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熠急了:“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夏侯烨默默地看了他许久,薄唇微启,低低吐出一个名字:“凝香……”
“谁?”夏侯熠疑惑地睁大漂亮的黑眸:“凝香姐不是死了吗?”
夏侯烨脸色阴沉,简洁地道:“不,只是诈死。”
“为什么?”夏侯熠不懂他的意思。
“从一开始,她的心就不在我身上。”夏侯烨明显不欲提起往事,却又不得不说,僵硬地撇过头去:“经历了五年痛苦而漫长的婚姻之后,我决定放手,还她自由。可母妃绝不会允许,这种辱及门风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我安排她诈死。条件是,宇儿必需留下来。”
“你怀疑是凝香思念宇儿,又知你绝不会让她带走宇儿,这才布了这么大的局,想要一劳永逸,永远把宇儿留在她身边?”夏侯熠的思维迅速清晰,认真地分析起来:“而舒沫,只是倒霉的适逢其会,被一起带离?可,问题是,她哪来这么大的本事?”
“我不知道凝香有没有这个能力,只是从常理推测,她的理由最充分。”夏侯烨面无表情。
“那么,银杏就是凝香派在你府里的眼线?可她为什么不直接去宇儿身边,却留在了小七的院子里?”
“不是绝对信任,我不会将她派往惊鸿殿。”夏侯烨看他一眼。
“吃柿子拣软的捏,换了任何人,都会选择面对小七。”夏侯熠点头:“况且,她是宇儿最信任的人,呆在她身边,能最大限度地获得宇儿的消息,也更容易得到他的好感。”
“当时母妃尚在幽州,这些琐事都是舒沫处理。”也迫使银杏不得不选择舒沫。
现在想来,舒沫的确是因为银杏可疑,才把她留在了身边,想要找出藏在她背后的主子。
银杏一直按兵不动,加上话不多又机灵,办起事来干净利落,漂漂亮亮。
一年过去,舒沫也就放松了警惕,主仆间也慢慢生出了感情,便开始信任她。
她的性子,本来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既已当银杏是自己人,自然也就不再防备她。
“是了……”夏侯熠越想越觉得可能:“那段时间,宇儿日日往我这里跑。我有好几次都看到银杏躲在暗处偷,当时以为是小七支使,便睁只眼闭只眼,任她跟着……”
“这么说,小七和宇儿很可能还活着?”
“不是可能,是一定还活着,必需还活着!”夏侯烨斩钉截铁地道。
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夏侯熠不禁笑了:“对,一定还活着!”
“况且,当日从涧底找到的尸骨已碎到完全无法辩认,你们只凭着衣服和随身的饰物,轻率地认定了两人的身份。”夏侯烨抿着唇,不客气地批评:“亏你还掌着刑部,不知道这是最容易造假的吗?”
“你不在现场,没有看到。”夏侯熠想起当日情形,仍忍不住心有余悸:“那些尸骨和碎肉,的确是山中野物造成,并不是人为伪装而已……”
夏侯烨黑眸中闪过怒火:“总之,我没有看到,他们就一定没死!”
夏侯熠默了片刻,道:“我猜,这个结果,一定也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不是人为策划,才会天衣无缝,才能骗过他们的眼睛。
“如果是调包,一定会有替代品。”夏侯烨缓了脸色,淡淡地道:“你去查一查,附近州县,那几日有没有男童和少女失踪案?”
夏侯熠接着道:“我让衙役拿了宇儿和银杏的画像去辩认,若有几分相似,说明整件事确系有计划的预谋绑架案!”
“不错……”夏侯烨点头:“你掌着刑部,找人比我方便……”
只带走宇儿,或许还能瞧在凝香的份上,予以体谅。
但若连舒沫也一并劫走,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凝香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傻事。
因此,最开始的计划,应该是只劫走宇儿一人,顺便安排银杏脱身。
事实上,当日宇儿本就是瞒着舒沫跟熠前往精舍偷偷试飞。谁也没想到舒沫会出现在普济山。
舒沫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步骤,逼得只能改变计划。
临时用本应该替代银杏的少女,充当了舒沫的替身。
也因此,才会留下银杏无故失踪的漏洞。
“放心,”夏侯熠点头:“我会从六扇门挑选精英,秘密寻找凝香姐的下落,同时调查事故之前,红池县附近州县市镇的失踪案。”
“还有一个人也有嫌疑。”夏侯烨眸中迸出冷光。
如果真是他,那么必是滑翔机惹的祸。
只要稍有野心和军事头脑的男人,若是见过,或是听过滑翔机的神妙之处,必定会生出贪念!
他记得,离京之前,舒沫曾特地向他提过兵仗局几位巧手匠人先后以各种原因离开兵仗局之事,并对此持怀疑态度。
因此,他派了王平调查此事。真相如何,也该向王平要答案了。
“这个人,我会亲自对付,你只管专心寻找凝香即可。”夏侯烨不愿再多说,掉头下山:“我们分头行动,保持联络。”
“等等!”夏侯熠急急叫住他:“只说个人名怎么行,总得再给点线索吧?”
“凝香离开王府已有数年,”夏侯烨冷着嗓子道:“她的事,我所知有限。只隐约听她提过,到幽州前曾邂逅一名男子,两人一见钟情。若我没有猜错,离开王府后,她便投奔了他。至于那人是谁,就需要你去查了。”
“凝香姐国色天香,文武双全,能让她一见钟情的男子,必定风采不凡,大有来头!”知道不可一世的夏侯烨也曾踢到铁板,夏侯熠的心情忽然愉悦了起来。
“那也未必……”夏侯烨冷哧:“凝香性格怪异,趣味独特,说不定是个落魄书生……”
“落魄书生,可没办法策划惊天大案,从堂堂睿王府里掳人!”夏侯熠微微一笑,语气轻快地嘲讽。
“哼!”夏侯烨被噎得无词以对,冷哼一声。
“让我看看,”夏侯熠嘴角微翘,故意伸出巴掌:“既是一见钟情,必定长相英俊;敢捋虎须,一定胆识过人;计划周详,绝对心思缜密;手底下还有一帮能人异士,想来家中有些势力,身世也是不凡……”
他每数一项,就曲一根手指,夏侯烨的脸就臭上一分,到最后,已是面如锅底:“你有完没完?”
“综上所述,凝香姐果然没令我失望,她喜欢的绝对不是俗物……”夏侯熠莞尔一笑:“相较你这块冷冰冰的石头,胜的不是一筹二筹!有眼光……”
夏侯烨抿着薄唇,冷冷地道:“有时间在这里嘲笑我,不如早些滚下山去找凝香!”
“急什么?”夏侯熠双手环胸,气定神闲:“能胜过睿王风彩的,全大夏不会超过五个……”
“耍嘴皮没用,找到舒沫才见真章……”夏侯烨冷声讥刺。
“放心,我肯定比你先找到!”夏侯熠信心满满。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错过!
“未必……”
“要不要打个赌?”夏侯熠睨着他,目光灼灼:“谁先找到舒沫,舒沫就归谁?”
“放屁!”夏侯烨怒道:“舒沫是我的妻!”
“走着瞧……”夏侯熠飘然离去。
巴图等得心焦,好容易盼到夏侯烨下山,急急迎上来:“王爷……”
夏侯烨冷声吩咐:“备马……”
巴图一愣,小声劝道:“末将已派人送了信,禀明太妃,王爷今晚宿在庵堂,明日一早回府。”
“不,”夏侯烨头也不回,越过他往前走:“本王要连夜赶赴幽州。”
“出什么事了?”巴图吃了一惊。
夏侯烨没有吭声,漂亮的眉毛紧蹙着,俊颜冷凝成霜。
他知道,自己已错过了最佳的追踪时机。
若不是赫连俊驰,大夏这么大,绑匪只要稍稍改头换面,带着舒沫和小宇随便往哪个角落一钻,就象一滴水融入了大海,再也没了痕迹。
若真是赫连俊驰,那么这一个半月的时间,也足够他撤离西凉。
幽州的边境盘查得再严,也只能对付平头百姓,对于高来高去的奇人侠士,等同虚设。
挟带两个人出境,简直易如反掌。
“王爷?”久久等不到回答,巴图有些奇怪,忍不住出言催促。
这不是他印象中的王爷。
以前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能在第一时间里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象今天这样犹豫不决,又懊恼不已的表情,生平第一次看到。
难道是西凉人又闹起了夭蛾子,且事态紧急到连王爷都一筹莫展之地?
可,若真是这样,为何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通知下去,让南宫凌守住通往西凉的交通要道,每个必经的县城都给我暗中搜一遍,凡有可疑的都要报上来,一个都不许漏掉。”夏侯烨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冷静。
“是……”巴图应了一声,把他交待的事用特定的药水写在纸上,招手叫来随行的侍卫,从铁笼中捉出一羽灰鸽,将信卷成纸条,塞进鸽腿上绑着的竹筒上,放飞。
夏侯烨的目光投向西北,眸色深沉,如幽微冷瑟的子夜:“备马……”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
原来有的时候,明知道是无用功,人们依然选择去做,并不是因为傻,更不是不懂得什么才是最明智的,而是不得不为,不能不做。
因为只有这样,才会心安。
是的,心安。
这种以前他听了只会哧之以鼻的词汇,现在居然正在他的脑海,胸口盘旋。
星夜兼程,奔赴幽州,在交通要道上设卡拦截,严加盘查过往的行人,搜索所有的客栈……明知道一切太晚,可仍在期盼,亡羊补牢,或许为时不晚。
因为只有抱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才能止住心里那丝悄然漫延的疼。
“是……”巴图牵了马过来。
夜色如银,一行二十余骑在冥无人际的驿道上飞奔。
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不但行动迅速,且动作整齐划一,因马蹄上包裹着厚厚的棉花,嘴中含着木笏,所以即使全速奔跑,也几乎不发出多余的声音。
舒沫被绑了双手,嘴中塞了棉花,如一只破布袋一样横搁在马背上。
心情如坠了铅块一样沉重。
一个半月以来,这群人都是天黑上路,破晓即隐入林中休息,遇到市镇,宁肯绕行数百里,绝不入城落脚。
即不担心官府盘查,也不怕遇上衙役巡逻,更不怕一群人在驿道飞驰,惹人注目,落了行迹。
这些人的警惕性相当高,为防止她和小宇串通了耍花招,虽同在一起逃亡,却几乎不让两人碰面,更别说交谈。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这些人尊称小宇一声“少主”,对他还算礼遇有加。
虽同样是劫持,他的待遇比她要强得多……至少不必倒挂在马背上。
在迅速地行进中,舒沫敏感地察觉到,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弥漫在队伍中。
天边亮起了鱼肚白,肖青衣却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指挥众人隐到路旁的树林里休息,却下令全速前进。
肖青衣举起了手,整个马队停了下来。
银杏从队伍的末尾赶上来,把颠了一夜的舒沫扶下马背,在路边的草地上坐了下来。
霜风隐隐送来幽怨的胡笳声,于是,在千山层层叠嶂中,舒沫看到了远远矗立着一坐孤城。
初升的太阳,给那座寂寞的城池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于苍凉中呈现出庄严,于孤独里显示出肃穆。
“这就是幽州了……”银杏蹲在舒沫跟前,一边往她嘴里塞馒头,一边压低了嗓子,轻声道。
舒沫一震,抬起眼来,默默仰望着这座古老的城池。
幽州,大夏西北最后一道门户,是通往西北的边塞要冲,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它,也是夏侯烨的封地,是夏侯烨挥洒了十年的青春和热血的地方。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比京城,更象他的家。
这里不似京城繁华,城市密集,交通便利,道路密如蛛网。方圆数百公里,只有这么一个大的城市。
走出这座城,就是绵亘数千里的大草原。里面河道,湖泊纵横交错,再加上沙漠,沼泽,地形复杂,常常几百里路都荒芜人烟。
时间已至八月初,在京城还温暖如夏,但在西北边陲,却早早进入了冬季。
西北极寒之地,日夜温差极大,晚上零下二三十度的气温。
因此,他们必需入城。
换言之,这已是他们此行最后一道关卡。
过了这一关,就进了西凉的地界,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饶是冷静如肖青衣,也不禁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打尖后换装,稍事休息,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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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余人,稍事打扮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一支商队。
肖青衣化身掌柜,舒沫成了肖小姐,而小宇则变成了肖少爷,银杏则是舒沫的贴身丫头。
在城西小巷,一家名为“萨兰图”的小客栈里落了脚。
“肖掌柜,”店家马掌柜热情地迎上来:“这趟买卖又赚了不少吧?”
“托福,总算一切顺利。”肖青衣微笑。
银杏弯腰进到车中,把舒沫背了出来。另一名侍卫上前,把夏侯宇背了出来。
马掌柜瞧了一愣:“哟,这两位怎么了?”
“这就是老夫前次跟你提过的,在江南生的一双小儿女。本欲接回去一家团圆,不料竟不适应北地风水,双双身染恶疾,药石罔效。老夫只求能尽早回家,以免儿女客死异乡。”肖青衣说着,眼中露出凄楚之色。
马掌柜一脸悲悯,叹道:“肖掌柜别这么泄气,幽州还是有许多高明的大夫的。年轻人底子好,调理一下,应无大碍。”
正说着话,忽地来了两名衙役,目光在肖青衣脸上转了一圈,问:“马掌柜,今日有无异常?”
“官爷,”店家急忙上前,偷偷塞了一锭银子在他手心,道:“这位是肖掌柜,是小店的常客,住了十几年了,绝对信得过……”
肖青衣使了个眼色,一名长随打扮的侍卫,拿了两块玉塞到他手中:“这是我家掌柜孝敬两位官爷的。”
“哼……”衙役将玉佩揣到怀里,掂了掂手中银两,满意地笑了:“最近有西凉剑细混入城中,刺史有令,凡举报线索者赏百两黄金,捉获者赏黄金一千两!若敢欺瞒不报,或是协助剑细藏匿,一经查处,杀无赦!”
“是是是,一定一定,不敢不敢……”马掌柜点头哈腰,把两位衙役送出门。
银杏乘机和侍卫将人背进客房。
肖青衣则负着手站在院中,与帮着卸货的店小二闲谈:“刚才入城时,看到城门的守卫,好象比平日多了数倍?”
“哦,那是前几日才开始的,”小二一边搬货,一边解释:“好象说是西凉剑细混进城里,刺史加强了盘查,如今幽州大牢里关了好多人呢!”
“大夏和西凉不是议和了吗?”肖青衣故做不解:“太平盛世,哪有这许多剑细?”
“官府的事,谁晓得?”店小二不满地道:“一时说战,一时说和,左右是官府想着法子盘剥百姓。睿王在时还算好,如今他回京纳福,幽州也就乱了套了!老实说,捉到牢里的,都是没钱打点的穷人,莫说剑细,正经西凉人都没几个!”
说到这里,小二停下来,看了肖青衣一眼,好心提醒:“象你老这样的,走在街上可要小心些才是!一个应答不好,就要给捉到牢里去的!”
“小二哥真爱说笑,”肖青衣捋着颌下长须:“我一把年纪,哪还有本事当剑细?”
“这倒是……”小二点头附和:“命稍短一点的,也活不到你老这个岁数!”
肖青衣又谈笑了几句,回到房中。
派出的探子也回来禀报,说的跟店小二的差不多。
幽州刺史在八月初,加强了幽州的守卫,除增派人手巡城,对进出城的百姓严加盘查。城内各客栈旅店,每日必需上报旅客名单。一有异常,官兵立刻上门,不由分说,捉了就走。
尤其是出西门,往西凉的客商,更是百般刁难。
末了,探子补了一句:“依属下所见,必然是他发现异常,下令堵截。夏侯烨,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如此周密而万无一失的局,仍然被他看破,遁迹追了过来。
“他再厉害,比之主上,依然棋差一着。”肖青衣冷笑一声:“我们有大夏官府颁发的官凭路引,是合法的商户,执有正规的商家通商令牌,谅他们无奈我何!”
“夏侯烨正星夜兼程,赶往幽州……”
“明日一早,立刻出城。”肖青衣打断他,淡声道:“他再快,也快不过咱们。”
“是……”探子不敢再说,悄声退了出去。
舒沫躺在房中,口不能言,耳朵却片刻不曾停歇,加上肖青衣也并未刻意避着她,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不禁又是欢喜,又是焦急。
喜的是,夏侯烨并未中计,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幽州进行拦截;急的是,他刚从疫区回京,又不眠不休地往这边赶,三地加起来,近万里路程,纵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偏她被限制了行动,莫说想个什么法子拖些时间,就算留个记号也是不能!
这一晚焦急碾转,一夜不眠,天亮时被银杏喂了些粥,背出房中一瞧,外面已是一片银白。
肖青衣头上戴着一顶皮帽,身上披着深棕色的豹皮袄,上面白色的斑点和雪花混在一起,早分不出哪是雪,哪是花纹。
二十几辆载满货物的马车,井然有序地停在院中。
“人齐了,去城西。”肖青衣一声令下,一行二十余人,赶着马车朝城西进发。
西门外,早已排了几十辆等候出城的马车,后面还陆续有人冒雪赶来。
纷飞的大雪中,等候检查出关的商人,冻得瑟瑟发抖,却没有人敢出声抗议。
挨到十点多,终于轮到了肖青衣的商队。
“姓名,籍贯,年龄……”守城的兵丁面无表情地盯着肖青衣,声音平板,态度不耐。
肖青衣神色恭敬地递上路引:“小人肖青衣,哈察尔人,现年六十五,到杭州做丝绸买卖。”
兵丁甲接过路引,见底下夹着一张银票,神色便和悦了许多,指着后面一列马车:“这些,都是你的?”
肖青衣道:“请官爷多多关照……”
“车内何人?”兵丁乙掀了车帘,见舒沫斜躺在银杏的怀中,蹙了眉问。
“是小女,因自小养在杭州,不适应西北的酷寒,病倒于旅途。”肖青衣解释。
兵丁乙正在探头往里瞧,闻到一股恶臭味,不禁掩鼻倒退,叱道:“晦气!”
兵丁丙见后面跟着一辆车,也是垂着帘子,正要过去察看。
忽听得一阵“呜呜”的号角声传来,守城的兵丁骚动起来,“睿王回幽州了……”
舒沫心一紧,猛地张大了眼睛。
银杏用力握住她的手,手心里密密的全是汗水。
肖青衣趋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军爷,银票需得收好,被睿王瞧见可了不得……”
“快走快走!”兵丁甲慌不迭地将银票往怀里揣,顾不得再检查后面的车辆,挥手放行。
肖青衣松了口气,带着车队从容出了西城。
几乎与此同时,夏侯烨一行二十余众,从东门进了幽州城……
“娘娘,对不住了……”车队走出十余里外,银杏伸指解了舒沫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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