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才好了几天呀,就吹上了!
“没事就好……”夏侯熠微微一笑,并不深究。
“不妨碍你们叙旧,再见……”夏侯烨大为不耐,转身欲走。
“烨,”夏侯熠略略迟疑,唤住他问:“小七还好吗?”
“她跟本王在一起,不知道多快活……”当然,如果你不来,她会更快活!
夏侯烨不客气地瞪着他。
邵惟明忍住笑,轻咳一声,引回夏侯熠的注意力,道:“快恭喜烨吧,他终于要当爹了……”
夏侯熠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朝帐篷里看了一眼,道:“会不会弄错了?”
“你什么意思?”夏侯烨脸一沉。
“你也不信,是吧?”邵惟明挤眉弄眼,开始插科打混:“我当初也是不信的!这家伙成亲十年,家里妻妾成群,连个屁都没整出来!怎么娶了沫沫,就有了后呢?想来呀,这是沫沫有本事,不是烨的能耐……”
舒沫听他胡说八道,忍不住掀了帘子走出来,俏眼一瞠,骂道:“你再瞎说,信不信我塞颗手雷炸烂你的嘴?”
“嘿嘿……”邵惟明神情诡异,邪邪一笑:“这么说,烨很有能耐了?”
“呸!”舒沫唰地一下,脸红如血,啐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懒得理你!”
“哈哈哈……”邵惟明得意之极,抚掌大乐:“被我说中了,脸红了,红了,红了……”
舒沫气得牙痒痒,偏又无可奈何,只得拉着夏侯烨的臂,嗔道:“烨,他欺侮我……”
夏侯烨反手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冷冷一眼扫过去:“很好笑?”
“小七,”夏侯熠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声问:“你真的有了?”
“嗯……”舒沫眼含羞怯,轻轻颌首。
“什么时候的事?”夏侯熠温润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声音几乎带着几分阴冷。
“啊?”舒沫愣住,明显有些措手不及。
一般人听到这个消息,不是都该先祝贺吗?
他怎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式?
“熠,别太过……”夏侯烨手一紧,黑暗中的轮廊显得十分僵硬。
“不久,”舒沫忙抢着说话:“才三个多月……”
夏侯熠听了,表情从狐疑转瞬变得冷漠:“三个月,这么说你早知道的?”
他直视着夏侯烨,总是带着笑意的温暖的眼神,倏然变为森冷,恨恨地,令人寒毛直竖。
夏侯烨丝毫不惧,微带嘲讽的唇角,甚至带含着一抹挑衅:“那又如何?”
“明知道她有了孩子,还是一头撞了进来,卷进了这场不该卷进的战争?”夏侯熠握着拳,一字一句地逼问。
他目光阴郁,仿佛手里若有刀,会毫不犹豫地砍过去。
舒沫微微一颤,下意识地往前踏了一步,挡在二人中间:“你误会了,烨要送我回幽州,是我自己赖着不肯走……”
夏侯烨伸手,将她拉到怀中:“是我留她下来,那又如何?”
“她不懂得厉害,你也跟着糊涂?”夏侯熠气得脸发青,温润的眸子里燃着熊熊怒火:“怎么能由着她的性子胡闹?弄到现在这步田地,打算如何收拾残局?”
“四个字,奉陪到底!”夏侯烨轻描淡写地道。
“放屁!”夏侯熠冷哧:“就凭你手里这一万多号人,有什么资格跟人家玩!”
“咳……”巴图轻咳一声,插了一句:“二哥带着十万人,正日夜兼程往这边赶。”
“很好……”夏侯熠冷笑:“又多十万送死的!”
一直面带微笑,作壁上观的邵惟明,听了这话,眉头一蹙:“这话我可不爱听了!你是不是跟西凉狗在一起呆久了,连脊梁骨都软了?”
舒沫轻叱:“怎么说话的呢?”
邵惟明啪地合拢扇子,敲了自己一记:“一时嘴快,说错了,该打!”
“烨……”夏侯熠神情严肃:“我这次来,就是特地代国主来通知你,乘赫连骏驰的合围之势尚未成形,赶紧从缝隙中穿过去,跳出包围圈,回幽州去!”
“你说什么?”邵惟明怔住。
“烨……”夏侯熠不理他:“现在还不晚,乘早离开,方是上策。”
“进帐再说……”闪身,进了帐篷。
“这算什么?”邵惟明哇哇怪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个时候若是撤出,当初又何必来淌这浑水?”
“国主手里,到底还剩多少兵马?”夏侯烨神情严肃。
“从宫中撤离时,有五万禁军护卫,再加从各地赶来勤王的十几万和三十万的狮军,总共有不下五十万的兵力……”
“乖乖,”邵惟明啧啧连声:“西凉的兵力不弱嘛!随随便便就拉出百万军队!话说回来,他手里有这么多兵马,再加上我们的十几万人,就算人数上稍有不足,也完全有能力跟赫连骏驰斗一斗了呀!何至如此胆怯心虚?”
巴图也深感诧异:“既有如此实力,就该再加把劲,把赫连反贼灭了!也算为小公爷日后登基,扫平障碍。”
舒沫不吭声,只握紧了夏侯烨的手。
熠说的是赫连骏骁手中拥有的最多兵力,经过二个多月的战斗,怕是情况早已很不乐观。
否则,夏侯熠也不会轻言撤离了。
果然,夏侯熠微微叹息,心有戚戚:“这两个月,大战小战无数,死的死,降的降,如今国主手里,已不足二十万人了。”
“嚯!”邵惟明惊呼:“这么惨!”
“这二十万,怕还包括了伤患吧?”夏侯烨了然,淡淡地道:“国主手中,如今还能一战的,估计不会超过十五万,对不对?”
他的主要对手是孟洪,此人显然不是赫连骏驰的心腹,所带的人马,也不是主力精锐。
与之做战,几乎每战必胜,尚且折损了近一半的兵力。
赫连骏骁面对的是赫连骏驰的精锐,是他重点打击的对象。
两个月来连吃败仗,节节败退,且战且逃地走了一千多里,情况能好到哪里去?
夏侯熠不答,只抬眸望他:“走吧,乘现在还有机会……”
“你呢,”夏侯烨目光炯炯:“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烨!”
“王爷!”
邵惟明和巴图倒吸一口冷气,齐声惊呼。
“你决定了?”夏侯熠眼睛一亮:“要带沫沫离开?”
“你还没回答我……”夏侯烨弯起唇角,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不……”几乎是立刻,夏侯熠摇头:“我留下来,陪小宇……”
夏侯烨沉下脸,眸间笑容隐去,神色冷竣:“留下来,打算怎么跟他解释?说他的父王贪生怕死,弃他而去?你这个名义上的叔叔,倒是愿意跟他同生共死?”
“这不一样……”夏侯熠急了:“你有沫沫,她又有身孕……”
夏侯烨打断他,冷冷地道:“你有素心,还有一双儿女。”
夏侯熠眸光一黯,随即浮起一丝落寞的浅笑:“可他们,至少安全无虞。至于素心,没了我或许会更幸福些。”
“说什么傻话?”舒沫幽幽一叹:“素心那么爱你,没有你她一定活不下去!再说了,小宇也是烨的孩子,怎能见死不救?”
“那个,”巴图搓着手,小小声道:“赫连骏驰带兵,真有这么神奇吗?我听说,赫连骏骁也不弱呀,怎么被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没了呢?”
夏侯熠能以弱冠之年,就稳居康亲王世子之位,执掌十万御林军,绝非仅靠运气。
有他做国主的军师,怎会一败涂地?
“你不明白……”夏侯熠的眼中,是深深的悸动:“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事实上,这二个多月,是我这辈子最窝囊,最憋火的!屡战屡败,而最教我郁闷的是,我们输的,不是兵力,也不是战术,而是武器装备。”
巴图愣住:“什么意思?”
“不能不说,赫连骏驰是旷古不遇的奇才。”夏侯熠低叹:“深谋远虑,胸有韬略,且眼光独到。这些年,西凉之所以与咱们大夏交好议和,就是为了休养生息。他乘这个机会,招揽了大量的人才,研制出了一大批火器。”
“火器?”巴图惊呼,下意识地看了舒沫一眼。
“是的……”夏侯熠微微颌首:“我们吃败仗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赫连骏驰拥有一大批威力惊人,制做精良的火器!”
“你手底下,不是有个火器营?”夏侯烨微微诧异。
夏侯熠连连摇手。
“怎么?”邵惟明奇道。
“我那个火器营是玩票性质。”夏侯熠眼中闪过一抹羞惭:“根本不值一提。”
“我瞧着,他有的那些火器,你的火器营差不多都有,没啥稀奇呀……”邵惟明颇有些不服气。
“不一样,大不一样……”夏侯熠摇头:“可笑我还一直以为我们的火器已是天下无敌。如今方知,不过是井底之蛙。”
“哦?”夏侯烨素知他心高气傲,如此盛赞一个对手,确是罕见之事,不禁也生了兴趣:“怎么个不一样法?”
“首先在设计上,他的要稍胜一筹。”夏侯熠苦笑:“其次,应用种类上也是五花八门;说到临战对敌的经验,就更没法比了。”
“你训练时注重的是战术,而赫连骏驰恐怕更注重实用。”夏侯烨也是带兵之人,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上来便先声夺人,大开杀戒,令人闻风丧胆。”
“不错……”夏侯熠轻叹,心有余悸,眸光幽暗晦涩,仿若无比的黑夜:“赫连骏驰前有鸟枪列阵,后有火炮助势,我方兵刃尚未出手,已被敌人的弹药击中。十数场战斗,每次都是我方血流成河,敌军却巍然不动,毫发无伤!”
到得最后,只要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就已心胆俱寒,不战而降。
他自负饱读兵书,腹有奇谋,这二个月如丧家之犬,被人追着痛打,真是奇耻大辱。
“难道,火器就真的如此神奇,咱们只能坐以待毙吗?”邵惟明闷闷不乐。
“那倒未必……”巴图不以为然。
“你有法子?”夏侯熠微怔。
“哦?”夏侯烨不动声色,淡淡道:“愿闻其详。”
邵惟明眼睛一亮:“快说快说!”
“属下觉得,”巴图偷偷瞄一眼夏侯烨,小小声道:“娘娘上次沙盘演兵大胜王爷时用过的法子就很不错……”
众人面面相觑,不懂他说什么?
夏侯烨面色一变,舒沫已抢先摇头:“那只是理论,根本无法付诸现实。”
巴图很是失望:“难道那日,娘娘是在吹牛?”
“不是吹牛,”舒沫苦笑:“而是时间上来不及……”
“你们打什么哑谜?”邵惟明忍不住了,哇哇乱叫:“可否说得明白些?真真急死个人了!”
“怎会来不及?”巴图不明白:“有龚师傅在,一架滑翔机,几天就能造好!”
舒沫轻叹:“可是,训练一个合格的滑翔机驾驶员,最少也要半年。”
滑翔机毕竟不是直升机,更不是战斗机,速度和高度上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面对几十万的敌人,区区一架滑翔机,能起什么作用?
“但,娘娘既能指出咯秋莎的不足,并且提出改进方案,必然知晓他们的弱点,并且有办法对付,是不是?”巴图话锋一转,满怀希翼地道。
舒沫眼中浮起笑容,这家伙绕了个大圈,原是在这里等着她。
“巴图……”夏侯烨盯着他,眼神冷厉如刀锋。
巴图垂着眼睛,不敢看夏侯烨。
可,此事系着几十万人的身家性命,不博一博,总是不甘。
舒沫悄悄握了夏侯烨的手,夏侯烨脸微侧,看向她,眸中浮起暖色。甜甜一笑:“办法当然有,不过……”
“有法子就成!”巴图喜不自胜:“娘娘只管差遣,末将万死不辞……”
舒沫忍俊不禁,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要靠大家想。”
“想什么?”巴图一时没反应过来。
邵惟明等人都笑了起来。
“娘娘……”巴图脸一垮:“你就别戏弄末将了……”
“其实呢……”舒沫咯咯轻笑,道:“火器乍一看的确威力强大,锐不可挡,却并不是无隙可钻,全无缺点的。只要用对了方法,要扭转颓势倒也不难。”
“什么缺点?”邵惟明精神一振。
“熠,”舒沫却转向夏侯熠:“你与赫连骏驰交手多次,可有心得?”
“惭愧……”夏侯烨想了想,脸上浮起暗红:“这几个月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疲于奔命,着实没有想过破解之法……”
“火器即有如此威力,你为何弃而不用呢?”舒沫笑了笑,换了角度。
“火枪之类单兵器械,除要手动装填弹药,战时容易发生挨挤,且不能连续鸣放,使用麻烦,遇雨天还不能用等诸多缺点。”夏侯熠想了想道:“而火炮之类的又失于笨重,搬运费时费力,不利行军……”
舒沫望着他,笑而不语。
总结得这么全面,怎么到对敌时,竟然都抛之脑后,不知寻隙反击呢?
夏侯熠渐渐明白过来,俊颜通红,讷讷辩道:“鹰师二队的火枪似能连,比我们的要先进;另外,他拥有远程火炮数十门,号称死亡战车,当者披糜。”
他天资聪颖,二十岁便接掌了世子之位,统领十万御林军,也算是年少有为。
然,他生逢盛世,长在京城,并未经历战乱。
毕竟不比夏侯烨真刀真枪,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了十几年所得来的丰富的实战经验。
第一次上战场,就遇到这么厉害的对手,自然方寸大乱,难免考虑不周。
“死亡战车这么厉害,”邵惟明听得神为之夺,啧啧连声:“若退入甘德,岂非成了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不是他们的火器有多神,”舒沫淡淡地道:“而是赫连骏驰充份考虑了火器的优缺点,巧妙地研究出了一套合理的实战方案,以最大程度地发挥火器的优势。”
那些火器她也看过,设计上未见得先进到哪里去。
是赫连骏驰以排山倒海之势上来就先声夺人,彻底打垮了敌人的斗志。以至将士们杯弓蛇影,望风披糜,最终一败涂地。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临战经验不足和对新事物的恐惧所至。
若是换了身经百战的老将,在初次交锋失利后,能及时总结经验,迅速调整战术,虽不致挽回颓势,也应该不会这么快失去控制。
“若是你,会如何弥补?”邵惟明听得津津有问。
“很简单,”舒沫看他一眼,道:“用火炮做掩护,火枪手列于队前,骑兵列于后。命各射手间保持一定的间隔,并分前后队,以便装填弹药,轮番射击。等敌军斗志焕散,开始溃退时,再以密集的骑兵,以泰山压顶之势冲击敌方阵营,追击歼灭败逃的敌军。”
夏侯熠频频点头:“正是如此。”
“装填弹药耗费时间,对付步兵自是绰绰有余。但若我方将骑兵置于前,以快打快,在最短时间杀入敌阵,则火器完全失去作用。”夏侯烨双眸奕奕,眉间全是飞扬的喜悦。
“嗯……”舒沫轻轻颌首,微笑着斜睇他一眼,继续指出:“火炮因体积宠大,搬运艰难,必然会拖慢行军速度。”
“不错……”夏侯熠面有愧色:“赫连骏驰赢了也不会追击太远,总是见好就收,每日行军不过百里。我一直以为他禀持穷寇莫追的原则,想要稳打稳扎,步步为营,倒没想过是要与火炮同步推进。”
火枪还能在战前看到,至于赫连骏驰的死亡战车,他们却始终未谋其真面,不知藏于何处?只知双方交战时,弹如飞蝗,自天外飞来,无坚不摧,战场一片火海。
巴图摩拳擦掌,喜上眉梢:“咱们可派出小队,潜入敌营,纵火烧了他的战车……”
舒沫含笑调侃道:“火烧若是不行,可用炸药。”
“对对对,炸了它更保险!”巴图连连点头。
“我这就回去,商议炸战车的方案。”夏侯熠振做了精神,道。
“火炮铸造不易,赫连骏驰定然视为珍宝,防范得极严密,想要炸毁怕不容易……”夏侯烨就事论事:“因此,必需做好万一行动失败的准备。”
巴图追随他身边十年,熟知他的脾性作风,闻歌知雅,微微一惊:“王爷是要……”
“嗯……”夏侯烨缓缓点头,双眼盯着舒沫,脸色如水,冷静淡然:“不能全部退入城中,必需留一支机动部队在外围,牵制孟洪部,不使他们合围甘德的计划成功。”
蓝黑的天幕,连一颗星子都没有,只有一钩残月清冷地挂在天边。急促翻飞的马蹄声中,无数的铠甲在发着寒光。
“看,甘德!”不知谁发出一声短促的欢呼。
舒沫坐起来,掀开车窗上的小帘子。
一座苍灰的古城,就这么突兀地撞进视线。
邵惟明轻夹马腹,驰近马车旁,手中的马鞭骄傲地指着前方:“看到没,咱们终于到了!”
“早呢……”夏侯熠笑着接了一句:“最快也得中午才能到,再睡会。”
“睡够了……”舒沫微笑,目光不自禁望着身后那片广袤的土地。
“放心吧,”夏侯熠轻声道:“以烨的行军速度,早就顺利跟巴朗会合了。”
“嗯……”舒沫收回视线,重新缩到马车里。
那晚几经商议,最终决定兵分两路。
夏侯烨带着二千精骑和五千匹战马越过木里河与接巴朗会合;夏侯熠则接管了指挥权,在天亮后,带着余下的人员于一天后与赫连骏骁的大部队汇合,朝甘德进发。
九月十七日,甘德守将安迪率城中官员,大开城门,恭恭敬敬地将西凉国主的十七万残部迎入甘德城。
让一干追随国主南逃的臣子们大出意料之外,击掌相庆。
舒沫被安排住进了安将军府砥,暂时结束了长达二个月的逃亡。
顾不得多做休息,赫连骏骁立刻召开了高层军事会议。
舒沫在稍事梳洗后,换了轻便的服装,带着龚千均,李胜凡,吴楚三个匠人,乘着马车出了将军府,开始了对甘德城内的匠作局的实地考察。
做为西凉的第三大城市,甘德的手工业很是发达,每年交纳的税金占据了西凉大半的国库,称其为南部的政治经济中心绝不为过。
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使它成为西凉的南大门,并在战略上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
对如此重要的城镇,任何一个掌权者都不会掉以轻心。因此,甘德城的守将必定是皇上的心腹之臣。
从实际的结果来看,安迪中立应该是在赫连骏骁授意下的一种手段,目的是尽可能地给赫连骏骁争取更多的时间。
起初舒沫很是疑惑,以赫连骏驰的精明,竟会看不透赫连骏骁的想法,没有早做打算,在兵变之初,发兵一举攻下甘德,彻底断了赫连骏骁的退路。却只许以财帛,惑安迪保持中立?
考察完匠作局,又在甘德城里转了一圈之后,舒沫才恍然大悟,对赫连骏驰的心机和狠辣的手段有了更深的了解。
西凉盛产硭硝,其中又以甘德出产的硭硝品质为最佳。
它用途广泛,可用于配制孔雀绿釉,还可以做五彩,粉彩的颜料,亦是生产玻璃和烟花的主要原材料,更是制造火药的重要原料。
这里的人,从很早开始,便学会了硭硝的制造,祖祖辈辈以此为生。
这几年,赫连骏驰大力研制火器,更在某种程度上推高了硭硝的价格,促进了市场的繁荣。
除了匠作局外,甘德有大大小小,规模不等上百家手工作坊,说是遍布全城绝不为过。
不难推测,赫连骏骁的算盘是退守甘德,凭借天险与赫连骏驰对恃到冬天。天寒地冻,粮食匮乏,赫连骏驰久攻不下,军心必然涣散,最后只有撤兵一途。
赫连骏驰则将计就计,调集兵力逼迫赫连骏骁退守甘德。
一旦合围之势形成后,便利用飞行大队空投炸药。那时,甘德满城的硭硝作坊就成了一个个的火药桶,把甘德融成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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