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有件事上回忘了同你说。”朱德天想起了那次受顾言之嘱托去青山郡探望顾朝平的事。
他把那天发生的事及顾朝平一反常态的样子通通说了个仔细。
顾言之皱眉沉吟:“虽说在母亲忌辰那天父亲多少会沉郁失落点, 但不至于那样。你说他一夜未归?”
“是啊, 我等了一整夜。”
“到底是因为何事……”他喃道。
朱德天低落道:“姑父他始终放不下对小姑姑的歉疚, 我劝他来这儿住,他也拒绝了。”
“都怪我,没有好好照顾他老人家。”顾言之叹息:“明日我去一趟青山郡。”
……
草皮小庐前, 粗布麻衣的老人带着斗笠正在菜圃里除草。
马蹄踏行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木栅子外停住。
老人抬头看去, 顿时一愣, 缓缓从地里站起来。“言儿,你怎么来了。”
顾言之把马交给彦青,快步上前跪在他身前道:“爹。”
顾朝平眼眶微红, 忍了又忍才出声应道:“孩子。”他扶起顾言之, 轻声道:“进屋吧。”
“朝中无事吗, 你怎么得空来这儿。”顾朝平问道。
“向陛下讨了几天假。”他踌躇片刻, 敛眸道:“我把玥灵送去了朱家。”
顾朝平神色晦暗莫测,开口道:“如今你掌家, 如何做不必来征求我。”
“爹,我会尽快查出十一年前的案子还韩家一个清白。”
顾朝平突然握住他的手, 欲言又止道:“这事……先暂且搁置着吧。”
他皱眉道:“为何?”
顾朝平垂下头来,艰难开口:“你就听爹的。”
他看着顾朝平, 沉声问道:“爹, 您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表哥说娘忌辰那日你一夜未归, 又是为何缘由?”
“言儿。”顾朝平唤道:“爹没事, 你回去吧。”
外头传来彦青的声音:“大人,樊阳传来飞鸽。”
顾言之推门走出,看着飞鸽心中隐隐不安。他才从樊阳过来,这会怎么会传飞鸽。
他把信条取出,上头是朱德天潦草的字迹:表弟,世伯家小姐不见了。
他心上一沉,收起信条转身,顾朝平看着他问道:“发生了何事?”
他沉声道:“玥灵不见了。”
顾朝平脸色灰白,搁在桌前的手有些颤抖。
“我马上派人去寻。”
“莫去。”顾朝平喝道。
他微怔,只见顾朝平郁郁道:“这事你别管了,马上回京去。”
“爹……”
“你该把心思放在朝堂上,听说贤王回京后风头大盛,你早些回去替陛下看着点。玥灵的事,你不必担忧,派上几个人去我说的几处地方寻一寻吧。”
“好。”他应道。
第二日,顾言之启程回京。
甫一回府,傅公公身旁的小卓子乔装打扮匆匆来通气,说是他告假的这两天里东俊国的哲茜公主向陛下言说属意上他,若是不能带他回东俊做驸马,她也可留在虞朝陪着他。
闻言,顾言之脸霎时黑了下来,这几日因为韩玥灵的事他把这位哲茜公主给抛在了脑后,除夕那夜他也看出了这位公主对他的不同,东俊国民风开放,那儿的女子也比虞朝的女子来得热情,那夜频频邀他喝酒便已是明示她的青睐。
“大人,您自个儿想想对策吧,陛下知道您的心思都放在长公主那儿,他将这事儿拖住了,可那公主不是个会罢休的。”小卓子说道。
“替本官多谢傅公公传话。”
小卓子又道:“哦,顾大人还有一事,那桑纳王子似乎对长公主起了兴趣。”他抬眼一瞧,顾大人脸色似乎比刚才还黑上几分,顿时噤了声,垂首道:“奴才先回宫复命去了。”
彼时那让顾言之黑了脸的二位王子公主正在西庄沐云府做着客。
二位贵人自从来了虞京后乐不思蜀,成天这儿玩玩那儿看看,朝中日日换着人陪他们游山玩水。这回,不知听谁说除了皇宫外,虞京最美的景当属淮阳长公主的西庄沐云府了,那儿的花园繁花似锦、殿宇富丽堂皇,还有一处梅林是皇宫里没有的,这个时节去瞧上一瞧最是美不胜收了。
这一大早,桑纳和哲茜就撺掇着诺森去长公主府递帖子。
李娇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他们去西庄,此刻二人正在梅林里欣赏那陡峭寒梅。
李娇坐在亭子里与诺森谈话,诺森是东俊国皇帝身边的亲信使臣,年岁不小,留着半百的胡子,一脸老谋深算,是个颇有城府的人。
“今日劳烦长公主殿下陪同,老臣替二位王子、公主谢过了。”诺森以茶代酒说道。
“使臣客气了,贵国的王子和公主性格爽朗热情,本宫看着他们心情也跟着开朗起来。”李娇笑道。
哲茜摘了一支梅兴匆匆跑来,扬起笑容说道:“诺森大人,你不来看看这梅林吗?。”
诺森摇摇头,她低下头嗅了嗅梅花说道:“真美,连这花都带着一股冷冽的香味。”
李娇道:“哲茜公主,你若喜欢,一会本宫让人做了梅花酥,你可以尝尝。”
她眼睛一亮,欣喜道:“太好了。长公主殿下,哲茜现在有些羡慕你能拥有这么一片漂亮的梅林呢。”
桑纳跟着走进来,笑道:“你这小猴子,去哪儿都喜欢,恨不得把所有好看的地方都搬回东俊。”
哲茜撅唇轻哼:“王兄你懂什么。”
桑纳但笑不语,朝着李娇说道:“长公主殿下,这两日可以邀请您一同游玩吗?”
李娇一愣,哲茜捂唇轻笑,桑纳慢慢红了脸,但依旧热情地看着她,露出青涩的笑容:“可以吗?”
“唔……当然可以。”
经此一日,二人和李娇熟稔了许多。
到了第二天,诺森有事要进宫,二人愉快的和他道别,并再三保证会乖乖的,诺森这才放心离去。
檀音叹气道:“殿下,今日两位贵客说要去玩冰嬉,您可得多穿点。”
李娇苦笑道:“这怎么就缠上本宫了。”
“可不是吗,奴婢瞧着桑纳王子看您的眼神不对,莫不是想……”檀音欲言又止道。
李娇皱眉:“本宫可是比他大上两三岁呢。”
今日既是去雪场,自然得穿得简单方便些。她换了一身淡青劲服,束带缠紧了袖子,青丝用金丝羽冠高高绾起,再披上白色大髦,矜贵娇媚中带了一丝飒爽英气。
“走吧。”
雪场在东郊林外,场地很大,四周有栅栏,上头挂上醒目的红绸。前头是一排排帐篷,供人歇脚躲避风雪。
马车刚停下就听见哲茜远远的叫唤声。
“王兄,长公主殿下来了。”
桑纳和哲茜正在帐篷里朝她挥着手,李娇下了马车,朝他们走去。
今日因为他们三人来雪场冰嬉,虞京的年轻贵胄都赶着来凑热闹。
哲茜换上一身红装,显得娇艳夺目,而桑纳穿着靛蓝劲装也是英姿不凡。
“长公主,在东俊雪场上的跑冰、执球和打滑挞可是每年必须要举行的活动,哲茜或许跳舞上会输了你,但这雪场上的活动可不会。”哲茜骄傲道。
“哲茜,不过是玩乐而已,你别太认真了。”桑纳说道,他有些害羞的摸摸毡帽看着李娇道:“长公主殿下,皇妹她年岁轻说的话不要在意。”
“哲茜公主是个有趣的人儿。”李娇扬唇:“本宫也想瞧瞧公主雪场上的本事。”
咚——
一声锣响,雪场里两支队伍已换上冰刀皮靴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蓄势待发。
李娇和桑纳腰上皆绑着红绸带子,而哲茜则绑着蓝稠带子。
宫人将球抛出,红蓝双方脚下如风朝着球的方向滑去。
第一杆被桑纳抢了先,他挥起执球杖一抛,那球打着旋堪堪从哲茜的身边飞过落到李娇脚下。
哲茜拧眉,忿忿瞪了他一眼,转身朝李娇追去。
桑纳咧嘴一笑,上前追着哲茜悄声道:“王妹,你对长公主可得手下留情些。”
哲茜哼了声:“各凭本事,我为什么要让她。”
“那、那可是你以后的王嫂嫂。”他道。
哲茜取笑道:“八字还没一撇呢,王兄真不害臊。”
“我不管,反正你让着点。”他凶巴巴道:“否则回去我就告诉父王,说你在虞朝日日闹腾。”
“你!”
他做了个鬼脸,越过她去,朝李娇大喊道:“殿下,我来帮你。”
李娇冰上滑行不如他们,但胜在射门的准头好,有着桑纳殷勤的替她阻挠蓝队众人,她轻轻松松挥出一杆把球送入门中。
场上传来一片喝彩声,桑纳兴奋地拍着手道:“殿下可真是女中豪杰。”
李娇失笑道:“桑纳王子可别笑话我了。”
哲茜在远方娇喊着:“再来!”
接下来的比试为显公平,桑纳退下来观赛,换了个人上场。
李娇的球技不错,身姿轻盈、挥杆利落,但场上那一袭红衣更是如风飒爽,如雪中红梅般令人移不开目光。
又是一声锣响,比试终了。
三局两胜,哲茜赢得了比赛,她穿上斗篷扑进李娇怀里与她相拥。
李娇身子一僵,料不到她如此热情。
“长公主殿下,与我到边上说说话吧。”哲茜凑近她狡黠一笑悄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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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嬉是古代的一项活动,但是根据度娘上改动了一些,小可爱们莫要考据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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