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玲将曾其南的事告知她哥，她哥原本不怎么想搭理她，一听是这事，整个人来精神了，非要她巨细靡遗地交代仔细。

　　赵玲玲没好气，但依旧把过程告知。她看她哥不知道在盘算什么，她连这几天他跟爸在捣些什么明堂都不清楚。

　　“你跟爸最近在做什么？跑哪去？怎么老是不见踪影？”

　　“不关妳事，妳别管。”

　　赵琼义一句，拒绝赵玲玲继续询问下去。赵玲玲挺来气的，怎么会有这种人，她遇到什么事都跟他说了，他却把她排除在外。

　　赵琼义询问她，下一次发放物资是什么时候，赵玲玲就不理他，想到就有气。可赵琼义多的是管道知道。

　　隔次，发放物资的日子，赵玲玲一早就没看见人，父子俩又搞失踪。她一个人去场地，她想，早点到达，能排得前面一些。但当她抵达的时候，已是大排长龙。

　　究竟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就开始排队的呢？赵玲玲又排到队伍最后，非常气馁。

　　一直等到人来，开始发放物资，人潮开始移动，赵玲玲看见她哥跟她爸居然在队伍前排，她心一喜，也不排队了，她在最末端根本领不到食物，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出来。

　　她看见她哥跟曾其南碰头，两人不知道交谈什么，又做了个握手的动作。奇怪的很，但没多加逗留，领了物资后出来。

　　赵玲玲赶紧迎上，”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凌晨三点就来，那时候这里就已经很多人了。”赵琼义回答，将手上的罐头秀给他妹看，炫耀似地嬉笑，看来心情很好。

　　“你跟曾大哥说了些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握手？”赵玲玲又问，好奇得要死。

　　“女孩子家别这么八婆，管这么多。”赵琼义对她摇头，就是不肯说。

　　赵玲玲瞪他一眼，不想再跟她哥说话。而她爸始终抱持沉默。

　　那天回去，曾其南打开赵琼义趁握手时候塞给他的纸条，上头写着他们组织很久的计划，还有最重要的需要他的帮助。曾其南很犹豫，赵琼义策画的是一场暴动，需要他的里应外合。

　　曾其南最清楚里头与外面的情况，赵琼义应该也知道外头有多少武力镇压着，他们手无寸铁的暴动，再怎么兴风起浪也赢不了弹药武器。

　　一场注定失败的计划，他到底要不要帮？

　　张杰又一次回去实验室检验，他的情况是所有实验体之中最佳，尽管如此，他肺部的菌种依旧是个严重的问题。疫苗的研究进入后期，其它感染者实验体也渐渐出现稳定的现象。

　　严教授向张杰提议开刀，把他肺里被菌种侵蚀的部分切除。

　　张杰斟酌，确实得切除，否则他撑不了多久。考虑两天后，张杰决定切除，严教授得到同意后，开始帮他安排好一切。

　　张杰手术前不能吃东西，安安见状，也跟着饿着，叔叔不吃她也不吃。

　　多令人心疼。

　　进手术前，张杰将孩子交代给一位女研究员，拜托对方千万要照顾好小孩。在对方万般肯定下，才乖乖躺在病床上，让人推入手术室。

　　他们是在市立医院动的手术，医生与护士从隔离室调回来，器材与资源都是好的。不需要担心硬件问题，张杰因麻醉陷入昏迷前，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他说不上来。他想他是有点害怕，毕竟不是什么小手术，风险肯定有，要是捱不过去，人就这么走了。

　　不行了，他撑不住了。

　　张杰没了意识，昏迷过去，外界一切与他断绝关系。

　　张杰睡下很长的时间，醒来时，他一个人待在病房，他听见仪器稳定的声音，他试图坐起身，却一阵疼，又乖乖躺下。

　　门被打开，对方看见他醒，对他说，”你、你醒了。”

　　“嗯。现在是什么时候？”早上还是中午？张杰看着天亮，猜不出什么时间。

　　“是下午三点，你睡了一天。麻药刚退，可能行动还不方便。”

　　“嗯，手术成功吗？”张杰询问，对方应该是留下来看照他的医生。

　　“蛮、蛮成功的。”

　　“只有你一个人？辛苦了。”张杰向对方道谢，突然听见爆炸声，他吓了一掉，望向窗外，可窗帘全数拉起，不知外头是什么情况，”怎么一回事？”

　　他想爬起，却痛得没办法动作。

　　医生似乎知道一些什么，劝他最好先不要动，”外头有点状况。现在我们最好待在里头，不要出去。”

　　“到底是什么状况？”张杰没耐性询问他，医生如果再支支吾吾不肯说，他就要自己下床探看。正这么想着，又是一阵爆炸声。好像很近又很像很远，他分辨不出位置的远近。他索性咬牙，忍着疼痛下床，因为麻药的关系脚步有些不稳，边走边咳着，他将窗帘哗地拉开。

　　他们所在医院大约三四层楼的位置，爆炸就在对面的隔离区，隔离区低平空旷，他能清楚看见那方的情况，很多人在窜逃着，有人手持武器带着人离开隔离区，而武警全副武装阻止着他们。

　　在另一头，实验室的方向正扬起熊熊黑烟，大楼正燃烧着。不久又传来一阵爆炸声，实验室的火焰烧得更加旺盛。

　　“怎么会这样……”张杰错愕，他们研发的疫苗几乎要完成了，完成疫苗后，就可以让城里人施打，然后就会放他们出去了。为什么现在会发生这种事？

　　“最开始爆发冲突似乎是在广场那边，广场那边主要是发放物资的地方。不过今天不是发放物资的日子，所以我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在顶楼上看见爆炸的烟。武警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后来没想到是声东击西，他们主要目标似乎是隔离区。”

　　“他们要带着隔离区的人去哪？”

　　“我不知道。”医生耸肩，”或许他们以为自己在救人。那些人没了我们的医疗照顾，恐怕会更加生不如死。”

　　“得阻止他们……”张杰看着窗外。

　　可外头是一团糟。

　　“我们最好别动，医院这边平时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他们应该不会找到这边来。我们都安份点。”医生对张杰说道，”你才刚醒，身体还很不适，你最好休息，再睡一觉，或者需要我给你一点安眠药吗？”

　　“不需要。”张杰走向门边。

　　“你！你要去哪？”医生惊呼，眼看他似乎想离开病房，对他瞪大眼睛。

　　“我得去一趟实验室，我有个孩子托付给研究人员了，我很担心她。”张杰脸色有些焦急。

　　“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别忘了你还是个病患！你还刚开无刀！”

　　不行他得去看看，他不见人无法安心。张杰转身就走，不理医生的苦口婆心，他往外走，确实乱成一团。他身上穿着病人的衣服，走了一段，好不容易在路上遇见人，对方见他是感染者，就算原本枪对准他，随后也会移开，要他随着人群离开。

　　“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女孩？”张杰一路问，像个傻子，那可是枪弹雨林。不断被人向后推挤，碰到伤处，张杰吃痛，一度站不稳倒下。第二次爆炸声响起，离他太近了，一阵耳鸣。等他听见声音，就是一句句吆喝着撤退的命令句。

　　有拉着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带起，一路拖行。带着他远离实验室与隔离区的范围，张杰不知道这人带着他要撤退到哪里，他身体又疼又虚，被拖着跑简直是折磨，他们分头逃窜，带他到某个据点。城里的某一栋公寓。

　　所有人都在歇息，有人点着人数，有人戒备着外头的情况。

　　放下棍棒后，他们跟一般市民没有两样。

　　你们怎么会有炸弹？主事的是谁？你们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张杰很想开口问问，但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等他缓过神来，那位清点人数的领头一个挨着一个询问他们救出来的感染者，他在找一个叫做张杰的人。

　　“我是张杰。”张杰举手，没等那人问到他，率先自己承认了。

　　“你就是张杰？太好了，麻烦你去跟我们首领报个到。”

　　“你们首领是谁？”

　　“赵琼义赵先生。”

　　赵你妈的赵先生！

　　“他在哪？”张杰搜寻着被丢在地上的武器，找根铁棍让他好揍赵琼义那家伙一顿。

　　“在这栋楼的三之一。”

　　张杰他们在二楼，表示他得再爬上一层，他最后没能抓起铁棍，就往上头走，找人算帐去。虽然依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恐怕只有被打的份。

　　他进去三之一的时候，门口站了个人守门，张杰自我介绍后，对方就让他进去了。赵琼义在房间里头，坐在客厅沙发，桌几上摆满纸张，上头写着都是名字，不知道是什么的清点名单。

　　“赵琼义你搞什么鬼？为什么你要掉实验大楼？你知不知道──你──！”张杰胸又疼了起来，弯下腰，坐倒在一旁单人沙发。试着缓口气。

　　“你知不知道疫苗的研究就要成功了，很快就能放大家出去，你到底为什么要搞出这一桩？经过这一出，你以为他们还可能放过我们吗？”

　　赵琼义终于从各名单中抬头，对上张杰的视线，他眼中的凶残与狠绝，让张杰微微吃惊。

　　眼前这个人，好像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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