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摸了多久,耳边又是一阵扑愣愣轻响。
舒沫张开眼睛,只见屋中又多了一羽灰鸽,这次不是竹筒,直接绑着一根白布,上面墨迹淋漓,写着两个字:出来……
意识到竟是这块木头疙瘩递出的约会邀请,舒沫心脏咚咚地狂跳着,胸腔里似燃着一把火,将她烧得四肢颤抖,呼吸急促。
她跳起来,冲到里屋,翻箱倒柜寻找衣服,对着琳琅满目的华衣美服,却总觉得每一件都不如意!
不是太过华丽,就是太过普通,全都不适合约会穿着。
她不禁大为懊恼,平日对穿着太过随意,关键时刻,竟挑不出一件能衬托她此刻心情于万一的合适的衣服!
左挑右拣了许久,终于选定一条银蓝的薄纱褶裙,配同色暗花褙子。
因为临睡,满头的发簪都已卸下,一头乌发梳得油黑放光,随意披在肩头。
舒沫一直没学会梳那繁复的发髻,唤立夏进来重新梳头,一来恐夏侯烨等得不耐,二来不想闹得人尽皆知,破坏了气氛。
思虑再三,索性只用条银蓝发带松松束了发,踏上一双绣鞋便急匆匆地出了门。
“小姐,要……“立夏值夜,听到门响,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
“我有事出去一会,你去看着峥儿……“舒沫打断她,急急地交待着,风一般卷了出去。
立夏愣了一下,才想到要追出去:“小姐要去哪?“
舒沫早已飞奔到院中,回过头来冲她羞涩一笑,转身一溜烟地消失在门外。
“什么事这么急,大半夜的一个人也不带,这要是出了事,谁担待得起?“剩立夏一人,怔怔地站在走廊下,碎碎念。
舒沫心头鹿撞,沿着通往花园的小径急速地奔跑着,银色的月光洒满了她的衣裙,温暖着她的心。
远远的,一抹修长伟岸的身影独自立于亭中。
他转过身迎着她走了过去,黑曜石般的星眸里,映出点点星光,嘴里不忘叮嘱:“慢些,仔细卵石硌了脚……”
话未落音,“啊呀”舒沫轻声呼痛,纤细的身子往前一扑。
夏侯烨急忙张开臂,搂她入怀:“看看,早说了要小心些……”
“沫沫……”夏侯烨心荡神弛。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开始洒下,夏侯烨已开始在花园中练剑。
紫竹园里象往常一样,忙成一团。
几个丫环婆子,围成一个圈,簇拥着舒沫。
风暴正中心,夏侯家的小王爷拧着胖胖的身子在舒沫怀里扭来扭去,扯着嗓子大哭,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乖,别哭……”舒沫一边柔声安抚着儿子,一边利索地接过丫环手中递来的衣物,熟练地帮他穿上,最后包上一块尿布,宣布:“大功告成!”
众人皆松了口气,嬷嬷从舒沫手里接过孩子抱在手中,丫环们开始收拾残局。
夏侯烨提着剑进了门,随手把剑搁在炕桌上:“好了没?“
舒沫背对着他在桌前理妆,从镜中冲他一笑:“再给我五分钟。“
银簪捧着剑匣过来,将剑装入,再抱到里间收好。
夏侯烨踱过去,见她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妆盒中逡巡,遂伸手从妆盒里挑了一枝玉钗,顺手插到她发间:“这枝,跟你的衣服相衬。”
舒沫回眸,嫣然一笑:“好不好看?”
她本意是调侃,想看他不自在的模样,“好看……”
“喂!”舒沫忙一把推开他,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乱跳起来。
这是怎么啦?当着众丫头的面呢,这么大胆子!
立夏几个立刻自动隐形,装聋作哑。
夏侯烨望着她,笑而不语。
舒沫闹个大红脸,轻咳一声掩去不自在,慌乱地别过脸去,拉开椅子站起来:“不早了,该去怡寿园了。”
“走吧……”夏侯烨牵了她的手握在掌中,大步朝外走去。
舒沫身不由己,被他拉到门外,百忙中不忘回头吩咐一句:“带上笼子。”
“带着它做什么?”银簪大惑不解。
绿柳俏脸一凝,冷声训道:“叫你带就带,哪这么多废话?“
立夏到底温厚些,压低了声音解释:“鸽子是王爷送的。“
银簪眨了眨眼,显然仍没明白,这跟带上笼子去怡寿园有什么联系?
“生日礼物?“一旁的阿桂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不然呢?“绿柳不屑地轻哼一声,提了鸟笼,拧腰走了出去。
“才送两只鸽子,王爷也忒小气!“见绿柳几个走得远了,阿桂遂大着胆子嘀咕。
“嘘……“阿萍急白了脸:“小点声,忘了阿莲是怎么死的?忘了王妃新订的规矩么?”
阿桂心中一悸,嘴里却不服输:“我只是有点意外,替王妃不值,又没说别的。难不成,现如今睿王府里说句话都不行了吗?”
说归说,到底没有底气,声音也低了好几度。
银兰听不下去,劝道:“王妃是个宽厚的人,只要大家安守本份,她不会为难咱们。“
阿桂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吭声,默默地散开做事。
什么是本份?照她看来,睿王府里最不守本份的就是睿王妃!
仗着一举得男,独占王爷的宠爱,不许他纳妾,连丫环长得美貌些,多看了一眼也要吃醋。如今更是明目张胆地夺了太皇太妃的钥匙和对牌,明摆了要独揽大权。
奇怪的是,王爷那么明睿的男人,竟由得她胡闹?
这边阿桂百思不得其解,那边舒沫已陪着老太太用过早饭,送夏侯烨出门上班。
对于这份独特的礼物,老太太只轻哼一声,批了“玩物丧志!”四字考语,便不予理睬。
她专心逗弄着孙子,可惜夏侯峥年纪太小,吃饱喝足玩不过半小时便悃了,眨巴几下眼睛就去会了周公。
老太太恋恋不舍地摸摸他肥肥的脸蛋,终于想起被她撇在一边坐冷板凳的舒沫。
想起王府交给她也有近半个月了,似乎没见她有任何动作,按捺不住想问几句,抬起头来却找不着舒沫的人影。
“人呢?”她微有不悦。
亏得傅嬷嬷服侍她一辈子,对她的脾气摸得熟透,这没头没尾的一句,竟也听懂了,抬起下巴,朝窗外一指:“呶,不在那坐着吗?”
太皇太妃转过头,隔着瀑布似的紫藤花,隐隐绰绰地透出一抹剪影,仿佛工笔绘下的一幅画。
舒沫侧坐着,不知想到什么,忽地转过头来,璨然一笑。
“她做什么?”老太太下意识抚着胸口,发现心脏竟跳得比平时快了一倍,不觉恼了。
“谁知道?”季嬷嬷凉凉地插话:“快一个小时了,就见她象个呆子似的,独坐在花架下傻笑。”
那个被批“不知为何傻笑“的舒沫,却忽然站了起来。
她站得那么急,那么快,几乎象弹簧一样蹦起来,象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却见“咕咕“两声,一羽灰鸽穿过无数花叶,落在了她的掌心。
舒沫低了头摸摸鸽子,手一抬,灰鸽竟变戏法似的不见了。
“鸽子呢?”季嬷嬷忍不住。
“自然是进了笼子了。”傅嬷嬷慢悠悠地道。
季嬷嬷定睛一瞧,果然在无数的花叶间,隐约看到了只精致的鸟笼。
紫藤架下,舒沫已经从竹筒里取出了团成一小卷的纸条。
她并未急着展开,掌心轻轻按在胸口,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慢慢展开手中纸条。
只一眼,笑容便抑止不住地飞上了眉宇,如冬日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冰雪之上,霎那间什么都散了……
身后突兀地伸出一只手,冷不丁一抽,纸条便易了主。
“还我……”舒沫大急,转过身却发现太皇太妃冷冷地站在身后:“呃,娘……”
“在干嘛呢?”老太太神色威严,右手的食指,中指夹着一张字条,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没,没干嘛……”舒沫略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帘,颊上红晕未褪。
“没干嘛?”老太太脸一板,指间的纸条在她眼前一晃:“这是什么?”
舒沫被她看得极不自在,忙向两位嬷嬷求救,偏两位嬷嬷均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看来,她只能自救了。
舒沫叹了口气,硬着头皮道:“真的没什么,闲得无聊,胡乱涂鸦而已。”
“是吗?”老太太轻哼,微眯了眼睛,将纸条递给了侍立在身后的傅嬷嬷:“念……”
傅嬷嬷展开一瞧,眼角微微一抽:“嗯。”
“嗯什么嗯?”老太太斥道:“本宫让你念信,没听到吗?”
“小姐,”季嬷嬷脾气急躁,哪里耐烦等待,早踮起脚尖在一旁把纸上内容看得一清二楚:“慕红没听错,也没念错,就是一个嗯……“
话音一顿,忽地瞄到石桌上的还有几张类似的信笺,伸手取了过来:“原来不止一张。”
敢情,这小俩口是在用信鸽鱼雁传书,互诉衷情呢?
怪不得王爷只送一对鸽子,王妃却笑得见眼不见牙,得了什么宝贝似的,一刻也忍不住地拿过来炫耀!
“还给我……”舒沫急了,又不敢真扑过去抢,涨得一脸通红。
季嬷嬷自然不惧她,好整以暇地展开来瞧了一遍,登时没忍得住,噗地笑出声来:“怎么全是嗯?王爷在练字么?”
“胡闹!”老太太惊讶地张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忽地狠狠瞪舒沫一眼:“一个嗯字,也值得你傻笑半天?”
“呵呵……”舒沫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字多字少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是,她终于在这个时代,找到了可以媲美手机短信的东西呀!
以后,她想什么都可以随时跟他说,不必顾忌任何人。
而他,任何时候有任何想法,也可以及时地向她表达。
“我看,”老太太又定定地看了舒沫好一阵,下了结论:“你果然是太闲了。”
“嘿嘿……”舒沫干笑两声。
“荒唐!”老太太沉着脸喝道:“他在衙门办正事,不准你用儿女私情烦他,听到没有?”
舒沫顾左言他:“杨梅上市了,我让周婶做道杨梅虾球。”
“杨梅虾球?”老太太一愣。
“我刚刚问过烨,他说中午有空,回来吃饭。”舒沫嫣然一笑,迈着轻快地步伐离去。
独留三位老人在紫藤花架下唏嘘不已:“年轻,真好!”
就在太皇太妃按捺不住之时,舒沫终于有了动作。
“娘,”她恭敬地拿出一张纸,双手呈过去:“这是我拟定的王府人员调整计划,您看看,行不行?”
“成不成,你都会实行,何必惺惺作态?”太皇太妃冷着脸,淡声嘲讽。
“这是试行方案,若娘觉着不妥,自然不能用。”舒沫丝毫不恼,笑眯眯地答。
季嬷嬷接过宣纸,一把塞到老太太手中:“昨儿个还在嘀咕呢,这会您就别矫情了!”
太皇太妃老脸一红,骂道:“就你话多,少说一句也没人当你哑巴!”
季嬷嬷笑道:“我要成了哑巴,剩小姐和慕红,光会瞪眼了!”
老太太被逗笑了,嗔道:“一把年纪了,也不嫌寒碜!“
舒沫低了头,抿着嘴笑。
“财务主管,采购主管,人事主管……这都是些啥乱七八糟的?“老太太低头扫了一眼不大的纸片,见上面的字都认识,瞧着却是云山雾罩的。
“是这样的,“舒沫解释:“府里的事情千头万绪,不论大小都需要咱们做决定,既烦琐又耗时间和精力。所以,我决定把事情分割成几块,分别交给几个部门去执行,同时交给他们一定的决策权。”
“财务主管,顾名思议,就是总管财政事务,监管银钱支出的;而府里一应采买事务,全部交给采购部;至于人事,则负责人员的调配,升迁等等……”
在听了舒沫洋洋洒洒,近一个钟头的详细解说之后,老太太冷冷地问:“事都交给下人了,还要你这个王妃做什么?”
“不闲着,超过各部门主管权限的事务,另外,每个月召集各主管开会,听取工作报告,看财务支出帐目等等,都是咱们负责的内容。”舒沫道。
太皇太妃扫她一眼:“说白了,你就是懒!不想理事!”
“我这不叫懒,是物尽其用!”舒沫嘻嘻笑:“说实在的,放着府里有几百号人不用,把自己累个半死,不是太冤枉了吗?”
加上夏侯峥,王府通共不过四个正经的主子。
可府里的下人,嬷嬷,丫头,婆子,管事,厨娘,粗使洒扫的,针线上的绣娘,巡更守夜的,栽花种草的,马夫,车夫,外院的管事,长随,杂役等等,算起来却有近三百号人。
人员雍肿造成的结果,是下人之间遇事相互推诿,不担半分责任,针头线脑的小事都得请这个王妃示下;损坏了东西要置换,小到花瓶,大到屏风,都得到她这个王妃手里请钥匙……
她每天吃过中饭就开始进抱厦理事,忙到太阳偏西才能喘口气。
每天花费大量的时间,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严重浪费了青春。
所以,只有从这种繁琐的家庭琐事中解放出来,才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
舒沫这一堂临时企业管事课上下来,傅嬷嬷听得似懂非懂,心里总觉忐忑,委婉地道:“听起来倒确实不错,真要实行起来,只怕会不尽人意。”
季嬷嬷心直口快,一语命中关键:“王妃的法子是好,就怕那些下作的东西,不识抬举。手里有了权,就思量着干些欺上瞒下,贪污赎没的勾当!到时把娘娘架空了,把家底胡乱掏光……”
舒沫漫不经心地一笑:“他若真有这个本事,被掏空了家底,我也认了。”
“本宫借他个胆!”老太太凤目一瞠,威势凛然。
“娘,要不咱就先试几个月?”舒沫打蛇随棍上。
“除了换人,具体可有什么章程?别到时乱了章法。“
舒沫点头,向后招了招手:“我拟了一些章程,正要呈给娘过目。”
立夏小步上前,捧着一本小册呈了上来。
初雪接过,再转呈到太皇太妃手中。
老太太翻开一瞧,满满一册,用簪花小字写着密密麻麻,怕是有上百条规章制度约束。
“怎么这么厚一本?“
舒沫态度恭谦地道:“这里分了几大部份,财务,人事,纪律等等都包括在里面。我是第一次实施,又没有具体打理过府中事务,条款方面免不了会有疏漏。娘经验丰富,因此想要娘替我把把关。“
“这许多字,本宫哪有精神瞧?“老太太随手把册子搁到一旁:“你自己心里有底就成。到于疏漏之处,以后慢慢修订便是。”
言下之意,已是允了。
“是……”舒沫暗暗松了口气。
“这几个总管的人选,可不可靠?”太皇太妃沉吟片刻,又问。
“行不行,得看他们怎么做了。”舒沫答得含糊。
事实上,她不怕有人不服管或闹事。
从某种意义上讲,她甚至暗地里盼着有人贪赎敛财,这才不妄她布这么一个局。
“听说烨儿拨了两个暗卫给你,敢情就是在办这事?”老太太斜了眼睛瞧她。
“娘圣明……”舒沫躬身道。
季嬷嬷见她谄媚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被傅嬷嬷一瞪,那笑便生生地憋在了嘴边,要笑不笑的,半咧着嘴很是滑稽。
“下不为例!”老太太皱了下眉,又问:“可查出什么来没有?“
若不是舒沫借机要挟,皇上并未打算把大理划给夏侯烨做封地,突然间举家迁往大理,仓促间自然不可能重新建造一座全新的睿王府。
夏侯烨又是个不信邪的人,自认为就凭他半生戎马的那份煞气,已镇得住世上一切妖魔鬼怪。
于是下令不必另寻宅砥,直接把贤王府修葺一新,住了进来。
出京的时候,留了一部份下人看宅子,跟着来的,只有从幽州来的一些老人和舒沫贴身侍候的几个丫头。
因此,现在的睿王府里的下人,大部份是托人牙子就地补齐。
世事难料,就算审查得再严密,也免不了有心之下,混杂其间。
若只是安心做个下人,混碗饭吃,倒也无可厚非。
就怕有些人心怀旧主,学人卧薪偿胆,想要伺机报复。
“暂时无可疑。”舒沫垂眸,掩去眼底情绪。
“嗯。”老太太这时才满意:“既已通过暗卫的考查,想来本宫也不必操心了……”
“那,我这就去公布了。”舒沫侧身,朝立在门外的银簪挥了挥手。
在会议上,详细阐明了这次改革的目的和意义,明确划分了各个新的职能部门的职责和权限。
那些管事,虽平时也或多或少贪些银子,以贴补家用,却都只敢在暗中行事;几曾象如今这般,手中明目张胆的握着实权,替主子当家作主?
这四个部门,看似人员不多,月例也并不比别的管事高,却是大大的肥缺。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人欢喜有人愁。
加薪升职的自然要春风得意,便是没有升迁,却有幸进入这全新的地方做事的,也是个个志得意满,自觉受到了王妃的赏识,得到了重用,走路都生了风。
那些平素喜欢见风使舵的,惯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早已备了礼物,凑好份子,设宴相庆了。
而那些自认为有资格,却没能在这次得到重用的,也免不了黯然神伤,甚至心怀妒忌。
比如:服侍了夏侯烨半辈子的何管家夫妇,竟然一个也没进入到新的部门,就大大地跌破了众人的眼镜。
何旺财当着王府的管家,是睿王府的半个门脸就不说了。
旺财家的,这些年把内院的杂事一揽子揽上身,任劳任怨地忙活了大半辈子,竟也没能得到王妃的垂青。
人事总管是男人担着那也就罢了,仓库总管却挑了个进王府不过数月的新人,这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破旧立新,引发了轩然大波,平静的睿王府似开了锅的水。
下人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而有些仗着有些体面,心思又灵活的,便碾转托人来舒沫面前游说。
对这些人,舒沫一律驳回,一概不见。
冷眼旁观着,在暗中收集所有的信息。
“听说,家里大地震了?“夏侯烨一进门就说。
“怎么,“舒沫笑道:“状都已经告到你跟前去了?”
可见她这个王妃做得有多失败,好容易想管点事吧,说出去的话竟不当一回事,谁都想要踩她一脚!
幸亏,她早就跟夏侯烨打了预防针,两个人成了统一战线,一至对外。
夏侯烨皱了皱眉:“谁有那个胆?“
喜欢官家庶女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官家庶女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