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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不能留

官家庶女 一溪明月 8246 2021-03-30 09:36

  舒沫刚巧抬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静萍的瞳孔微微一缩,忽地绽了一抹骄傲的笑容,从容地扶着太妃没入门后。

  舒沫心中一紧,竟有些心惊肉跳之感。

  夏侯烨只觉她指尖冰凉,极自然地拉过她的双手合在掌心,碎碎念叨:“京里暖和多了,怎么手愈发的凉了?回头让林景回好好瞧瞧,开点温补的药好生调理。”

  舒沫轻轻将手抽回,低了头轻声提醒:“太妃还在等着呢……”

  两人进了内室,重新给太妃见了礼,太妃赐坐,上了茶。

  太妃便问起此次战事,再三追问他发兵西凉,是受了国主的邀请,还是受了某些心怀不轨目光短浅的无知之人的怂恿。

  夏侯烨淡淡地道:“世上哪有儿子陷入危难,做父亲的置之不理的?”

  太妃大怒:“你还有脸提那孽种!他哪点配做夏侯家的子孙?”

  夏侯烨脸色十分难看:“小宇永远都是儿臣的儿子!”

  “猪油蒙了心糊涂东西!”太妃气得直抖,指着他疾言厉色地吼:“明知皇上病重,朝中局势微妙,明哲保身,积蓄力量还不够,竟为了那个小畜牲,令十万大夏儿男轻涉险地!”

  夏侯烨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大丈夫……”

  舒沫暗暗焦急,忙偷偷拽了拽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事事顶撞太妃。

  老人家思想保守,养了十几年的孙子,忽然间变成了别人的儿子,一下子沦为众人的笑柄,感情上无法接受,也是有的。

  何况,太妃的亲哥哥还是死在西凉人的手中!

  他没有落井投石,乘机攻城掠地,扩大自己的领地就算很厚道,却反过来出兵援助给他戴了十几年的绿帽子的赫连骏骁,在世人眼中,的确难以理解!

  “不错,既从了军就该有马革裹尸的准备。可即便是死,也该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为昔日的敌人,西凉狗马革裹尸,算怎么回事?”太妃冷笑一声:“那十万儿男难道就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凭啥给西凉狗抛头颅洒热血,命丧异乡?你,你就不怕死后给人戳脊梁骨!”

  这番话,字字怵心,把夏侯烨驳得一时无词以对。

  是的,他活了二十八年,其中最少有十年是跟西凉人在战场上拼杀。

  不止是他,他的上一代,上上代……至今已有无数的好男儿牺牲在察哈拉那片广袤的草原上。

  这种仇恨,绵延了数百年,早已刻在了骨血中,洗不掉,擦不去,忘不了。

  可是,难道因为这样,就要让这仇恨延续下去,永远不能停止吗?

  他征战了十年,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在战争中度过。

  如今,他真的厌倦了厮杀,厌倦了一次又一次亲手掩埋自己的好兄弟,好战友!

  他,渴望和平,渴望也能如无数贩夫走卒们一样,享受天伦之乐,过上安稳平淡的生活!

  不错,他的确置十几万兄弟于险境,但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能为两国的百姓,带来数十年的和平!

  这,难道不正是他在战场上耗尽青春,流血流汗,拼杀了十几年的最终目的吗?

  可是,为什么就没有人理解他的这份苦心呢?

  舒沫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

  战争的目的是和平,不论在哪个时代,这句话都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她,理解他。

  “咳……”太妃眉心微蹙,轻咳一声。

  舒沫面上一红,自知失仪,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夏侯烨握住不放。

  “睿王……”太妃心中越发不喜,拉长了脸。

  夏侯烨握牢了舒沫的手,抬头对太妃道:“军中的事,皇上若责问,儿臣自有交待。不过,儿臣现在,想向母妃讨一个承诺。”

  太妃勉强笑了笑:“什么值钱的物事,还值得你开口讨要?”

  “记得母妃之前答应过儿臣,”夏侯烨转过头,温柔地凝视着舒沫:“等慧妃怀上孩子,就晋升为王妃……”

  静萍默默垂下眼帘,手在袖中握成拳,尖尖的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

  太妃语带嘲讽,轻描淡写地道:“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可母妃答应过儿臣……”夏侯烨听她的语气,便有些着急。

  “本宫也没说不允,”太妃目光寒意森森,如利剑般刺向舒沫:“堂堂睿王府策立正妃,又不是小门小户娶妾,总得给本宫几天时间准备。就算慧妃再急,也不能今日回家,明日就逼着本宫给她晋位吧?”

  舒沫心中如坠了块巨石,压得胸口闷闷地喘不过气来。

  偏,这种事越抹越黑,她还只能默默地听着,不能做半句解释。

  “母妃误会了,是儿臣提出,沫沫事前并不知情……”

  果然,夏侯烨一张口替她辩解,太妃眼中立刻闪过一抹讥诮:“这么说,慧妃不想做这个睿王妃?”

  一句话,逼得舒沫进退维谷。

  “母妃!”

  “好了……”太妃微微一笑,不由分说地道:“慧妃拖着这么重的身子,跟着你长途奔波,想必已经很累了,下去休息吧……”

  老太太下了逐客令,舒沫起身:“妾身告退,明日再来给太妃请安……”

  夏侯烨跟着站了起来。

  “睿王,”太妃瞥他一眼,淡淡地道:“你留下,本宫还有些话要跟你说。”

  “是……”夏侯烨只得捺着性子,重又坐了下来,眼睛却一直盯着舒沫。

  “怎么,一刻也离不开?”太妃心有不悦,冷声刺道。

  夏侯烨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刚进来时,见院中结了冰,怕她不小心滑了脚……”

  “本宫日日在这院中行走,也没见有什么闪失……”

  “老奴这就去,提醒慧妃一声。”季嬷嬷起身。

  “多谢了……”夏侯烨颌首。

  季嬷嬷眼中微讶色,不动声色地出了门。

  “几个月了?”太妃忍住怒火,淡淡询问。

  夏侯烨脸上阴霾散去,喜滋滋地答:“快七个月了。”

  太妃微微闭目,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脸色越发难看,默了许久,才问:“你们分房了没有?”

  夏侯烨不料她问得这么直接,俊颜火一样烧起来,失声嚷道:“娘!”

  “哼!”太妃轻哼一声,眸中射出冷厉之色:“你是男人不知轻重,她身为女子,难道也不知其中厉害?妾生的女子,果然上不得台盘,只知以色伺君,一味狐媚惑。”

  “母妃,”夏侯烨涨红了脸道:“这事不怪沫沫,是儿臣……”

  太妃下巴微微一抬,冷冷盯着他,就不信他敢当面

  夏侯烨纵是再强横,也不敢当着母亲的面,略顿了一下,接道:“是儿臣考虑不周。再说,旅途之中……”

  太妃早就在这里等着他,顺势截断他的话:“本宫也知旅途不比家中,如今既已回了家,一切都要按规矩来。今日起,两人正式分房,至孩子满月前,不得留宿出云阁,明白吗?”

  夏侯烨一个不慎被太妃拿话挤兑住,心里十分不得劲。

  若顺从了太妃,两人要分开三四个月之久,他自是万不情愿的。

  可若是当场驳了太妃,又坐实了舒沫狐媚的罪名,当场闷得脸上阵青阵红。

  太妃见他不肯表态,心下越发恼怒,面上不动声色,似笑非笑地道:“母妃自会挑两个模样出众的丫头,先收在你房中服侍,等慧妃生下孩子,再给名份。这样,也全了慧妃的脸面……”

  夏侯烨脸色铁青,想也不想,一口拒绝:“我身边服侍的人够多了,不需要再加。”

  不知是他态度太过坚决,还是太妃本来就只是试探,见他拒绝,倒也没再坚持:“打算何时入宫?”

  夏侯烨冷着脸默了许久,才道:“明日一早。”

  “你也累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太妃微微颌首,盯着他看了一眼,又道:“分房的事,别当耳边风。你若管不住自个,母妃会考虑把慧妃接到怡清殿来住。”

  这一招可真狠!

  夏侯烨本来真的打算,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太妃把话一挑明,他只得打消了念头,老实挨过这几个月。

  在出云阁住着,最多他辛苦点,每天呆到半夜再回承运殿歇息。

  要真让沫沫住进怡清殿还了得?

  在太妃的眼皮子底下,时时刻刻有人盯着,别说两个人拉拉小手,亲热一番,就是想说几句体己话都没机会!

  沫沫就更不方便了!跟婆婆同住一个屋檐下,想吃什么也不敢做声,要使唤个人,还得瞧人脸色。

  这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过着,哪能安心养胎?

  夏侯烨心情低落,强撑着笑容:“儿臣既应了母妃,自然能做到……”

  太妃似笑非笑地道:“知道你心疼慧妃,一定会守诺……”

  夏侯烨脸一红,无词反驳,起身离去。

  他前脚刚出怡清殿,翠缕后脚就进了门:“王爷直奔出云阁去了。”

  太妃脸上冷凝,放在椅背的手慢慢握成拳,用力一拳砸在桌面上:“剑人!简直欺人太甚!真以为世人皆痴傻,可任她愚弄不成?”

  她素日言行不检,惹来贼人觊觎,被掳去异国失了节操就算了!怀了野种,竟然反过来赖在睿王头上!

  可恨睿王精明一世,竟被她的花言巧语迷得失了心智,分不清是非黑白,绿帽子戴得心花怒放!

  所幸她这老太婆还没死,容不得她这般嚣张!

  见她发怒,初雪几个近身侍候的丫头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太妃息怒……”

  “太妃品性高洁,何必跟个不知廉耻的剑人生气?”静萍伸手轻揉着太妃的胸口,慢声细语地劝道:“来日方才,想法子慢慢收拾她,把这桩丑事掩盖了就是,气坏了身子划不来!”

  季嬷嬷奉了热茶过来,太妃挥手,咣当一声茶杯坠地摔个粉碎。

  “来日方长?”她用力拍着桌子:“你瞧睿王的模样,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副要翻脸的模样。本宫若真收拾了她,还不怕我这亲娘煮了炖汤喝?”

  含辛茹苦养大孩子,忍辱负重数十年,又有什么用?

  儿子的眼里,她连那个剑人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怎不让她心灰意冷!

  太妃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禁不住落下泪来。

  “不会的,”静萍柔声道:“睿王素来孝顺,又是个极精明的。眼下只是被那妖精骗住,待清醒过来,必然会明白太妃的良苦用心……”

  “他精明?”太妃怒极反笑:“他若真是个精明的,就不会争着抢着给人做现成的爹!”

  小宇那次还可以说是年轻不知事,如今已近而立,处事依旧这么糊涂!

  有了前车之鉴,不知悔改反省,竟然重蹈覆辙!

  她如何不愤怒,不失望,不悲伤?

  众人个个神色惶恐,屋中陷入死一般的宁静之中。

  良久之后,季嬷嬷轻咳一声,犹犹豫豫地道:“这事的确透着蹊跷,按理,这么大的事,王爷不应该只凭她几句话,就上当了……”

  “季嬷嬷没去过西凉,没有看过慧妃在战场的样子。”静萍一声冷笑:“我是个女人,也禁不住被她吸引,为她心折。那十万男儿就更不用说了,个个如痴如醉!哪个不对她言听计从,俯首贴耳!她那张嘴,能把死人都说活!”

  季嬷嬷老实闭嘴,拿眼睛望着傅嬷嬷。

  静萍顿了顿,又道:“王爷精明不假,可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重感情。对表小姐都能舍命相护,何况慧妃是他心尖上的人!只怕王爷不是不知情,而是太清楚来龙去脉,才特地设词为她遮掩!”

  傅嬷嬷默了片刻,委婉地道:“为保万无一失,是不是该找人打听一下?”

  静萍对王爷有别样的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女人的妒忌心一上来,什么事做不出?

  万一,这真是王爷的骨血呢?

  “打听?”太妃眼一凝,冷冷地道:“找谁打听?无名小卒根本不可能知道内情,知道内情的都对睿王死忠,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出卖睿王,能打听出什么?”

  傅嬷嬷被驳得哑口无言,讪讪地退到一旁。

  舒沫回到出云阁,众人劫后重逢,自是各种激动,各种欢喜,各种恭喜。

  随后舒沫又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分给大家,人人有礼,更是皆大欢喜。

  一通混乱后,立夏服侍着舒沫泡了个热水花瓣澡,换上干净宽松的居家服,舒舒服服地靠在大迎枕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

  一句话,把许妈惹得泪水涟涟:“可怜的小姐,这一年多,不知吃了多少苦……”

  一屋子丫头跟着淌眼抹泪。

  许妈哭了一阵,又咬着牙骂:“都怪银杏那黑了心的死蹄子,若不是她,小姐何至受这种罪?”

  众人又跟着乱骂一通。

  舒沫拿眼一扫,见人堆里有几个陌生面孔,不禁微微一怔:“院子里添人了?”

  “哦,”许妈这才省起,忙插言:“旺财媳妇说,按规矩咱们院子里该是六个一等的丫头。只是小姐不喜欢人侍候,便一直怠懒了。这回小姐怀了孩子,使唤起来怕是不够,便给添上了,还没来得及给你说。”

  “你们几个,叫什么名字?”舒沫和颜悦色地问。

  “奴婢秋荷,”人堆里出来个着粉色夹袄,个子高挑的丫头,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礼:“今年十七,以前在连婳阁,如今专司茶水。”

  “奴婢秋雁,今年十六,以前是在婉荷阁,跟绿柳姐姐学着管针线。”

  “奴婢秋蝉,今年十五,以前也是在婉荷阁,管着花瓶摆饰等一应杂物……”

  舒沫心中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笑吟吟地道:“本妃不知道你们来,事先也没准备礼物。立夏,赏每人五两银子。”

  嗬,她人还没回来呢,这手就伸到她院子里来了。

  说是来服侍她,这模样可一个比一个俊俏,水灵。

  某些人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谢娘娘赏……”三个人叩了头,大方地收了银子。

  秋荷最会察言观色,疾走两步撩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笑道:“原是祝姨娘来给娘娘道喜,这么巧在门口遇着王爷,两人正在院子里说话呢……”

  立夏心中冷笑:这哪是巧?分明是算着王爷要来,特地在门口候着呢!

  争宠,都争到家门口来了,实在是欺人太甚!

  “立夏,箱子里有一条红狐狸毛大风领,一条大红闪缎的狐狸皮鹤氅,再把那条银面貂鼠皮裙拿出来,刚好配成一套,送给祝姨娘……”舒沫掩唇,打了个呵欠:“就说我乏了,请她回去,改天再见。”

  绿柳正翻箱子找东西呢,夏侯烨已到了门口:“知道你不喜欢吵闹,我已帮你把人打发走了。”

  秋荷恰站在门口,听到声音立刻打起帘子。

  夏侯烨昂首走了进来,一脸促狭地笑道:“你要怎么谢我?”

  “谢什么?”舒沫轻哼一声:“人家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哈哈!”夏侯烨大笑,随手把披风解了,往旁边一递。

  立夏刚欲伸手接,秋雁眼疾手快,已把大氅抢了过去,双手抱在怀中,朝里屋走去。

  许妈几个见他进了门,曲膝行了礼,道过贺便识趣地散开。

  夏侯烨一屁股在她身边坐下,低首往她颊边嗅去:“咦,怎么闻到一股酸味?”

  “一边去……”舒沫一掌将他拍开。

  “真不气?”他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亲昵地问。

  “呸!”舒沫翻个白眼:“我干嘛气坏自己,娱乐别人?”

  “取悦我也不行?”他笑嘻嘻地咬着她耳垂,细碎的吻密密洒下。

  “呀……”秋雁挂好衣服,从里屋出来,恰好撞个正着,羞得满面绯红,慌慌张张地想退回去,不想拌着椅子,发出咣当一声响。

  舒沫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将她推开。

  夏侯烨脸一沉,眼神瞬间如刀锋般锐利:“谁准你在这的?”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秋雁吓得傻了,跪在地上拼命叩头。

  舒沫撇一下嘴:“她叫秋雁,是旺财媳妇给我新添的大丫头。”

  “滚!”夏侯烨黑眸一眯。

  秋雁如蒙大赦,爬起来连椅子也不扶,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旺财媳妇越来越不会办事了,这种货色也敢往你屋里送?”夏侯烨沉着脸,冷冷地道:“把人送回去,回头再革她半年的月银!”

  “是……”立夏在窗外应了声,立刻把人送走。

  舒沫低低叹了口气:“你倒是爽了,罪名可都得我担。”

  “哼!”夏侯烨斜她一眼:“别告诉我,你能喜欢她呆在身边?”

  赶走一个秋雁有什么用?

  那人若是有心,总会再找各种名义,继续往这里塞人。

  他赶得完吗?倒不如省些力气,留着这个笨的在身边。

  舒沫示意他把靠枕递过来:“我有些乏了,想歇一会……”

  夏侯烨把靠枕拉过来,却一把垫在自己腰后,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替她调了个舒服的姿势:“人肉靠垫,舒服吧?”

  舒沫哧地一笑,随即眉间染上一丝抑郁,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夏侯烨拍拍她的肩,笑道:“等再过几日,我再正式跟母妃提一次,给吏部递交文书,让你晋位。到时,你想做什么,就没有人管了……”

  舒沫不觉轻笑出声。

  “笑什么?”夏侯烨有些生气地捏着她的颊:“别告诉我,你不稀罕当睿王妃?”

  “你觉得太妃同意了?”舒沫慢慢地问。

  “当然!”夏侯烨理所当然地道:“你不是也听到了?她说等几天,还说封妃是大事,马虎不得,要隆重才行。”

  男人的感觉,有时迟钝得可怜。

  太妃分明是施缓兵之计,听在他耳中,竟成了不但同意而且要隆重举行!

  “我知道你不喜欢太张扬,”夏侯烨错会了她的意思,搂着她的手臂微微加了些力道:“不过,这一回我跟母妃的想法是一致的。我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封妃仪式,召告天下,你是我夏侯烨的女人!”

  舒沫不愿打击他的热情,偎在他怀中,微笑着不语。

  “怎么,你不信?”夏侯烨低了头来看她。

  “等你真做到再说……”舒沫实在没办法如他乐观。

  舒沫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得外面隐隐似有人声,睁开眼睛,见夏侯烨穿戴齐整,正轻手轻脚地出门:“烨?”

  夏侯烨身形一顿,歉然地回过头来:“吵醒你了?”

  舒沫狐疑地看着他:“这么晚了,要去哪?”

  夏侯烨含糊地道:“你先睡,我有些事……”

  “王爷!”傅嬷嬷清冷的声音略带严厉,透过窗棂清晰地传到二人耳中:“子时已过,请勿忘自己的诺言。”

  舒沫秀眉一挑,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看来,某人一回来就签了不平等条约了?”

  她就说嘛,以太妃的脾气,对她被掳去异国之事,竟只字不提,表现得实在太平淡了些。

  到底,还是要给她颜色的。

  夏侯烨眼中闪过一抹狼狈之色,压低了声音急急地道:“别误会,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难道竟不是分房,而是纳妾?”舒沫笑,眼中却毫无笑意。

  夏侯烨额上竟滴下一滴冷汗:“我怎么可能再纳妾?”

  “那就是分房了……”舒沫唇边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语气十分笃定。

  不得不说,这种打击人的手段实在太老土,缺乏新意。

  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手段实在很折磨人,意志稍差些,也许就着了道了。

  “我若不答应,母妃就要把你接去怡清殿照顾……”夏侯烨低声解释。

  “王爷!”傅嬷嬷的声音又高了几度。

  “嚷什么?”夏侯烨一阵恼,冷而低沉的声音,如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

  舒沫一声轻笑,竟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去吧,别给人抓到把柄。”

  夏侯烨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和为难:“母妃也是为咱们好,怕我把持不住,伤了你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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