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夏候烨轻哼一声,未置可否。
“王爷若对妾身的忠诚度存疑,”舒沫想了想,道:“不妨试着相信一下我的诚信度。”
“本王看不出,两者之间有何区别?”
“我不敢说一言九鼎,但答应了的事,至今尚未食言。”舒沫淡淡地道:“人无信不立,我无法保证对王爷忠心,但一定会对自己说过的话负责。我,一定会找出在背后暗中谋害宇儿的黑手。在那之前,我绝不会离开。”
夏候烨故意刁难:“若是有人拿刀架着你的脖子逼你离开呢?”
“那,”舒沫想了想,老实回答:“我会先离开,以后再设法回来。”
“你当睿王府是什么地方?”夏候烨神情恼怒,拍桌厉吼:“任你想来便来,想走就走?”
“睿王府于别人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舒沫看着他,轻轻地道:“于我,未必是最后的归宿,却是人生旅途中,可以遮风避雨,休养生息之所。”
夏候烨一怔,看着她,半晌无语。
舒沫微笑,乌黑纯净的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泛出柔和地光辉:“舒沫言尽至此,若还不能取信于王爷,我也无话可说。”
“为什么?”夏候烨低喃。
睿王府有什么不好,可以休养生息,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归宿?
究竟,要怎样的男人,才够资格与她白头偕老?
“我不知道。”舒沫苦笑。
“不知道?”这个答案太过出乎意料,夏候烨诧异地看着她。
他一直以为,象她这样冷静而聪慧的女子,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永远习惯谋定而后动,无论做什么事,必定成竹在胸。
在事事依附男人,只在乎表面的光鲜亮丽,任凭内心腐朽阴暗的女人堆里,她就象一颗璀璨的明珠,吸引了众多爱慕的眼光。
也因此,她的身边,一直并不缺乏出类拨粹的男子。
他们中的一些人,就算以他挑剔的性子来看,也足可称为优秀。
可是,她一直冷静理智得惊人,似乎只享受那些追求,并无意为谁停留。
他一度怀疑,她其实早就心有所属,才能在面对如此众多优秀男子的倾慕视而不见,始终保持平常心,冷静得近乎漠然地置身事外。
“嗯……”舒沫点头,眼里首次出现茫然。
她一直以为,她很懂自己,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爱情,嫁什么样的男人。
可是,被立夏一问,似乎自己也糊涂了。
她追求的,究竟是在夫权社会里弥足珍贵的唯一的真爱,还是理想国度里,虚无飘渺的神话?
夏候烨笑了,轮廊分明的唇线在烛光下,扬起一个骄傲的弧度,漆黑的瞳孔闪闪发亮,如燃着两簇来自炼狱的火:“要不要跟本王打个赌?”
“赌注是什么?”舒沫并不问赌约,只关心结果。
“你若赢了,本王就信你孙家无辜,与赫连俊驰并无任何瓜葛。”夏候烨傲然道:“虽然,你绝不可能赢。不过,就算输了也没关系,本王仍保你孙家平安无事。如何?”
赢了,可得孙家一族的平安;输了,能赚一生的幸福。
“听起来,不论输赢,我都稳赚不亏。”舒沫轻叹一声,无奈地道:“这个赌约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可为什么,我心里反而更不安了呢?”
“哈哈哈!”夏候烨纵声朗笑:“因为,与你对奕,是本王!”
舒沫微笑:“既然没有区别,赌又何妨?”
谁让她有把柄在他手里捏着呢?
既然他有兴趣,莫说只是打个小赌,就算要她上刀山,也只能含笑而往,不是吗?
“舒沫,”夏候烨从书桌后绕过来,霸道地指着她,狂妄地宣称:“上天注定,这辈子你只能爱上我!本王要你的人,更要你的心!你,无路可逃!”
舒沫一怔:这算什么赌约,分明是单方面的宣战嘛!
“怎样,你敢不敢赌?”夏候烨双目灼灼地盯着她。
“王爷,”舒沫干笑两声,避重就轻:“你不觉得,这太幼稚了吗?”
她吃饱了撑的,才跟他打这种爱来爱去的赌!
夏候烨弯腰,捏着她的下巴:“你怕自己最终会爱上我,所以,不敢赌?”
舒沫被他激起好胜心,一瞥之间,瞧见他挂在腰间当佩饰的短剑。
她冷笑着挚起锋利的匕首:“人在这里,刀在手上,心脏可以随时剜去!爱,不可能!”
她要让他知道,要她的心容易,要她心甘情愿,办不到!
夏候烨缓缓地点头,弯下腰,将她扶了起来:“你的确够狠!够绝!这世上敢这么回答我夏候烨的,你是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但没关系,我就喜欢挑战,最擅长的就是绝处逢生。咱们,走着瞧!”
舒沫还想再说什么,鼻中一阵骚痒,仰头“阿七!”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夏候烨瞧着她湿透的衣裙,皱眉批评:“女人,还是不要太倔的好。”
“祝姨娘倒是温柔婉约,王爷何不去归燕阁?”舒沫一时嘴快,话落,便知失言,讪讪地移开视线,无限懊悔。
都怪他,没事弄出个莫名其妙的赌约,害她情绪大乱,竟口不择言起来。
果然,夏候烨弯唇,逸出一抹得意的笑:“今晚,我去出云阁?”
这话怎么听,怎么都透着股酸味。
看来,他一直宿在归燕阁,倒是有些效果。
她,并不是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浑不在意。
“别……”舒沫忙不迭地摇手,一脸敬谢不敏:“云上风景虽好,摔下来可就是个死!王爷还是按你的计划,眠花宿柳,醉卧温柔乡的好!”
他现在去了出云阁还得了?
明儿个,肯定流言满天飞,王府那些女人,不知道会把她传成什么样!
“你都苦求了七个小时,”夏候烨一本正经地道:“本王又不是真的铁石心肠,怎能继续冷落新欢呢?”
舒沫瞪着他,眸中喷火:“王爷一定要看到我被流言中伤,被众女围攻,才舒服是不是?”
“扛不住,随时可以认输。”夏候烨双目炯炯地望着她,笑容嚣张得近乎无耻。
只要她心甘情愿藏在他翼下,他必能护得她周全。
舒沫掉头就走:“想得美!”
要她认输,除非死!
刚走到书房门边,又有一道闪电掠过,似一条张牙舞爪的狂龙,撕裂开漆黑的夜幕,伴着“轰隆”一声巨响,狰狞地向她扑来。
舒沫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尖嚷,抱着头往后就跑。
下一秒,她已撞上一副结实的胸膛。
“早告诉过你,”夏候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夹着点轻微的恼火:“女人,还不要太倔犟!”
舒沫惊魂未定,怔怔地盯着他的黑眸,说不出一个字。
夏候烨满意一笑,稳稳地托着她的腰,迈开大步从容地往外走去:“瞧,偶尔依靠一下男人,也不会死。”
“放开……”触到巴朗略略惊诧的目光,舒沫才算回过神,羞得满面绯红,挣扎着扭动身体往下跳。
夏候烨先意有所指地扫一眼走廊两边侍候着的侍卫,微微低头,薄唇靠近她的耳廊,以只有二人可以听到的音量,含笑轻嘲:“这个时候,就算没有顺从之意,不是也该假装羞涩吗?”
说话时,他脚下未做片刻停留,只略调整了位置,以确保重心不移。
她的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却不似一年前的干瘦如竹,变得细腻而软滑。
脑中不由自主地浮起半月前的那场让两人不欢而散的“厮杀”。
看来,她确实长“大”了呢。
舒沫狠狠地瞪着他,清亮的眸子里映着两团火。
该死,他这是铁了心要帮她坐实“狐媚惑主”的罪名,把她推到内宅争斗的风口浪尖!
“赌局已经开始,除非一方主动认输,否则便不可能停止……”他望着她,笑得神清气爽,要多恶劣有多恶劣:“你,要认输吗?”
舒沫深吸口气,主动环住他的脖子,扬起脸,绽开一抹娇羞的笑容,无比温柔地吐出一字:“操!”
“哈哈哈!”夏候烨先是一怔,继而纵声朗笑。
低沉浑厚的笑声,肆无忌惮地回荡在王府的夜空。
这才是真实的她吧?
外表清冷,内心狂野!
如一匹舛傲不驯的野马,肆无忌惮地展示她的美丽,却不容人靠近,更难以驾驭。
然,一旦将其驯服,二人并驾齐驱,万里驰骋,该是何等的惬意?
他似乎已越来越懂得如何撩拨她的情绪,而看她失控,撕掉那层冷静从容的假面,实在是件赏心乐事。
他迫不及待在想知道,当她褪去骄傲的外衣,温顺地依偎在他怀中?
想着想着,不禁心中一荡,一直平稳的气息,竟微微紊乱,脚下的步伐越发迅疾起来。
巴朗惊疑不定地望着前面快速移动的身影。
印象中的夏候烨,冷漠而严峻。
御下严,对自己更严!
他并不是不会笑,可笑容总是达不到眼底,不但感觉不到温暖,反而透着股冷意。
象今天这样纯粹而愉悦的笑声,十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
明明还是那个睿王,为何给他的感觉,象是换了个人呢?
“有病!”舒沫低咒一声,无可奈何地接受事实。
好吧,既然他非要玩,她只好奉陪到底。
她倒要看看,他是否真如传言中那么坚不可摧?
当自诩天下无敌的他,最终惨败在一个女人手中,那个场面想必十分壮观吧?
出云阁的丫环婆子,见夏候烨抱着舒沫回来,个个惊得口瞪口呆。
还以为她触怒王爷,搞不好就是杀身之祸,怎知事情竟急转直下?
“愣着做什么?”夏候烨笔直将舒沫送进卧房,在椅子上安置下来,这才掸了掸湿了的长袍下摆:“还不上来伺候?”
一言惊醒梦中人,杵在原地的丫环婆子,立刻忙碌起来。
周嫂进了厨房,开始准备宵夜;许妈指挥婆子烧热水,立夏给夏候烨找干净的衣服;绿柳拿了帕子给舒沫擦拭满身的水渍……
“泡个热水澡……”夏候烨瞥到绿柳找了干净的衣服到屏风后,淡淡地插了一句。
天外飞来的一句,让立夏瞬间石化。
偏他的近身内侍,都在颐华宫,谁来伺候他沐浴?
难道……
幸亏舒沫适时接话:“有香膏就好了,不要洒花瓣……”
“是……”绿柳把衣服搁在凳上,为她准备沐浴用品。
半个小时后,舒沫干净清爽地回到房中。
夏候烨正倚在床柱上看书,见她进门,也不抬头:“比预想中要快……”
他本来猜,她搞不好要蘑菇到天亮。
“雷声太大了。”舒沫撇嘴。
她,实在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杵在身边。
美其名为:伺候,实则任人围观。
而这种雷电交加的夜晚,一个人关起门来泡澡的感觉,实在并不美妙。
夏候烨忍俊不禁,抬起眼来看她:“你倒是坦白。”
“我也有条件。”舒沫站到他跟前。
“说。”
“麻烦你认真点行不行?”舒沫略有不满。
这人自大惯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尊重别人?
“我一直很认真。”夏候烨将书随手搁到床边矮几上,淡淡地道。
只要她稍微肯花点心思去了解,一定知道,他从不开玩笑,更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无谓的男女爱之上。
舒沫坐到他身边:“我们约法三章。”
夏候烨对她的主动靠近,未做任何表示,只挑了挑眉:“不论你想耍什么手段,都没用。”
她是第一个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力,更激起了他的征服欲的女人。
对她,他势在必得!
“我只是,想要尽力保障自己的安全,若你硬要说成手段,也未尝不可。”
夏候烨皱眉,伸手揽上她的纤腰,微一用力,将她拥到怀中:“这么快就恢复冷静了?”
不得不承认,她是他认识的女人里,最擅长控制情绪的人。
即使失态,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
但,他真不喜欢这个戴着面具,冰冷而无趣的女人。
舒沫嫣然一笑,反手握住扶在腰上的大掌,慢慢地,一根一根地掰开:“第一条,除非本人自愿,禁止不必要的身体接触。”
夏候烨失笑。
舒沫抢在他开口之前,一脸挑衅地道:“当然,如果你没自信,认为永远都不可能让我自愿靠近,主动认输,这一条也可以取消。”
夏候烨微笑:“我只想知道,哪些是有必要的接触?”
说着话,他修长的手指做势欲抚上她的颊,在她眸光变化之际,却改而挑起了她一络黑发:“这样,算不算?”
舒沫狠狠瞪他一眼,把头发抢回来:“第二条:彼此必需坦诚。不得在背后耍心眼,玩诡计,故意陷害对方。”
“办不到,”夏候烨言简意赅:“换别的条件。”
“军国政事除外,我对那些不感兴趣,那些也不影响咱们的赌局。”舒沫迅速补充。
她可不敢小觑眼前的男人,论起阴谋诡计,搞不好还略逊他一筹。
她不想在应付内宅那些女人之外,还得分神提防着他。
“第三条呢?”他不置可否,笑了笑,问。
“以一年为期,到时若未分胜负,必需无条件放我出府。”
夏候烨笑了:“你确定一年后,能全身而退?”
舒沫显然早有准备,骄傲地道:“王爷若无自信,可以适当延长,最多不超过三年。”
“花一年的时间,尚不能收服一个女子,枉为男人。”
“要不,”舒沫眼里闪过精光:“咱们以半年为期?”
“欲速则不达,”夏候烨摇头:“一年的时间查清真相,都嫌过于仓促,但你既有此信心,我便再信你一次。”
“那么,”舒沫眼过奋:“咱们算是达成协议了?”
夏候烨有些好笑地看着自以为得计的她:“既是合约,想必对双方都有约束力吧?”
“那是自然,”舒沫起身,到书桌上抽了纸笔,写下合约并且签下自己的名字,拿回来:“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中途若有人违约,该如何惩处?”夏候烨握着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舒沫心中“别”地一跳,差点就转过头去看香炉。
“怎么,”夏候烨嘲讽地弯起唇:“你不会只想了条件,没想好怎么处罚吧?”
舒沫自然绝不会承认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浅浅一笑:“条件是我提的,所以,我打算把处罚权交给王爷。这样,才公平合理。”
不怕不怕,连绿柳都不知道她在熏香里做了手脚,他就更不可能了。
夏候烨曲指,弹了弹手中已签下她大名的条约:“可是,你似乎没机会了。”
他若说不做任何处罚,所谓的约法三章,无疑就变成了一纸空文。
舒沫神色自若:“王爷是何等身份,答应过的事怎会反悔?”
“兵不厌诈……”夏候烨冷冷地道。
“王爷若要自降身份,我也无话可说。”
夏候烨面容冷竣:“我不会,不代表别人也不会。”
“我没那么傻。”舒沫淡淡地答。
今夜的夏候烨,比任何时候都更有侵略性,更危险。
她一时乱了方寸,这才给他挑了错处。
换了平常,或者换个对象,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夏候烨轻哼一声,低头在合约上加了一句:“违约者,视为自动认输。”随即签上大名,将其中一张递给舒沫,另一张随手搁在百宝架上。
不知为何,看着合约上龙飞凤舞的“夏候烨”三个字,舒沫忽然生出不妙的感觉。
终于,乘他不备之时,偷偷瞥一眼香炉。
这,应该不算是故意陷害吧?
管它呢,他又没有任何损失,当然不算!
她自顾自地下了结论,心安理得地坐到桌边,开始祭她的五脏庙。
这一晚,许是签了那纸合约,夏候烨竟真的未有分毫逾矩之处。
舒沫大为得意,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也睡得格外安稳。
一夜好眠,醒来时早已风停雨止,睁开眼睛撞到他漆黑深沉的眸子,也不知哪根神经不对,搭错线地道了声:“早……”
夏候烨不语,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今日不必上朝?”舒沫略有些不自在。
他不答反问:“今日还不去给母妃请安?”
舒沫滴汗:“再不去好象有点不合理了,对吧?”
可是去了,明摆着要给那些人讥嘲。
她虽不惧,却也不愿意用唾沫星子洗澡。
“我无所谓。”夏候烨说着,自顾自地掀被下了床:“你自己做决定。”
去就去,她何时惧怕过人言?
舒沫轻哼一声,披衣下床。
洗漱毕,径直带着立夏往怡清殿走去。
果然,一路上受尽异样目光。
谁说古代通讯落后?流言传播的速度,不晓得有多快!
第一个在院外等候的是祝姨娘,她见了舒沫,倒是神色如常:“妹妹的伤,好了?”
倒是她身边的寻雁,毫不掩饰对舒沫的厌恶,虎视眈眈地瞪着她。
舒沫点头微笑:“多谢姐姐挂念。”
立夏不动声色地挪了几步,挡在舒沫身前。
“哟……”戚姨娘人未至,声先到:“这是谁呀,旬月不见,都快不认识了。”
舒沫保持淡定:“这伤,养得是久了些。”
戚姨娘和秦姨娘一前一后,进到院中。
“啧啧啧……”戚姨娘绕着舒沫前后转了两圈,又是摇头又是咂舌:“妹身娇肉贵,在太妃面前跪了片刻,便在床上将养了大半个月。本以为昨夜这一闹,没有一年半载,必不能见妹妹的面。谁想到……”
说到这里,她美眸一转,掩住唇,咯咯娇笑:“真没想到,王爷的恩泽,竟有疗伤的神效!”
舒沫沉住了气,淡声解释:“昨日大舅来访,言及家中出了点状况。妹妹一时心乱,失了方寸,这才冒然跑去求王爷,让姐姐见笑了。”
“妹妹也太不爱惜自个的身子了!”秦姨娘一副长者的模样:“就算有再多的苦衷,昨夜又是风又是雨的,怎么就在院子里跪了那么久呢?”
“姐姐教训的是,”舒沫态度恭谨:“是我莽撞了。”
“王爷权倾朝野,手握重兵,是做大事的人。”秦姨娘淡声道:“府里的女眷也不在少数,若是今日你为舅老爷哭闹,明天她又为父兄谋职……试问,王爷哪还有时间理朝政之事?”
舒沫低着头,不吭一声。
“没准王爷心疼她,愿意让她闹呢。”戚姨娘似笑非笑地盯着舒沫,句句带着刺。
“那咱们就更不能恃宠而骄了!”秦姨娘眉心一蹙,声音变得严厉:“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王妃虽然不在,咱们万不能让别人笑话咱们没了规矩!”
“好了,”祝姨娘温温柔柔地道:“舒姨娘是官家出身,刚进王府,加上年纪还小,又是个极出挑的人物,爱掐尖争宠也是有的。姐姐不必动怒,慢慢教她就是。”
“哟,”戚姨娘拉长了声音:“你倒是好性子!也是,全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王爷爱的就是你的温婉和顺,善解人意?可惜,你就算装得再厉害,她也学不来你家小姐的大度,肯把王爷的爱宠,分你一分半分……”
祝姨娘涨红了脸,嘴唇抖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才轻叹一声:“罢了,我说不过你们。”
舒沫垂着头,做俯首贴耳状,饶有兴致地看她们互掐。
如果说秦姨娘仗着在夏候烨身边呆的年深久远,扮演的是“稳重得体,泱泱大度”的形象;那么祝姨娘走的就是传说中的“以柔克刚,温柔婉约”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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