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白色衬衫、深灰色西裙、黑皮鞋，窄看之看还以为她是哪所中学的学生。但现在的学生都很时髦了吧？她像我妈那代的学生。
她按礼仪向我打招呼，向我做了些口头报告，都井井有条，似乎学得不错。
我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报告，摆手叫她出去继续工作。她便听话地出去了。
随后几天开始收到她传回来的文件、写出的电邮、向各副总收回的报表等等，发现她都达到我的要求，不过始终是新人，总有不完美的地方。我都一一指出给她看，要她留意，不可以再犯。在我心目中，错一次可以，同一个错误犯两次便是笨蛋。我可是忍受不了的。集团也不需要笨蛋。
最近集团工作较多，我也做得有点透不过气来，每晚都加班至九、十时。当然五月也一样。上司未能下班，下属又怎么可以回去。
她当然没有一点异议，合约写明这份工作需要加班，工作时间包括星期六、日和公众假期。我叫她给我和她各自买一个外卖盒，单据拿回来报销，吃完便继续工作。
我现在在处理一个企划里烦人的问题，忽然桌上的电话响起了。我抽起一听，是五月，说妮可打来，问我要不要听。
我一句告诉她：「没空。」挂线，真的又忙又烦，天王老子也没心思招呼。
两分钟我的手机便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妮可。打来公司接不上便打手机了。我也一下挂断，并把线路驳到秘书那处代听，很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处理手上的工作。
战斗了数个小时，我很想上洗手间，这才离开座位出去。要不然我也不停下来。
一踏出房间，五月便叫住我：「你女友打来多次了，请你覆电话。」我嗯了一声便转身走了，真的很急。
我回来后她又重复。我觉得她真的很烦：「没空！」有空回复这些电话，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解决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昨晚已加班到十时，她今晚想几时下班？叫她来电不用对我说，她应该知道有份表格用来纪录来电，写下来待我有空才给我。这些人事部应该有教过她，不用我来说吧？
「妮可说有急事…」她说她打来很多次了。
我说哪个找我不是急事？对我来说，解决掉眼前的问题才是急事。告诉她，如果妮可说要买什么，三万以内随便买。我迟些会让她去付款。
其实女人会有什么急事？都是小孩子那样，撒娇要买东西、要去哪里约会、想我听她们说几句有的没的。
幸好问题比我常想中简单，需时比想象中早短。可以早一点下班。下班前我问五月，妮可还有没有打来，打来说什么。她果然是打来要买东西。五月说她看上了几双鞋子，总值五万。由于高于我开出的三万，所以五月没答应，说要先请示我。
我觉得她做得很对。有些秘书听到金额没差很多便答应了，完全没想过我，还会一脸理所当然：「又不是多很多，总额也很少，送给女友不用这么计较吧。」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尊重我。不是金额少便可以自把自为。我没授权她们决定任何事。
不过我扬了扬手，告诉她可以照买。五万不是什么大数目，我不想为了这点钱跟妮可吵架，尤其是现在。妮可麻烦起来可以很烦。用五万元堵住她的嘴，换我一时间的宁静，值得。
我告诉五月，叫妮可给个店名和地址，五月过两天带同我的副卡去付款，收据拿回来保存和把款项加进我的个人收支表便行。月底时整理好交给我的会计师。五月有我的副卡，用来付所有有关我和我家的费用。
妮可已经习惯了这样买东西—去相熟和买惯的商店，说挂我的账便行。她先把货物取走，我再派秘书去付钱，但当然先得问准我。
五月说她今次要在网上订购，因为是限量版。
我不管她怎么买，总之我点头，秘书去付钱就是了。
「她叫我上网替她订…」五月为难地说出重点。
我直视着她，看到眼也不眨。如果她再问下去，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太笨的人不可以进恒久工作，更不能留在我身边。
她转头拿起话筒：「…我明白了，我去问她网址和款式，代她去订购…」
幸好她没笨成那样，但没我想象中聪明—她后面那段根本不用说，直接看看如何替妮可订便行了。我已经答应会买，才不管谁下单和怎么买。付钱的人是不会管这么多的—要管的不是我。我想五月应该想得到，这宗交易不用向我报告，有什么问题她解决不到，还是不用留下了。
一个星期后工作清减了一些，我终于不用加班了，打内线电话叫五月订一家高级越菜餐厅。之前妮可跟朋友去吃过，大赞好吃，叫我一定要跟她去尝尝。
五月问我订什么时候，我答明晚。她难为地告诉我，这家餐厅要一个月前订座，明晚订不到。「那今晚吧。」我不知道这样；有些餐厅可试试不经预约而直接看看当晚有没有座位。电话那头静了。我告诉她今晚或明晚随便一晚便行，一个月后我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说不定又疯狂加班，甚至出差了。妮可也等不了这么久，一向很心急，也到时说不定出差的不是我，而是她。试过我本来想给她惊喜，包了一家酒店的餐厅跟她烛光晚餐，万事俱备，没想到她忽然有工作，拉了个行李箱：「拜。」便飞走了。我说已经包了餐厅！她反而责怪我没早点跟她说，走秀的人员名单已定好，不能说改便改。
有时我这个恒久集团总裁的身份也没她的工作重要。我为她调动、甚至牺牲过自己的工作，她却甚少这样为我。常说人家是看得起她才请她走秀，也很喜欢某些时装设计师，能走他们的秀是梦寐以求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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