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早不如赶巧,段涵飞刚下楼,就在楼道口遇见了准备上去找他的楚诚。
“咦,楚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话间,他很自然的搭上楚诚的肩,一边走一边把他往外拽。楚诚感到莫名其妙,心想这么晚了,他还要出门去哪里,但不知不觉间,已跟着他走了十数米了。
“那具骸骨的事我已经给你处理妥当了,只是作为史上挖出自己尸体的第一人,不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段涵飞没心没肺的笑着,目光瞥向楼上自家的窗户,灯还亮着,他忍不住在心里骂刘彦是个蠢蛋。
“楚哥什么时候也学会讲冷笑话了?我该不会是认错了人吧?”
“好奇而已,随便问问。”
他语气冷淡,如果换作别人,段涵飞大概会觉得是傲娇,但他就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那我猜你会更好奇周先生去了哪里。”
“你知道?”楚诚略带讶异的看向段涵飞,但接着又摇了摇头,“是我犯蠢了,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周去了哪,不过看这个样子,你是要去工作室吧。”
“是。周先生不在我心里没底,上次的怪物我现在还后怕,去工作室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楚哥你跟我一起去呗。”
拉个伴倒是次事,不让楚诚注意到现在在自己家里的刘彦和蓝若薰才是主要的,这一路大概不会出什么事,他并不是很担心。
楚诚将信将疑的跟着段涵飞走了,倒也没再说什么话,路上由楚诚开车,车里安静的只能听见轮胎撵在路上带起的风声和油门发出的响声。段涵飞闲来无事,只好望着窗外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
从月见路17号回来开始,先是在月城遭遇了怪物,随后周儒文失踪,虽然回来了一次,行踪也变得飘忽。然后在蓝若薰家的庭院里挖出了自己的骸骨,紧接着众人追寻许久的刘彦却抱着受伤的蓝若薰找到了自己。
段涵飞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己这是都遇上了些什么事儿啊。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叹气的那一瞬间,旁边专注开车的楚诚突然瞥了他一眼,那张一贯神情漠然的脸竟显得有些狰狞。
工作室离段涵飞家本就不远,开车不过四十分钟也就到了。楚诚把车停在路边,拉上手刹,看了看二楼工作室黑漆漆的窗户,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示意段涵飞下车。
段涵飞下了车,紧接着就伸了个懒腰。
“看来他还是不在啊。”他的语气有些慵懒,仿佛刚睡醒,“你说他到底是自己跑了去躲清闲,还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呢?”
显然两者对周儒文来说都不是什么好话,楚诚冷漠的横了他一眼,他也只是无所谓的耸耸肩。
“楚哥,你多少也太护着周先生了,要说刘局是因为对周珘自杀的歉疚,那你又是什么呢?”
段涵飞把这些当闲话和他扯,说话间两人已经走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楼道里散发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涵飞总觉得其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只是被掩盖的彻底。
楼道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诚走在段涵飞前面,后者只能通过脚步声判断前者离自己有多远。
“一切都因月见路17号而起,当时虽然我没有去,但我提供了资料,也没有拦住刘彦和周珘,多少是对不起他。”
这段话楚诚说的很顺,在段涵飞看来要么是这些年真心悔过的错处,要么是提前编好的说辞,只是眼下看不见楚诚的神情,他辨不清,两者的可能性只能说是对半分。
但这样的理由未免牵强,段涵飞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出狱的周儒文的时候,他几乎变了一个人,如果真是歉疚,这样的理由却不足以影响他的一生。
“没想到楚哥平时看起来冷淡,原来这样讲义气。”
这件事恐怕有什么猫腻,段涵飞不敢再多问,心想等从工作室回去再问问刘彦。
就这么打定主意,段涵飞却觉得不妙,也就两层楼的高度,他们怎么会走了一分钟之久,而且在黑暗中待了许久,他却还是什么也看不见,哪怕只是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
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段涵飞觉得自己真是走了“狗屎运”,原以为遇不上什么事,没想到连工作室的门都见不着就被困在了外面。
“楚哥,你还在吗?”
段涵飞有些忧心,因为前面的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远了。而他一说话,不仅没能得到楚诚的回应,还意外发现自己不大的声音在楼道里产生了回音。
楼道里产生的回音?段涵飞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真是什么稀奇事儿都让他给遇见了。
他小心翼翼的往右边探出脚,不出所料,护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底下黑的彻底,谁知道是一楼还是十一楼的高度。
现在该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处境了,这个楼梯无穷无尽,段涵飞索性直接停下坐在台阶上。
原本带着楚诚就是想预防这样的情况,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却被不知不觉间分开了。楼他是不敢跳的,现在只能想想有什么其他办法能离开这里。
眼睛不能视物,段涵飞索性把眼皮阖上,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感官,果然感知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耳边有浅浅的水流流动的声音,周围的气压不同于正常时候,段涵飞甚至感到呼吸都有些吃力,空气也变得分外沉重,就像有什么外力在挤压着他的身体。
这样的感觉让他想起水下十余米的世界,但他又知道,周围没有水,自己应该正身处周儒文工作室脏兮兮的楼道里。
“真是活见鬼了。”
段涵飞低声骂了一句,他撑着墙想站起来,关节处和耳膜却都传来疼痛。
他的神色凝重起来,他感觉自己在继续“下潜”。
哪怕是经过训练的人,潜水的极限深度也是45米,耳膜损伤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潜水病”,体内的氮气会在压力的作用下渗透至各关节处,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
段涵飞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等待下去了,这些征兆已经表明了他现在的处境,虽然明明是身处只有空气环绕的楼梯上,但如果继续“下潜”下去,他或许会被气压压成肉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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