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沫“啊”地一声,轻轻拍了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原来是旺财哥……”
许旺财可不敢担她这一声“哥”,急忙跪下,规规矩矩地叩了三个响头:“奴才许旺财,叩见睿王妃,祝王妃万福金安。”
“快起来,”舒沫忙上前虚扶了他起来:“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礼。来,到屋里说话。”
一通忙乱后,在一众丫头仆妇的簇拥下进了屋。
舒沫虽百般劝让,许妈和旺财哪里敢坐,规规矩矩地站着回话。
舒沫也不便勉强,让人给舒淙赐了坐。
舒沫笑道:“什么风把二哥和许妈母子吹来了?“
“还未恭喜七妹诞下麟儿。”舒淙欠了欠身子,道:“父亲和母亲很是挂念,正好你生日也快到了,便派我走一趟,瞧瞧小王爷。“
许妈也不说话,只撩着衣角一个劲地擦眼睛:“恭喜小姐,贺喜小姐,守得云开见月明,终于熬出头了……”
“娘……”许旺财小心地轻触她后背,示意她小心措辞,控制情绪。
“小小生辰,难为父亲母亲记在心里,劳动二哥千里奔波,实在惭愧得很。“舒沫淡淡地道。
在舒家十几年,李氏也不曾正儿八经地为她操办过生日。
若不是她成了睿王妃,怎会不惜跋涉千里,专程派舒淙来大理为她庆生?
舒淙吐了吐舌头:“其实是二哥没用,仁途无望,经商又没才能,便找了这借口躲出来,看能不能得王爷提携,混口饭吃,省得在家成日被母亲念叨。”
舒沫噗哧一笑:“你倒是坦白?”
这一笑,尴尬气氛尽除。
“嘿嘿……”舒淙涎着脸道:“还要七妹在睿王面前多多美言,二哥也不指望光宗耀祖,只求一个安身立命之所足诶……”
“没出息!”舒沫瞪他一眼:“你在这里安家,二嫂怎么办?”
“二哥若在大理站稳了脚跟,自然会把你二嫂接过来。”
舒沫俏脸一凝:“二哥的想法,母亲可知道?“
舒元琛暂且不提,李氏却只得他一个独子,怎舍得让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大理吃苦,不在跟前尽孝?
“嘿嘿,“舒淙摸摸鼻子,含糊一笑:“睿王还不知收不收留我呢,何必惊动母亲?”
舒沫轻哼一声:“没有母亲的首肯,我也不敢收留二哥。你在这里玩腻了,就回京罢。”
“好七妹,”舒淙连忙求饶:“你忍心看你二哥一辈子无所事事,赖着祖家度日,招人耻笑吗?”
不待舒沫拒绝,又道:“况且,你既收留了三弟,总不会亲二哥反而不照顾了吧?”
“那怎么一样?”舒沫叹了口气:“三哥是庶出,你是嫡出,再说他跟着王爷是赵姨娘首肯了的。你是咱们二房的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必得在父母跟前尽孝,哪能如三哥般离家万里?”
“怎么不见小王爷?“舒淙却不搭言,左右张望了一下,不见奶娘抱着夏侯峥出来,笑着转了话题:“虽是没用的二舅,也想瞧瞧小外甥呢……”
“在太皇太妃那呆着呢。”提起儿子,舒沫笑得极是舒心:“一会打发人抱过来给二哥瞧。”
“小王爷不知长得象谁?”许妈忍不住猜测。
“听傅嬷嬷说,小王爷跟王爷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长得别提多俊了!”绿柳喜滋滋地炫耀。
“何止呀?”立夏也忍不住插嘴:“才二个月不到的小儿,一逗就笑,别提多可爱了……”
“可不是?”银簪也加入了讨论:“他还能认人呢,脾气又好,见谁都笑得见眼不见牙,别提多聪明了!”
这一打开了话匣,一屋子人遂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从舒沫生产,到小王爷的各种琐事,如数家珍,说得神乎其神。
舒淙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把话题给转开了。
“哈哈,绿柳姐正在说小王爷尿了王爷一脸的那回,哎哟,想想王爷当时的表情,笑死我了……”银簪没心没肺,边笑边回头。
冷不防夏侯烨挺拔的身形如一堵墙兀立在身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嘎然而止,双膝一软,不自觉地跪在地上,瑟瑟抖成一团。
“很好笑,嗯?“夏侯烨淡淡环视众人一圈。
“到时间,小王爷该吃奶了。我去请小王爷……“立夏脚底抹油。
“我,我去厨房看看菜……“绿柳夺路而逃。
“我,我去打水……“
前一秒还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下一刻,众人作鸟兽散。
“烨,“舒沫笑吟吟地迎上去,拉着他的手:“今天回得这么早?”
夏侯烨不语,臭着脸瞪着她。
不早点回来,怎知她们在背后怎么编排他?
“二哥好容易才来一趟,“舒沫踮了脚尖,在他脸上一阵揉捏:“你别摆出一副扑克脸,吓坏了他,我没法跟母亲交待!”
“小人,给王爷请安……”舒淙忙低了头曲膝行礼。
夏侯烨似是这时才注意到他,将舒沫的手拉下来,却并不放开,牵着她径自走到炕边坐下,这才淡淡应了一声:“二哥来了,起来,坐吧……“
舒淙喏喏,侧着身子坐了。
“奴才给王爷请安……“许妈忙拉了许旺财,一起跪下叩头。
舒沫忙上前,将许妈拉了起来:“你年纪大了,关节又不好,干嘛下跪?”
又道:“那个是旺财,许妈的儿子。”
“嗯……”夏侯烨点了点头,转而望向舒淙:“二哥怎么来了?”
舒淙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答:“王妃的生辰将至,奉父母命来给她庆生。”
夏侯烨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一眼舒沫:“二哥不提,我都差点忘了,过几天是你生日。说吧,想要什么?”
舒沫皮笑肉不笑地睨他一眼:“结婚几年,没见你记住过一回。所以,不指望!”
舒沫神色自若,夏侯烨却沉默下去,脸上的笑容有些涩。
房里的气氛立时便僵了。
舒淙见情势不对,便想要换话题。
可惜,对这个妹婿,他其实是很有几分怵的。若脸上带着笑还好,此时阴着脸不说话,更是觉得身上长了刺般坐立不安。
任平日如何机变百出,舌灿莲花,此时搜索枯肠竟愣是一句话没有。
许妈是个下人,更是不敢多说。
幸得立夏带着嬷嬷把夏侯峥抱了过来。
许妈顾不上失不失礼,抢上前“心肝宝贝“地乱叫一通,舒淙在一旁不时加几句溢美之词,登时就把话题岔开了。
又闲聊得几句,厨房里开出饭来,夫妻二人便以简单家宴替舒淙洗尘。
饭后,舒淙随夏侯烨出了门。
许妈暗暗松了口气,忙将舒沫拉到一旁:“小姐,你平日跟王爷说话都是这般口气?”
“是啊,怎么啦?”肇事者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
许妈顿时恨铁不成钢:“怎么啦?夫为妻纲,你不把王爷当菩萨般敬着就算了,他那般人物,你怎可当着二少爷面前数落,让他下不来台?”
舒沫哧地一笑:“我故意的。”
许妈瞪大了眼睛。
“不然,他怎会花心思认真去准备?”舒沫半真半假地道。
用脚趾头想,她若不吱声,今年的生日收到的肯定又是珠宝首饰。
“我的好小姐!”许妈气结:“你如今贵为王妃,要什么东西没有?何苦为这种小事打坏夫妻感情?”
舒沫微笑,并不解释:“旺财来大理,是打算在这边定居吗?”
许妈道:“这孩子除了孝顺也没别的长处,我想让他跟着小姐和王爷学点本事。”
舒沫拍了手笑道:“巧了!我琢磨着开几个铺子,正愁找不着一个合适的人帮忙打理呢!以后,要劳旺财哥多费心了!“
许妈躬了身道谢:“小姐肯提携他,是他的福气!”
舒沫便果然唤了许旺财过来,提了些问题,见他答得都还中规中矩,知他这几年跟着孙瑜总算也学了点东西,遂安心交待了几件事让他去办。
正说着话,外面小丫头进来,说夏侯烨打发了两个人过来。
舒沫一听,便知是她早上问夏侯烨要的两个暗卫来了。
许妈见她有事要忙,也不敢打扰,自去帮着嬷嬷带夏侯峥去了。
舒沫把人唤了进来,略问了几句话,把事先写好的两条纸条交到二人手中,将人打发了出去。
接着便是底下的婆子陆续来回事,等舒沫处理完一堆琐事,转眼已是掌灯时分。
夏侯烨打发人来传话,说会晚归,让她自个先吃。
舒沫早早吃完饭,给儿子洗过澡,哄着他入了睡,转过头就见立夏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一旁推推搡搡。
“嘀咕什么呢?”她斜了一眼过去。
“嘿嘿……”立夏笑嘻嘻地道:“我们几个凑了份子,商量着办个酒宴,给许妈接风。”
“那就办呗!”舒沫笑了笑:“记着别吃太多酒,别误了明天的事就成。”
立夏忙忙应着:“那是自然。”
舒沫扫众人一眼:“去吧,别闹得太凶。”
立夏嗫嚅着应了,却并不走开。
“还有事?”舒沫挑眉。
绿柳沉不住气:“给许妈接风,小姐不来凑凑趣?”
舒沫摇头:“我在场,你们哪里玩得痛快?”
现在崇尚平等,职场之中尚有上下之分。何况古代等级森严,尊卑主仆观念早已深入骨髓,又岂是她一己之力可以改变的?
她自然,不会傻到去败别人的兴致。
“走吧……”立夏几个面面相觑了一会,推挤着出门。
舒沫忽然道:“今晚的酒菜都算我的,你们敞开了玩。”
“真的?”几个人喜出望外,霍地回首。
舒沫忍俊不禁:“小兔崽子,别扭了一晚,不就在算计我兜里这点银子嘛?”
立夏面皮薄,登时红了脸。
“小姐英明!”绿柳胆子却比她大,挤眉弄眼地道。
“快去吧,”舒沫笑道:“再拖下去,王爷回来,什么都办不成了。”
“多谢小姐……”几个人一哄去了。
舒沫胡乱拣了一本书歪在炕上看。
一会便听得外面绿柳拔尖了嗓子催促:“快快快,关门,落锁!”
又听银簪在嚷:“记得还剩了些笋丝,拿来凉拌了,下酒最好。”
夏侯烨回来的时候,舒沫已经睡着,一卷书耷拉在胸前,手指微开松松地握着,薄薄的丝被被踢到腰下,垂了半幅到炕沿。
他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先从她手里把书抽走,再把被子拉上来,盖在胸口。
舒沫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几点了?”
“一点多了。”夏侯烨低头欲去吻她。
舒沫闻到淡淡的酒香,俏鼻一皱,伸手推挡:“臭死了,还不快去洗洗?“
舒沫心中柔软,乖顺地任他温存了一会,这才轻轻推开他:“太晚了,洗洗睡吧……”
夏侯烨却转而对她身旁沉睡的婴儿发起了攻势,越过舒沫去亲他柔嫩的肌肤:“乖儿子,快些长大,爹教你喝酒……”
舒沫又惊又笑,急忙将他拉开:“做什么?会熏坏儿子的!”
“又不是纸做的,哪有这么娇气?”夏侯烨睁圆了眼睛,不满地道:“我夏侯烨的儿子,不会喝酒哪成!”
“老天!”舒沫翻了个白眼,爬起来死命推他:“到底喝了多少酒,在这说起胡话来?”
“我没醉!”夏侯烨一脸认真地盯着她。
“是是是……”舒沫一手拽着他的臂,另一手撑着炕沿,伸出两只脚丫在炕底下找鞋子,嘴里胡乱应着:“你没醉……”
“我真没醉……”
舒沫勾到鞋子,跳下床,推着他往外走:“知道了,先去洗澡。”
夏侯烨杵着不动:“你不相信我。”
舒沫推他不动,倒弄出一身汗,嗔道:“呀,你长两条腿是摆着看的么?也不会自个挪挪!”
夏侯烨忽地将头伏在她肩上,神色沮丧:“我猜不到。”
“呃?”舒沫茫然。
“我不是没想,是真的猜不到。”夏侯烨又道。
舒沫心中一动,伸手去掰他的头:“烨?”
这家伙,不会因为她一句话,气这么久,跑去喝闷酒吧?
夏侯烨不肯抬头,抱紧了她的腰,咬牙切齿地低咒:“你这磨人精!天底下,有什么东西能入得你的眼?”
舒沫反手抱住他,低声喟叹:“怎么没有?“
夏侯烨精神一振:“你说!只要你说得出,上山下海都给你找来!”
舒沫抿唇,微微一笑:“傻瓜!天下间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瞧上眼?”
“我?”夏侯烨一愣,忽地神彩奕奕,伸手便去解她腰带:“原来你想……早说嘛……”
“呸……”舒沫满面通红,啪地一掌将他的咸猪手拍开:“你想哪去了!“
“嘿嘿,娘子等着,为夫立刻为你效劳……“夏侯烨呲牙一乐,两手一抄轻松将她打横抱起,大踏步朝炕边走去。
夜深了,舒沫不敢挣扎得太厉害,怕惊动守夜的丫头,只好拿手掐他,低声喝叱:“你发什么疯?快放我下来!”
她语气中的厉色太浓,夏侯烨想忽略都不行,脚步一滞,低了头看她:“你不喜欢?”
舒沫没好气地将头一撇:“懒得理你!”
哪有人要这种做礼物?有病!
夏侯烨眉峰一蹙:“生气了?”
舒沫挣扎着从他怀里溜出来,淡淡地道:“去洗澡,我帮你找衣服。“
“我逗你玩呢……“夏侯烨忙拽住她:“你的生日,我怎么可能忘?”
舒沫低头不语。
夏侯烨将她拉回来,扶着她的肩,微弯了腰与她平视,慢慢地道:“我对女人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了解。母妃生日,大多都是送些珠宝古玩,首饰衣物,摆设字画等等。可是,这些你似乎都不太喜欢……”
所以,想要挑一件合她心意的礼物,还要别出心裁,真的很难。
舒沫叹了一口气:“送什么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舒沫处理完府里的大小事务后,忙里偷闲,整理资料,写写心得,时间很快过去。
转眼,便到了五月十二。
大清早,夫妻俩照例带着孩子到怡寿园跟老太太共进早餐。
老太太赏了舒沫一对紫金嵌玉的龙凤镯做寿礼。
通常舒沫会带着孩子在怡寿园逗留到用过午饭才回紫竹园,开始处理府中大小事务。
因今日生辰,便向老太太告了假,提早离开。
九点,府里略有体面的管事,管事娘子,嬷嬷,结伴给舒沫贺喜。
十点,那些大小丫头凑了份子,合伙买了礼物来道贺;
十点半,外面田庄的管事,铺子的掌柜亦带着土产来送寿礼。
好在舒沫一早就跟夏侯烨商量妥当,只设家宴,不接受外人的祝贺。
绕是如此,还是有那消息灵通的,一早便得了信,带着丰厚礼物找上门来。
虽然绝大多数人都被婉言谢绝,拒之府外;但仍有一些人,例如:云南布政使,按察使,土司,知府,知州,及当地主要土着族长……等等却是推拒不得的。
自有知客一一引进,一时间,紫竹园里人来人往,川流不息。
舒沫捺着性子应酬,忙到十二点,花园里开出席来,仍然有几十桌。
请了两套戏班子,搭了戏台,咿咿呀呀地唱个不休。
各种恭维,赞美听得舒沫耳朵生茧,席间觥筹交错,直闹到晚上十点多,才曲终人散。
送完最后一个女眷,舒沫回到房中,只觉疲惫不堪。
洗漱完毕,一头栽在榻上哀嚎:“可怜我的老腰……”
“我给你捏捏……“立夏笑着在她脚踏上坐了,伸指在她腰背上轻轻揉捏。
“左边,下面一点……”舒沫眯着眼睛哼哼,一边指点,一边抱怨:“站了一整天,累死我了!”
“小姐不是抱怨以往生日太草率,今日这么隆重热闹地办了一回,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吧?“许妈取笑。
“才怪!”舒沫噘着嘴:“对着一堆陌生人,笑得脸都僵了,累得象条狗,有什么好?”
绿柳喜滋滋地道:“听说是已经过滤过的呢,若是都放进来,只怕开上二百桌都不够呢!”
舒沫摇摇手:“若每年都是这样,这劳什子生日不过也罢。”
许妈道:“今时不同往日,小姐如今贵为睿王妃,这些应酬往来,自是无可避免的,要早些习惯才行。”
“要我说呀,”立夏笑眯眯地道:“东西留下,人送走,那就两全齐美了!”
“呸!”舒沫笑骂:“坏了肠子的东西!照你这般行事,大理的地面要不了三年,就得低了三尺!”
“哈哈哈……”众人哄地一声,笑做一团。
“对啦……”笑闹中,银簪忽地问了一句:“王爷的礼呢,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
这才想起,今日从天亮起开始收礼,礼品堆了大半间屋子,最重要的那一件,竟是没有拿到!
“我去找……”绿柳兴冲冲地要去翻找。
立夏急忙拉住她:“大晚上的,胡闹什么?”
“不会吧,”绿柳这才注意到舒沫的脸色不对,一口嘴快:“难道没送?”
舒沫神色一僵,不禁生出一丝幽怨。
这家伙,不会是想用这场生日宴打发了她吧?
立夏扬着笑脸,小心翼翼地措辞:“许是今天事多,一忙就给忘了……”
“哼……”舒沫轻哼一声,未置可否。
只是送个客,有必要弄到这么晚么?
她都沐浴完了,竟还不回来?
也不知是谁,这么不识趣!这种日子,也不放他早些回家,一味地逢迎纠缠!真真可恶!
“不早了,都散了吧。”许妈瞧着气氛不对,急忙打圆场:“小姐累了一天,也该早些歇着了。”
她一边催着人往外走,一边支使了个小丫头在院子外守着,打算夏侯烨一回来,给他提个醒。有了心理准备,好应对。
留下舒沫独自对着空荡荡的卧室,忽地生出意兴阑珊之感。
发了一会呆,脱鞋上炕,趴过去瞧熟睡中的儿子。
小家伙不知梦见什么,小嘴一翘笑得甜蜜无比,惹得她心肠柔软,低头去亲吻。
忽然听得“咕咕”之声,抬了头一瞧,窗纸上黑乎乎一团,不时发出悉簌之声。
爬过去把窗户一推,扑愣愣一阵响,一羽白鸽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在炕上,“咕咕“地叫着,在缎面丝被上优雅地踱着方步。
“半夜三更,哪来的鸽子?“舒沫嘀咕一句,正要驱赶,忽见鸽腿上绑了枝竹筒。
盯着那竹筒怔怔地发了会呆,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呼吸一窒,冲鸽子招了招手:“过来……”
鸽子偏头瞧了她几眼,竟真的扇动翅膀,在屋中盘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的掌心。
舒沫定了定神,从竹筒里取出纸卷,轻轻展开,眼前现出那笔熟悉的字迹,龙飞凤舞,遒劲有力:生日快乐!
平平常常四个字,竟让她脸酣耳热,心跳飞驰。
那般贪婪,似乎要将那一笔一画,永远地镌刻进她的脑海。
喜欢官家庶女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官家庶女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