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夏侯烨奇道:“你当日离家出走,主动要求下堂而去的勇气哪去了,这点小事就吓破了胆?”
想当初,她可是为千夫所指,依旧在风口浪尖上活得风生水起!
舒沫叹道:“若是我自己,事情再闹大些也无妨。就算是立夏,她性子柔,总可慢慢设法劝解。偏偏是绿柳。这丫头心高气傲,做什么都想比别人高一等。若是确实有强大的内心支撑,原也不妨事。可惜,又是只纸老虎,外强中干,经不起一戳。”
“你怕巴朗拒婚呀?”夏侯烨略略好笑。
巴朗虽不爱说话,却不是个没脑子的人。
她顾虑的事,巴朗难道会考虑不到?
其实,巴朗之所以看中立夏,其中有一大部份原因,恐怕也是因为她是舒沫的陪嫁。
一来这么多年彼此看着成长,算是知根知底了;
二来他一直跟着夏侯烨,基本也没机会去结识别的女子。
当然,若是托媒人寻访,比立夏和绿柳出身好的女子肯定一抓一大把。
但所谓出身良好的官宦女子,不知性情,真要娶进门来,只怕还不如这两个丫头。
再说,舒沫的丫头,气质眼光,做事手断,都高人一等,哪个比寻常官宦小姐差?
说到底,这两桩婚事,条件还是占了大部分,感情却在其次。
虽说在两个丫头之间,巴朗更偏向立夏,那也基于性格因素。
到底碍着彼此的身份未曾与之深交,感情也就不可能深到哪里去。
绿柳除了性子刚强,其他条件未必就比立夏弱,甚至很多地方还要强些。
两人都是舒沫的陪嫁丫头,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巴朗也不可能拒婚。
所以说,舒沫是在杞人忧天,他半点也不担心。
“谁说不是呢?”舒沫忧心冲冲:“你也知道,巴朗看着寡言少语,每每一语中的,内心是个极有主见的。不象巴图这棵墙头草,会看风使舵,风吹两边倒。万一他一根筋认准了立夏不回头,这两桩婚事,只怕都会搅黄。”
绿柳话已出口,已不可能改弦更张,再嫁巴图;就算是巴图愿意娶立夏,有巴朗横在前头,也不好欢欢喜喜去成亲。
万一巴朗拒婚,只怕这丫头一时想不开,觉得没了脸,会寻短……
夏侯烨听完没搭腔,只意味深长地瞅着她。
“干嘛这样看我?”舒沫一脸莫名,伸手摸了摸颊:“脸上沾脏东西了?”
“我以为,你只关心立夏。”
“这是什么话?”舒沫皱眉,深感不悦且莫名其妙:“两个都是打小服侍我,手心手背都是肉,断没有偏心的理!”
“可是,”夏侯烨含笑道:“你明明更喜欢立夏些。”
“绿柳精明厉害,事事计较,绝不吃亏;立夏性柔心善,处处让人,我只好多替立夏考虑一些。”舒沫解释:“这也是基于公平原则,不算偏坦吧?”
“这还不叫偏心,什么叫偏心?”夏侯烨失笑,轻捏她的鼻尖。
舒沫想了想,笑道:“就算是,也是出于同情弱者之故。”
末了,又补了一句:“为人父母者,泰半都有这种心理吧?”
夏侯烨瞅着她直乐。
“你别笑!”舒沫恼了,一巴掌将他拍开:“只等将来,事到临头,你便会明白了!”
夏侯烨本身是独子,之前又只有夏侯宇一个孩子,自然不会懂。
夏侯烨贼忒兮兮地凑上来,手脚开始不安份:“为了早点弄明白,咱们现在就开始努力吧?”
“不要……”舒沫躲闪着推拒:“昨晚被你折腾得,到现在身上还泛着酸……”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今日再放纵,明天指定起不了床。
夏侯烨吃吃地笑:“娘子是在夸为夫勇猛?”
这人,啥时变得这般没脸没皮了?
夏侯烨捉着她的双臂,“我会很温柔,很温柔,保证不弄痛你……”
禽兽!
温柔个鬼!
而饱食秀色的某人,满足地呼呼大睡,魂魄不知到哪里成仙去了……
想当然尔,第二日舒沫再一次缺席了晨间聚会。
太皇太妃看着据案大嚼,吃得津津有味的夏侯烨,眉心微皱:“有这么好吃吗?”
夏侯烨挟着一筷干煸三丝,手微微一顿,点头:“可是换了新厨娘?味道真不错。”
太皇太妃斜睨着他,冷冷道:“还是李妈。”
“是吗?”夏侯烨把菜塞进嘴,赞了一句:“手艺长进了不少。”
“你还吃得下?”太皇太妃终于恼了。
“呃?”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他要吃不下?
夏侯烨一脸狐疑,扫了随侍在旁的季嬷嬷等人一眼。
季嬷嬷当然不可能插话,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只嘴角凝着一抹可疑的微笑。
“睿王妃有两日不曾来怡寿园了。”太皇太妃冷冷提醒:“你也不说请个大夫瞧瞧?”
“咳咳咳……”夏侯烨低了头,猛咳起来,单手撑着桌子:“水……”
初雪手忙脚乱地递了杯子过来。
夏侯烨接过,猛灌了一口,摇了摇手:“没事,她只是有些不舒服,过几天自然好了。”
“你确定?”
“嗯……”夏侯烨语气轻快,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沫沫多少懂点医理,这点小毛病,不必瞧大夫。”
他们夫妻情深,若舒沫真的不舒服,即便只是小毛病,他必也十分紧张,断不至象现在这样,一派轻松,面带笑容。
太皇太妃是过来人,微一沉吟,眼睛忽地亮了:“睿王妃,可是又有了?”
这么一问,连着季嬷嬷,傅嬷嬷等人都是精神一振,个个目光灼灼,十几只眼睛如探照灯似地盯着他。
“咳咳,”夏侯烨这次真的被口水呛到,咳得满面通红,胡乱摇着手:“没这么快……”
太皇太妃难掩失望:“也是,峥儿才三个月。”
这时怀孕,委实太快了些。
“不过,”夏侯烨话锋一转,一本正经地道:“儿臣正在努力,以后会加倍努力,勿必达成娘的心愿。所以,这共进早餐的规定,还是免了吧……”
“呸!”太皇太妃老脸一红,骂道:“没羞臊的东西,还不滚去上班?”
夏侯烨拿起毛巾擦了擦脸,笑吟吟地起身:“儿臣告退。”
走到门边,忽地停步回头:“娘就放心吧,孙子的事,包在我身上。”
说罢,不等老太太反应,闪身出了房门,大笑而去。
留下太皇太妃在风中凌乱。
半晌,觑一眼两位嬷嬷:“睿王说的话,可信么?”
傅嬷嬷躬了躬身子:“王妃年轻,身体一向不错。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又好,想来不是一句空话。”
“嗯……”老太太犹豫一会道:“你们说,我是装不知情,还是送些补品过去?”
季嬷嬷含笑道:“补品的事,自有王爷操心。小姐若实在不放心,可以暗中关照周嫂。王妃面皮薄,揭破了,只怕会羞恼。”
老太太想了想,忽地哈哈一笑:“难得有机会,为什么不去臊她一臊?”
管家的权利给夺了,舒沫又不来陪她下棋,孙子也见不着。
每天呆在怡寿园,闲得快发霉,总得给自个找点乐子吧?
“小姐……”傅嬷嬷不赞同地皱了皱眉:“这样不太好吧?”
季嬷嬷却吡牙一乐,拍手称快:“好好好!两天不见,怪想她的,去看看她也是该当。”
“走,探病去。”老太太拿定了主意,手一挥,朝紫竹园浩浩荡荡而来。
舒沫懒洋洋地躺在被窝里,几个丫头在碧纱橱外叽叽喳喳地咬着耳朵。
立夏快步走到门边,掀了帘子低声喝道:“小姐还没起,在这里嚷嚷,一个个皮痒了不是?要嚼舌头便走远些罢……”
舒沫听得嘴角一翘。
前面几句象模象样,可惜最后一句一出,立刻气势全无。
阿桂忙忙推了春梅往外走,边走边埋怨:“都说了别理会,偏你要抢着出头!”
春梅红了脸,讷讷地道:“陈嫂催得紧,我也是怕误了事……”
原以为传句话不过是小事一桩,她又是新来的,在府里没根没底的,有这个机会巴结,自然是求之不得。
谁晓得这么不巧,一向勤勉的王妃,今日竟没起床。
立夏听她话里有话,顺嘴问了一句:“哪个陈嫂?”
春梅见机回过身来,小声道:“是外院以前管着采购的陈管事的娘子,我瞧着她的神情,象是有什么急事……”
自打舒沫在府里新设了四个部门后,把所有权力下放,府中一应大小事务,都有专人管理,她除了出席每月例行的主管会议,不再理事。
换言之,除了几个主管遇事无法定夺,需要她拿主意时才来面见,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得打扰。
按理,她一个仆妇,虽说手下管着几十个人,仍然是没有资格到舒沫跟前来回事的。
不过,她的男人陈强,如今在外院任着管事,却是季嬷嬷的娘家侄子。
众所周知,季嬷嬷是太皇太妃的陪嫁,老太太身边的红人,就是夏侯烨也敬她三分。
有着这一层关系,在睿王府里,陈管事一家自然也是横着走的。
立夏心中略一犹豫,转过头来看了舒沫一眼。
舒沫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抄起搭在床头上的外裳,慢吞吞地披在身上:“让她等等。”
“是……”春梅松了口气,急忙跑出去传话。
银簪几个忙上来侍候着舒沫梳洗。
好在是夏天,舒沫在家里又一向不大讲究,很快便收拾妥当。
春梅挑了帘子,陈嫂低着头进了门,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舒沫只穿着件家常的半新裙子,懒懒地靠着迎枕,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挽髻,随意用条绸带系了,披在肩头。
舒沫低头玩着头发,漫不经心地问:“大清早的,什么事?”
陈嫂眼中闪过一丝妒火,张口就道:“启禀娘娘,采购部虚报账目,贪没银子。”
立夏正好端了粥,闻言大吃一惊,差点把粥洒在炕上。
银簪手快,急忙托了她一把。
银兰瞪大了眼睛,嘴张得能塞进一颗蛋。
绿柳柳眉一竖:“反了他们,王府的银子也敢贪!”
舒沫淡淡斜了她一眼。
绿柳自知失言,忙不迭地闭了嘴,摆了两碟酱菜到炕桌上。
立夏有些担心,偷偷觑了舒沫一眼。
舒沫没掌家之前,府里的采购向来是由陈强负责。
不料,舒沫一上来,设了四个部门,竟把这采购的肥缺从他手里夺了。
虽说舒沫又给他安排了个外院的管事,月钱并不比采购主管的低。
暗地里的收入,却是大大缩水。
当初公布采购部主管名单,若不是季嬷嬷压着,只所他们夫妻二人早就吵翻了天。
所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他们夫妻二人沉寂了一个月,突然找上门来,必然是有所恃了。
“奴婢所言,句句是实,若有半句假话,任凭娘娘处置!”陈嫂一脸得意,说着话,就伸手往怀里掏:“我这里有……”
“你在采购部?”舒沫这才转过头,不冷不淡地看她一眼。
“呃?”陈嫂微愣,手停在怀中:“奴婢在园子里,管着上夜的婆子。”
舒沫不吱声,只冷冷地看着她。
陈嫂被她看得,脸慢慢地红起来,咬着牙关从怀里取出一本帐薄来:“采购部虚报帐目的事,奴婢可不敢胡嚼乱攀,是有真凭实据的。前些日子换季的衣料,每尺应该是五十文,实际报上来的是六十;还有前几日大厨房买的那批鱼翅和海参……”
舒沫瞧也不瞧,不耐烦地打断她:“不必说了,直接把证据交到采购主管手中便是。”
“娘娘!”陈嫂一脸愕然。
她辛辛苦苦收集证据,就是希望把采购主管拉下马,
便是立夏几个,也是殊为不解。
舒沫已然执起了调羹,淡淡地道:“出去吧,以后这种小事,就不必来回我了。”
“敢问娘娘,”陈嫂猛地抬起头来:“若贪没还算小事,那什么才算大事?”
舒沫喝了一口粥,慢条斯理地道:“你这是,教我如何当家理事了?”
立夏悚然一惊,这话分明是有几分怒了。
她忙向陈嫂使了个眼色:“陈嫂,你关心王府,举报贪没自是极好的,至于如何处理,自然该小姐决断,却不是咱们做奴才的可以干涉。”
谁也不是傻子,到现在谁不知道,是陈强不忿舒沫将她从采购的位置上推下来,拿住了采购部的命门,想要再次翻身。
只是,他自己不好出面,就把自家婆娘推出来,替自己争取机会。
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占着这个采购的位置,每日成百上千的银钱过手,哪里有不贪的?
从她报的这些数字来瞧,虽动了些小手脚,却也不算太过份。
小姐要推行新政,有些事情自然就不可能太较真。
况且她把陈强换下来,不过月余,就要从这位置上拉下来,岂不是要小姐自打嘴巴?
银兰做好做歹,上前去扶陈嫂:“是呀,你先出去吧,娘娘还没用膳呢。”
若是平日,陈嫂也不敢冒着得罪女主人的风险去顶撞舒沫。
只是事关她家男人的钱程,加上舒沫向来待人宽厚,御下更是以理服之,从不以势压人。
他们两口子关起门来,研究了无数遍,自然是把各种可能都想到了。
虽说把事情摊开来,将采购主管拉下马,可能伤了舒沫的面子;但只要道理上站住了脚,背后又有季嬷嬷这个大靠山,想来舒沫也是不能一遮了事的。
这么一来,陈嫂自然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一把推开银兰,大声道:“采购部贪没,娘娘却让奴婢把证据交到采购部,让其自查,分明是故意违护,奴婢不服!”
绿柳眉一挑,喝道:“大胆!”
舒沫将调羹往粥碗里一扔:“本妃要如何处理,岂由你这老货多嘴?”
几个大丫环都吓了一跳,知道舒沫动了怒,谁也不敢吭声。
偏陈嫂在王府里也是横惯了的,素来都是人敬她三分,又有谁敢说一句重话?
突然间被舒沫当着一屋子的丫头指着鼻子骂,哪里下得来台?
一张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愣了片刻,忽地冲舒沫磕了个响头:“是老奴瞎了眼,原以为捉了王府的蛀虫,却不想挡了娘娘的财路!”
这话一出,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把这老货叉出去!”舒沫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是……”两个健壮的仆妇应声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架起陈嫂往外就走。
陈嫂这时却是豁出去了,直着嗓子吼:“怎么,心虚了?”
两个仆妇又惊又怒,一个横眉竖眼:“还闹,想讨打不成?”
另一个做好做歹地劝:“算了算了,王妃主意已定,你再闹下去也没结果,何苦?”
“放开我,放开!”尖锐的女声,穿过紫竹园高高的院墙,惊碎了园中的静谧,惊得小鸟扑簌簌乱飞。
那两人扭着她的双肩,一路推搡着往门外走。
陈嫂竟是不依不绕,觑个空挣脱了,扭过头冲着主屋喊:“莫以为王爷宠你,这府里就可一手遮天!奴才拼了这条命,告到太皇太妃跟前……”
“掌嘴!”舒沫走到廓下,冷着脸喝道。
从厢房里又跑出来两个仆妇,四个人将陈嫂结结实实地按在地上。
一人揪着她的发,另一人挽起袖子,左右开弓,大耳刮子半点情面也不留,“噼里啪啦”打将下去。
不过片刻功夫,陈嫂的脸便肿得象个猪头。
她本也是个悍妇,立时便杀猪似地嚎了起来。
见此情形,老太太脚下一顿:“怎么回事?”
“太皇太妃……”满院的丫环婆子皆唬了一跳,齐齐跪下请安。
陈嫂得了自由,扭过头见了老太太,连滚带爬地爬过去,抱着老太太的双膝便嚎啕大哭了起来:“太皇太妃,你可要替老奴做主呀……”
季嬷嬷老脸一红,指了她大骂:“你个混帐东西,还有脸在这嚎?滚!”
陈嫂一惊,不敢乱叫,却也不肯离开,跪在老太太跟前,一个劲地磕头。
季嬷嬷气得发抖:“混帐东西,怎么不教老天收了她去?”
傅嬷嬷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舒沫微微一笑,带了立夏几个,迎上来:“娘,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太皇太妃斜了眼,似笑非笑地道:“山不转路转,你不去,我便只好来了。”
舒沫大为尴尬,一时讷讷无言。
太皇太妃话锋一转,皱了眉道:“大清早的,这是唱的哪一出?”
陈嫂急忙膝行上前:“太皇太妃……”
“畜牲!主子在这里说话,也敢胡言乱语,还不快给我闭嘴!”季嬷嬷没好气地喝道。
“娘,”舒沫恭敬地把老太太让进房:“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先进屋吧。”
老太太在正中坐了,看她一眼:“听说你这几日身子不大好,坐吧。”
舒沫脸一红,在她下首坐了。
立夏和绿柳忙搬了锦凳,给季傅两位嬷嬷坐了。
隔了窗子,见陈嫂直挺挺地跪在院中,一张脸肿成猪头,额上磕得流血,眼巴巴地望着房中几人。
“大清早的,这老货在闹什么?”老太太眉头一皱,瞥了季嬷嬷一眼,不悦地问。
季嬷嬷脸上阵青阵红,自觉无脸见人,抢先站起来躬了身请罪:“这小畜牲不知分寸,冲撞了娘娘,老奴替她陪罪……”
舒沫上前,亲自搀了她起来:“她是她,你是你,有什么关系?”
又偏了头看向老太太,笑着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众人一听事由,皆心知肚明。
陈嫂只怕是想借这个由头,把采购主管拉下马,让自个的男人重新掌权。
太皇太妃看一眼季嬷嬷:“她既有凭有据,你为何不查,反而要交到采购部自查?”
舒沫笑道:“陈嫂说的这几件,上次例会时,顾主管已跟我说过。鲍鱼海鲜的价格本来就没有一定,如今正值夏季,天气炎热,海鲜保存不易,价格走高也很正常。至于衣料,前批是五根纱,这次的却是七根纱的,加上大理山高路远,光运费就多了三成,只涨两成价,实则比以前的还便宜些。”
季嬷嬷听了,越发耳根发烫,心中暗恨。
心知陈强夫妻是掉进了别人的圈套。
也不知受了什么人的蹿掇,自以为抓着别人的把柄,闹到舒沫跟前,搞得灰头土脸不说,还连累她一张老脸都赔了进去。
老太太眼睛一眯:“那也不该打她。”
舒沫的性子,大家都清楚,向来主张以理服人,轻易不肯体罚,必是陈嫂说了逾了身份的话,激怒了舒沫,这才有此祸患。
只是,当着季嬷嬷,却要给她挽回几分面子。
舒沫陪了笑脸,恭恭敬敬地道:“是,媳妇办事不周,请娘责罚。”
这话,便显着几分矫情了。
莫说她占着理,即便是错打了,老太太也断然不可能为了个奴才罚她。
太皇太妃定定地瞧了她许久,冷笑:“你吃定我不能罚你,我却偏要罚。”
“不敢……”舒沫大汗。
傅嬷嬷侍候了老太太一辈子,自然知道她不过是为季嬷嬷争个体面,又哪里是真要罚舒沫?
笑着拍手:“对,该罚!”
老太太觑她一眼:“依你说,怎么罚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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