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们插手,我也有办法摆脱他。”舒沫傲然答。
“这我相信,”赫连俊驰点头:“我只是希望,咱们能冰释前嫌,多多联系。”
茫茫人海里,遇到有相同背景的人不容易。
况且,不知者不为罪,他再三申明是无心之失,又道了歉,她若死揪着不放,倒显得太过小气。
这么一想,舒沫缓了脸色:“不打不相识,过去的事,算了。”
赫连俊驰松了口气:“我长居关外,此番来京办些私事,不久就将归去。不知,你有没有兴趣随我一起去欣赏大漠风光?”
舒沫摇头:“我怕水土不服,还是算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赫连俊驰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野心,三尺之外都能感觉。
而她,已厌倦了对权力的追逐,只想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
“机会只有一次,你难道不想放手一博?”赫连俊驰说得热血沸腾,“面对如此大的历史舞台,正该合你我之力,成就一番千秋大业!”
舒沫微笑以对,声音轻缓,如水清凉:“我是小女子,没有你们男人的野心。相比波澜万丈的人生,我更喜欢安稳和平淡。”
“你错了……”赫连俊驰摇头:“命运既然让你我来到这里,注定此生不会平凡!”
“人各有志。”舒沫只是微笑。
富贵权力也许会风光一时,接下来却是一辈子的高处不胜寒。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珍惜重生的机会,努力做个平凡的人。
那是前世的她,永远无法企及的目标。
赫连俊驰不死心:“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我祝你成功。”舒沫举起茶杯,俏皮一笑:“而我,还是努力做个好地主,打造属于我的世外桃源。”
赫连俊驰眼里流露出说不尽的惋惜:“好吧,若这真是你的梦想,那我不再勉强。但如果你改变心意,随时欢迎来找我。”
这样的女人,若是下了决定要做大事,成功的机率相当高。
如果能说服她,为他所用,必能如虎添翼。
偏偏,她却没有野心,实在可惜。
“不过,”舒沫眼珠一转,笑道:“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放心,绝对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呵呵……”赫连俊驰笑睨她一眼:“你个小丫头,精得象鬼一样!不跟我合作就算了,反过来还想算计我呢?”
“这怎么是算计呢?”舒沫嘻嘻而笑:“既是同乡,照顾一下,有何不可?”
“呶……”赫连俊驰从指间拔了枚鹰形铁戒,拍到她手心:“在关外若是为了难,亮出它必定畅通无阻!”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了!”舒沫本想要他一个承诺,没想却得了如此贵重的一枚信物,当下弯眉笑眉,把戒指珍而重之地收进荷包。
有了这个玩意,以后二舅的商队在关外进皮货,就等于多了一尊保护神了,省了多少麻烦和担心哪!
抬头看一眼窗外的日影,“啊”了一声,急急起身:“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我的丫头该着急了!”
“你这丫头,过河拆桥倒是挺快!”赫连俊驰笑骂一句,起身,将她送到院外:“老三,你送舒沫回去。”
舒沫心中别扭,撇过脸,低声嘀咕一句:“除了他,你手下没人了?”
崔老三听了,脸上微微一红,尴尬地立在原地,进退两难。
赫连俊驰笑看她一眼:“别看老三长得这样,功夫可是一流的。他送,我才放心。”
“七小姐,请……”崔老三把马车赶了过来。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舒沫跟赫连俊驰也没到熟不拘礼的地步,只好轻哼一声,怏怏地上了马车。
马车仍然停在小巷口,舒沫下了车,复又沿着小巷返回到那条街道,却发现街上突然多了许多带刀的侍卫,看服饰竟是康亲王府的。
舒沫正觉奇怪,已有侍卫认出了她,一面嘱了人去报信,一边拦住她:“七小姐……”
“赵侍卫,”舒沫诧异地问:“出什么事了,怎么都跑到街上来了?”
夏候熠这人,平时并不喜欢张扬,带着一堆侍卫逛街,貌似不是他的风格。
“七小姐上哪了,让属下一通好找!”
“找我?”舒沫惊讶了,正要再问个清楚。
“小姐!”
舒沫转头,立夏飞奔着撞入她的怀中。
她又惊又吓,委屈得号陶大哭起来:“你上哪去了,吓死我了!”
夏候熠一身白衣,缓步而来,状似悠然而闲适地立于她的身后。清俊斯文,双眸微微含笑,瞧不出半点的情绪。
“别哭,别哭……”舒沫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眼睛歉然地看着夏候熠,轻声解释:“是我不好,不该乱跑……”
“呜呜……”立夏只顾呜咽。
“别哭啦,”舒沫只好放低了姿态:“我不是回来了吗?瞧,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好了嘛,我错了还不行?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羞也不羞?”
舒沫的声音甜腻,又是哄又是求,威胁和撕娇,双管齐下卯足了劲安抚着情绪失控的立夏。
夏候熠瞧惯了她清淡闲适的模样,第一次见识到她小女儿温柔中带着点小无赖的一面。
虽终未笑出声来,但嘴角已忍不住微微翘起。绕在她脸上的目光,也变得温柔如水。
一直以来,总觉得以她的年纪,似乎太过无欲无求,淡定得过了头。
这样的女子,虽可敬,却也让人难以生出亲近之感。
没想到,偶然的机会,竟被他窥到了她藏在面具后的真性情。
原来,她也会撒娇,也会如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软语相求……
在舒沫的诱哄之下,立夏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慢慢地收了哭声。
等意识到满大街的人都在瞧着她哭,立刻羞窘得不得了。
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垂了头,死命地牵着舒沫的袖子不肯放。
舒沫环着立夏的肩,冲夏候熠礼貌而疏离地点头:“不好意思,又给公子添麻烦了……”
只一会儿功夫,她又变成那个清冷闲适的舒沫,始终保持着距离,带着点戒备。
夏候熠掩住心底的失望,尔雅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二虎上哪去了?”舒沫左右瞧了瞧,不见陈二虎,于是问。
“这边人多,我让他在街口等。”夏候熠说着,举步往回走。
“东家小姐,可算是回来了……”陈二虎搓着两只手,焦急地在原地转着圈,冷不丁见了舒沫,喜得跳起来。
“好了,”舒沫在油车旁站定,转身望着夏候熠:“我们这就回去了……”
夏候熠微微一笑,打断她:“我送你……”
“不用……”舒沫一怔,拒绝的话尚未出口,夏候熠已翻身上了马背,率先往城外而去。
舒沫叹了口气,知道他不同于邵惟明,不可能会听她的劝,只好随他去。
上了车,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跟公子熠在一起?”
立夏心有余悸,可怜兮兮地道:“我买了面人回来,小姐已经不见了!和二虎从街头找到街尾也没瞧见,又想着那个跟了咱们一条街的男人,吓得差点疯了!刚好熠公子从此经过,便大着胆子去求他。熠公子是真的好,一听小姐不见了,二话没说就调了侍卫封了街,一家一家找……”
舒沫不禁哑然。
有权有势真好呀!多大点事,竟然封街,难怪她一上来就感觉气氛怪怪的。
亏得她回来得快,这要是再晚一会,不晓得会不会封城门?
“搞得鸡飞狗跳的,你还敢笑?”立夏见她眼里闪着讥诮,忍不住抱怨:“大家都以为你又被歹人劫持了!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舒沫悄悄捏了捏贴身的荷包:“只不过一时不小心,走得远了些,岔了路而已。”
立夏心思单纯,一下子被她蒙过,不放心地叮嘱:“下次,可千万别一个人走了!”
“不会了。”舒沫再三保证。
夏候熠专程送她回家,倒不好一进门就赶人,舒沫只好邀他留下来用晚饭。
本以为他会推脱,岂料竟是一口答应。
立夏显得尤为高兴,乐滋滋地跑到厨房,亲自安排菜式。
没了邵惟明的插科打诨,气氛显得很是僵滞。舒沫说了几句客套话,夏候熠都只笑而不答,弄到最后竟然相对无语。
舒沫本来最擅长的就是不动声色,夏候熠却似乎比她更懂得如何调适情绪,丝毫不觉尴尬,悠闲地品着茶,享受着静默的时光。
倒把舒沫憋得不行,想着长长的一个下午,要跟他这么静坐比禅功,顿时汗滴滴。正在苦思,要寻个什么办法,打破僵局。
夏候熠随口一句:“院里种了什么花,这么香?”
让舒沫灵机一动:“不是花香,是果香。这几日园中梨子成熟,管事正在组织庄户们采收。熠公子如果不嫌弃,不妨和我一起当进山,体会一下田园乐趣,如何?”
夏候熠欣然同意。
两人并肩而行,起先还有些拘谨,越接近果园,香味越是浓郁,听着园中采梨人的笑语喧哗,夹杂着狗儿撒欢的吠叫,受其感染,两人不禁相顾而笑。
舒沫现学现卖,边走边向他介绍昨天才从陈管事那里听来的知识:果园里梨子的品种,哪种早熟,哪些稍迟,哪一种要到十月才上市。
夏候熠很喜欢舒沫在谈及她的梨园,她的世外桃源时,清澈如水的明眸中,绽放出来的教人眩目的光彩。
或许,之前看到的种种,都是伪装。
眼前这个笑语如珠,眸光如梦的少女,才是最真实的舒沫。
他感觉,第一次走近她的内心,真切地触摸到了她的灵魂。并为此而雀跃,而窃喜。
所以,他始终保持微笑,认真倾听,不时还会提一二个诸如“梨子的产量如何?”“梨子收下来后,如何保存……”等等小问题,引导舒沫继续往下说,更很有技巧地引着她顺着林中小径,往果园深处走去,远离那份喧闹。
“快看,那个梨好大!”舒沫忽然停下脚步,仰着头指着头顶上一颗黄澄澄的梨子,孩子气地大嚷:“这肯定是整座梨园最大的一颗了,是梨王!”
“哪?”夏候熠顺着她的视线,试图寻找。
叶繁叶茂,放眼望去全是黄澄澄的梨子,一时哪里认得出来?
“上面,”舒沫主动靠过来,踮起脚尖认真地指点:“最高那根枝桠,最左边,看到没有?”
她仰着头,乌黑的瞳仁里散发着喜悦的光晕。身体轻轻地挨着他,衣料相互摩擦,发出轻微的悉簌声响。
夏候熠摒息,她离他如此之近,近得他一低头,就能嗅到独属于她的芳香……
“真笨,就是那颗啦!”舒沫急得跺脚。
夏候熠微微一笑,飘身跃上树梢,直接将那颗她认为是梨中之王的梨子摘在手中:“是它吗?”
“哎呀,”舒沫一急,俏脸通红:“你怎么把它摘了?”
他轻松地跃回来,见她又气又急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将梨子搁在她的手中:“不摘下来,怎么确定它就是梨王?”
不过比一般的梨大一点,应该尚称不了王。
舒沫噘着嘴,很不服气:“它现在还没成熟,还有时间长大嘛!”
“好吧,”难得碰到她不讲理的时候,夏候熠温柔一笑:“我更正:它有可能是梨王。”
舒沫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哈哈一笑:“好吧,我承认,我是胡说的……”
讨人喜欢的阳光,隔着树叶筛落下来,不过分亮堂,却带着秋天特有的那份暧意。
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清脆,干净的笑声在回荡。
象一把刷子,轻巧而顽皮地刷过他的心脏……
晚饭是在欢愉轻快的气氛中进行,舒沫甚至还难得地起了兴致,陪着夏候熠喝了一杯酒。
虽只是一杯,已然让某人微醺浅醉。
当立夏乘机提出请他替山庄取个名字,并且代为题字时,他一口就答应了,并且许诺三天之内就制成匾额,亲自送过来。
于是宾主尽欢,夏候熠带着舒沫送的两筐雪梨,踏着如银的月色,飘然而去。
他这边前脚一走,舒沫的脸立刻垮下来,揉着笑得发酸的脸,对着立夏哀嚎:“金钱债好还,人情债难偿!看看,为了还这个人情,我笑得好辛苦!”
立夏嗔道:“小姐,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分明就很喜欢熠公子,偏还要装……”
“好吧,”舒沫哈哈笑:“我承认,今日对这小子的看法有所改观,但绝对没有上升到喜欢的高度。无谓的联想,请避免。”
春红也在一旁凑趣:“小姐几次遇到困难,都是熠施以援手,这次又亲自护送小姐回庄。若不是对小姐情有独钟……”
“休得胡说……”舒沫淡淡地道:“需知人言可畏,就算是无心之言,传来传去亦会变了味。熠公子人品高洁,心存善意才会仗义援手,莫要以流言污了他的名声。”
“是,”春红被她一训,讪讪地闭了口:“下次我会小心。”
许妈道:“她们也是一番好意,希望你有个好归宿。自己主仆关起门来说几句体己话,错了也不打紧,哪里有这么严重?”
“就是!”立夏接口:“我也觉得熠公子不错,如今老爷和夫人也不会再替小姐操这些心,小姐该早些为自己打算。”
“我记得你上次还说明公子不错,这么快又改了?”舒沫取笑道。
立夏脸很机灵地道:“两个都不错,不论小姐选谁,我都赞成。”
舒沫骇笑:“你当是买猪肉呢,由得你挑肥拣瘦?”
春红几个便都掩了嘴,吃吃而笑。
平时对这种话题最感兴趣的绿柳,今日竟一反常态地低头做着针线,偏又频频出错,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隔了二日,舒沫刚用过早饭,正在和陈管事商量着如何把这几日采的梨子卖掉。
院外忽地“噼哩啪啦”鞭炮声大作。
舒沫一怔,陈东立刻起身:“东家小姐先坐,我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邵惟明人没到,声先至,隔了院子就开始哇哇大叫:“沫沫,你好没良心!上山采梨,这么好玩的事情,居然不叫上我?”
舒沫莞尔一笑,迎出来:“我并未特意邀请,只是刚巧在街市偶遇熠公子,适逢其会而已。”
“我不管,反正不叫我就是你不对,你看着办!”邵惟明气呼呼,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
“小姐,”立夏奔进来,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跑:“快去看,熠公子亲笔题的匾,真是好看!”
出了房门,只看到满地的大红纸屑,烟雾缭绕之中,隐约可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绰然挺立,正指挥着几名侍卫悬挂匾额。
“小姐,好看不?”立夏一脸骄傲,迫不及待地将舒沫拉到匾额下站定。
夏候熠回过身来,清雅一笑:“小七……”
那笑容如春日杨柳,吹面不寒,让人的心象春天湖面的薄冰一样,不知不觉地融化了。
舒沫轻咳一声,忙移开目光,假意专注地仰头去瞧匾额。
黑底金字,上书“千树山庄”四个龙飞凤舞的狂草,字如其人,飘逸洒脱,峭拔清俊。
“随意揣测,胡乱涂鸦,不知可还满意?”夏候熠踱过来,轻声问。
“千树山庄?”舒沫慢慢咀嚼字意。
“卜邻近三径,植果盈千树的意思。”邵惟明倏地冒出来,夹在二人中间,抢着搭话。
“雅而不俗,有点意思……”舒沫微笑。
忽听院墙外狗儿齐吠,“汪汪”之声大做。
紧接着一把熟悉的嗓子传来:“死畜牲,教你狗眼看人低,连小爷也敢欺侮!”
舒沫一愣:“小公爷也来了?”
“什么小公爷,叫宇儿就可以了。”邵惟明呵呵一笑,飞身跃上墙头,转眼消失不见:“我去把他带来,省得把你家的狗全弄死了!”
夏候熠趋前一步,轻声道:“宇儿很想你,念叨了几次。我拗不过,只好带他来了……”
舒沫诧异地抬起眼看他。
他做事,几时需要解释?
“放开我!”夏候宇愤怒地大叫,被邵惟明提着一只耳朵,一路斗着嘴,走了进来:“再不放开,我咬人了!”
“死小子!”邵惟明曲指地他额上弹了个爆栗:“说好了不许惹事才准来,当放屁呢?”
“我没惹事,是它们先要咬我,小爷不还手难道等着被咬死?”夏候宇气得脸红脖子粗。
“还犟嘴?”邵惟明抬手,又是一个爆栗“知不知道,这些狗是你沫沫姐姐养来看家护院的?你把她的狗全杀了,出了事谁负责?”
“呸!”夏候宇将脖子一拧:“你少糊弄小爷!没了狗就出事,她家的护院庄丁都是吃……”
“宇儿……”夏候熠启唇,低低两个字,已成功令夏候宇安静下来。
“宇少爷,好久不见。”舒沫冲他点头微笑。
“哼!”夏候宇仿佛这时才看到她,鼻子朝天,冷哼一声:“听说你被家里赶出来,又被夫家休了?”
“宇儿!”邵惟明骇了一跳,急急过去捂他的嘴:“不得胡说!”
又忙忙对舒沫道:“童言无忌,沫沫你别往心里去……”
“这本来就是事实。”舒沫淡淡一笑:“堵了他的嘴,难道还能堵住全天下人的嘴?我不怕别人说,因为错不在我。”
“对,”邵惟明附和:“是他们有眼无珠。”
“看吧,”夏候宇用力挣脱他,跑了出来:“她自己都不在意,偏你瞎紧张!剃头挑子一头热,没出息!”
饶是邵惟明一张面皮早练得刀枪不入,被他当众这么一骂,也挂不住,老脸一红:“小兔崽子,再胡说,看我不割了你的舌头!”
夏候宇躲在夏候熠的身后,伸出头来,冲他扮鬼脸:“有本事,你来割呀!”
“兔崽子,当我真不敢!”邵惟明眼睛一瞪,自己先忍不住,笑出声来。
“几位公子,小公爷,进来喝杯茶吧……”许妈出来招呼。
“小爷来摘梨的,谁耐烦喝茶?”夏候宇一甩手,直接往山里冲。
这孩子天天关在宫里,鲜有机会与自然接触,看到漫山遍野的梨树,高兴得直蹦。这棵树上跳到那颗树上,凡是伸手可及的,不假思索,揪了就跑,哪里还管它熟了没熟?
陈东是庄户人,见人这么糟踏东西,很是心疼,又不敢说。
舒沫只是笑,让陈东带了空筐在树下帮他捡梨。
他摘得高兴,也不再使性子胡乱骂人,渐渐的,满山都是他的笑声。
夏候熠怕他有闪失,不紧不慢地跟着。
“好玩吧?”邵惟明见舒沫站在树下,靠过来,跃跃欲试:“想不想也上去玩一玩?”
舒沫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又想把我扔树上呢?”
“哈!”邵惟明失笑:“还记着这事呢?女人真是小气!一点小事记一辈子!”
“说得轻松,从树上摔下来的又不是你!”舒沫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我保证,这次绝不会伤你半根寒毛!”邵惟明说着话,忽然上前一步,一只手拽着她的腕,另一手轻轻托在她的腰间。
“不……”舒沫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身子一轻,被他带着飞上了树梢。
看着乱颤的树枝,舒沫只觉一阵头昏目眩,偏偏出来匆忙,未及换上鹿皮靴。丝质的绣鞋滑不留脚,一脚踏空,吓得尖叫一声。
“小心!”邵惟明伸手一拽,软玉温香抱满怀,心中咚咚狂跳。
“不要,我要下去!”舒沫满面通红推开他,就要往下跳。
“好,我们下去……”邵惟明忙不迭地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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