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亮最近有点不安感挥之不去,他经常地翻看微博,等着高子硕的内容更新,可是,一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刷新。
他留意到子硕的微信朋友圈,也没有任何动静,留言也不回复,这个孩子,有那么忙吗?
高父自从老伴去世后,就搬来和方国亮同住。多年的邻居加曾经的亲家,相处还算融洽。
晚餐桌上,方国亮吃到一半,问高父:“最近硕硕联络你没有啊,老高?”
老高一边夹菜一边说:“没有啊,这孩子经常二三个月才联系我一下,没办法,大老板,工作忙啊。”
“二三个月联系你一下算不错啦,他半年都不一定联系我一下呢,看来还是亲爹亲些。”方国亮酸溜溜地调侃道。
“这种醋你也吃?你家小陈每周至少来一个电话,爸前爸后的叫得那个亲啊,哪里还需要我儿子的关心?万一新女婿有想法了怎么办,是吧?”高父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方国亮也跟着笑了笑。
吃完饭,高父看电视,李红梅在厨房洗碗,方国亮上到二楼,拿着手机,决定问女儿要一个澳洲高子硕家的电话号码。
“燕儿,干嘛呢?”
“爸啊,我在陪儿子玩呢,怎么啦?”方青燕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那里有硕硕澳洲家里的电话吗?我想找他。”
“你找他做什么?你直接打他手机不就行了吗?”
“你别管,你查一查发到我手机上来。”
“行。”方青燕倒也没有多想。
方国亮拿到了号码,试图用手机拨一下国际长途,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并没有开通国际业务。
第二天一大早,他心急地跑到电信局的柜台,办了一张可以打国际电话的卡。
澳洲时间晚上七点,高家的电话急促地响起。
接电话的是马姨:“你好,请问你找谁?”
“我是大连打过来的,请问高子硕在家吗?”
“他啊,不在家呢。”
“那他家里谁在家?林小姐在这里吗?你是保姆是吗?”方国亮焦急地问。
“对,我姓马,你等一下,我去喊林小姐。”马姨放下电话,喊林苏蔓下楼。
“你好,我是林苏蔓。”
“你好,我是方国亮,高子硕的前岳父,上次在葬礼上见过面的。”
“你好,伯父。”林苏蔓客气地问候着。
“子硕很久都没有更新微博了,以前他每周都会更新的,微信也没有回复我,所以我就想打听一下他的近况。”
林苏蔓毫无准备,没想到他会打电话来,内心一阵紧张,怎么办?要不要说实话?不说实话要编一个什么谎?她双唇紧闭,陷于沉默。
“林小姐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方国亮警觉起来。
“方叔,,,,,,”林苏蔓心中压着的一块巨石,几乎要将自己压垮,方国亮的关心,让她喉咙紧绷,有些刺痒,声音也变得低哑,她断断续续地说:“是,,,,,,出了点事儿。”
“具体是什么事?你快说啊!林小姐,你放心,叔我心理素质很好的,什么样的结果都能承受。”方国亮感觉脑袋隐隐作痛,血管突突直跳,难道,,,,,,
“他被人陷害,,,,,,现在在看守所。”林苏蔓艰难地吐出一句。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吓了我一大跳。”方国亮在电话那头似乎松了一口气,口气变得轻松。
“这事儿还不大吗?是谋杀案,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呢。”林苏蔓说。
“没事,我相信他,他只是运气不好,遇到小人了,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方国亮倒安慰起林苏蔓来。
林苏蔓瞬间觉得安心不少,她说了一声:“好。”
“律师找了吗?保释了吗?钱不够用是吗?他搞那个基金会花了不少钱,这样吧,我这边汇点钱过去,给他找最好的律师,尽快将他保释出来。另外,澳洲那边要不要我亲自过去一趟,一起出出主意也好?”
“律师找了,钱的确有点紧张,他的公司最近经营不太好,所以,,,,,,”
“我知道了,小林,你放心,我明天就准备钱去,想办法多汇点过去,你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方国亮沉稳地说道。
“知道了,伯父。”
“浩浩怎么样啦,还乖吧?”
“他挺乖的,我去叫他来和你说说话吧?”
“哎呀,这臭小子,根本不认识我,上次他回来,我说要抱抱他,他一脸的不高兴,认生。”
“他这孩子是慢热,对生人,喜欢摆架子。”
“这次算了吧,讲电话他更是不知道我是谁了,你有时间发点他的相片啊视频啊,给我们看看吧。”
“知道了,伯父。”
挂完电话,方国亮打通方青燕的手机。
“爸,怎么啦?”
“燕儿,你银行里有多少钱?”
“你问这个干嘛,你要用钱吗?”
“对,有多少拿多少出来。”
“你要这么多的钱做什么?生病了还是有人要借钱?”方青燕免不了多问起来。
“是这样的,硕硕澳洲的公司急需钱周转。”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急事呢,他澳洲公司周转,怎么问你要钱了?”
“你怎么这么啰嗦?怎么着,爸问你借,你不借是吗?”方国亮有些生气的口气。
“我现金的话应该有三四百万吧,还有一些压在理财产品里了。”
“太少了吧,当初硕硕给你的钱不至这么少吧。”
“爸,总不能全部都拿出来吧?总得留一点闲钱不是。”
“全部拿出来!不拿出来我就卖我们的别墅了。”方国亮提高了声音说。
“卖了别墅你住哪里去啊?”
“去北京投靠你啊,我家现在三个老人,你家住得下吧?”
“爸,你这是在说气话,你知道我家有几个房间,再说小陈的父母也在。”
“燕儿,做人要凭良心,现在你哥需要钱急用,你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有多少拿多少出来。”
方青燕默默地听着,没有回话。
“我等会儿将澳洲的账号信息给你,你到银行去汇,一个身份证只能汇五万美元的等额,你找小陈啊,或者其它的朋友去多汇点。”
“知道了,爸。”
“那你到底能汇多少啊?”
“800万人民币,没有更多了。”
“好吧,你先汇,不够到时候再说。”
方青燕对着手机,不满地噘了噘嘴,挂完电话,自言自语道:“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啊?”
挂完电话,李红梅正在旁边,问道:“硕硕的公司怎么啦?你问燕儿要钱干嘛?”
“你不要管吧。”
“唉,小陈的父母,身体都不好,三天二头去医院。这个小陈呢,去年到美国进修一年,花的都是燕的钱,还有生活费啊,孩子的花销啊,全是燕儿一个人出,你说,她还能有多少钱可以借?”李红梅叹了口气,拉起了家常。
“谁家过日子又不花钱了?小陈的工资也不低的。再说,她的钱不都是硕硕给她的嘛?”
“你说硕硕这孩子也真是的,当初也不多给自己留点资金周转什么的,全都给我们了。”李红梅又心疼起前女婿来。
两天后,林苏蔓收到云彩的微信留言:“我妹妹说不想见任何人,她打算去美国。”
“能给我你家的地址吗,我想亲自去找她。”林苏蔓问。
云彩发了她家的地址。
开门的是蒋丽芳,她满脸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林苏蔓,看上去并不欢迎这个晚上突然到访的客人。
“伯母,我来找杨露露。”林苏蔓递上一个水果篮,保持微笑。
“请进吧。”
“云彩不在家吗?”气氛有些压抑,林苏蔓努力打破僵住了的空气。
“她不在,露露在家,你进去吧。”蒋丽芳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房门。
林苏蔓轻轻上前,敲了敲门,却半天没有动静。
蒋丽芳上前来,直接推开了门。
只见杨露露双手抱膝,目光呆滞地坐在床上,素面朝天,脸色暗沉,她的满头卷发应该好几天没有洗了,一缕缕地透着油光。
曾经那么神采飞扬的女子,此刻看上去却如此无助又彷徨,林苏蔓有种香褪芳残的惋惜之感。
蒋丽芳轻轻地带上了门,屋子里只剩两个人的静默。
“杨小姐,,,,,,”林苏蔓清了清嗓子。
“你是来笑话我的吧?你是不是很得意,现在?”她抬起眼,目光中有种嘲弄的光,嘴唇弯曲着,露出一个悲哀的冷笑。
“你误会了,没什么好得意的。”林苏蔓平静地答道。
“那你找我来干嘛?为了高子硕对吗?”杨露露用挑衅地口气说。
“杨小姐,不如我们坦诚一些吧,既然你都知道了。”
“坦诚?笑话!你觉得我会为了你的男人而勇敢地站出来,将功补过做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好人吗?”
“你这样做,你也有好处吧?杨小姐聪明过人,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逻辑。”
“James已经死了,我可以将所有的麻烦推到他的身上,法庭不能将我怎样。”
“杨小姐,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会不会扪心自问一下你的灵魂,乞求不要做恶梦呢?”
“哈哈哈,林苏蔓,我不吃这一套。”杨露露的笑声明显夸张。
“杨小姐,你到底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谈条件?比如说将麻烦都推到死人身上,你可以毫无损失的回到美达酒店,将你的聪明才智充分发挥。”
“你算哪根葱,你能左右董事会吗?”杨露露轻蔑的看着她说。
“如果你能和律师团配合,将高子硕安全地留在董事会,这些事都是小事,季华是这么表态的,他是美达酒店的御用律师,影响力如何你比我还清楚。对于外界的各种揣测中,几乎没有人知道杨小姐你的故事,我们可以将你包装成一个潜伏的好人,这些套路想必你都懂。”林苏蔓的目光犹如利剑,刺得杨露露心慌意乱。
“我打算去美国。”
“你走不了的,别忘记你现在还在保释期,而且,,,,,,季华的资料都收集好了,将你送上法庭是这几天的事,你最好珍惜你的唯一最后的机会。”
“林苏蔓,我为什么要帮他?他出来后,你和他双宿双飞,我呢,继续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在美达酒店苟延残喘,靠你的男人赏我一口饭吃吗?你不要这么天真好吗?”杨露露有些咬牙切齿,面部表情有些扭曲。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你从他的视线里消失,,,,,,”杨露露没好气地说。
“消失?,,,,,,”林苏蔓意想不到,本能地挤出一丝苦笑,皱了皱眉头。
她思考了一下,说:“如果你帮他找出真正的凶手,他出来了,我会消失的!他的家人在准备资金给他增资,到时,他做他的董事长,你做他的助理也好,女朋友也好,看你的运气,我会送上祝福!”林苏蔓平静坚定地回答。
杨露露诧异地瞟了她一眼。
“其实,我和他本来就分手了,何况,做高太太这种生活并不适合我,更适合你。”林苏蔓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感情。
“分手了?”杨露露原来黯淡的眼睛里有种掩饰不住的希望之光。
“男人这种东西,你还不清楚吗?高子硕年轻有为,他怎么会喜欢我这样的一无所有的离婚单身妈妈?放心,我会走得远远地!”林苏蔓的表情是一种斩钉截铁的决断。
杨露露好像泄了气的轮胎突然被充实了氧气,脸上恢复了活力。
曾经为了报复高子硕的无视和林苏蔓的幸运,她绞尽脑汁地想给予他们狠命一击,然而命运似乎让自己上错了一辆高速列车,根本来不及纠正自己的轨道。James的死亡还有高子硕的入狱,给了她重重一击,犹如一个顽皮的孩子,冲动之下,原本只想做一个好玩的游戏以显示自己的高明,却没有预料犯下了一个无法原谅的错误。跑车,华衣和豪宅,都抵挡不了心中哀怨欲绝的空虚,都无法减轻暗如深海的寂寥,只有他的怀抱,才是这世间最好的归宿。
“根据律师团的分析,James的太太有很多的疑点,我希望你能见一见季华,提供更多的信息。”
杨露露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冷,低声说:“凯西吗?她是个很难对付的人,James生前和我说过她的事,她是个怪胎。”
“怎么过怪法?”
“他们感情一直不好,但是每次James提出离婚,她总是不肯,有自残倾向,而且喜欢独来独往,一个人去野外攀岩,去森林过夜啥的,她还是个潜水好手。”
“她胆子这么大?”
“她体格很好,性格坚毅,脾气也暴躁。”
“听上去有些让人毛骨悚然啊,季华的律师团也表示她不好对付,这也是我要来找你的原因。虽然这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案子,靠排查总会找到端倪,但是子硕没有时间耗在牢房里。”
“你安排我和季华见面吧,我知道很多他们的风投公司以及私人的事,应该可以提供不少的线索。”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安排他们的见面,林苏蔓就接到了季华的电话。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凯西将风投公司的股份转让加抛售套现,并且正在出售她的房子。”
“她这是想逃跑吗?”
“有这个迹象。”
林苏蔓心猛的揪了一下,凯西不能逃跑,逃跑了谋杀案将要拖得更久了!必须尽快找出证据!
“离他开庭还有多少天?”
“一个星期吧。”
沮丧像在寒冷冬天里的裹着一张潮湿的毯子,自己的心,冰冷刺骨,林苏蔓虚弱地跌坐在椅子上,喉咙收紧,几乎说不了话来。
“林小姐,你还在听吗?”电话那端季华焦急地问。
“在听。”林苏蔓努力整理着情绪。
“我们团队的大律师Thomas前二天去找了James的女儿,发现了有用的信息。”
“什么信息?”
“她说她爸爸死前那个上午,趁爸爸在洗澡的时候,她的妈妈用了她爸爸的手机。”
“鬼佬老是喜欢大早上的洗澡。”
“是啊,这让凯西有了机会。”
“这么说当天上午不是James自己联系子硕的?”
“是凯西用James的手机发了一个短信给子硕。”
“那James洗完澡出来后看到短信不会觉得奇诡吗?”
“在这之前,有一个从公司打到他手机上的电话。”
“让我理一理,就是说,趁着James洗澡的时间,有一个公司来的电话,然后凯西又用James的手机发短信给子硕,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发完后她就将记录删除了,等James洗完澡出来,凯西编造了一个谎言,说高总来电话想约他出来见面,要求见面地点就是那个公园,然后James就相信了,就真的去了那个公园。”
“是这个逻辑,总之凯西设了一个局,让双方都进了这个圈套,而且,她精心策划过,手机上的指纹很乱很模糊,当不了有力的证据。”
“这个女人一心想要找一个替罪羔羊,于是想到了最有作案动机的子硕。”
“对。”
“问题是James的女儿会出庭作证吗?指控她的母亲?这不符合常情。”
“这就不知道了,但是Thomas说James和女儿的感情很好,而且,James的手机密码是她妈妈指使她用小伎俩偷看来的,这让她很不安,好像冥冥中她觉得自己做错了这件事,一直很内疚。”
“希望James死不瞑目,给他女儿托梦,告知真相。”
“所以我们决定要求他女儿做证人,当然我们还得找其它的有力证据。”
“时间太紧迫了。”林苏蔓语调干涩,灵魂隐隐作痛。
“不过我今天也见了杨露露,她表示配合调查。”她说。
“好,我尽快安排和她见面。”
第二天,林苏蔓假装买房子的人,打电话给凯西所出售房屋的中介,要求看房。中介热情地和她约定了时间。
主要的家俱依旧保留着,但主人的衣物细软已经搬走了,一切都显得寂寥冷清。
林苏蔓站在宽大的客厅,努力想像着当天上午可能会发生的任何细节。
中介在一旁不停的对房子做着各种介绍,林苏蔓心烦意乱,并没有心思听这些,她在想,凯西如果用的是生锈的铁丝勒死了丈夫,那铁丝从哪里弄来的?她家里本身就有吗?还是去哪里找来的?如果她有一直跟踪着丈夫到那个公园,她会经过什么地方?她开的是自己的车还是租的车?她应该不会那么傻开自己的车跟着丈夫,那样太容易暴露了,这么说她是借的车或者租的车了?借车不太可能,自己有车却去借车有点奇怪,这么说最有可能是租的车了?
“Doyouknowanycarrentalcompaniesinthisarea?(请问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租车公司吗?)”林苏蔓问中介。
热情地中介拿出手机,搜索谷歌地图,然后展示给她,说:“soaroundthisareatherearetwo,however,therearemorefurtherinthecity.ifyousearchitupongooglemaps,itiseasiertofindalloftheinformation.”(你看,这附近就有二个,远一点就更多了,上网上查一查,很容易查到的。)
“Doyouknowwheretheownerhasgone?”(你知道这家的主人现在住在哪里去了吗?)
中介没想到林苏蔓会问这个问题,他警觉地回答道:“SorryMissLin,butIhavebeenadvisednottotellanyone.”(林女士,这是隐私问题,不能说的。”)
林苏蔓移步上到二楼,主人房有个宽大的阳台,一眼望去,街上的动静一览无余。
临行前,中介一边递给她一份表格,一边问:“Howisyourfeeling?”(林女士对这个房子感觉如何?)
林苏蔓顿了顿,说:“Tobehonest,thefengshuiofthishouseisnotgood.”(实话说吧,这房子的风水不好。)
“fengshui?DidMs.Lindoanyresearch?”(风水?林女士有研究吗?)
“Alittlebit,yousee,thehouseisinarush,andassoonasyoucomein,youfeelachillcoming,severaldegreeslowerthannormalroomtemperature.WecallthishouseashadyhouseinChinese.Peoplehavelivedinthishouseforalongtime,eitherinbadhealth,orfamilyharmony,orwillleakmoney.”(有一点吧,你看这房子正处在一个路冲上,而且,一进门就觉得有种寒意袭来,比正常的室温要低好几度,我们中国话里叫这种房子为阴宅。人在这种房子里住久了,要么身体不好,要么家庭不和睦,要么要漏财。)
中介的脸色明显有些尴尬和吃惊,他的笑容僵在那里,不可置否地动了动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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