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功夫,也不知小公爷跑哪去了。”舒沫左右张望。
“别心疼梨子,”邵惟明微笑道:“这小子轻功刚有小成,正来劲着呢!瞧着,等这新鲜劲一过,就会象霜打的茄子,焉了!”
“我心疼什么,”舒沫很是淡定:“只要小公爷玩得高兴就成。”
“你也别着急,”邵惟明上前一步,凑到舒沫耳边,压低了声音,贼兮兮地笑:“仓库里那几千斤梨,一会让熠全给你包圆了……”
“别,好几千斤呢,当饭吃也吃不完。”舒沫摇头。
“你傻呀!”邵惟明白她一眼,一副她头发长,见识短的样子:“谁让他自己吃啦?别的不说,光是王府的亲卫军,就是上千人。你这果园怕还不够他吃呢!”
“这个,不好吧?”舒沫忍住笑。
邵惟明出卖起朋友来,真是不遗余力,谁跟他做朋友,谁倒霉!
“有什么不好的?”邵惟明很阿沙力地道:“就这么说定了!一会让人装了车,直接往康亲王府搬就是!”
“又在背后偷偷算计我什么呢?”冷不丁,夏候熠在身后出声。
“你小子是鬼呢?”邵惟明吓了一跳。
“是你心里有鬼才对吧?”夏候熠淡淡地道。
在那边看到他和舒沫言笑晏晏,忽然间不喜欢两个人靠得这么近。
“嘿嘿……”邵惟明勾着他的肩,笑眯眯:“这满山的梨看着确实招人喜欢,可卖不出去堆在仓库里烂也是个愁呀!”
夏候熠了然,下意识地觑一眼舒沫:“梨不好卖吗?”
舒沫赶紧摇头:“胡说!我的梨好卖得很!”
转身,一溜烟地跑了。
“喂,你怎么说?”邵惟明拍着他的肩。
夏候熠淡淡地道:“她说好卖。”
“再好卖,几千斤梨一担一担挑出去,那得卖到什么时候?”邵惟明急了:“再说,这梨子可一批接一批的熟了!到时非有一半要烂在仓库里不成!她一个女孩子,也没有家人帮衬着,你好意思看她吃苦呀?”
“种梨的人多得是,关心不过来。”
“我只关心我家沫沫,”邵惟明脸不红气不喘地道:“别人家的,全烂掉也不关我的事!”
“既是你家沫沫,自个想办法,别总想着赖我……”
邵惟明嘻皮笑脸:“你的就是我的,分那么清做什么?”
舒沫在林子的那一头找到夏候宇。
他果然已经厌倦了摘梨,却也不象邵惟明预料的那样,累得筋疲力尽,瘫在地上不想动。
相反,他精力旺盛得很,不知什么时候跟那几条守山的狗混熟了,在林间追逐疯跑,乐不思蜀,浑然忘记了一小时前还扬言要宰了它们炖汤喝。
舒沫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停下:“夏候宇。”
“干嘛?”夏候宇头也不抬,继续逗狗。
“那天,你见到你爹了吗?”舒沫低低地问。
夏候宇一脸警惕:“见了又怎样,没见又怎样?”
舒沫笑着摸摸他的头:“小家伙,嘴挺严实的嘛。”
看他的表情,一准是见着了。
“你才小家伙呢!”夏候宇很不高兴,头一偏,避开她的手。
舒沫失笑:“嗬,自尊心还挺强!”
“你又没比我大多少!”夏候宇黑着脸瞪她。
“大一天也是大,”舒沫伸出手指比划:“何况,还大了六岁!”
“大六岁又怎样,”夏候宇一脸防备:“你休想做我母亲……”
舒沫实在太过震惊,竟没发现他的语病,一脸错愕地问:“谁说我要做你母亲?”
“哼!”夏候宇极之不屑地道:“若非如此,你干嘛刻意讨好我?别说你喜欢小爷!小爷的脾气又不好!”
舒沫好气又好笑:“谁要讨好你?”
臭小子,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脾气臭!
“好,就算不是讨好我。”夏候宇口气很冲:“你干嘛拐弯抹角打探我爹的消息?”
“谁,”舒沫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谁打探你爹的消息了?”
他住在宫里,跟夏候烨见面的次数可能还不如她呢!
本来觉得他可怜,想跟他透露一点夏候烨的消息的!
这倒好,反被污赖上了!真是好心被雷劈!
“切!”夏候宇仰起头:“你就装吧,我看你这狐狸精能装到几时?”
他小小年纪,从他嘴里说出“狐狸精”三个字,还真有些滑稽!
可是,想着那三个字,是用来形容自己的,舒沫便有些笑不出来了。
“怎么,”看在夏候宇的眼里,越发成了心虚的证明,冷着脸讥刺:“被我戳穿,不装了?还是眼看达不到目的,索性连装都懒了?你这种女人,小爷见得多了!装着关心我,装着喜欢我,其实全都是冲着睿王妃的位子来的!”
舒沫瞠目,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这哪是个八岁的孩子说的话?
夏候宇满脸厌恶地道:“劝你别痴心妄想,我爹根本不会上当!你呀,最多也就配给我三叔当个妾……”
“夏候宇!”由怒到冷的低沉嗓音从背后传来,不用回头,夏候宇的头皮就自动发麻了。
这么惨,竟被他当场抓到!
舒沫惊得跳起来。
看着邵惟明和夏候熠并肩而来,没来由地涨红了脸。
“道歉!”夏候熠俊颜紧崩,清雅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坚决。
“三叔……”夏候宇还想辩解。
“闭嘴!”夏候熠冷声低叱,幽黑的双眸一扫平日的优雅和温文,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夏候宇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却也被他盯着脊被发寒,不敢吭声。
“宇儿,”邵惟明过去,轻推着小霸王的肩:“今天这话说得太过份了,明叔叔再疼你,可也不能帮你。快,给沫沫陪个不是。”
“对不起……”夏候宇极不情愿地咕哝一句。
“沫沫,”邵惟明神色尴尬:“宇儿被惯坏了,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舒沫滴汗:“若是玩够了,现在下山如何?”
本来一件小事,装没听到就可船过水无痕。
郑重其事地一道歉,倒象是真有什么事一样!
邵惟明很是识趣,忙不迭地点头:“够了,够了!我们下次再来。”
一行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舒沫回了房,许妈不放心地跟过来:“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舒沫懒洋洋地歪在迎枕上:“玩腻了,自然是要回去的。”
“小姐真是!人家大老远跑这一趟也不容易,都到吃饭时间了,怎么不留几位公子用过饭再走?”许妈嗔怪。
“小公爷在宫里锦衣玉食惯了,哪吃得了乡下的粗茶淡饭?”舒沫把责任往小霸王身上推。
许妈倒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叮嘱:“下次来,一定要留他们用饭。”
舒沫觉得好笑。
不过多来了二次,怎么人人都一副赖定他的样子?
“小姐,”立夏忽然进来,脸上表情很是奇怪:“福婶来了。”
“哪个福婶?”舒沫一脸莫名。
许妈愣了一下,倒是想起来了:“是不是冬梅她二婶?”
立夏点头:“可不是她?”
冬梅舒沫知道,可她二婶是谁呀?
见舒沫还是一头雾水,许妈轻声提醒:“她是赵嬷嬷娘家侄女,嫁给了冬梅的二叔,在正房的厨房里任了管事娘子。”
“哦,她呀……”给她这么一提醒,舒沫总算有了映象:“可是,她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立夏笑道:“总得小姐先见过了,才晓得。”
“请她进来。”舒沫道。
未过多久,立夏领进来一个穿深蓝色斜襟比甲,头发梳得一丝不乱的白胖的妇人进来。
见福婶进门,绿柳捏着帕子,神色扭捏地走了出去。
舒沫冷眼看着,心中已明白了几分,面上不动声色。
福婶一进门,给舒沫蹲了个礼:“给七姑娘请安了。”
舒沫快步上前,双手扶了她起来:“快起来,你是夫人跟前的人,怎么能让你行礼呢?老爷夫人身子可好?立夏,给福婶看坐。”
福婶本以为她被赶出候府,必定对老爷和夫人满怀怨恨,来之前很是犯着嘀咕,没想到竟这般知礼,心中已定了大半。
见她开口就问老爷和夫人的安,越发觉得这个庶出的小姐如今在外面吃了苦头,晓得了世情的厉害,一门心思想回候府,连带着她也有了体面。
“老爷和夫人都好,二少爷也入了贡院,如今专等着好消息呢。”
立夏搬了凳子过来,福婶谦让了一回,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了。
“春红,给福婶上茶。”舒沫又吩咐。
福婶看了一眼,见只是寻常的雨前,越发起了轻视之心,吹一口飘要水面上的茶叶,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啧,七姑娘过得也太清苦了些!”
舒沫脸上微微一红:“我一人在外,自然比不得候府的气派,让福婶笑话了。”
“看七姑娘说的,”福婶摇着白胖的手掌:“我一个奴才,哪里敢笑话姑娘?不但不敢笑话,还要沾些姑娘的喜气。”
舒沫越发不安了:“我如今最是没脸,哪里还有喜气?”
“七姑娘何必瞒我?”福婶笑道:“先才进来的时候,瞧见院子里满地的红纸,必是有喜事了。我这没头脸的人,就想沾些姑娘的喜气,求姑娘成全。”
“成全什么?”舒沫问。
福婶满脸堆笑:“我干外甥女春红,是七姑娘屋里头的,如今年纪也大了,该嫁人了,求七姑娘的恩典呢。”
居然是春红!这与事先想的并不一样。
舒沫一怔,抬眼朝春红看去,没来得及答话,忽听外面“咣当”一声,已是打碎了东西。
立夏唬得站了起来,掀了帘子出去查看。
却见绿柳满面煞白,呆呆地站在碧纱橱外。
立夏低声叹了口气,蹲下去把碎瓷拣起来。
春红满面绯红,低了头捏着衣角,默不吭声。
“七姑娘?”福婶见舒沫不说话,有些急了。
舒沫回了神,笑道:“原来是这样,说的是什么人家?”
福婶忙道:“也是西府里的,叫长贵,是跟在老爷跟前,在书房里侍候的。”
“是长贵呀,”许妈便插了一句:“那孩子倒是不错,长得挺精神,也识些字。”
“我倒是不知。”舒沫听了,便看着春红笑:“你有这样好的一门亲事,怎么从来也没说过。”
春红满面红晕,垂了头,只不说话。
“什么时候嫁人?”舒沫又道:“我虽然手头不宽裕,可她是我屋里第一个出门的丫头,总得赏点东西。”
福婶忙起身福了一礼:“谢姑娘赏,日子就订在了这个月的二十四。”
“二十四?”许妈皱起了眉:“今儿可都十九了,可没剩几天了,来得及准备吗?”
福婶就陪着笑:“又不是少爷小姐,丫头小子结亲,还要什么准备?铺盖卷一卷,请几个相好的吃一顿酒也就完事了。”
舒沫看一眼春红,笑:“日子订得是有些紧。不过没关系,到了日子,我自会打发春红出门。”
“谢七姑娘恩典。”福婶得了准信,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春红好象也没比小姐大多少,怎么就急着出嫁了?”福婶一走,许妈就在那里嘀咕:“眼下,小姐正是用人之机,这再走了一个……”
“早嫁晚嫁,总是要嫁。”舒沫打断她,好脾气地笑:“这是喜事,咱们可得替她高兴。”
“多谢小姐体恤……”春红低了头,声音细如蚊蚋。
“好了,”舒沫就道;“日子订得紧,你也不用伺侍了,这些天就自己准备些嫁妆吧。要是缺了什么,就跟我说一声。”
春红蹲了礼,红着脸出门。
立夏掀开帘子进来,刚好跟她碰上,似笑非笑地道:“春红,恭喜了。”
春红没敢吱声,头低低地垂在胸前,一溜烟地走了。
立夏进了门,脸色凝重:“小姐,绿柳瞧着有些不对劲。”
“哦?”舒沫不动声色地问:“可是着了凉了?让她进来,我给她瞧瞧。”
“不是这回事,”立夏摇头,压低了声音道:“福婶刚进来那会,绿柳脸红红的,不在一边支应着,反出了门,怎么瞧都是晓得来意,特地回避的。”
“婳!”许妈道:“你也太过多疑了些。绿柳那丫头,本来就比你们几个惫懒,偷剑耍滑是常有的事。”
“你没瞧见绿柳的样,脸煞白煞白的,嘴唇都咬出血了……”
“难不成,绿柳这丫头对长贵有意思?”许妈有些不敢置信。
“许妈真是!”立夏只觉好笑:“绿柳的眼睛向来长在头顶上,哪里瞧得起长贵?”
只要是在小姐身边呆的时间稍长一些,哪个不晓得绿柳是个心气高的?
她一门心思只等小姐嫁人,给新姑爷做通房丫头,抬姨娘,扶正室,抢小姐的风头呢!
碍着舒沫,倒不敢把话说穿,但那意思,大家都明白。
说实话,立夏倒希望今日来求的是绿柳。有她在身边,不管小姐嫁谁,将来都是大麻烦。
“这倒是……”许妈讪讪地道。
舒沫轻笑:“想那么复杂做什么,两个都是我屋里的,谁来提亲,我就嫁谁。”
那边,春红满心欢喜地回了房,只见黑乎乎的一团杵在房里,不觉唬了一大跳:“谁?”
“回来了?”阴恻恻地声音响起。
“绿柳,”春红一怔,堆起笑容:“在屋里怎么也不吭声,倒把我吓一跳……”
“你做的好事!”绿柳恨声道。
春红愣了一下,笑:“船有船路,车有车道,不过是各凭本事而已。”
“本事?”绿柳又气又恨,尖着嗓子道:“除了出卖小姐,巴结讨好夫人,你还有什么本事?可知我为了从这团烂泥里跳出去,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周折?你,你怎么敢……”
明明是她摆好的饭桌,居然被别人横插一筷子,抢走了!若是强过她还好,偏偏是春红,这个从来未放在眼里,样样不如她的春红!
春红微笑:“我从进府那天,就是夫人身边的人。这事,小姐一直都是知道的。主子有令,做奴才只能听从。况且,夫人还是小姐的嫡母,是长辈。”
绿柳气得捏紧了帕子:“就不怕我一气之下到小姐跟前告你一状,让你鸡飞蛋打?”
春红一脸讥诮:“你的心思,不过是把小姐的首饰,偷偷变卖了,拿出去四处打点。比我,又强了多少?把事情都捅出来,你说小姐是恨你,还是恨我?”
“你,你!”绿柳向来伶牙利齿,这回却被春红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气得面色铁青。
“我倒有句话劝你,”春红缓了口气,淡淡地道:“小姐如今跟几位公子过从甚密。不论为妾为婢,终会嫁入高门。以你的姿色,若是肯收敛些性子,倒也不是没有机会。若还是这般嚣张,碍了小姐的眼,终究害的是自己。”
绿柳神情激愤:“我的事,自有主意,不劳你操心!”
春红冷冷一笑:“说穿了,你我都是无根的浮萍,注定了随波逐流。我虽先你回了候府,你也就不见得没了机会。”
春红和绿柳都不是家生子,虽说几岁就被卖进了府,但没有旁人帮衬着,想在府里出人头地,就得靠本事往上爬。
春红攀住夫人这棵大树,绿柳则想凭姿色攀高枝。
两人殊途同归,谁能谁笑话谁?
绿柳狠狠地瞪着她:“春红,不过是嫁了个小子,有什么好得意的!竟敢来教训我?”
春红冷笑:“你向来伶俐,我哪里敢教训你?不过是奉了夫人的意思,跟你说几句体己的话,信不信,却是在你。”
“夫人?”绿柳又惊又怒:“你少来糊弄我!漫说小姐如今已离了候府,就算还是府里的七小姐,你以为打着夫人的旗号,我便会乖乖任你摆布?”
“别人都说绿柳姐姐是个精明的,如今看来,竟也是个傻的!”春红一脸轻蔑。
“你什么意思?”绿柳怒了。
“如今老爷和小姐虽说断了联系,可父女天伦,谁又真的隔得断?日后小姐只要嫁得好了,老爷的脸上有了体面,保不齐就又有了往来。”春红一脸地坚毅:“你安安心心地跟着小姐,哄得她高兴了,将来的富贵,只会在我之上。到那时,回过头再想,倒要感激我今日的作为!”
“哼!”绿柳将信将疑:“你既这般有信心,为何自己不做,倒把这机会让给我?”
“人贵有自知之明,”春红淡淡地道:“我没有你的姿色,出身又低,那些个公子哥,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哪里会瞧我一眼?我能嫁给长贵,已经很满足。”
绿柳被她说得心潮起伏,仿佛又生出了希望:“他们,可也没有高看我一眼。”
春红一听,便知她已动了心思,微微一笑:“怎么没有?明公子哪次来,不跟你说几句俏皮话?就是笑,也笑得多些。”
绿柳抿了嘴,不吭声了。
春红乘机劝道:“你我姐妹一场,何必因个小子坏了情谊?就算我出嫁了,也该多多往来才是。这样,才不枉夫人的教诲一场。”
“你,”绿柳惊讶地抬起头:“你的意思……”
“是……”春红点头:“夫人的意思,小姐待咱们不薄,就算为了小姐和老爷父女合好,咱们也该使些力气才是。”
绿柳冷笑:“夫人说得真漂亮,为了小姐!”
府里谁不晓得,夫人最恨庶出,待几位庶出的姑娘只有面上情?
七小姐被逐出来,最高兴的就是夫人。
她怎么可能想着让他们父女合好?
这分明,是要利用监视着小姐,不许她有异动。
可,正如春红所言,她是无根的浮萍,自己无法生存,总要有所依附才行。
小姐信任的只有立夏,而她也不甘心永远只当个丫头,如此平庸地过一辈子。
既然注定要跟小姐对立,倒不如紧紧地抓牢夫人,多一份助力!
“这的确是为了小姐……”春红略有些心虚,语气却是格外的坚定:“更是你我能一起活下来的唯一的一条路!”
为了能重回候府,她也花了不少心思。
数晚彻夜难眠,思考了无数遍,才想到这样一个脱身的方法,不能功亏一匮!
绿柳能不能乖乖地协助她,便是成败的关键!
否则,就算她这次顺利回了候府,没了夫人的信任,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会举步唯艰。
绿柳深吸一口气,冷笑:“事到如今,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也罢,反正嫁给长贵,也是万不得已的下下之策!既然没了退路,不如放手一博!
“绿柳,你相信我!”春红大喜,用力握住她的手:“我敢用人头担保,日后,你必定大富大贵,绝不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
绿柳冷冷地摔开她的手:“你不必假惺惺!你的担保对我来说,还不如一个屁!”
她并不信春红,但目前,除了跟她合作,已没有别的路可走。
所以,她只是在赌。
赌的不是春红可信与否,而是舒沫真的能顺利嫁入豪门!
“不管怎样,”春红并不计较她的无礼,好脾气地笑:“你我在府里都是孤身一人,以后还要相互帮衬些才好。”
绿柳冷冷地瞥她一眼:“不敢指望你帮衬,只要不再象今日这样,在背后捅我一刀,就阿弥陀佛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二十四,一大早把春红送出门,舒沫才恍然记起,明天就是乡试最后一天。
急忙打发陈家二兄弟,装了两车梨运到京城去卖,顺便到贡院街转转,打听一下消息。
结果,不到中午,陈二虎便独自回了庄。
此次乡试果然出了问题,详细的却并不清楚。
只知前两天,康亲王世子夏候熠领着神机营的侍卫进了贡院。
这两日,京中百姓议论纷纷,各种谣言已是满天乱飞。
有说主考官收受贿赂,私相授受,乡试三甲名单早已内定;也有说考题泄露,考前已有人在四处兜售考题……莫衷一是,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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