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象被人突然甩了一记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声音嘎然而止,愣愣地张大了嘴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夏侯烨也不看她,眼神阴鸷:“林景回……”
林景回的冷汗一下淌了下来,在他的视线下,只觉连呼吸都困难。
身子伏地,颤声回:“下官在……”
“慧妃的宫寒之症,能治吗?”夏侯烨的声音不高,厚重而沉浑,极具威慑感。
“能能能……”林景回一迭声地答:“慧妃的宫寒只是初起,并不十分严重。加之慧妃年轻身体底子好,若妥善保养,精心调理数月,即可恢复如常。”
夏侯烨松了口气,又问:“依你所见,此宫寒之症,是何时,因何而起?”
林景回沉吟片刻,道:“慧妃患此疾时间似乎并不久,原因却有各种可能,一时说不好……”
夏侯烨冷冷瞥一眼舒沫,问:“你所说的各种可能,包不包括药物所致?”
“胡说!”舒沫下意识反驳:“我又不傻……”
“我没让你说话!”夏侯烨脸一沉。
舒沫悻悻地撇过脸去:“不说就不说!”
“这个……”林景回夹在二人中间,这个瞧瞧,那个看看,神情很是尴尬:“没有证据,下官也不敢妄言……”
夏侯烨不说话,只把视线转向舒沫。
“看我干嘛?”舒沫低叫起来,眼睛象小老虎似地瞪成圆形,狠狠地盯着他:“不是不让我说话吗?”
夏侯烨眉一挑,眸光转为犀利。
舒沫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极不情愿地走到妆台前,从抽屉里找出一张药方,往林景回手上一递:“你看看,有没有不妥?”
林景回恭敬地接过方子,粗粗扫了一眼,已是满头大汗。
“方子真的有问题?”夏侯烨似握住了把柄,声音一下子严厉了起来。
“倒,也并无太大不妥……”林景回抬起袖子抹一把汗,结结巴巴地道:“只是此方配药大胆,大违常理,下官觉得匪夷所思……”
这种青楼女子所用的药方,不知哪个败德阴损又胆大包天的家伙,将她送于慧妃?
也难怪慧妃成亲一年,仍无所出。
夏侯烨轻哼:“她胆子,的确大得很……”
舒沫垂着头,小小声嘀咕:“我的身体我做主,别人……”
夏侯烨狠狠剜舒沫一眼,她一个机灵,“管不着”三个字很识实务地咽了回去。
他收回目光:“这么说,不是此方所至了?”
林景回大汗淋漓,迟疑片刻,道:“请恕下官冒昧,此方于子嗣大大有碍,需得立即停服……另外,方子虽无害,却不能排除有人从中暗作手脚的可能……”
舒沫脸色煞白:“药是立夏去抓的,周嫂亲自熬的,中间并未假他人之手……”
“慧妃手上可还有服剩的药物?实在不行,熬药剩下的药渣也可以,拿来一验便知。”林景回小心地建议。
“这个月的药,我只吃了两副……”
夏侯烨神色冰冷:“立即叫立夏和周嫂进来回话!”
不一会,立夏和周嫂惶恐拿着拣来的药,一起走进来,躬身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林景回上前,把药包打开,摊在桌上仔细翻拣。
忽地目光一凝,拈了一根药草在手上,反复验看。
“可是有所发现?”舒沫吃了一惊,趋近去查看,狐疑:“这不是益母草吗,有什么问题?”
林景回额上滴下冷汗,看一眼夏侯烨,不敢就答。
“王爷请看,”林景回上前一步,把药草递到夏侯烨眼前:“此草名唤流珠草,外形乍一看去与益母草极为相似,是制做凉药必不可少的成份……”
“凉药”二字入耳,夏侯烨脸色大变,一掌拍下去,坚硬的红木椅子扶手应声“哗啦”碎裂:“岂有此理!”
舒沫骇了一跳:“烨……”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凉药”一词,不明白他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林景回看她的模样,就知并不知“凉药”为何物,遂低低一叹,轻声道:“凉药为宫中秘方,一旦服下,将终身不育。”
舒沫不禁机灵灵打了个抖,瞬间血色全无,手脚冰凉。
一旁同样雾煞煞的立夏和周嫂,吓得双双软倒在地,体似筛糠:“奴婢冤枉,求王爷明察……”
“娘娘不必担心……”林景回急忙安慰道:“从脉象来看,娘娘中毒未久,方中所含流珠草份量亦不足,尚不至造成大碍……”
“周嫂!”夏侯烨冰冷的目光扫过去。
周嫂浑身发软:“娘娘的药一向是奴婢亲手煎熬,不曾假手旁人,未敢有丝毫懈怠。”
“药包中还有流珠草,证明是在煎熬之前已经被人做了手脚。”舒沫惊怒过后,恢复了冷静:“大家想想,可有人中途调包?”
“奴婢从药店买药后,直接交到周嫂手里,中间无人碰触……”立夏立刻道。
“许妈特地交待过,奴婢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特地准备了箱子存放,平日用锁锁住,就连睡觉钥匙亦从未离身。”周嫂语气坚决:“除非把锁撬了,不可能有人调包……”
但若真把锁撬了,等于明白告诉别人,药里做了手脚,谁会这么蠢!
“会不会,”周嫂顿了顿,忽发奇想:“是药铺搞错了?林大人不是说,这两种药长得极为相似……”
“不会……”林景回摇头:“益母草是最寻常的草药,用量极大;流珠草却极为珍稀,可谓有价无市。寻常药铺里绝不可能有卖,更不可能弄错。况且,这个方子慧妃已服用数月……”
他话没说完,言外之意,众人却都明白。
“这可真是蹊跷了……”舒沫冷笑:“流珠草还能凭空跑进药包里不成?”
夏侯烨低沉的声音里,夹着股凛冽之意:“你们再好好想想,是否真的做得无隙可击?”
立夏两眼望天,绞着双手努力想了许久,讷讷地道:“奴婢想起一件事,也不知是不是……”
“说!”夏侯烨喝道。
“因小姐是瞒着王爷偷偷吃药,所以吩咐奴婢每次在外面买了药,都去瑞香居再买十几盒点心,把药装在点心盒子里带回来。”
夏侯烨轻哼一声,冷冷扫一眼舒沫。
防我这么严,怎么还是着了别人的道?
舒沫脸一红,佯装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王府里魑魅魍魉太多,防得了这个,备不住那个。
“前几次都无事……”立夏不安地瞄一眼舒沫,垂下眼睛:“这个月初,恰巧在二门遇到初雪姑娘。她见我提着这么多点心,顺口说了句太妃喜欢栗子糕,奴婢便分了几盒给她。哪知刚走到花园,她匆匆折了回来,说是拿错了一盒鹅油卷,又给换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怯怯地道:“奴婢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件事略有可疑了……”
可,初雪没有害舒沫的理由呀……
除非,是受太妃指使……
一念及此,她不禁机灵灵打了个寒颤,顷刻间变了脸色。
夏侯烨眸光微动,冷冷地道:“知道了,下去吧……”
“是……”立夏应了一声,未即刻离去,一脸担忧地看着舒沫。
舒沫递了个安抚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下官,告退。”林景回见气氛透微妙,赶紧脚底抹油。
夏侯烨看她一眼,不发一语,掉头就走。
“烨!”舒沫上前,拽着他的袖子。
“还有事?”夏侯烨僵着身子,没有回头。
“好好说,别跟她吵……”舒沫轻轻地道:“我相信,太妃起码,不会在这件事上为难我。”
老人家虽对她有诸多不满,但不会拿子嗣之事开玩笑。
“若不是你自作主张,也不至惹来一堆麻烦!这个时候,倒来装乖巧……”夏侯烨轻哼一声,拂袖而去,步伐迈得又大又疾。
舒沫想要叫他,追到门边,终是却步。
怔怔地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难过地流下泪来。
她只是想多保护自己一点,错了吗?
从出云阁出来,夏侯烨直奔怡清殿。
翠墨刚一见着他,还未来得及上前请安,他已一阵风似地掠过她,掀了帘子径直闯了进去。
太妃歪在炕上,枕着迎枕小憩。
初雪站在一旁打扇,冷不丁抬了头见了他,惊得瞠圆了眼睛:“王爷……”
夏侯烨也不吭声,上前就是一脚。
初雪猝不及防,“哎哟”一声,软倒在地。
一旁的几个丫头,慌做一团,齐刷刷地跪了下来:“王爷息怒……”
太妃睁开眼睛,诧异地道:“睿王,这是怎么了?”
“滚……”夏侯烨黑着一张脸,冷冷环视众人。
初晴几个慌慌张张地上来,把初雪抬了出去。
太妃缓缓地坐起身来,气得拧起了眉,淡淡嘲讽:“几日不见,睿王脾气见涨,竟然到本宫面前耍起了威风!”
夏侯烨紧紧地盯着她,情绪激荡,想着她对舒沫下药,心境越发惨烈,脸上红白交错。
“睿王,”太妃惊觉他情绪不对:“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夏侯烨紧紧抿着薄唇,只有这样,才能让心底泛滥的悲愤和痛苦强行抑在喉间:“母妃不是应该比儿臣更清楚吗?”
“本宫不明白……”太妃不悦地拉下脸。
“凉药为宫中秘药,睿王府里除了母妃,谁还能拿到流珠草?”夏侯烨冷笑。
当年宫中流传,丽妃就是为母妃所害,以至终生不育!
“你的意思,母妃赐了凉药给慧妃?”太妃柳眉一挑。
“难道不是母妃吩咐初雪办的?”夏侯烨反问。
太妃不答,淡声问:“那慧妃现在怎样,已确定不能生了吗?”
“恐怕要让母妃失望了,”夏侯烨心中失望之极,郁了一股在胸,冷声道:“因发现及时,只需调养数月,可保无碍……”
“她倒是运气好……”太妃漫不经心地道。
“母妃!”夏侯烨厉声喝叱,俊美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愤怒,直直地瞪着她,咬紧了下唇。
“你嚷什么?”太妃喝道。
夏侯烨深吸一口气,强行平复了情绪,慢慢地一字一句地道:“若母妃还顾念着母子之情,还想再抱孙子,就不要再处处刁难慧妃!”
“睿王!”太妃气得直抖:“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不敢……”夏侯烨垂着眼:“只希望母妃,记得自己的承诺,莫要再逼儿臣!”
太妃蓦地拨高了声音:“你这不孝的逆子,竟为了个侍妾,来跟母妃理论?”
夏侯烨咬着牙,声音低而有力:“舒沫不是侍妾,她是母妃的儿媳,更是儿臣的妻子!”
“哼!”太妃不屑地轻哼:“能不能成为本宫的儿媳,那得看她有没有命生下儿子!”
夏侯烨的十指在袖中不听话地颤抖着,紧紧地攥起了拳。
面前之人,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疼他宠他,却又处处与他做对,令他为难。
他垂着眼,心里冷硬如坚冰:“母妃可知,这十年来,为什么除了宇儿,儿臣再无所出?”
“你,”太妃茫然:“什么意思?”
“儿臣给几个姨娘,都喝了凉药。”夏侯烨一字一句地道。
“你疯了?”太妃惊呼。
静萍虽隐约有所怀疑,由他亲口说出,仍禁不住抽了口冷气。
“儿臣自小在宫中,看够了母妃被父皇冷落,人前强颜欢笑,人后偷偷落泪的场景。因此暗暗发誓,长大后绝不会象父皇一样,放任自己的妻儿被人欺凌而不管!”
“那,也不用一榻子打死,全赐凉药呀……”太妃捶着胸口。
夏侯烨唇边浮起嘲讽的浅笑:“女人争宠,最喜拿子嗣做文章。宇儿出世后,亦屡次险遭不测。儿臣常年征战在外,鞭长莫及!因此狠心下,将宇儿送走,再给她们全赐了凉药。你们再怎么玩了命的闹腾,也祸及不到儿臣的血脉!”
“你……”太妃怔怔地看着他,也不知是气的,恨的,还是心疼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纷纷落下。
夏侯烨声音渐渐变大,脸上浮起一抹潮红,眼神转为犀利:“我即千挑万选挑中了舒沫做我孩子的生母,就绝容不得任何人伤她一根寒毛。就算,那个人是母妃,也不行!”
“王爷……”一直默默静立在一旁的静萍,这时再忍不住,失声惊呼:“你太过份了……”
太妃哆嗦着嘴唇:“你,你好!”
夏侯烨盯着太妃的眼睛冷厉无情,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太妃虽是他的生母,却也被这目光盯着背脊生寒,作不得声。
夏侯烨缓缓道来,低醇的声音,有种压迫人心的力量:“母妃若还认我这个儿子,若还想抱孙子,最好谨记我的话!”
说完,他不再看太妃,转身大踏步离去。
太妃惊愕过后,浑身都在颤抖,心更是冷成了灰,眼泪双流,哑声道:“你,你这不孝子,有了媳妇,忘了娘……”
静萍心中恻恻,眼中泪光盈盈,陪着哭了半天,这才柔声劝解:“王爷也是气极了,才会说这些无心的狠话,太妃莫要伤心……”
太妃哭了一阵,心情已趋平复,听了这话,抬了眸看着眼前贞静端庄的静萍,眼里闪过锐利的寒芒:“是你,对不对?”
静萍一惊,似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浑身冰凉,猛地抬头看她:“太妃……”
素来平静无波的面容上,难得地掠过一丝慌乱之色。
“除了你,别人也没这样大的胆量。”太妃淡淡地道。
假借她的名头,挑的目标是慧妃,下手还绝不留情。
整个睿王府,除了她,不做第二人想。
静萍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白得象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这些年,睿王确实亏欠你良多。”太妃:“莫说你只是向慧妃下手,就是要睿王把命给你,他本也无话可说……”
静萍苍白的嘴唇翕动,泪水涌进眼眶,眼神痛苦得几近茫然,凄美的眼睛倏地闭上了,一颗清泪缓缓地滑下。
“但是,”太妃话锋一转,冷冷地道:“你不该拿睿王的子嗣做文章,犯了大忌!”
静萍急走两步,扑通一声跪在她跟前:“奴婢罪该万死,不该擅自做主,累得太妃和王爷母子失和……奴婢,这就去向王爷请罪……”
太妃两眼无神,悠悠长叹:“罢了,儿大不由娘,我们母子又几时和睦过?你也是揣度着本宫之意,不欲立她为妃,这才下手。本宫虽不喜慧妃,却也不想用这么极端的方法,跟烨儿对立,你明白吗?”
静萍面色绯红,声音低如蚊蚋:“奴婢,知错了……”
“烨儿的性子外冷内热,象他父皇般认准的路一条道走到黑。”太妃苦笑:“他现在心里只装着慧妃,你向她下手,又是这么敏感的子嗣问题,无怪他生气。本宫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为了个女人,横下一条心,竟连亲娘也不认了……”
说到这里,她心里又是一阵悲苦,泪水再次涌进眼眶:“你说,本宫这些年,拼死拼活,忍辱含羞把他拉扯大,有什么用?”
静萍又羞又愧,低着头做不得声。
“以后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更不要擅自做主。”太妃拿起帕子轻拭眼角:“本宫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激怒了睿王,到时谁也保不住你……”
“对不起……”
太妃长叹一声,侧身歪在炕上:“本宫也乏了,退下去吧。”
“是……”静萍轻轻替她放下纱帐,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她心中微慌,从枕下拿了怀表按亮了一瞧,已是夜里二点。
四周冥寂,偶尔响起一两声虫鸣,越发衬得夜,静得可怕。
她也不掌灯,默默地坐在床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地东方已亮起了鱼肚白。
立夏按着往常的时间,掀了帘子进来察看情况,惊讶地发现她已起床,慌忙叫了绿柳一起进门伺候她梳洗。
舒沫若无其事地穿戴齐整,照常去怡清殿给太妃请安,陪着她说了会话,又伺候着太妃吃过早饭,这才去了惊鸿殿。
夏侯宇还惦记着她的伤,见她神色如常,很快便转了注意力,讨论起滑翔机的改进。
显然,昨日那场暴雨骤雨,只席卷了出云阁,并未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舒沫不禁微微释然,捺着性子跟他讨论了一小时,折返出云阁。
中午胡乱吃了半碗粥,扎进房里对着书本发了一下午的呆。
“小姐……”许妈挑了帘子进来,小声询问:“晚饭是摆在偏厅,还是拿到房里来?”
舒沫心一沉:“我没胃口……”
整晚心神不宁,稍有风吹草动就惊醒,碾转难眠到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顶着一对黑眼圈去给太妃请安。
接连三天过去,夏侯烨仍旧没有要和好的意思,舒沫终于按捺不住,吱吱唔唔地向立夏探问他的行踪。
“王爷这几日,都歇在承运殿……”立夏早有准备,张口就答。
得知他并没有以此为借口歇在归燕阁,舒沫紧崩的情绪稍稍舒缓,难得地展露了一丝笑容。
“王爷现在何处?”
“在书房呢……”绿柳眼露喜色,抢着做答。
“走……”舒沫站起来往外就走:“去书房……”
“小姐,”许妈早有准备,麻利地递了只食盒过来:“带上这个。”
不等舒沫答话,立夏已微笑着接过食盒在手。
几个人簇拥着舒沫到了书房,不料竟被巴朗挡在门外:“对不起,王爷不见任何人……”
绿柳叉起了腰:“巴将军,你看清楚,来的是慧妃诶!”
巴朗眼中露出一丝不安:“抱歉。”
舒沫轻轻咬着唇瓣,一言不发地望着书房大门,眼神渐渐湿濡起来。
立夏瞧着不忍,陪了笑脸,低声道:“能否劳烦将军再通报一声?”
巴朗硬起心肠:“王爷有令,谁也不得违抗……”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绿柳急了,提高了声音骂:“通报一声又怎么啦?还能真要了你的命不成?”
巴朗看一眼舒沫,转身进了书房。
“滚!”夏侯烨只一个字,干脆利落地将他轰了出来。
舒沫眼神一黯,默默地转身离去。
这一晚,她哭红了眼睛,立夏和绿柳不敢劝,只能陪着哭。
如此一连三日,舒沫天天去书房见他,天天被拒之门外。
闹得整个睿王府人尽皆知,大家都在暗中观望,甚至有人偷偷下注,赌两人这场冷战,几时结束,如何收场?
立夏几个从最初的鼓动,渐渐变得没了信心,到最后纷纷劝她偃旗息鼓,静等夏侯烨消气。
舒沫被激出了倔强的脾子,暗中跟他较起了劲,非要见他一面不可!
“娘娘,”巴图远远地看到她,不禁一阵头疼:“王爷,他,这会有事。怕是不方便见你,嘿嘿,你看,是不是换个时间再来?”
舒沫微微一笑:“我今日,不是来见王爷的。”
“哦……”巴图干笑。
才怪,不见王爷,你来书房做什么?
正想着,舒沫笑语盈盈:“我,是来见将军的。”
“啊?”巴图惊得差点掉了下巴。
舒沫从立夏手里接过提篮:“这是我亲手做的杨梅虾球,将军尝尝?”
“小姐……”立夏和绿柳异口同声惊叫起来。
为了做这道菜,小姐苦练了好几天的厨艺,好几次差点切到手,又被热油烫起了泡……试了无数次才勉强成功一次,怎么能便宜了巴图?
巴图更是深受惊吓,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她,半天才憋出一句:“无功不受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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