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姨娘冰雪聪明,既已成竹在胸,这点小困难必然能够克服,何需本妃画蛇添足?”沈素心看着祝姨娘,美眸中的笑容极冷,淡淡道:“本妃拭目以待,姨娘成功之日,再备薄酒相庆。”
“雀儿姐姐来了……”灵儿胸中一颗大石落地,远远瞧见雀儿带着名小丫头,气喘咻咻地跑过来,欢喜地大叫。
阿弥陀佛,总算来了救星!
祝姨娘脸色很是难看,咬着下唇,扯着嘴角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飞快地道:“娘娘再考虑考虑,福妃下葬之日,再答复也不迟。”
话落,雀儿刚好带着那小丫头到达跟前:“春儿,这就是我们小姐了。”
“奴婢春儿,见过世子妃娘娘……”春儿跪下去规规矩矩地叩了个头。
沈素心柳眉微蹙:“起来吧。”
春儿又起来,给祝姨娘施了一礼:“祝姨娘……”
“快走吧,站了这会,吹得脸都要结冰了……”沈素心扭身便走。
“恭送娘娘……”祝姨娘躬了身子退到路边,目送沈素心一行人离开,美丽的瞳仁透出一抹凌厉之色。
舒沫回到出云阁,吩咐把饭菜摆到房里来吃。
绿柳一边侍候,一边还在忿忿不平地念叨:“秦姨娘百般陷害,小姐干嘛还要管她?瞧吧,好心没有好报,旁人不夸你宅心仁厚,只说你做贼心虚。要我说,就该一张草席卷着扔在乱葬岗里,让野狗拖了她去!”
舒沫不吭声,由得她去念。
立夏瞪她一眼,道:“若真那样,别人指定会说小姐心狠手辣,容不得人!”
“所以呀……”绿柳振振有词:“反正是要被人说,不如图个痛快!”
舒沫随便扒了几口饭,便吩咐撤下去。
绿柳见她上了床,便挑了帘子出去,在外间坐着,拿了丝线打络子。
没过多久,银簪飞快地从院外跑了进来,在绿柳耳边小声嘀咕几句。
“哼!”绿柳冷笑一声:“我就知道她准没安好心!”
“你说谁呢?”银杏好奇地问了一句。
“做你的事,少打听……”绿柳噎了她一句,抓了一串铜钱赏给银簪:“呶,拿去买果子吃。”
“谢谢绿柳姐姐……”银簪拿着二百钱,一蹦一跳出去了。
绿柳络子也不打了,气呼呼地掀了帘子进门,嘴里直道:“气死我了!”
“嘘……”立夏急忙扭过头,竖起手指。
“你嚷啥,小姐刚睡下呢……”立夏蹑手蹑脚地过去,将她一个劲地往门外推:“有什么事,等小姐醒了再说。”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现在哪还是睡安稳觉的时候!”绿柳尖声道。
“说吧,出什么事了。”舒沫并未睡得实,听得两人说话,睁开眼睛问。
“哎,我不管了!”立夏腰一拧,生气了。
绿柳蹬蹬蹬几步冲到床边:“小姐,你知道祝姨娘在干什么吗?”不等别人接话,自顾自地答道:“她想和世子妃联手,把小姐往死里整!”
“你怎么知道?”立夏吃了一惊,也顾不得生气,凑过来问。
“人人都说祝姨娘温柔贤良,我却根本不信……”绿柳一脸得意,噼哩啪啦地道:“你想啊,她若真是个温柔心善的,早就该被秦姨娘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哪能在王府呼风唤雨,独得王爷十年的专宠?因此,我早就防着她呢!这不,上回妆镜一事,充分曝露了她的本性……”
“得……”立夏翻个白眼,打断她:“这些我们都知道,赶紧说正题吧。”
“她在连婳阁里碰了钉子,被小姐夹枪带棒地顶回去,哪里会服气?”绿柳声音清脆,话说得又快又疾:“我看她负气离去,就晓得她肯定不会死心,指定要闹妖蛾子。后来又在花园里遇到世子爷和邵公子,一瞧世子妃的脸,就知道不是个善茬……”
“这么厉害,怎么不去街边摆摊算卦?”立夏小声嘀咕。
绿柳脸一红,不服气地道:“上回小姐惊马那件无头公案,世子妃的嫌疑最大,这你总不能否认吧?”
“说重点吧……”舒沫终是没能忍住,插了一句。
“是,”绿柳垂了手道:“我怕这两人暗中搞事,就叫银簪悄悄盯着祝姨娘。结果这黑心的婆娘一路坠着世子妃,瞅着她落了单走到了揽月轩附近,便找机会在靠上去套近乎。两个人在雪地里嘀嘀咕咕说了有半个小时,就商量着怎么整治小姐呢……”
“她们的对话,银簪都听到了?”立夏表示怀疑。
揽月轩那个地方,除了有几座假山勉强可以藏人,基本一揽无疑。
银簪个子虽小,远远坠着看看她跟谁在一起或有可能,想要近距离偷听,难度不是一般大。
“又何必要听到?”绿柳露出“你傻呀”的表情:“这两个本来就是是非人,身份上一个是康亲王府的世子妃,一个是睿王府的姨娘,八竿子打不着,偏偏搅到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指定是在商量着怎么在背后害小姐呢!”
“这倒也是……”立夏点头认同:“不说一定是敌人,但至少不是朋友……”
“是吧?”得到认同,绿柳越发得意了:“不管有没有,小心提防着点,总没错……”
“嗯……”舒沫应了声,未置可否。
“别只是嗯呀,”绿柳急了:“你得真打起精神来,好好谋划如何反击才是!”
舒沫笑了:“那依你,要如何?不由分说,把祝姨娘抓起来,打一顿,逼她招出跟世子妃如何密谋害我的?再或者,索性先下手为强,把她整死?”
绿柳满面绯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些事,要放在心里,不能全露在脸上。”舒沫微微一笑。
立夏眨巴着眼睛,笑:“小姐是不是又要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对,”舒沫笑道:“就是这个意思……”
“那,”绿柳越想越觉得丧气:“咱们就只能被动挨打了?”
“就算要收拾她,也得有个理由吧?”舒沫意味深长地笑。
“可万一,让她一棍子打死了呢?”
“呵呵,”立夏骄傲地笑:“不会的,想算计小姐,她还得再掂掂自个的斤两。”
秦姨娘设的这个局,多精妙呀!
换成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搁小姐手里,还不是三下五除二,不到半天就弄得水落石出了?
“再说了,你不是提醒我了吗?”舒沫笑了笑:“只要咱们几个齐心,以后凡事多留个心眼,多想几个为什么,就是了。”
主仆几个正说着话,银杏在帘外禀报:“太常寺少卿夫人柳氏,兵部武选清吏司郎中夫人李氏求见。”
舒沫一听柳氏和李氏来了,唬得忙从炕上下来,亲自到门外将两人迎了进来。
两个人推让一番,还是拗不过舒沫,在上首坐了,舒沫坐了陪位。
立夏和绿柳奉了茶水和点心,便悄悄退到帘外。
柳氏和李氏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说了几句要她小心身体之类关怀之语。
舒沫自然唯唯诺诺,只是附和。
李氏见舒沫神色困倦,本想提一提托夏侯烨给舒淙弄个恩监的名额进国子监读书,这时也不好意思冒然开口。
略犹豫得片刻,听得帘外银杏又来报,说是太子妃来了,便识趣地起身,央央地出门。
舒沫将两人送到门外,正遇着颜如雪进门。
少不得又在门口介绍一番,彼此客套几句,这才离去。
柳氏和李氏等舒沫领着颜如雪进了门,两人面面相觑,各自在心中感叹。
七丫头,如今是真正的出息了!
房里,颜如雪俏皮地冲舒沫一眨眼:“怎样,我没打搅你们吧?”
舒沫抿唇一笑:“怎么会?跟长辈在一起,总是浑身不自在,还好你来了……”
“呵呵……”颜如雪轻轻地笑,压低了声音道:“我回了娘家,见着那些亲戚也是没话可说。”
舒沫笑了笑,感激她的体贴,并不吱声。
颜如雪是嫡出,回了门母女相见自然格外亲热,可以尽情撒娇,也有聊不完的话题。
不象她,嫡母与她隔着肚皮,也就隔了几层感情。
但为了孙姨娘,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打起精神,小心应付。
“去看了太妃,她老人家的身子骨,比想象中要硬朗……”颜如雪道。
老实说,福妃死了太妃不见得会多伤心,但她腹中的孩子流掉,对老人却是个不小的打击。
舒沫笑了笑:“生死有命,她老人家这辈子经历的风雨多了,自然比一般人看得开些。”
“这倒是……”颜如雪点头赞同,看了舒沫一眼,笑:“话说回来,小婶跟七叔成亲也有小一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呀?要不要,我给你弄个方子,吃了包你生个大胖小子。”
舒沫脸一红,啐道:“把你个烂舌头的小蹄子,再胡说些混话,当心我撕了你的嘴!”
“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本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成了混话了?”颜若雪斜睨她一眼:“莫不是七叔……”
舒沫扑过去,一把将她按在榻上,伸手在她腋下乱挠:“叫你混说……”
“好小婶,饶了我吧……”颜若雪早笑得岔了气,身子软成一滩泥,哪里还能反抗,蜷着身子只是连声讨饶。
“还说这些混话不?”舒沫按住了,不许她起身。
“再不敢了……”颜如雪笑道。
舒沫这才放开她。
颜如雪坐起来,慢慢理了发鬓,忽地伏在炕桌上咯咯笑得花枝乱颤:“这方子,确实,很灵,小婶真的不要?”
“你个烂嘴的丫头,倒是越说越来劲了!不治了你,我就不姓舒……”舒沫说着,伸了手又来挠。
“哈哈哈……”颜若雪缩了肩在床上打滚:“好小婶,这次真的不敢了……”
“这回再不信你……”舒沫嘴里说着狠话,手里并不容情。
正闹得不可开交,忽听门外一声轻咳,分明是男子的声音。
颜如雪从炕上跳下来,拢头发,拉下服,忙个不停。
“谁在外面?”舒沫极为不悦,冷声发问。
这一群丫头,也越发被她惯得没了形了!
偷懒耍滑,连个守望的人都没有!
人都到了外屋了,连个警示的人都没有!
还好那人守礼,这若是直接闯进来,成个什么体统?
“我……”夏侯烨黑了脸,沉沉答了一声。
才应了一个字,就听里面“啊”“呀”两声惨叫,格外刺耳。
夏侯烨的脸越发黑了。
“小婶,还有我呢……”夏侯玺忍着笑。
颜如雪胡乱整理好了衣服,慌不迭地往外走:“是来接我的……”
舒沫见她青丝凌乱,钗横鬓斜,这模样走出去,哪里见得人?
“等等……”忙一把拉住了她,指手画脚,压低了声音道:“头发,头发……”又提高了声音冲外面嚷:“是太子呀,烦请稍等片刻。”
“不着急,慢慢来……”夏侯玺说着,冲夏侯烨眦牙一乐。
“王爷,”舒沫把颜如雪按在妆台前坐了,手忙脚乱地帮她卸了钗环,看一眼她披在肩头的青丝,却是束手无策,只好硬着头皮道:“立夏和绿柳在不?让她们进来一下。”
颜如雪便乘这个空档,反过头来,帮舒沫也把钗环取了,顺手把梳子塞到她手里:“你的也乱了,赶紧梳梳……”
饶是她声音压得极低,奈何夏侯烨自小练功,耳力极佳,只字不差地听在耳中。
轻哼一声,喝道:“耳朵聋了吗,还不快滚进去!”
家里办着丧事,她倒好,不说装出悲痛的样子,关起门来疯得见不了人!
还好来的是他和太子,若是落在别人眼里,不知又要传出多少闲话?
夏侯玺忍俊不禁,“哧”地笑出声来。
立夏和绿柳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蹭了进来,见了两人这般情状,也是一呆。
颜如雪不说话,只是腼腆地微笑。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过来……”舒沫嗔道。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走到妆台旁麻利地替二人梳妆。
“两位爷,请……”立夏恭敬地打起锦帘。
“慧妃事忙,我就不多打搅了……”夏侯玺冲着门里的舒沫微笑。
“见过七皇叔……”颜若雪红着脸,低了头小心翼翼地出了门。
舒沫无奈,硬着头皮出来:“两位慢走……”
夏侯烨脸黑如墨,一言不发,率先大步离去。
他,还跟她一句话没说呢,怎么就走?
“七皇叔,等等我……”夏侯玺含笑看她一眼,急步跟了上去。
“怎么办?”颜若雪拉在后面,压低了声音道:“七皇叔好象生气了……”
舒沫轻哼一声,满不在乎地道:“我又没做坏事,他爱气不气!”
话刚落音,走在前面的夏侯烨忽地停步回头,眸光如炬,淡淡扫了过来。
“小婶,我走了……”颜若雪一个机灵,忙一溜烟地走了。
舒沫歪在炕上,想着夏侯烨临去前那一瞥,暗自琢磨着他的来意。
夏侯烨几时礼数变得这么周全……特地陪太子跑一趟,就为接太子妃?
银杏脆生生的声音里含着喜气:“小姐,你看谁来了?”
舒沫循声望过去。
锦帘一掀,一个着深蓝斜襟比甲的妇人走了进来:“奴婢给慧妃娘娘请安……”
“宋婶,你怎么来了?”舒沫喜得坐了起来:“立夏,看坐,绿柳,上茶。”
“月余不见,慧妃的气色越发好了。”宋婶仔细端详了她一遍,意味深长地一笑。
“吃得好,穿得暖,哪有不好的?”舒沫笑嘻嘻。
宋婶谢了坐,又接了茶,望着舒沫微笑:“王爷待你,可好?”
“好得不得了……”绿柳嘴快,又是得意又是骄傲地道:“王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羡慕?我估摸着呀,要不了多久,指定还要再晋位的……”
“绿柳!”舒沫喝道:“这话可是乱说的?”
“怕什么?”绿柳向来胆大,舒沫又不大管束,因此越发地无状:“这里又没外人,咱们自个关起门来议论一下,还能惹出事来不成?”
“闭嘴!”舒沫怒了,将脸一沉:“你还有理了,不知道祸从口出吗?以后谁要再说这话,立刻撵了出去!”
她一向和气,极少动怒,绿柳见她动了真火,倒也不敢造次:“奴婢知错……”
宋婶见气氛有些僵,赶紧圆场:“许妈身子可大好了?上次见她,似乎说腰腿有些不大利索……”
立夏忙搭腔:“多谢宋婶惦记。小姐给她开了个方子拣了药吃着,又有周嫂的药膳调理。便是前几日下大雪,也没听她嚷疼,许是好得差不多了……”
“这就好……”宋婶笑道:“我这趟来,特地给她带了点药,想是用不着了……”
舒沫慢慢缓了脸色,问:“大伙都还好吧?”
“托慧妃的福,都好。”宋婶道:“就是惦记着娘娘,念叨娘娘啥时回庄里住些日子就好了。借着这个机会,让我来看看娘娘。”
舒沫幽幽一叹:“我倒也想,只可惜已是身不由己。”
宋婶微微尴尬:“庄子只是个游乐赏玩的去处,王府才是娘娘的家呀。”
家,她很久都没想过这个词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忙着应对,忙着融入,忙着伪装……
过客总有归家的时候,她却已经回不去了。
王府,会是那个让她寻寻觅觅,想要找到的,温暖的家吗?
“时候不早,再不走要关城门了……”宋婶见她情绪低落,暗悔失言,也不敢再留,起身告辞。
舒沫的性子,看似平和,实则倔强骄傲得紧。
要她关在王府的高墙大院中,整天跟女人勾心斗角,确实委屈。
若是心肠硬些倒也罢了,偏又总是心软,就算斗赢了,怕也并不欢喜。
“难得来一次,多坐一会。”立夏挽留。
“下次吧,”宋婶微微一笑:“等过些日子空下来,我再来看娘娘。”
绿柳几人送了她出去,许妈等在门边,亲自将她送出垂花门外,这才折回出云阁。
正走着,忽然瞧见雪地里一点碧绿衬着一抹深红。
她好奇地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一块半圆形的玉,系着一根红色的丝绦,颜色暗淡,看上去用了很久了。
许妈顺手拣了起来,忍不住嘀咕一句:“这么好的玉,怎么配了根这么旧的丝线?”
回了出云阁,先进上房回了话,见绿柳杵在一旁,顺手把玉拿出来,往桌上一扔:“呶,也不知哪个粗心鬼掉的,你给配条络子。明儿找着人,再送回去。”
绿柳拿在手里一瞧,禁不住生了疑惑:“咦,这玉瞅着怎么有点眼熟呀?”
“真的?”许妈笑道:“那你好好想想,捡的地方离出云阁不远,搞不好就是咱们院子里的人丢的,也省得到处问人。”
“许妈也真是,玉本来都差不多,哪看得出来……”立夏隔得远,笑着接了一句。
许妈笑道:“这块不一样,天下间怕是再难寻第二块了。”
“哟,”立夏也笑:“这话说的!天下间再寻不出第二块,怕不是要价值连城了?”
绿柳恍然忆起“啊”地大叫一声:“我想起来了,这玉是静萍姑姑的!上次也是丝线断了掉在咱们院子里,我给换的新络子。不过,她可真是个怪人,明明有新络子偏不用,爱换上旧丝线……”
舒沫本来歪在枕头上,听到这话,心中一动,坐直了身体:“拿来给我瞧瞧?”
“小姐,你瞧是不是?”绿柳说着,顺手把玉塞到了舒沫手里。
舒沫只瞥了一眼,已知道这不是静萍那块,摇头:“不是她的……”
再加上,已经掉过一回,就算不喜欢绿柳打的络子,她也不会再用旧丝线串着。
“怎么不是?”绿柳奇怪了:“这玉只有半块,玉质又极好,我记得清清楚楚,绝错不了。”
“我说不是,就不是。”舒沫淡淡地道。
这半块玉对静萍显然是极重要的东西,她不想随意猜测,免得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真是怪了……”绿柳不敢驳,却又不愿意承认记错,拧着眉毛,疑惑地嘀咕。
“小姐说不是,那就不是了……”立夏怕她又跟舒沫拧起来,忙打岔道:“难道,小姐还会贪她半块玉不成?”
“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玉在哪捡的?”舒沫问许妈。
“就在王府后花园里,离出云阁不远。”许妈见她问得郑重,也便答得详细:“就是那棵银杉不远处。”
若是平日,虽不能全部,也能猜个大概。
偏这几日府里逢着丧事,人来客往的,却是难以琢磨。
舒沫想了想,没什么头绪,道:“这几日多留些意。若有人寻找或是打听这半边玉,先别告诉下落,只管来回我。”
她做事向来有主见,既如此吩咐了,必有深意,立夏几个虽是不解,仍齐声应了:“是……”
舒沫咬着唇,拿着那块玉琢磨。
以玉的质地来瞧,必是宫中之物,一般人绝不可能有,应该非富即贵。
从掉的时间上来看,若是前几天,必会被昨夜那场大雪掩埋,因此必是清晨雪霁之后。
而玉上系着红丝线在雪地上很是抢眼,她从连婳阁回来和立夏绿柳三个人经过那条路,却无一人瞧见。
她从枕下摸出怀表,按开瞧了一眼,刚好是五点。
那就是说,玉遗失的时间,大概是在午后一点到五点之间。
在这个时间段,到出云阁来的,分别有柳氏,李氏,颜若雪,夏侯玺和……夏侯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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