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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结同心

竹马王爷宠妻录 风暄和 6920 2021-03-30 09:45

  楚沉天坐在沈云对面, 忽然整颗心“怦怦”直跳。他刚想开口, 却剧烈的咳了起来, 吓得沈云连忙坐了过去, 在他背后拍着。

  过了好一会儿, 楚沉天使劲喘了一阵, 气息方才平顺了, 他伸手抱住沈云,道:“云儿……你、你说。”

  沈云抬手给楚沉天倒了些水,放在他的面前。沈云看着楚沉天松了抱着她的那只手去拿水喝, 目光却还是惶惶然有些不安。

  沈云低下头,长长叹了口气,片刻, 她开口道:“我从前读到书中那……那男女之间生死相许, 总是想道,这情爱之中, 或许有些欢愉, 然世事无常, 人心多变, 怎可将一生悲欢系于旁人之身, 人之喜怒, 又怎可为外物所御?”

  她往身旁看去,只见楚沉天已不再咳了,他一手撑在膝上, 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沈云顿了一顿, 继续说道:“你可知两年前,你我坠崖之后,我昏迷几日,竟梦见你我宫中相遇……只不过,我当时一心以为你口中所说的‘娘子’……是右相家的小姐。”

  ”待我醒来之后,每每忆及此梦,心中总是怅然若失,可我却从来未敢想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沉天一听,两眼中光芒闪烁,他万没有想到,沈云那时竟然梦见过他们少年时初见的场景。

  他脸上现出些喜色,道:“云儿……”

  沈云抬指在他唇上一按,道:“且听我把话说完……”

  楚沉天使劲点了点头,沈云把手收了回去,接着说道:“后来,你对我说你要去祭拜父母……我当时料到密书到手,皇上……是先皇,他定然不会饶你。那时,你我虽然相交尚浅,我心中却十分难过,总想着如何才能保全你的性命,可是我最后终于明白,我并没有那个本事。”

  楚沉天出声道:“云儿,那时的事情,都不怪你,我也知道你也是不忍心的。”

  沈云眼帘微垂,脸上泛起薄薄的一层绯红颜色,她接着说道:“后来我等前往关外寻蛊,你替我挡下一箭,自己却身受重伤。我那时心痛如绞,险些一剑砍死射你的那人。”

  楚沉天眸色微暗,想起在庆国,沈云受伤那天,他满怀焦急等待医师来给沈云处理伤口,沈云却把目光落在了他的胸前。

  这时沈云把眼从楚沉天脸上挪开,自顾说道:“再后来,你我一同去寻找你父母之墓,那一天……”

  说到这里,她却忽然停了下来。

  楚沉天正听的入神,见沈云不再说了,忙道:“云儿,那一天到底,是怎么了?”

  谁知道,沈云忽然摇摇头,仿佛在回味脑海中一些珍藏的画面,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她脸色一变,抬手轻轻在楚沉天额头上轻轻点着,道:“那天过后,在你父母墓中,你又装神弄鬼,我那时真以为你死了——楚沉天,我今生还从来没有那般不知所措——你知道么?”

  楚沉天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个问题,沈云忽然站起身来,在屋里慢慢踱步,过了一晌,她停下来,道:“过去数日,无论我想,还是不想,这些旧事总在我脑中盘旋,我方才明白,你我两人之间的缘分早已埋下……。”

  她一抬头,楚沉天已经站在她的面前,沈云把手覆在楚沉天的手背上,道:“连着你我的这一根红线,只怕是剪也剪不断了。”

  楚沉天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料到今日能和沈云相见,他更没料到,沈云会和他说起这些。

  他拉住沈云的手,两人四目相对时,沈云眼中深深的依恋,忽然像烈火腾的窜起,在楚沉天心头灼出了一道伤痕。

  他脱口而出道:“娘子!你不要再走了!”

  谁知与此同时,沈云也开了口,只听她道——

  “我不走了。”

  *****

  郭齐勋在自己院中恭恭敬敬站了半个时辰,塞北的寒风,已经把他里里外外都吹透了。

  他虽然面露几分忐忑,但仍然一动不动,垂手而立,极有耐心的继续等待着。

  他眼见着树影已经从他身后移到了眼前,屋门终于“吱”一声慢慢打开。

  郭齐勋忙躬身一拜,只听屋里道:“郭将军,进来吧。”

  郭齐勋一迈步子,才方觉腿都冻的僵直了。他顿了顿,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知觉,慢慢朝屋内走去。

  他进屋后低垂着头,不敢四处乱看,只听不远处又传来个低沉沉的声音,道:“郭将军,久候了。”

  郭齐勋忙快步走上前去,“砰”一声跪在地上,道:“见过殿下!”

  眼前这人端端正正,坐在案旁,他身后似乎还立着两个人,郭齐勋虽然没有武功,但他能感觉到,这两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他伏在地上,痛声道:“殿下!臣擅自出兵,罪该万死,臣实在是为奸人所迫……”

  郭齐勋还没说完,那人便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一步,他抬手一抖,几张纸飘落在郭齐勋的面前。

  郭齐勋看似十分惊恐的将那纸一一捡起,抬头一看——楚其瑞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两道目光却如利剑般,仿佛要把郭齐勋钉在地上。

  郭齐勋慌忙道:“殿下!殿下可否听臣解释一二……”

  “那天夜里,有人闯入这屋里,逼迫臣写下……这些信,臣自然不从,然而殿下,你可知道,那天出了怎样的一件事?”

  楚其瑞眉头一皱,道:“你说。”

  郭齐勋定了定心,道:“那两人告诉我,通州的陈州丞就在不久前,被关外人所害,不治而亡。”

  楚其瑞闻言,又坐了回去,他两根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着,片刻方道:“哦?陈州丞?他是个文官,和你出兵又有何关系?”

  郭齐勋忙道:“殿下,殿下你有所不知,这陈州丞治理通州,向来是尽心竭力,他平日里断决公务,也是赏罚分明,通州人敬他如兄如父,他在通州子民心中,很有威望。”

  楚其瑞这次没再说话,似乎是沉吟了起来。

  郭齐勋见状继续道:“他二人十分凶恶,对我言道,他们打算第二日抬着陈州丞的灵柩去点将台。我若是肯写信给众将领,叫他们明日不要阻拦李成希点兵,便可以饶过我们性命,若是我不写……”

  楚其瑞开口道:“若是你不写,明日在陈州丞的灵前,他们会先杀了你等,以祭奠那陈州丞的亡魂。”

  郭齐勋忙又是一拜,道:“殿下英明,正是如此!”

  说罢,他忽然抬起头来,双膝挪动,往前几步,道:“殿下,当时的境地,臣下实在没有半点选择!”

  楚其瑞自己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剩下的最后一张纸,往郭齐勋眼前一递,他慢慢的开口说道:“郭将军,听上去你似乎确实有些苦衷……”

  他话锋一转,道:“眼下……我正是用人之际,可你……如何能教我再委你以重任呢?”

  郭齐勋抬起眼来,望着楚其瑞,楚其瑞眉梢微挑,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

  郭齐勋把心一横,道:“殿下!臣这几日费了些周折,却探得了一个……消息。殿下,此事非同小可……”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在楚其瑞身后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楚其瑞直起身来,道:“他二人都是我的心腹,你但说无妨。”

  又道:“你起来说罢。”

  郭齐勋连声道谢,站了起来。他凑到楚其瑞耳边,低声道:“那两日来此处胁迫我的人,属下当时便觉得,他们身份十分可疑,这几日里我命人明察暗访,却探到,那擎沙派的帮主赵平玉,他……”

  郭齐勋把声音压了下去,继续耳语几句,楚其瑞听罢,大惊失色,拍案而起,喝道:“郭齐勋!你所说的,可有证据?!”

  郭齐勋此时却从容起来,他微微笑道:“擎沙派的人数众多,他们有几个赵帮主,总是有个把人……留意过的……”

  又道:“至于那两年前的事……我也查到一名陈州丞手下的仆从,当日里城郊起火,陈州丞曾经派他和另外几人前去查看,殿下若是不信,我可叫他们前来对质,殿下,事关国体,在下若不是有十分把握,绝对不敢乱说。”

  楚其瑞重重的坐回了塌边,道:“你……记住……这件事万不可对旁人提起。”

  屋里悄然无声,过了好一会儿,楚其瑞忽然站起身来,他身后两人紧紧跟着他,望屋外走去。

  他经过跪在地上的郭齐勋前面的时候,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郭齐勋匍匐在地,只听楚其瑞的声音如冷风般,从他上方飘过:“此次,你率兵御敌,大有功劳,待我回京后,必有重赏……如今内忧外患,塞北……还要多多依仗将军……”

  在楚其瑞踏出屋门的时候,只听屋里郭齐勋满怀感激,颤声道:“多谢殿下!”

  *****

  百里之外,格和的士兵正在清扫这座被他们占据的小城,这城市不算很大,大部分百姓都在慌乱中逃了出去,格和和众将领寻了个宽敞些的府邸,住了进去。

  石涧自己住在一个偏僻的院落,格和来时,他正端坐案边,提笔落纸,却不知在写些什么。

  他身边一人娉婷而立,正是晓清。

  不过一会儿功夫,石涧把笔抬起,轻轻往旁边一放,将那纸拿起来,对门口道:“大首领为何不进来?”

  格和走进屋去,晓清见他来了,俯身行了一礼。格和并不看她,只对石涧道:“方才未敢打扰——不知祭司在写什么?”

  石涧道:“这是送给通州城内援军的一份厚礼。来,大首领看看,我写的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格和接过来读了一遍,又将纸交回石涧手中,他露出些少有的迟疑神色,开口道:“祭司,只凭城头上远远的一眼,你又如何能断定他的身份?”

  见那墨迹已渐渐的干了,石涧将那纸递予晓清收好,轻声一笑,道:“我也是太傻,那时见了跟在他身边的人,我就早该想到了。”

  他将案上笔墨小心收好,又道:“大首领,退一万步,就算他不是,那又如何?赵平玉不一直都是你的眼中钉么?世上,要信一个人,一百件事都尚且不足,可若是要怀疑一个人,恐怕一件事,不,是一封信,就已经够了。”

  格和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去。

  石涧却又出声道:“大首领莫急,也是时候,该带你……去看看了。”

  格和猛然停住,回过头,朝石涧投来一个探究的眼神。

  石涧慢悠悠的站起身整理着自己衣袍,也朝屋门处走了过来。

  与格和略有些着急的样子相比,石涧倒是沉静非常,他开口道:“走……我也想瞧瞧,这支不败之军的威容!”

  *****

  夜色愈深,这正是一个难得的月圆之夜,每一个院子里,每一块砖瓦上,都洒满了淡淡清晖。

  屋外风声渐歇,楚沉天明明清清楚楚的听见沈云吐出了那几个字,却仍然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问道:“云儿,你说什么?!”

  沈云嫣然一笑,道:“怎么,你不想让我留下来么?”

  楚沉天仍是愣着,一言不发,看的沈云也有些紧张起来。

  她抬起手来,刚想摸摸楚沉天脸上的温度,却忽然被楚沉天一把抱在怀里,紧的她喘不过气。

  沈云也慢慢把手环绕在楚沉天身后,安慰似的轻轻拍着,边拍边道:“好了……”

  楚沉天抱着沈云,站起身来,他胸腔中发出一阵阵的震动,沈云也不知道,他是在笑,还是……哭了。

  等楚沉天终于放开她的时候,她仔细看着楚沉天的脸颊,他眼中似乎有些湿润,脸上却又不见泪痕。

  她不觉伸出手去,却在半空中被楚沉天抓在他厚实的手掌中。楚沉天将沈云的手放在唇边,用力吻了起来。

  沈云轻声道:“自君之出矣……”

  她望着屋里跳动的烛光,想起青戟峰上,一个个寝食难安的日日夜夜,她伏在楚沉天肩头吟道:“思君如明烛,煎心且衔泪。”

  楚沉天也轻声叹着:“云儿啊云儿……自君之出矣……我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

  待到楚其瑞屋内的灯一盏盏熄灭,过了一会儿,他隔壁的屋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沈行在屋里用极低的声音问道:“二公子,当真不用我和你同去么?”

  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道:“不必了。你守在此处,护着殿下安全。”

  说话间,沈林已经走出屋来,他身型依旧飘逸潇洒,一张脸却变得平平凡凡,没有丝毫让人瞩目的地方。

  他嘱咐沈行道:“不要叫旁人知道我去了何处,若是有人问起,就说小姐有些不适,我看望她去了。”

  沈行点头道:“属下知道。”

  他话音未落,沈林的身影一晃,在他眼前失去了踪迹。沈行想起他离开前说的话,心中还是感到疑惑不安。

  “我倒是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害得我沈林的妹妹天天茶不思、饭不想,千里迢迢,一次又一次的跑到这苦寒之地,连家都不想回了。”

  楚沉天一个人坐在院中台阶上,抬头望着那一轮盈盈圆月,屋外没有风,安安静静的,白天城下的喊杀声,似乎是一种错觉。

  楚沉天忽然希望自己也会吹他送给阿月的那支笛子,他整个胸膛似乎一瞬间被什么盛满了,暖意奔流,如滔滔江河之水,冲破了坚固的堤岸,却茫茫然找不到要去的方向。

  他长长叹了一声,嘟囔道:“怪不得以前的人总是喜欢什么琴棋书画,吟诗作对的,原来是有感而发啊。”

  他自己琢磨了一会,也憋不出半个字,不过,他很快就回想起了刚才沈云吟诵的那几句诗。

  他喃喃道:“自君之出矣……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己时。

  思君如蔓草。撩乱逐春生。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容晖……

  自君……之出矣……”

  他刚要转身回屋,忽然眸中一闪,只见空中一道寒森森的冷光,直朝他胸口刺来。

  *****

  小城郊外,偏僻而荒凉的一块空地上,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着黑衣的人,他们健壮高大,脸上都带着银色的面具,上面刻着符咒一样的花纹,看上去十分可怖。

  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黑衣人动也不动,仿佛没有知觉。

  格和沉声道:“你们……听命于何人?”

  空地上的黑衣人齐声呼喊着格和的名字,他们的声音听上去也甚是奇怪,不似人声,倒像是嘶嘶兽鸣。

  石涧满意的走上前去,用手轻轻抚摸着一个黑衣人冰冷的面具,在那些扭曲的纹路上一一掠过,用低低的声音问道:“你们生来何用?”

  那人喉咙里又发出一阵暗哑的摩擦声,随即答道:“……杀人。”

  就连格和也感到了铺天盖地的寒意,从这些黑衣人身上散发出来。他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惊惧,不觉后退了一步。

  石涧道:“大首领放心,他们对你和我,是绝对忠诚的。”

  格和这方才稳住了脚步,对他勉强一笑,道:“好……!那我倒是对下一战,有些等不及了。”

  石涧却十分从容不迫,轻声道:“再等等……再等等罢……不知道朝廷里来的是谁,不知道他见了我的信,又将作何感想呢?”

  有道是:日有升落,月有亏盈,富贵平安难长久,贤君忠臣古难求。天纲难振,便有一众魑魅魍魉集聚,只待在这乱世里横行。

  乾坤苍莽,大厦将倾……却不知何人能障百川而东之,挽狂澜于既倒?!

  *****

  正是:

  “……自君出矣弦声绝,罗帐西风常咽咽。”

  “你既然有胆量和别人家的女儿私定终身,却又为何没胆量,以真面目示人呢?”

  “好,就如沈盟主所愿……”

  “……将军百战铁衣碎,征夫残甲坠城关。”

  “这么晚了,姑娘一个人要去哪里?”

  “听闻今日朝廷派来了援兵,这位军爷可知道,那朝廷派来的官员……下榻何处?”

  “这个……听说是郭大人府中?姑娘可要找你认识的人?”

  “我?……”

  只听“啪”一声脆响,这兵士的颈子无声无息的,被折断了。晓清将他软绵绵的身体提起来,随手一丢,落在了一个昏暗的角落。

  “……一梦万里音书至,不知幽魂断军前。”

  “小姐,你……你要留在这塞北?!”

  “你和璟王的婚约……”

  “不必管他。”

  “老爷夫人,二位公子那里,又如何交代?”

  沈云脱下外袍交给英儿,走到火塘前,把冻得有些微红的双手伸出来,在上面慢慢烤着,那火塘里的火烧的正好,沈云浑身上下渐渐温暖起来。

  她一回头,见英儿还在盯着她瞧,微微笑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人生一世,哪能步步都算得准呢?”

  “……相思相忆无尽处,何令清泪洗朱颜?!”

  (第三部,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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