在一起。

　　那李方和宋思凡呢？

　　顾左眼眶颜色也隐约变深了，他吞咽一下：方哥和凡哥受伤也不轻，方哥已经、已经……

　　他眼里像是憋着一团火，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

　　白亦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眼睛花了一秒。

　　喃喃道：李方，李方他、他怎么了？

　　她似乎想研判顾左所说和她所理解的是否一样。

　　顾左的眼神悲伤又纯粹，白亦不可思议，身体猛的一顿。

　　怎么可能，不久前他们还在一起，队长还夸她，宋思凡还担心她的安危，而李方给了他的军刀给她，正被她握在掌心。

　　她不自觉的身体发抖。

　　眼里的世界变得灼热酸痛。

　　顾左下意识扶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疼的她猛抽一口凉气。

　　发出一声闷哼。

　　顾左惊慌的丢手，这才发现她的胳膊上有斑斑点点的新的血迹，从旧的痕迹上绽放开来。

　　不仔细看，像是她衬衣上的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并不明显。

　　顾左开口：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白亦沉默不语，这伤口像是提醒了她。

　　她猛的朝着正和别的警察说着什么的响哥快步走进，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开口语气不善：你一定知道为什么，告诉我。是谁做的？是那个叫叔公的对不对？

　　她语气森冷，眼神像是两把刀，切割着响哥的神经，手上力道自然而然的加重了。

　　她仰着头怒斥着，响哥高出她许多，被她用着力，眉头渐渐拧紧不得不弯下一些肩膀。

　　下一秒，响哥抬手粗暴的拉开她的双手，露出十分不耐烦的表情，抬手抻了抻自己的衣领。

　　旁边的警察显然没听明白她问的问题。

　　疑惑的看着她打断他正问询的思路。

　　响哥这时候开了口：这位小姐，请自重！他语气冷漠，带着一丝厌烦。

　　白亦更加生气，刚刚被他几次羞辱，竟然有资格让她自重。

　　她红着眼睛，眼神更加凌厉，却不好意思说出刚刚他对她所做的细节。

　　又把话题回到原来：我们接到举报，今晚本就是冲着毒品交易来的。

　　我亲自追到那个毒贩，在这家会所里准备交易。

　　你敢说那些毒品在哪里，被谁拿走了吗？

　　她语气咄咄逼人，响哥脸上却是纹丝不动。

　　片刻后开口：哦？这么说你追到了毒贩，那我该恭喜你为民除害了！

　　可是你问我毒品在哪里？哈。听你的口气，你才是警察吧。

　　白亦气急：我亲眼看见你把毒品交给了他，让他处理！还有一袋现金。

　　她语气带着不可置信和愤怒，伸手指向一直跟着响哥的小年轻。

　　对方离他们有点距离，看到白亦指他，露出不解的眼神。

　　在旁边的警察眼里看起来，显得很无辜。

　　响哥道：这位小姐，我们初次见面，无冤无仇，你可不要把这么大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我们之前没见过吧。他说的云淡风轻，眼神却没有丝毫温度。

　　白亦像是石化了，他竟然推的一干二净。

　　他明明拿走了赃物，还有死的薇薇和风衣，他一定认识他们。

　　她怒不可忍：你说你没拿，那死的两人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去那个办公室。

　　还有你为什么剪掉我的头发，还伤到了我。

　　她抬起她的胳膊，露出衬衣上的血迹，像是在展示她的证据。

　　旁观者被她跳脱的问题弄的有些跟不上节奏。

　　响哥瞟一眼她，却不看她胳膊的伤，冷哼一声，一边嘴角被牵起。

　　片刻后开口，依然平淡无波：不过是误会，失手剪了你的头发，不用这么记仇吧。

　　他言下之意，他剪了他头发，她怀恨在心，所以报复他。

　　白亦不依不饶：误会，什么样的误会你要随便剪掉一个陌生人的头发！

　　你敢说你和死的人不认识。那些毒品和现金不是你私吞了？

　　响哥眼神深深的看着她，严肃又不可捉摸。

　　她也对望回去，眼神比他更尖锐。响哥眼里有一丝光芒，忽然像是蜡烛被风吹灭。

　　脸色更深沉的道：头发可以再长，话可不能胡说。

　　来我会所的人每天成百上千，我从不结交朋友。

　　你说的毒品和现金，我从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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