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天不可置信的道:“什么?云儿……”
沈云面无表情, 道:“王爷又不听我的了么?”
她一边说着, 那剑鞘也滑到了楚沉天的腰间, 楚沉天被那剑一碰, 跳起来道:“好、好, 云儿, 我听你的。”
沈云看着楚沉天只穿着贴身衣裤, 盘腿坐到了床上,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她也移步到了床边, 剑仍然停在楚沉天的腰上。
楚沉天虽然不冷,身上却有些微微发抖,道:“云儿……你想听什么?”
沈云饶有兴趣的看着楚沉天, 道:“王爷不若就说一说, 昨夜公主闺房之中,王爷都做了些甚么罢。”
楚沉天本来还在那里暗自纳闷, 一听沈云的话, 慌忙直起身来, 拼命摆手道:“云儿, 都是柏陵害的……”
沈云看他着急的样子, 心中有些好笑, 但还是板着脸,又在他腰上一点,道:“柏陵害你做了甚么?”
楚沉天险些跳了起来, 可那云泉剑在他腰间, 虽未出鞘,他也不敢乱动,想起柏陵做的好事,心中一恼,竟然结巴起来,道:“不、我是说他把我灌醉了,哪里还能做什么呢……”
沈云眉毛一挑,握着剑柄,一点点凑上前去,道:“那么,王爷是怪柏先生了?!”
楚沉天平日里揶揄别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占过下风,可被沈云一问,竟然哑口无言。
他看着沈云靠自己越来越近,往旁边一侧身子,将沈云搂了过来。
沈云也没有抗拒,轻轻把手一扬,云泉剑带着剑鞘,稳稳地落在床前的案台上。她依偎在楚沉天的怀里,抬起一只手,在剑鞘方才触碰过的地方慢慢抚摸。
楚沉天整个身体绷的紧紧的,道:“云儿,你要罚我,能不能……换个方式?”
沈云抬头一笑,道:“我如何敢罚你,王爷,公主乃是金枝玉叶,妾不过是裙布愚顽……”
楚沉天忽然转身,轻扶着沈云双肩,靠了上来,道:“云儿……”
沈云倚在床头,看着楚沉天双手撑在自己身侧,几乎和自己紧紧贴在一起。床缘垂下的柔软的绸缎,已经从大婚时的鲜红色换成了浅灰色,上面绣着一个个靛蓝色的圆圈。
沈云侧一侧脸,道:“这一次,记住了?”
楚沉天道:“云儿,我记住了。我……我本来都怪在柏陵头上,可是方才一想,我也确实有错……若是我早日像昨晚一般,让众人都知道你在我心里、在这王府里的地位,谁还敢打这个主意?!柏陵也是……我若是早日和他斩钉截铁的说明我的立场,而不是每次都搪塞过去,他也不会总是和你为难。”
沈云舒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楚沉天还在她耳边道:“云儿……你若是气不过,等你好了,我让你打我一顿。”
沈云低声道:“楚沉天……”
楚沉天又往前一点,用自己的鼻梁,在沈云脸上蹭了一蹭,蹭到了沈云凉凉的鼻尖。沈云被他蹭的发痒,又往旁边躲了一躲,继续道:“那晚,我曾想过,离开通州……”
楚沉天大惊失色,抬起一只手,把沈云搂在怀里,道:“云儿,你可不能走。”
沈云睁开眼,看着他的慌乱模样,淡淡的道:“我不该猜疑你,况且……我终究还是……舍不得你。”
楚沉天愣住了。沈云却把他往旁边一推,道:“我要歇息了,你下去吧。”
楚沉天怎么肯这时下床,他抱着沈云的手又收了收,道:“云儿,你身上太冷,我帮你暖一暖……”
他把里面的一床锦被拉了过来,把沈云包的像个粽子一样,自己在外面抱着她,给她讲着这几天发生的事。
讲了一会儿,见沈云听的认真,他又悄悄掀开被角,自己也钻了进去。
沈云以为方才他脱了外衣,现在冷了,想不到他一靠近自己,还是像一盆炭火一样热烘烘的。
楚沉天也不说话了,侧过脸来,轻轻的吻了吻沈云,沈云的舌尖还是带着丝丝寒意,还有一点苦涩的药味。
楚沉天想起刚才云泉剑在他身上身下游走的感觉,实在有些按耐不住,可是他又怕沈云身体太过虚弱,便含含糊糊地问道:“方才,江大夫来了吗?”
沈云道:“已来过了。”
楚沉天不敢再问,沈云却俯在他的耳边,道:“你小心着些。”
楚沉天面露喜色,道:“我一定、一定小心!”
宽大的木床上似乎还有新婚那一夜留下的缱绻气息。沈云抬手一勾,帘帐轻颤,一片浅灰遮住了锦被,也遮住了楚沉天和沈云的身影。
王府的灶房里忙忙碌碌,在英儿的指挥下收拾着祭灶用的长桌,长桌上摆着清水、料豆、秣草,佣人们又端出了一盘盘的精巧可爱的小糖瓜。
英儿好不容易得了一刻清闲,去后面抓了一把糖瓜,塞给了几个看热闹的府里的下人的小孩。糖瓜酥脆香甜,孩子们纷纷高兴的咧开嘴笑道:“谢谢英儿姐姐!”
英儿把他们打发走了,自己坐在一旁嘟囔着:“楚……王爷难道还没醒么?”
很快,那去叫楚沉天的小厮红着脸回来了,对英儿道:“王爷说——再等一刻。”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继续准备,冷清了许多天的王府,终于有了些许年关将至的热闹。外面家家户户,祭灶的鞭炮声也接连响起,通州城的人们,满怀期望的祈求着来年的喜乐平安。
然而,浓浓夜色中,城东的一扇偏僻的城门忽然打开了,一队通州兵士模样的人浑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的,他们两两抬着不知道是什么的架子,上面也盖着厚厚的白布。
柏陵在这队伍最后,问身旁一人道:“你可查清了,这便是关外探子经常出没的地方?”
那人并未答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一队人走了一阵子,到了一处悬崖边上,柏陵扬声对他们道:“把尸体……都给我远远地抛下去!”
又嘱咐道:“小心着些,莫碰上了!”
士兵们齐应一声,将数十具“尸体”一齐抛进了山谷之中。
随后,这些士兵将自己套着的外袍也一起脱下,扔了进去。
柏陵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快回城吧!”
那一扇城门在“吱呀”声中紧紧关闭,果然没多久,两个农户模样的人就从树丛中走了出来。
他们虽然穿着塞北农装,但脸色黝黑,身材高大,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
那两人站在悬崖边上,笑道:“今天……是五十三具。若如祭司所料……过年之后,通州城里,只怕是剩不下几个活人了!”
另一人也低低的笑了几声,仔细往下看了一阵,两人沿着树丛,朝关外的营帐方向去了。
*****
除夕一过,转眼腊去春来。关外大军驻扎在通州城外,却一直都没有动静。
楚沉天因此得以在辽北王府中,好好的过了几天逍遥日子。他每天不是围着沈云打转,就是和英儿斗嘴。沈云的身体大为好转,只不过功夫暂时还难以完全恢复。
楚沉天对沈云道:“云儿,你要武功做什么,我有功夫就行了。”
沈云对此似乎也看得很淡,她每日仍会抽些时间练功,不过多半是练习呼吸吐纳,内力不足的时候,就停下来休息。
正月初二,楚沉天清晨去军营中走了一趟,他走的时候兴高采烈,回来时,面色却颇为沉重。
沈云正想问他,他却拉着沈云的手,对沈云道:“云儿,这一段时间我一直让柏陵假装往城外抛掷尸体,骗格和和石涧以为疫病已经在我通州之内传播。他们果然信以为真。探子方才回到营中禀报,格和已经开始整顿兵马,准备攻城了。”
沈云虽然知道这一天早晚都要到来,心头还是猛地一沉。她见楚沉天忧心忡忡,便宽解他道:“凭王爷的本事,格和、石涧又有什么可惧?只不过那石涧诡计颇多,王爷阵前定要多多留心,不要中了他们的圈套。”
楚沉天吃过两次轻敌的亏之后,再也不敢大意。他把沈云拉到怀中,紧紧抱着,外面的士兵催了三次,他还是一动不动。
沈云无奈,唤道:“王爷……”
楚沉天低头一看,见沈云掏出一个小小的锦袋,里面正是当日吴阿嬷赠与沈云的那块龙凤玉佩。
沈云对楚沉天说过这玉佩的来历,楚沉天接到手中,那玉佩刚离开沈云的身体,还带着一丝余温。
沈云道:“王爷,我不能与你同去,便让这玉佩替我伴你左右。我……在府中,待你凯旋。”
楚沉天把手指收紧,抬手将那玉佩放在唇边一吻,感受着玉佩中传来的香气和温度。随即叫左右替他解开铠甲,将这玉佩佩戴在了贴身之处。
沈云亲手替他将铠甲重新穿好,见他仍然万分留恋,不肯离开,自己一狠心转过身,往屋内走去。楚沉天见沈云进了屋子,方才从随从手中接过马缰,依依不舍的出了王府,驰向军营。
*****
城下,远处的地平线上,原本应是夕阳和晚霞余晖,如今却飞扬着阵阵烟尘,遮天蔽日,连林中的鸟儿都受到惊吓,振翅往远方飞去了。
随着隆隆鼓声,格和的大军如潮水一般往城下涌来。这一次,格和没有再列兵叫阵,而是直接派出了他剩余的甬军,手持包裹着防火的湿毡的巨大铁盾,掩护着他的精锐部队,在一片甬人的嘶吼和呐喊声中,朝通州的城墙和主要城门发起了攻击。
按照格和和石涧的预测,如今通州城内应是疾疫横行,哀嚎遍地,按他们最近往山谷下丢弃尸体的数量,通州城里能出战的士兵,应该不过三分之一。
虽然楚沉天应该还在,但格和推断,他们绝不会出城,而是会在城中固守,如此一来,拖的时间,也许会更久一些。
谁料到,通州城墙刚刚在他们眼前变得清晰,许多天没有开过的沉重的城门忽然缓缓打开,一声号响过后,几员勇将带领着士气饱满的通州军,风驰电掣一般冲出了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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