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哪里肯依他如此颠倒黑白，矢口否认。

　　如果他不交出来赃物，

　　事情的性质就变了，

　　而整件事没了突破口，会更加复杂。

　　而她这一遭，和队长他们……^_^想起此刻被送去医院的三人，白亦更是悲愤交加，再也忍不住，抬手就要打他。

　　嘴里同时叫骂：混蛋！你颠倒黑白，敢做不敢当。

　　算什么男人，你不怕刚刚死去的人，因为你胡说八道而灵魂不安吗？

　　她怒极气极，打出去的右手却被叫响哥的拦住。

　　左手和脚更加愤怒，不管不顾的上下起手，

　　脸上的斑点脏兮兮，衣衫不整，像一个泼妇一样，

　　浑身的细胞都想把她此时的怒气发作在响哥身上。

　　伸出去得手脚，却一一被响哥灵活的避开，拦阻。

　　无论她用什么办法，对方总是棋高一着。

　　她嘴里还叫嚣着命令：把赃物交出来，跟我回警局说出你的罪行。

　　她一时失控，言语举止十分恶劣。

　　落在别人眼里，好感没有，厌烦不少。

　　响哥这时却开口，语气闷响不容辩驳：住手！

　　有完没完？你上班第一天，心脏还没做体检吧。

　　他言下之意，她刚入职还没做心里素质检测，这不是变着法骂她神经病吗。

　　白亦忍了一刻，才控制自己没有变成一个泼妇，

　　虽然此刻离那类传奇人物已经不远。

　　响哥看着她憋出内伤的表情，

　　又道：不如你们自己查吧，我们会所随时配合警方调查。

　　提供全部的监控视频。

　　可以找我的助理调取，他望了一样一直跟着他的年轻人。

　　抱起双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旁边的警察凝着的眉心爬上一丝烦躁。

　　对着白亦，语气严肃道：这位同志，你说你是同行是吧？

　　可是就算第一天入职，也不至于这样颠三倒四的吧。

　　学校里没教过你吗？

　　这位先生明明正积极的配合我们，你这样我们还要不要继续。

　　白亦气的眼睛都红了，明明是他，拖延她，拿走了毒品和现金，还和叔公、八哥两人谋划。

　　他竟然推的干干净净。

　　而这位警察也是非不分吗？

　　就算是他不认识她，不可以问问局里吗？

　　竟然被一个人渣左右。她忽然觉得挫败又无奈！

　　她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泪涌了出来。

　　身后的顾左适时的拉开她，沉默的消化着现场刚刚发生的。

　　大家看到她哭起来，交织出各种各样的情绪，有不解，有研判，有冷漠和轻视。

　　响哥却忽然凉凉开口：鼻涕眼泪都没干，现在的警察都这样办案了吗？

　　还真让人发愁啊！

　　白亦悲伤郁愤，听到他的话，更觉得自己没用。

　　罪犯没抓到，还眼睁睁看着两条生命死在她面前。

　　队长他们也……如果她能争气一点，强大一点，严谨一点，会不会……？

　　她此刻在身边各色的眼光里，更加无地自容。

　　一颗心像是被榨干了空气，憋在胸口，一口气也上不来。

　　顾左看到她此刻的样子，不免心生怜悯，道：你们继续，她也受伤了，我带她先去医院检查一下。

　　其他的回局里在说吧。

　　旁边的警察巴不得白亦别在这里碍事，加大他的工作量，皱着眉抬起手，手背朝前冲顾左摆了几下。

　　顾左对白亦道：你也受伤了，先去处理一下。

　　刚好去看看队长他们怎么样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最后一句却透着隐忧。

　　白亦抽动了一下身体。

　　跟着顾左坐上了一辆破旧的桑塔纳。一路无话。

　　车子很快划开黑夜，快速驶入港城人民医院的后院停下。

　　顾左越靠近医院，越一脸沉重。

　　他更关心的似乎是早些到医院的程莫他们。

　　下车后自顾自向急诊大楼走去。

　　白亦跟着他向木头人一样，心里难受溢于眼角眉梢。

　　顾左像是忽然记起她来似的，停下脚步对她道：我手机没电了，先去护士站查一下信息。

　　你在这等我一下。

　　白亦艰难的点了点头。

　　顾左指了指急诊大楼门前的台阶，道：歇一歇吧，你太累了。

　　他递一张纸巾给她，转身走进大楼昏黄的灯光里。

　　白亦一晚上悲喜交织，历经生死。

　　此刻像是全身都被抽成真空似的。

　　她像一只气球一般，漂到台阶一角，踉踉跄跄坐下。

　　眼泪已经流干了，心也早已经被蒸发了。

　　萎缩在胸腔里像是一个干瘪的皮囊，没有知觉。

　　她木木的擦拭着自己身上的血迹，一下一下，使劲的用力的，像是擦掉某种痕迹。

　　酸麻的眼睛望向前方空旷的空间和街道交汇处。

　　街灯打下的光影，将它们分成一明一暗两块区域。

　　像她今天经历的事情，光影交织，看不清颜色，分不清前方。

　　她内心一片荒芜，手中坚硬的军刀，让她有片刻知觉。

　　她有一瞬间质疑自己究竟是否身处梦境。

　　很快又清醒过来，她正经历了难以言喻的一天，不是吗？

　　她内心忽然涌起对自己的怀疑和否定。

　　她为什么这么没用？

　　为什么要自作主张跟着八哥？

　　为什么眼看着八哥和薇薇缠斗最终双双死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打不过那个响哥？

　　为什么有一丝相信他，听他的鬼话，

　　得知叔公二人带着枪而明哲保身？

　　她竟然听信他的鬼话，心存一丝希望，把他和那年问路识方向、为她打跑流氓的人联系在一起。

　　傻吗？傻吧！一定被鬼迷了心窍。

　　她真是傻呀！

　　还有什么资格当警察。

　　她宁愿死的人是她。

　　这样，就不必像现在这样难堪了吧。

　　她有一瞬间的想抽自己耳光，无以复加的希望自己不存在了。

　　顾左迟迟没来。

　　白亦一滴眼泪噙在眼眶里，视界被一颗球体散射成虚晃的不规则椭圆。

　　投进心底最深深处，前尘旧事像一颗尘埃，

　　落在过去，飘到现在，掉进眼里就流出泪来……

　　风扑闪闪的吹，却怎么也吹不进她酸胀的心。

　　那年夏天成了她灰败得起点，漂浮过一段时空隧道，

　　从一个她始料不及的方位突如其来。

　　从此她不再是自己，也不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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