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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时间

官家庶女 一溪明月 8359 2021-03-30 09:36

  “可是,”舒沫浅笑着反诘:“我为什么要博?给我一个理由。”

  “呃?”孙瑾愣住,半天才讷讷地道:“难道你不想成睿王妃?”

  舒沫笑了笑:“撇去荣华富贵,我实在想不出,睿王妃还有什么好处?”

  孙瑾瞪着她:这还不算好处,你想要什么?

  “钱,我自可以挣。荣华富贵四个字对我毫无意义。”舒沫淡淡地道。

  孙瑾恨铁不成钢,用一种你是白痴的目光看着她:“你这丫头,真是好没见识!就你挣的这点银子,离荣华富贵四个字,还远得很呢!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真有本事,挣来金山银山,也备不住人家有权有势,今天来敲,明儿来诈!”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这个道理,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因此,从来都没打算变成大夏首富,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哎,”孙瑾见她不以为然,大为焦急:“二舅可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递回这样的消息。你可不能将好心当成驴肝肺!”

  舒沫淡淡地道:“睿王妃已逝,在王府根本不是秘密。”

  只不过,据孙瑜信上所说,睿王妃是遇刺身亡。

  这与立夏听到的版本,有很大的出入。

  但至少,相比体弱多病,不治而亡,这个理由倒显得更合理一些。

  “什么?”孙瑾这下彻底愣住。

  本以为孙瑜冒死送信,哪知道舒沫早已知情。

  “不过,”舒沫不急不缓地道:“睿王妃身故之事,睿王一直秘而未宣。二舅身在狱中,如此隐秘之事,究竟从何得知?”

  “这个,”孙瑾再次愣住,顿了片刻,讪讪地道:“二弟信中未提,我如何知道?”

  “当真?”舒沫眼神骤冷。

  “自,自然是真的。”孙瑾被她瞧得心虚,咽了咽口水,轻轻地道。

  “大舅,你只管瞒着,可今天若不说实话,日后孙家或是招来灭门之祸,后悔可就迟了。”舒沫的话,字字怵心。

  孙瑾心中一凛,低头寻思了片刻,一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张捏得满是汗水的信纸,颤颤地递了过去:“实不相瞒,二弟的信有二页。他,他嘱我只给你看这一张……”

  舒沫冷笑着从他手中接过信纸,展开看了一遍。

  拿着信的手指捏得泛白,乌黑的瞳仁里闪着两簇火苗,咬着银牙,一字不吭。

  她怒到极处的时候,一向都是这种表情。

  孙瑾瞧得胆颤心惊,一脸求恕地道:“二弟也是没法子。你,你千万别生气。”

  “生气?”舒沫眼里掠过一丝鄙夷,缓缓地道:“不,我不生气。这样的蠢材,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我何必把感情浪费在他身上?”

  刚从牢里逃出来,命都没能保住呢,就想着荣华富贵。

  “沫沫……”孙瑾又气又羞:“怎能这么说呢?他,他是你二舅……”

  “这哪是二舅?”舒沫气道:“分明是催命的阎罗!”

  就这种智商,居然还想教她怎样往上爬?

  “额……”孙瑾被她噎得哑口无言。

  “得了,”舒沫叹口气:“你先回去吧,我再琢磨琢磨这事。”

  “不会有啥事吧?”孙瑾有些担心。

  “看运气了,”舒沫斜他一眼:“运气好,老孙家集体发配流放;运气不好,就是抄家灭族。”

  “你可别吓大舅!”孙瑾骇了一大跳:“二弟只是逃狱,罪不及全族吧?”

  “依大舅看来,私通番邦,意欲谋反,这顶帽子扣下来,咱们老孙家还能有几个活的?”舒沫不冷不淡地反问。

  “那,人是西凉人?”孙瑾呆若木鸡。

  舒沫懒得理他。

  若只有赫连俊驰倒还好,就怕是夏候烨在放长线钓大鱼。

  偏他还蠢到公子熠的门路传信,被牵连的,恐怕不是一二个人了。

  孙瑾吓得脸色泛白:“那,那怎么办?”

  “这会子才知道厉害?”舒沫只觉十分无奈。

  “沫沫!”孙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舅舅待你一向不薄,这事,你可不能撒手不管。”

  “舅舅!”舒沫急忙起身,弯了腰双手扶他:“你这是做什么?说了你先回去,容我好生琢磨琢磨。”

  “光琢磨哪成?”孙瑾死活不肯起来:“你得把事办成。”

  她嘴里危言耸听,可表现得一直十分冷静,可见必是有办法的。

  “这会子知道逼我,当初就不该惹事呀!”舒沫十分无奈。

  “大舅相信你的能力……”孙瑾不管三七二十一,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小姐……”立夏见孙瑾离开,立刻进了房。

  “先别问,”舒沫抬手,止住她的提问:“让我想想。”

  “出什么事了?”绿柳从未见舒沫如此郑重,不禁悬起了心。

  “你刚才说的那什么杨梅虾球,还有吗?”舒沫咬着手指,在房里来回踱了几圈之后,突然站定,问。

  “呃?”绿柳反应不及,愣住了。

  “我去厨房瞧瞧,没有的话,让周嫂赶紧做。”立夏掉头就走。

  她看周嫂做过,这菜也不是特别费功夫。

  舒沫摸着下颌,淡淡地道:“若没有,先不论什么,装进食盒里再说。”

  “好……”话落,立夏已进了对面的小厨房。

  “小姐,”意识到她要去见夏候烨,绿柳顿时喜出望外:“你要去书房?”

  舒沫看她一眼:“嗯。”

  “我陪小姐去!”绿柳自告奋勇。

  “绿柳,”舒沫叹了口气:“我是去负荆请罪,你确定要跟?”

  “啊?”绿柳一愣神,这次却反应快了些:“舅佬爷又惹什么祸了?”

  “搞不好,是杀身之祸。”舒沫低低咕哝一声。

  偏绿柳耳尖,听得一字不落,顿时张惶了起来:“小姐!”

  “呵呵……”舒沫安抚地微笑:“放心,就算真的大祸临头,我也会向王爷求情,争取保你们几个无事。”

  绿柳越发吓得不轻,“小姐,我胆小,你可千万别吓我!”

  立夏提了大红漆盒走了进来:“运气不错,杨梅虾球刚做好。还给装了一碟罗汉面筋,一碟素烧豆腐。这些,成不成?”

  “成……”舒沫看她一眼:“你们俩,谁跟我去?”

  立夏奇怪地问:“小姐不想我去吗?”

  绿柳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那就走吧。”舒沫也不解释,匆匆朝外院走去。

  到了书房外,远远地有人迎上来,却是巴朗。

  “巴将军……”舒沫侧身,福了一礼,心中暗道晦气。

  夏候烨身边的几个参将,就属巴朗最不知变通,只会墨守成规。

  见舒沫带着立夏过来,巴朗眼里并丝讶异也没有,一板一眼地道:“舒姨娘来此何事?”

  “巴将军,”立夏把手中的食盒略往上提了提:“王爷在书房吧?我们小姐做了几样小菜,想给王爷送去。”

  “书房重地,没有王爷手令,谁也不能进去。”巴图一板一眼地道。

  “烦将军通报一声,说不定王爷愿意见我们小姐呢?”立夏一边软声相求,一边按惯例,拿了银子往他手里塞。

  舒沫一见,心知要糟,低声喝叱:“立夏!”

  果然,巴朗脸一沉:“立夏姑娘,是在贿赂本将军吗?”

  “呃?”立夏一呆。

  不过是想他行个方便,帮忙通报一声,怎么就跟贿赂扯上关系了?

  舒沫急忙捉了立夏的手,一边陪了笑,含羞带怯地道:“她年纪小不懂事,还请巴将军包涵。妾身因病,旬月未见王爷,十分渴念,还望将军通报一声。”

  巴朗讶异地瞥她一眼,一本正经地道:“王爷不在书房。”

  舒沫一听,气得差点晕过去。

  不在也不早说!

  害她说了这么恶心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装着若无其事,面无表情地挺直了背。

  立夏急急追问:“敢问将军,王爷现在何处?”

  巴朗闭紧了嘴巴,一言不发。

  舒沫淡淡地道:“请问将军,书房之外,可也是禁地?”

  “王府禁令里,倒是没有这一条。”巴朗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

  “既是如此,”舒沫微微一笑:“我便在这里等他。”

  “小姐?”立夏失声惊嚷。

  若不是亲耳听到,真不敢相信小姐会说出这种话?

  巴朗也是始料不及,错愕地瞪着她:“这……”

  “怎么,”舒沫浅笑,笑意未达眼底:“这也不合规定?”

  “王爷不知何时会回书房?”巴朗想了想,含蓄地道。

  “无妨,”舒沫倒也不急:“妾身有的是时间。”

  巴朗一咬牙,低低地道:“可王爷未必有时间。”

  这于他已是极限,再多却已是不能。

  舒沫一笑:“谢了……”

  巴朗犹豫一下,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到书房外,铁塔似地站着。

  “小姐……”立夏十分忐忑:“舅佬爷惹了什么祸事了?”

  逼得小姐如此卑躬屈膝,伏低做小?

  舒沫不答,笑了笑道:“这一站,最少数个小时。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一点苦头不吃,只认个错就抵销了谋反之罪,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只怕,夏候烨先入为主,就算她站上几天几晚,也不肯见她。

  “我站一站倒没什么。”立夏颇为忧虑地看一眼舒沫:“倒是小姐,膝伤才好没多久,站这么久,吃得消吗?”

  舒沫低笑:“那也算是伤?”

  “怎么不算?”立夏正色道:“小姐在床上可足足躺了半个月呢!”

  “得,”舒沫摇头:“你说是就是吧。”

  “你说,”立夏轻声问:“王爷去了哪里?”

  可恶的巴朗,她们又不是外人,王爷的行踪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机密,竟然瞒得密不透风!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舒沫神色轻松,并无半点不满。

  立夏惊讶地嚷出来:“你是说,王爷就在书房里,却不肯出来见小姐?”

  舒沫一笑:“要不然,巴将军为何守在这里,又坚决不肯透露王爷的行踪?”

  性格太过方正,未必不是好事。起码,他不会巧言令色,更不会满口谎言。

  立夏沉默。

  幕色一点一点地沉下去,抄手游廊里的灯笼,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

  巴朗有些担心,转头往这边看过来,见两抹纤细的身影,依旧倔强地挺立在院外,不自觉地皱起了浓眉。

  “小姐,”立夏轻声道:“好象要下雨了,咱们改日再来吧?”

  舒沫望着远处窗纸上那道隐隐绰绰的挺拔身姿,笑而不语。

  走?那之前的几个钟头,岂非都白费了?

  “可……”立夏忧心冲冲地抬头看了看天,叹了口气,蹲下去在她小腿肚上轻轻按揉。

  “起来……”舒沫低叱。

  立夏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虽没有大的作用,总能舒服些。”

  “你见过谁请罪,是这样的?”舒沫咬了牙,轻声道。

  立夏无奈,只好站了起来。

  风势越来越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不知何处,传来老旧的窗户发出的咯吱声。

  大风呼呼地刮过脸,偶尔还伴着几声沉闷的雷鸣。

  忽然,“哗啦”一声,天好象破了个大洞,雨水哗哗地倾下来,强劲地拍打着窗户,轻悠飘忽的咯吱声,一转变为暴烈的咣当之声。

  夏候烨皱眉,放下手中案卷,转头望一眼窗外。

  恰在此时,天边一道闪电掠过,微暗的院子里一瞬间现出一阵亮光,如张牙舞爪的怪兽,无情的吞噬掉两抹倩影,很快又沉入黑暗当中。

  紧接着是“轰隆”一声巨响,一道炸雷劈下来,震得地动山摇。

  “巴朗!”夏候烨沉声道。

  “末将在!”

  “是!”巴朗领命,迅速地没入雨中。

  闪电来袭,立夏立刻伸手握住了舒沫:“不要怕……”

  “我不怕……”舒沫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贼老天,连你也来欺侮我?哪天打雷不是打,偏要选她露天站在院子里等抽的时候劈下来!

  立夏没再吭声,只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舒姨娘……”高大的身影迅速而无声地靠近,大声道:“王爷有请。”

  舒沫悄然松了口气,盈盈向他施了一礼:“有劳巴将军了。”说罢,提起湿透的裙摆,朝书房走去。

  立夏意欲紧随其后,巴朗忽地将手一拦:“请留步。”

  “我跟小姐一起来的……”立夏急了,低声央求。

  “抱歉,”巴朗摇头:“王爷吩咐,只许舒姨娘一人进去。”

  “你!”立夏气得直跺脚,偏又无奈他何。

  巴朗领着舒沫停在书房门外,恭声道:“王爷,舒姨娘到了。”

  “嗯……”低醇的男声,平稳而有力。

  “舒姨娘,请……”

  舒沫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伸手推开了虚掩的房门。

  书房比想象中大了许多,布置得简洁大方。

  正中一张宽大的檀木书桌。案头上整齐地叠放着文房四宝,靠墙的高几上高低错落地摆放着几盆盆栽,隔得远,光线又不好,一时却辩不出是什么植物。

  四张雕花椅子分列在书桌两旁,余下的空间几乎全被一排排的书柜占满了。无数或厚或薄,或新或旧的线装书,分门别类,码放得井井有条。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独特的书香。

  这与他传说中驰骋沙场,杀人如麻的悍将形象,有极大的出入。

  舒沫一怔,再看一眼架上码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丝装书,微微点了点头:是了,这份冷静沉肃的味道,倒是与他很是相符。

  “看够了没有?”

  “够了……”舒沫抬眸,撞到一双漆黑如墨,冷冽如冰的星眸。

  夏候烨一脸玩味地打量着全身湿透,象只落汤鸡的舒沫:“听说,你在院子里等了本王整整七个小时?”

  “嗯……”舒沫点头。

  “怎么不让巴朗通报一声?”夏候烨蹙起眉。

  “王爷当以国事为重,妾身等再久,都是应该的。”舒沫躬了身子,谦卑地答。

  夏候烨对她的回答,似是颇为满意:“识大体固然好,也该顾着身体。你的腿伤刚愈,倒不该行此无理之事。”

  舒沫立刻道:“妾身特地前来负荆请罪。”

  夏候烨讶然道:“你何罪之有?”

  “我的腿其实早就好了,因对太妃心存畏惧,这才仗着王爷宽宏,装病不去怡清殿。这几日自思己过,委实不该如此任性,有负王爷体恤。”舒沫惶恐地垂下头,态度越发恭谨。

  “哦……”夏候烨身子往后一仰,放松地倚到靠背上,下巴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道:“若是如此,便该去见母妃才是,如何求到本王面前来了?”

  舒沫垂眸,掩去情绪:“太妃那里,自然是要去的。只是,在那之前,妾身有更重要的事与王爷坦白。”

  “呵呵……”夏候烨低低地笑起来:“听起来,的确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你都自称起妾身了。”

  “妾身的确犯了死罪,请王爷念在相识一场的情份上,给妾身一个辩明的机会。”舒沫咬紧牙关,把姿态放到最低。

  “不过半个月没请安,哪里就称得上死罪?”夏候烨微笑着摇手,跟她打太极:“母妃被宫规束缚了几十年,性子未免端方严正了些,其实倒是不难相处的。”

  “王爷,”舒沫抬起头,直直地看着他:“咱们能不兜圈子了吗?”

  夏候烨面容一肃:“本王一直就在这里,是你喜欢兜而已。”

  舒沫一滞,直挺挺地跪下去:“二舅一时糊涂,在他人蹿掇下越狱,违了国法是事实,但绝无通敌叛国之意。”

  好吧,她承认是想避重就轻,循序渐进。

  既已被他识穿,只能直击重心了。

  夏候烨面色阴沉:“幽州距此何止千里?连本王都是昨日才知情,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大舅今日一早进府,带了二舅的书信来,妾身得了信,一刻也未敢耽搁,直接来见王爷。”舒沫说着,从袖子里摸出那封足以给孙家招来灭门之祸的密信。

  夏候烨接了信,瞥一眼信上火漆,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本王倒不知,孙瑜竟然在铁家军,为康亲王效力。”

  “王爷误会了,”舒沫道:“二舅文不成,武不就,眼里只有生意,哪有资格在铁家军服役?”

  夏候烨将信在手里掂了掂,但笑不语。

  “那是上次二舅在幽州入狱,性命危在旦夕,大舅病急乱投医,熠公子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给了他一个联络的方式。但言明,只可在最危急的关头使用一次。”舒沫竖起一根手指,强调只有一次使用权。

  “哦……”夏候烨拖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睨着她:“最危急的关头,飞鸽传书,显然不是为了交待遗言……本王虽历来主张执法从严,瞧在你的面子上,这点还是可以通融。你倒是猜一猜,他究竟意欲何为?”

  舒沫因不想夏候熠牵扯进来,故此强调只能一次,不料一个用词不慎,竟被他挑到语病,并且揪住不放,不觉羞恼:“熠公子与我非亲非故,就算二舅真被处以极刑,与他何干?不过因大舅求得紧了,这才一时心软,给了方便而已。”

  夏候烨忽地纵声大笑:“哈哈哈……”

  笑声里明显的讥嘲和鄙夷,令舒沫渐渐沉不住气:“王爷因何发笑?”

  夏候烨忽地敛了笑:“你确定他只是心软,不是心动?”

  “熠公子是否心动,妾身不知。”舒沫咬了咬牙,直视着他的眼眸,坦然道:“但我对王爷却是绝无异心的。”

  她的确从来没打算认命跟他过一辈子,但也没脑残到与他为敌。

  “你有没有异心,本王不知道。”夏候烨学她的语气,凛着容道:“但,忠心却是绝对没有的!”

  舒沫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默了半晌,低低地道:“嫁进王府,是为情势所逼。因此打算王府事了,便远走高飞。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会与别人联起手来,在背后捅王爷一刀。”

  “哼……”夏候烨面色阴沉,重重地哼了一声:“凭你也配暗算本王?”

  他早就知道,从进王府的那天起,她就在为离开而谋划。

  可知道是一回事,她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我是女人,不是军人,贪生怕死是本能,要我精忠报国,怕是不现实。若是哪天敌人杀到眼前,肯在降低和保命之间,肯定会选保命,皇帝是谁,做哪国的子民,对我并不那么重要……”

  “胡说!”夏候烨轻叱一声,面色却缓和了下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日子,骄傲如你,未必可以忍受。”

  舒沫淡淡地道:“家国天下,有家才有国,有人才有家。命都没了,国家再强大,于我又有什么意义?”

  “妇人之见!”夏候烨叱道:“家国天下,岂是这般解的?妄你冰雪聪明,熟读律法,竟连忠君爱国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是,”舒沫轻声道:“我只要家人平安,谁坐天下并不重要。大夏国泰民安,孙家欣欣向荣,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放弃到手的安逸,偏去做那杀头的勾当?”

  夏候烨思忖良久,问:“孙瑜信中言及的鹰将军的部属,以及手中那枚鹰形戒指如何解释?”

  “舒沫只是个闺阁女子,对二舅的交友圈子,既不了解也不关心。”舒沫乘机道:“他长年在外经商,或许结实了一二个番邦之士,也未可知。只是,二舅如今越狱在逃,事实真相却只能等见了二舅的面,方会水落石出。”

  “哈……”夏候烨冷笑:“你倒是狡滑,把责任全推到孙瑜身上。以为这样,就可置身事外?”

  “王爷此言差矣!”舒沫摇头:“通敌叛国之罪是要诛九族的。二舅与我,谁犯罪又有何区别?”

  “你倒是明白得很。”夏候烨冷声揶揄。

  “正因为兹事体大,妾身怕夜长梦多,拖的时间久了,王爷越会见疑于心。因此才会坚持要见王爷。”舒沫乘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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