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眼眶忍不住泛红,咬牙切齿地骂:“这帮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知怎么伺候的,好好一个人,竟弄得血肉模糊!这,这可如何是好?”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里已隐隐带了哽咽。
这是她盼了十年,才迎来的一个新生命呀!
居然,就这么眼睁睁地没了。
怎不叫她心痛如割?
“生死有命,”夏侯烨低沉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定是这孩子与咱们无缘,才会来去匆匆,母妃不必太过伤心。”
“林医正来了……”忽听院外一声欢呼,林景回背着药箱,顶着风雪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下官……”林景回正要上前给两人请安。
太妃沉了脸喝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弄这些虚礼?赶紧过来给福妃把脉!”
这种时候,避嫌已属多余。
初雪搬了锦凳放置在床边,轻轻把福妃的手从被中拿出来,搁在药枕上。
林景回只看了福妃一眼,已是暗暗吃惊。
也不急着把脉,先打药箱,从里面取了一片参片交给初雪:“有劳初雪姑娘。”
静萍立在一旁,无声地移过去,伸手捏了福妃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
初雪迅速将参片塞入。
静萍垂了手,悄无声息地依旧退到太妃身后。
林景回到底是多年行医,见惯生死,心中虽惊,表面依旧镇定如常,他先对着床头恭敬地施了一礼,道了声:“娘娘,请恕下官僭越了……”
这才撩起下摆,在锦凳上落坐,挽了衣袖,轻扣福妃脉门。
“怎样,”太妃心急如焚,按捺不住问:“胎儿能保住吗?”
林景回心中一凛,忍不住抬眼去看夏侯烨,见他面无表情,琢磨不透他的用意,不敢胡乱说话,只好沉吟不语。
夏侯烨瞥他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先救福妃要紧。”
蠢货,血流成这样,孩子不保才是正常!
太妃面色发青,怒视他一眼,喝道:“糊涂!王爷子嗣艰难,孩子得来不易,岂能为一女子而弃血脉至亲于不顾?”
夏侯烨唇边勾了一抹嘲讽的笑:“母妃,你似乎忘了。孩子现在不足三个月,福妃若有不测,胎儿如何保全?”
太妃一窒,当场闷得两颊绯红,闭了嘴做不得声。
静萍见状,忽然开口,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开:“林医正,福妃娘娘可有性命之忧?”
林景回叹了口气,低声道:“下官,尽力而为吧。”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都是一惊,脸上露出恻然之色。
饶是太妃心硬如铁,这时也不禁微微颤抖:“福妃还如此年轻,事前又全无征兆,怎么会……”
林景回看了太妃和夏侯烨一眼,欲言又止:“这……”
太妃见此情形,已是知福妃之事内有乾坤,淡声道:“你们先下去。”
初雪等人心领神会,鱼贯而出。
房中只留太妃,夏侯烨,林景回,静萍和昏迷在床的福妃。
林景回看一眼静萍,不等他吭声,太妃已先说话:“静萍不是外人,不必瞒她。”
林景回尴尬地红了脸:“下官冒昧了……”
静萍神色平静:“兹事体大,林大人格外谨慎也是对的。”
“好啦,”太妃急着了解真相,催道:“不要在这些小事上纠缠,福妃突然小产,究竟有何内情,快快禀来。”
“根据娘娘的脉象,以及下官多年行医的经验判断,”林景回轻声道:“娘娘并非自然小产,而象是服用了烈阳丹之类的毒药,引发大出血。”
夏侯烨从脸色到声音,都倏地冷下来:“你确定,真是烈阳丹?”
“何为烈阳丹,”太妃也是一怔:“本宫好象从未听过?”
林景回点头,语带怜悯:“此类药物市面鲜有售卖,一般为武林中人持有,含有鹿葺,肉桂,狗肾……等等大燥大热之物,配方虽各家略有不同,但都是至阳至刚的虎狼之毒。”
“服了,会怎样?”静萍轻声问:“可有补救之法?”
“这种药霸道刚猛之极,服之如烈火烹油,导至出血不止,最终五脏俱焚。”林景回轻轻摇头,叹:“若是发现得早,取得配方,及时以相应的药物抑制,或许还有救。拖到现在,怕是,难以回天……”
一时间,屋中气氛凝滞,所有人陷入沉默。
“岂有此理!”太妃脸上阵青阵红,忽地拍桌而起:“堂堂睿王府里,何来这种下三滥的污秽之物?”
静萍冷静地道:“当务之急,是要把那幕后之人找出来,以免再有他人受其毒害。”
“烨儿,”太妃深以为然:“你立刻派人封锁婉荷阁,彻查此事!一定要把这个阴险狠毒的畜牲找出来,碎尸万段!”
“母妃放心,”夏侯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就算是掘地三尺,儿臣也要把她找出来!”
太妃越想越不放心:“不行,事情查清之前,王府的守卫必需加倍!”
那人既然可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任意来去,加害福妃;若想要对其他人下手,想必也是轻而易举。
“我立刻让巴图多调一百亲卫,日夜巡视,保证内宅安全。”夏侯烨立刻应允。
“宇儿那边,也要多派些人手。”太妃仿佛这时才记起夏侯宇,犹豫一下,又加了一句。
夏侯烨有些意外,诧异地看她一眼,点头:“我会的。”
太妃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有我在,太妃可安心。”静萍轻启朱唇,并无任何炫耀之心,却有种可以安抚人心的力量。
太妃脸上的血色慢慢恢复,执了她的手,感叹:“好孩子,本宫幸得有你。可惜……”
“静萍,送母妃回殿休息。”夏侯烨深感不悦,微一蹙眉,打断她,吩咐。
“睿王,这里就交给你了。”太妃自知失言,扶着静萍的手臂,带着一众仆妇缓缓离去。
“跪着做什么?”夏侯烨脸一沉,对着院中喝道:“都起来,全部回房里呆着,不许私下交谈,更不准擅离一步!”
“是……”众人如蒙大赦,各自起身回房。
挤得满满的院落,转瞬间变得空旷安静,只有雪花静静地飘落。
“王爷,”林景回躬着身子,轻声道:“有件事,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侯烨回过身,嘲讽地道:“都这个时候了,莫非还要避忌不成?”
林景回稍稍迟疑一下,道:“据下官所知,烈阳丹出自西凉贵族,中原鲜少有人使用。”
夏侯烨微微一惊:“你确定?”
林景回道:“事实上,下官亦从未亲眼见过烈阳丹,只在年轻时见恩师收治过一名中了烈阳丹毒的西凉男子,观福妃之症状,有九成与其相仿。”
“那名男子,最后怎样了?”夏侯烨问。
林景回垂了头,默不吭声。
“本王问你,他怎样了?”夏侯烨的声音转厉。
“因不知配方,恩师试了四五种方法,最终也不过多拖了七天。他……”说到这里,林景回顿了顿。
夏侯烨的心,莫名地跳了几跳。
“肠穿肚烂,五脏俱焚。”
八个字出口,室内骤然安静,连呼吸都停止了。
“王……爷……”一声微弱,如线一般细的声音颤悠悠地响起。
夏侯烨身子一僵,猛地转过身来。
林景回急步走到床边,弯了腰下去,轻声问:“娘娘,可还认得下官?”
福妃睁大了眼睛,目光穿过他,直直地定在夏侯烨站立的方向。
林景回识趣地退了两步,避到帷幕之后。
夏侯烨大步过来,在床边坐下:“可,好些了?”
福妃挣扎地抬起染满鲜血的手,颤抖地伸向前方:“王……爷……”
夏侯烨眉心微蹙,起身坐到床沿,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将她半搂在怀中,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在。”
“王,爷……”福妃虽然看着他,目光却没有焦距,急急解释:“你,相信我,妾身……没,想,害人……”
“我知道……”夏侯烨不自觉地放软了声音安抚:“你只想自保,没想害慧妃,也不想出卖其他人。”
福妃半边身子偎在他怀里,两颊一点血色也没有,白得近乎透明,象快融化的雪。
她微仰着头,美眸里滚落一颗泪水,握紧了他的手,艰难地道:“有了,王爷,这句话。美云,死而无憾了……”
夏侯烨心中一紧,哑声道:“是我,辜负了你……”
若不是遇到他,美云这一生,也不会如此凄凉。
只因在错误的时间,嫁了错误的人,便让这如花美貌,成了镜花水月。
福妃身子弯成弓形,不断发出一阵接一阵的,虚弱的咳嗽,又象是阵阵的轻呕,嘴边不断有血滴下。
血水在芙蓉丝被上化开,染成一片怵目惊心的艳红。
“别说话了,”饶是夏侯烨心坚如铁石,也不禁生了不忍:“你身子虚,没的耗了元气。”
“王爷,”福妃眸光流转,绝美的脸宠上,绽了一抹发自内心的愉悦而甜美的笑容,声音极细,不仔细聆听,几乎要听不见:“美云,不后悔……”
最后一个“悔”字,已经轻得象一缕烟,纤美的手无力地从夏侯烨的掌心滑落。
林景回双目蕴泪,扑通跪倒在地,哀声道:“娘娘……”
夏侯烨呆呆在坐在床边,盯着她毫无生气的美丽容颜,内心纷乱,五味杂呈。
良久,他终于放开她,站起来大步往外走:“立刻带人把连婳阁,归燕阁,出云阁全部封起来,所有人禁止出入。”
“王爷,”巴图一愣:“出云阁也……”
夏侯烨冷冷扫他一眼。
巴图一个机灵,缩了脖子:“是,末将立刻去办。”
“之后,你亲自盘问婉荷阁所有人。”夏侯烨边走边下命令:“不管用什么办法,明天日落之前,本王要听到事情的全部过程。详细,缜密,没有误差。做不到,提头来见。”
“是!”巴图腰杆一挺,朗声作答。
夏侯烨头也不回,没入风雪之中。
秦姨娘白天对福妃进行了一番劝说,好不容易连哄带骗,诱得她与自己一条战线,当着她的面服下了烈阳丹。
哪知她前脚刚走,福妃后脚竟然去了书房找夏侯烨。
她虽然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跟王爷不欢而散,连晚饭也没吃,直接睡下了。但两人在书房里密谈的内容,却是不得而知。
她心中忐忑,晚上不敢睡得太实,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半夜三更的,婉荷阁那边又是尖叫,又是哭喊,人声鼎沸,灯火通明。
连婳阁与它只有一墙之隔,自然很快惊醒。
命漱玉派了小丫头过去打听,回来只说福妃小产,满院子的人慌了神,正忙着通知王爷,太妃,请林医正。
秦姨娘眼里闪过喜色:“成了!”
她虽在福妃面前夸下海口,终究这药前所未闻,不知功效,心里并不是没有担心。
这下好了,福妃小产,太妃震怒之下,必定下令彻查此事。
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查到福妃腰上的络子有问题。
舒沫也就在劫难逃了。
果然,不多会,太妃和夏侯烨前后赶到婉荷阁。
她再派了人去打探,婉荷阁却已被王府亲兵围住,不许人随意进出了。
漱玉猜不透她心中打算,只道她想在太妃和王爷面前体现贤德,在一旁出主意:“丫头进不去,要不然姨娘亲自过去探望福妃吧?”
“蠢货!”秦姨娘睨她一眼,骂道:“太妃在气头上,正找不着人撒气呢!此时过去,没罪也要变成有罪!咱们只要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就成!”
漱玉挨了骂,面上烧得通红,讷讷地不敢搭腔。
夏侯烨走后,舒沫哪里睡得着?
忽听院外闹轰轰的,脚步杂乱,心中狐疑,披了衣下床:“立夏,什么事?”
立夏忙掀了帘子进来,心里虽有些怨气,脸上却不敢表现:“巴将军带了人来封院子,说王爷下了令,不许人出入。”
“请巴将军进来,我有话要问他。”舒沫道。
银杏在外面听到,赶紧过去请人。
巴图硬着头皮进了外屋,在碧纱橱外立着,不等舒沫提问,先做解释:“福妃小产,太妃震怒,下令彻查。现下除了怡清殿,和惊鸿殿,所有院子都被封了。娘娘……”
“福妃呢,她怎样了?”舒沫打断他,问。
巴图眼神一黯:“福妃娘娘,殡天了……”
“啊!”立夏掩着嘴惊叫。
舒沫心中咚咚乱跳:“可知,是何原因?”
巴图神色尴尬,闭了嘴不吭声。
舒沫猛然醒悟,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问。”
“末将还有命在身,娘娘若无要事……”
“等等……”舒沫叫住他,疾步走到书桌旁,拿了纸递给立夏:“这是我年前送给福妃的贺礼清单,烦将军转交王爷,并转告王爷,循线追查,必有收获。”
立夏接了礼单,掀了帘子出去,交给巴图。
巴图按住疑惑,接了礼单在手:“娘娘还有何吩咐?”
舒沫低头沉吟片刻,道:“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不论多缜密的布局,必定都会留有破绽。福妃的起居行止,离不开人伺候,仔细盘问婉荷阁的下人,一定能找出蛛丝蚂迹。”
“末将负责在明天日落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明天日落?”舒沫微微一怔,掏出怀表一看,这时已是凌晨四点多,距日落最多还有十四个小时,不禁皱眉:“这却有些难度。”
福妃晋了位,婉荷阁的仆役都是按照侧妃的规格配给。
光是有等的丫头就有十几个,再加上洒扫的,粗使的,管事的,杂役的,厨房里的,守夜的……林林总总,加起来不会少于五六十人。
就算一切顺利,所有人都积极配合,每个人只问十分钟,也要耗掉近十个小时。
现在的情况,福妃已死,说真话搞不好会把自己卷进去,谁敢吐实?
“无妨……”巴图信心满满:“大刑一上,再硬的嘴,也会撬开。”
舒沫瞪着他,苦笑:“用刑,不如用计。”
法不责众,他一动大刑,为了保命,大家更不敢说。
他总不能把婉荷阁的几十人,通通打死了事?
巴图茫然道:“什么计?”
舒沫微微一笑:“敲山震虎和离间计。”
说着,掀了帘子出去,附在巴图耳边如此这般,低声说了一番话。
巴图起先不以为然,听着听着,眼睛发亮,肃然起敬:“此计甚好,末将立刻去办。”
“别忘了清查礼单,若有疑问,随时可打发人来问。”舒沫叮嘱。
“是……”巴图行了礼,离了出云阁,迅速回了婉荷阁。
他把人全部赶到院子里,当众宣布,揭发别人的自己不但可以免责还有机会升迁,而被检举的,将遭受重罚。
再把所有人按职能,分为两人一组,按组叫到房里讯问。
偏不令两人面对面,而是把两人开,一前一后进行讯问。
先问完的话,也不许出去,直接从另一道门,送到别处还是分开关押。
问话的顺序,自然也有讲究。
不先问贴身的,却从园丁,杂役,厨房,门房,粗使……这么一层层往上叫。
问话的时间,也要有技巧。
有些极快,有些稍久,还有的,可以故弄悬虚,耗上个把钟头。
偶尔遇上一二个嘴硬的,还可以等同伴受讯完之后,再叫进来复审一次。
这样,站在院中等候的人,只见人一个个进去接受讯问,却始终不见人回来。
一面猜测别人说了什么,一面害怕自己做的事情败露,精神上受着极大的压力。
再加上天寒地冻,等待的时间越长,身体也越虚弱。
随着时间的推移,再顽固的人,精神再强悍的人,也难免陷入崩溃。
有那条免责声明保着,最后基本上都会想着与其死守秘密,不如戴罪立功。
这样一来,便不必刑讯逼供,绝大部份人都会吐实。
最后剩下那一二个抱着饶幸心理,坚不吐实,闪烁其词的,基本上就是他要找的人了。
到时,要用刑还是用别的方法,就看巴图的手段了。
相信以他从军十数年的经历,要一个内宅中的丫头妇人说实话,还是不难做到的。
“小姐,”巴图离去,立夏忧心冲冲,一脸担心地问舒沫:“用这个办法真能查出福妃娘娘的死因吗?”
“不要小看了这些在内宅做事的仆婢。”舒沫看她一眼,淡淡地道:“福妃的饮食起居,全都在她们的眼皮底下,由她们照顾,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自己主子的行踪。”
尤其是,自福妃查出有孕之后,她的活动范围几乎已完全局限在了婉荷阁里。
不管是谁,想要接近福妃,暗害福妃,都不可能完全避开这些人的眼睛。
也因此,一定有人做内应。
退一万步说,就算福妃不是被人所害,而是想用自残来陷害她,却因错手害了自己的性命。
她一个人也无法完成所有的事,必需要有最少一个帮手,从旁协助才可以办到。
事关王府秘梓,审讯由巴图和巴朗亲自执行。
巴图坐镇厢房,按着名册,慢长斯理地点着名,一个一个审讯。
巴朗身材高大,面黑如铁,沉默地杵在走廊上,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首先被叫进去问话的,是些杂役粗使。
当传到守夜的婆子时,讯问变得缓慢异常,这让心怀鬼胎的某人,不禁开始忐忑,在脑子里一遍遍回忆,是否有马脚落在了守门的婆子眼中?
院子里的人虽然陆续减少,但因进展缓慢,冗长的审讯看起来永远到不了头。
天气越来越恶劣,到清晨七点时终于开始下雨了。
密密麻麻的雨丝夹着雪花,被北风吹得打斜,刺在人的肌肤上,好象冰针一样,又冷又疼。
最先承受不住的是如萱。
这些年,她跟在福妃身边贴身侍候,当供她使唤的丫头就有好几个,一般的粗使的活计,根本就不必沾手。
说起来是个丫头,实际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尊贵几分,娇气几分。
冬天有地龙,夏天有冰块,冷不着饿不着,冻不着晒不到,几曾受过这种苦?
“巴将军,我有内情禀报,可否容我先说……”如萱哆嗦着身子,娇声请求。
如梅吃了一惊,不敢转过头去盯着她,只垂了头盯着脚背,低声制止:“大伙都在等候传唤,独你不能忍?”
如萱却无所顾忌,俏脸一沉:“我的事,不用你管!”
如梅心中暗恨,低声道:“我好心劝你,你不听,以后吃了亏且莫怪我……”
巴朗居高临下,早把两人间的情形瞧得清清楚楚,心中已有计较。
他忽然转身,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中,大踏步出了婉荷阁,没入风雪之中。
“等着……”侍卫喝了一声,进厢房禀报:“将军,如萱姑娘称有内情禀报。”
“带上来……”巴图按捺惊喜,命人将她带进来。
如萱进门,见门边摆了一张方桌,巴图和巴朗似两座铁塔似地端坐在桌前,另有一张木凳孤零零地摆着。
“将军,”如萱娇怯怯地请求:“我冷,可否加盆炭火先容我暖暖身子?”
“若无话可说,请仍回院中等候传唤。”巴图冷冰冰地道。
如萱咬着唇,开口,就把巴图惊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福妃娘娘肚里怀的,不是王爷的种……”
如萱的讯问,进展得尤其缓慢,直到一个半小时之后,那扇一直紧闭的厢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与之前稍有不同的是,这次不是由侍卫来点名,巴图亲自走了出来,神色严竣,目光在人群中缓缓扫了一遍,落在如梅的脸上:“如梅姑娘,请……”
喜欢官家庶女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官家庶女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